“好,我知道了。”
顾娇将两个人都带了回去。
这里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穿过胡同就到了。
顾小顺与顾琰已经歇下了,鲁师父在院子里打拳,南师娘在一旁炼制毒药。
嘎吱——
院门被推开。
南师娘忙放下手中的药材:“是娇娇回来了。”
话音刚落,却看见一颗黑不溜秋的小脑袋伸了进来。
南师娘一怔。
紧接着,她看见一个小黑娃牵着顾娇的手走了进来,顾娇的肩上还扛着一个人。
南师娘一脸懵圈地愣在原地。
什么情况?
娇娇出去一趟怎么往家里捡回来两个人?
南师娘张了张嘴:“娇娇……”
“叫人。”顾娇对小净空说。
小净空乖乖地叫道:“南师娘!”随即又转了个方向,“鲁师父!”
“哎呀!”鲁师父一拳头呼在了自个儿的脸上,把自己鼻血都揍来了。
哪里来的小黑娃?
为毛和小净空说话一毛一样!
小净空不是在昭国吗?他这是大晚上的见了鬼了!
南师娘感受的震撼不比自家相公少,万幸她是把手里的毒药放下了,不然这会儿一准都喂进嘴里了。
她看着面前那个恨不能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小黑娃:“这是……净空?”
小净空小手背在身后,歪着头:“南师娘!”
这熟悉的小姿势,这熟悉的小语气,是净空没错了。
“你怎么、怎么这么黑了?”南师娘终于没忍住,发出了灵魂一问。
顾娇也好奇。
小净空委屈道:“那还不是晒的。”
被坏姐夫晒的。
这一路跟着坏姐夫,别提多辛苦。
南师娘又道:“谁带你来燕国的?”一个五岁的孩子总不至于是自己跑来的。
小九扑哧着翅膀落在了院子里的围墙上。
小净空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抬手一指:“小九带我来的!”
所有人:“……”
这问题顾娇在路上就问过了,小净空连遇到劫匪的事都交代了,就是不交代自己是和谁一起来燕国的。
南师娘也只能暂时作罢,回头慢慢再问,她又看向被顾娇扛进来的人,问道:“这个人是——”
顾娇道:“一个好心的老人,是他把净空从内城带出来的,我先带他去医治。”
鲁师父处理完鼻血走过来:“我来。”
鲁师父把人扛进堂屋,放在椅子上。
顾娇去拿了小药箱来,小净空像一条小尾巴长在她身后,顾娇去哪儿他去哪儿。
“肚子饿不饿?”南师娘笑着进屋,“我去煮碗面。”
小净空对了对手指,道:“想吃娇娇做的蛋羹。”
顾娇回头看向身后的小尾巴,弯了弯唇角:“一会儿给你做。”
南师娘笑着道:“我先去把柴火烧上。”
她去了灶屋,顾娇继续为老爷爷诊治。
他并无大碍,除了被小净空拖回来的路上弄了点擦伤,再就是他吸入了黑火珠里的迷药。
等迷药的药效过了,他就会醒了。
顾娇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小净空也被黑火珠炸了,也该中了迷药才是,为何小净空没事?
再还有,他一路把人拖回来,哪儿来的力气?
和顾长卿学了几天拳法就这么厉害了吗?你是觉醒什么隐藏天赋了吗?
顾娇道出了心底的疑惑,小净空认真地想了一下,觉得这个问题可以诚实回答:“小鸡猴也教我武功啦!”
“小、鸡、猴?”顾娇懵了。
……
顾娇给孟老先生处理完伤势,将孟老先生安置在了小书房。
随后她去灶屋给小净空煮了一碗素鹅肝什锦蒸蛋,又给他下了一碗青菜面,小净空吃得大快朵颐。
“娇娇做的饭就是好吃!”
不像坏姐夫,难吃死他啦!
他跟着坏姐夫能活下来可真是不容易,呜呜。
我真是个小可怜!
