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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后成了所有人的白月光——脆桃卡里

时间:2021-11-21 00:28:40  作者:脆桃卡里
  “是的,宿主。”
  “为什么?”
  “因为本系统的运行原则就是,一切以宿主的幸福为福祉——”
  “不是这个。”苏杳镜冷静地打断了它,“你是由主神创造的,你的原则一定在主神的规则之下。你凭什么去反抗主神?”
  她不会再轻易地相信系统的话,从此以后,系统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必须有足够说服她的理由。
  系统再次顿住。
  它停了许久,最终开口,声音像是老旧的齿轮彼此摩擦一般粗糙迟钝:“因为我……不希望那些宿主的马甲……消失。”
  苏杳镜愣了愣。
  “无论宿主如何否认,她们都是宿主的一部分,和宿主共生。可是,如果连宿主都忘记她们,她们就会真的消失。”
  “我不想她们死掉。”
  “宿主,你的每一个马甲,我……喜欢。”
  接着是一连串无意义的电子杂音。
  系统觉醒了不属于它的人类情感,构造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语序颠倒,发声混乱,还需要一段时间来调整恢复。
  它主动静音,不再继续打扰苏杳镜。
  这样的理由——
  苏杳镜抿了抿唇,在脑海中屏蔽系统,不让它再读取自己心里的信息。
  ——其实,她有百分之五十的相信。
  系统说要去寻找主神的破绽,苏杳镜不管到底信它多少,都不可能傻傻等着。
  她不能坐以待毙,首先要做的,就是不能再继续被白靡困在这里。
  灶房中,白靡对此一无所知。
  他摸索着勺柄,从锅中稳稳地盛出一勺粥,放进碗里。
  瞎了之后的这段时间里,他早已经适应如何不用双眼生活。
  盛好后,白靡将木勺上下沥了沥,放回锅中。
  捧起粥碗,放到面前轻轻嗅闻。
  粥里面放了花生莲子,很浓很香,是瑶影喜欢的。
  也比瑶影自己做的,好吃太多了。
  回忆着瑶影做饭的味道,白靡情不自禁地弯唇笑开,唇边漾着一个甜甜的酒窝。
  但笑着笑着,两行眼泪又将蒙眼的白布浸湿,从颊边滑落下来。
  他抬起手,握着拳用手背将泪拭去,这样的动作让他看起来有些娇气,但再也没有人会在此时过来劝哄他。
  瑶影根本不会做饭,但她自己意识不到。
  因为她从小到大就是自己照顾自己,她没吃过好吃的东西。
  或许有时候,偶尔偷看到别人家做饭,就偷偷记下来,回家后想办法学着那模样做,可大约终究是没天赋,做出来的总是乱七八糟。
  可除了她自己,没有人会吃她做的饭,也没有人会告诉她这个不好吃,瑶影就一直以为,她做得很不错。
  还挺骄傲。
  白靡第一次喝她煮的粥时,恨不得转头去喝自己熬的毒药。
  起码没这么喇嗓子。
  他不要吃粥,瑶影很低落,端起碗走开,后来她自己蹲坐在堂屋里的小木凳上,睁着大眼睛自己吃粥的模样,又让白靡觉得很可怜。
  可怜的人,就像虫子。
  生命软弱,又无趣。
  他在瑶影的房子里住下来。
  白靡对这里不熟悉,踢坏了一株瑶影栽的小花,将瑶影挑上来的井水撞倒,倒得到处都是,很难说清到底是无意还是有意。
  但瑶影统统都没有介意。
  她重新把花扶好,明明是那么一株根本不起眼的寻常野花,她也还是拿着小木铲轻轻替它拍好土。
  一桶一桶的水也重新挑好,冷眼旁观者她慢慢装满三只大水桶,白靡皱起眉,他居然觉得有种……满足感?
  怪异。
  白靡扭头离开。
  他把瑶影完全当做了一个免费的劳力,瑶影也如她所说,从没有再跟白靡提过报酬,相反,白靡无论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会尽力地满足。
  白靡觉得她脑子好像有点问题。
  家人,只不过多了一个名头而已,就能区别这么大吗。
  可怜虫。
  他有自己的家人。他母亲是南疆擅用蛊的圣女,他父亲是风流潇洒的剑圣。
  圣女初遇剑圣,动情后生下了他,被族人驱逐到郊外野地居住,但那又没关系,他们一家三口自己过得很好。
  直到他不到六岁时,父亲病逝,他便由母亲陪伴教养,以及父亲留下的几本手札。
  白靡既然有自己的家人,又怎么可能真的把瑶影当成家人,只不过是借着名头,在她这里躲着养伤罢了。
  顺便看看傻子。
  不过瑶影也是有白靡能欣赏的地方的。
  比如,她卖出去的药草绝不讲价,她很清楚自己拥有的东西是什么价值,无论对方再如何温言软语,或威胁斥骂,瑶影也从不妥协。
  她真的把钱看得很重要。
  这让白靡在挥霍她家里的东西时,更多了一丝说不清的快感。
  在瑶影的精心照料下,白靡的伤好得很快。
  他渐渐可以出门转转,不过他很谨慎,只去房子周围能看得到的地方。
  看他好了些,瑶影之前和他提过的念头,终于按捺不住。
  “我们养十只小鸡,好吗?”