小净空吃饱喝足,鲁师父带他去洗了个香喷喷的热水澡。
其间鲁师父套话问他是怎么来燕国的,他小人家机敏极了,一个字也不说。
洗完澡,他抱着小枕头,一脸餍足地躺在顾娇的床上,滚过来、滚过去,滚到第三圈时小腿一蹬,睡着了。
他这一晚累坏了,小呼噜打得不要不要的。
如今并不是盛都最热的时候,夜里还是有一丝凉意,顾娇进屋给小净空的肚子上搭了一层薄薄的被子。
“究竟谁带你来的?”顾娇嘀咕。
“娇娇。”南师娘在门口小声叫了顾娇一声。
顾娇放下帐幔,轻轻地走过去,问道:“南师娘,怎么了?”
南师娘将手里的一个湿漉漉的小锦囊递给顾娇:“我方才洗小净空的衣裳时发现了这个,缝在夹层里的,乍一看还看不出来,但一放进水里,锦囊里的染料便晕染开了。”
顾娇接过被染得五颜六色的锦囊,捏了捏,道:“有东西。”
她拆了锦囊,里头掉出一张折叠的牛皮纸。
牛皮纸再拆开是一张字条,上面用燕国文字明明白白地写着——
“吾家书童,年幼走失,寻到者请将其送至沧澜女子书院玲珑阁,重金酬谢。”
第635章 娇娇之怒
书童?
沧澜女子书院?
把小净空带来燕国的是个女人?
南师娘与顾娇一样,也捕捉到了这两条重要信息,她蹙眉道:“净空不会是被人拐来的吧?”
能住进沧澜书院的人不是女学生就是女夫子,而且玲珑阁……听着就特别像是女学生的寝舍,所以是女学生的可能性更大。
顾娇与南师娘认识的女子中没有一个是符合这一条件的。
“会不会……是莫千雪?”南师娘问,她去碧水胡同的次数太多,自然也听说过花夕瑶与莫千雪。
莫千雪是来过燕国的。
但这一猜测很快便被顾娇否定了:“她当时去燕国是与驸马皇甫峥同行,从陈国境内混入燕国的,并不属于正规手段。她应该进不了盛都的书院。”
“她都不能,那花夕瑶就更不能了。”南师娘蹙了蹙眉,“总不会是信阳公主……信阳公主都是做娘的人了,怎么会去书院念书?”
念不念书是其次,信阳公主是昭国的皇朝公主,她来燕国的性质都变了,明着来属于政治来访,盛都势必有风声传出来。
若是暗中来访则需要隐藏身份,她去内城的书院是嫌自己暴露得不够快吗?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顾娇道:“是信阳公主的话,净空不会跑。”
小家伙连行李与黑火珠都带上了,一看就是半夜偷跑出来的。
黑火珠……
顾娇喃喃。
黑火珠是她做给萧珩的防身暗器,小净空的身上怎么会有?
难道萧珩也来了?
不对,他来不了,他的入学文书被她拿走了。
所以……小净空是在昭国便偷偷拿走了萧珩的黑火珠,小净空胆大包天,这也不是他做不出来的事情。
顾娇再次看向了那张写着“吾家书童”的纸条,小净空能从她身边逃走,说明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
不然呢,是个好人的话小净空会逃吗?
小净空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连带他出城的老爷爷受伤了,他都知道要把老爷爷带过来给她医治。
若那个人是救净空于水火的人,净空不会扔下她不管。
思绪转过,顾娇已经在脑海里脑补出了一系列人伢子拍花子千里迢迢贩卖幼童、雇佣童工、不给吃喝、死命压榨、动辄打骂的可恶行径!
“沧澜女子书院是吧?很好!”
顾娇掌心一握,纸团化作灰烬!
女人,你会付出代价!
……
翌日一大早,顾琰与顾小顺都知道小净空被人“拐”来燕国的事了,是南师娘说的,南师娘让他俩别问。
“他绝口不提,我想,可能是被吓到了,不愿意去回忆。”
南师娘竟然还为小净空的闪烁其词找到了合理化的解释,不得不说,南师娘在想象力这方面确实存在一定天赋。
“哦。”顾小顺乖乖答应。
只有顾琰一脸狐疑,那个小和尚?被吓到?
不过顾琰毕竟很虚弱,心里嘀咕了几句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小净空也起了,正在后院呼呼哈哈地打拳,打完拳又坐下来打了会儿坐。
顾娇已经知道他口中的小鸡猴是宣平侯了。
顾娇挺纳闷,宣平侯在碧水胡同养伤的那段日子打石膏打成那样了还能把小净空拐去练功,他是怎么办到的?
顾娇看看虎虎生威的小净空,再看看一晚上了仍未从迷药中醒来的老爷爷。
就……教得还挺好。
吃过早饭,小净空留在家里,顾娇与顾小顺去书院上课。
从前都是顾娇送小净空去上学,如今换成了小净空目送顾娇上学,他还怪新鲜的。
不过顾娇一走,他就寂寞了。
忽然,他脚步一转,看见了后院的大黑马!
正在吃草的马王马躯一震!
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又有刁民想害朕!
顾娇去了明心堂,照例往最后一排靠近后门的位子走去。
最后一排基本上没什么人坐,如果有,就是她与沐轻尘。
沐轻尘今日没来,然而后排却被坐满了。
哦,不对,留了一个位子。
后排所有人齐刷刷地朝顾娇看来,齐刷刷地朝顾娇挥手,又齐刷刷地露出热情的微笑,连露几颗牙齿都神同步。
原本已经认出了周桐的顾娇一下午脸盲了!
顾娇四下看了看,发现除了后排,便只有第一排空着。
她深吸一口气,忍住把这群从第一排跑过来和她抢最后一排座位的家伙扔出的冲动,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坐下。
顾娇抬手,正要问谁借个作业,周桐便转过身,笑眯眯地将一沓作业放到了她桌上:“都给你做好了!”
顾娇:“……”
中午,顾娇去吃饭。
“萧兄,给你打好了!”
下午,顾娇去射箭。
“萧兄,箭给你取来了!”
“萧兄,注解做好了!”
“萧兄,厕纸给你拿来了!”
厕纸,为毛还有厕纸?!
只是想回寝舍把披风放回沐轻尘柜子里的顾娇黑着脸出来了!
顾娇在书院度过了难以言说的一天,应付这群粘人的家伙比上课还累。
终于挨到放学的时候,顾娇头顶都冒烟了。
顾娇抓了书袋闷头往走,顾小顺都不等了。
刚出书院大门,一辆马车停在了她面前,顾娇没在意。
谁料马车上蹦下来一名粉衣少女,娇蛮地叫住她:“萧六郎!”
是沐轻尘的妹妹苏雪。
顾娇睨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你哥不在。”
苏雪跟上顾娇:“我知道他不在,他出盛都办事去了,我不找他,我是来找你的。”
“有事?”顾娇问。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苏雪撇嘴儿。
这台词怎么莫名有点儿熟悉?
顾娇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认真说道:“不能。”
苏雪一噎,步子都滞了一下。
这人到底会不会说话了了?会不会了?
顾娇走到前面去了,顾娇的个子在女子中算高挑的,步子也快,苏雪跟得有些吃力。
苏雪气喘吁吁道:“你、你能不能走慢一点?我那么大老远来找你,你就不能等等我吗?你怎么和我那个舍友一样不近人情啊?”
顾娇停下了。
“你舍友?”
顾娇终于想起来了,她看向苏雪,“你上次说你新来的舍友是个哑巴,还带了个小黑娃?”
苏雪点头道:“对啊!”
顾娇顿了顿,问道:“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小黑?”苏雪眨了眨眼,无奈地叹道,“我怎么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顾娇瞥了瞥她:“你不是和他们一间寝舍?”
苏雪嘀咕道:“可是我又不住书院的寝舍。”
这是实话,她家就在内城,放着奢华的府邸不住,跑去住寝舍,她疯了吗?
不愧是兄妹,这不住寝舍的习惯倒是一模一样。
顾娇又道:“那个女人叫什么你总该知道吧?”
苏雪瞬间炸毛了:“萧六郎!你太过分了!你居然在我这里打听别的女人的名字!你是不是也看上她了?”
“想什么呢?我都不认识她。”顾娇简直莫名其妙,苏雪的思维这么跳跃的吗?是怎么想到这上头去的?她怎么会看上一个陌生人?还是个女人?
苏雪哼道:“那你还打听她!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也听闻她的美貌,所以和那些登徒子一样想要去她面前献殷勤?我告诉你没希望的!多少上国的公子都没能得她一个眼神,你……还是算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顾娇淡道:“我找她,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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