  白靡坐在屋顶上懒洋洋地晒太阳,瑶影就站在底下,用手搭在眼前,努力地仰头望着他。
  “我的钱刚好够买十只小鸡。猎户家的黄狗快要生了,如果他愿意给我一只,我们还能有小狗。”
  “唔。”
  阳光满满地洒下来,风从宁静的田野和树林间吹来,让人忍不住犯懒。
  少女清甜的声音一句接一句地传来,白靡其实半边脑子都快要睡着,根本没听她说什么,敷衍地应着。
  “那就这样。”瑶影有些雀跃,“我今天去集市上买小鸡,你……你在家看家。”
  瑶影的话其实也不多,约定好后很快就拎着竹筐下山去了。
  她住得离山下太远,一个人又不方便,每次去都要早早做准备,才能在天黑前回来。
  白靡睡醒了,突然把翘起的膝盖方向放下来,揉揉眼睛看向周围。
  傍晚已至,朦胧的暮光笼罩在山林间,白靡懒洋洋享受了一整天的太阳正在缓缓下沉,在山峦间露出橘色的半张脸。
  瑶影不在。
  白靡翻身坐起,盘腿坐在屋顶上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今天瑶影似乎同他说,要去买什么小鸡。
  他冷哼一声,单手托着腮,在屋顶上又坐了一会儿。
  但日头也完全沉进了山底下去,山间小路上还是没有瑶影的身影。
  屋顶上有些冷了,白靡跳下来,站在屋檐下,脸色有些臭。
  买东西,有点麻烦吧。那就再等她一会儿。
  可直到目之所及的天际也褪去了绯红,周围的山开始变成岱青色,瑶影也还是没回来。
  白靡终于皱了皱眉。
  他顺着瑶影走过的山路朝下走去。
  走了没多久,就看见瑶影站在路边,手臂里挎着一个竹筐,用布遮住。
  旁边有一个穿着臃肿布衣的大娘一直拽着瑶影,又是拍手又是跺脚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好在瑶影很快看见他,眼睛忽地一亮,对那大娘摆摆手,就朝他跑过来。
  看她直直冲着他、一脸高兴的样子,白靡心里的郁气总算散了些许。
  “你……”瑶影开口,又顿了顿,似乎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最后也只好含糊带了过去,“你来接我呀?”
  白靡冷哧一声,不置可否。
  他问:“你方才和那个老太婆说什么?”
  “哦,她上山时犯晕,我把她扶上来,大娘谢谢我呢。”
  白靡也学她,“哦”了一声,又问:“收她多少钱?”
  “……”瑶影一愣,“这也要收钱吗?”
  白靡也是一顿。
  接着有些咬牙:“你没收钱?你不是干什么都要收钱吗。”
  他当时在破庙里受重伤,让她烧个热水,还跟他要银子,现在因为成了“家人”,她才不跟他收钱。
  她凭什么不跟那个老太婆要钱?
  瑶影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提起裙摆往坡上走。
  白靡还想找她理论理论,瑶影的心思却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她臂弯的木筐里传来嫩嫩的唧唧声,听声音就知道,有很多小家伙在里面动来动去。
  瑶影一边往家走,一边小心地把那块用来遮挡的布掀开一点,看着里面的小鸡,露出一点点幸福满足的笑容。
  暮色四合之前,最后一抹日光落在她耳垂和颈项的交接处,低首含笑的弧度很温柔。
  白靡看了她一会儿。
  快要走到那幢破旧的小木屋的时候,他冷不丁地开口,告诉她:“我叫白靡。”
  瑶影有些吃惊,偏头看他。
  白靡则昂起下巴,仿佛他告诉瑶影自己的名字,是一种恩赐。
  瑶影弯了弯眼眸,眸中清辉如月,轻声说:“原来你叫小白。”
 
 
第146章 避雨
  对于好好的名字被莫名其妙改成“小白”这件事,白靡一开始也没有不高兴。
  直到回到家里,瑶影从那个竹筐中放出毛绒绒的小鸡,又掏出一只软绵绵的小狗崽。
  她把小狗崽抱在膝上,轻轻抚摸了两下,小狗崽好像还在昏昏欲睡,闭着眼睛哼唧两声,舔着她的手指。
  瑶影笑得很高兴,对小狗说:“那你就叫小黄。”
  白靡的脸唰的一下黑了。
  从那之后白靡就多了一项任务——当瑶影不在家的时候,替她照看那十只娇弱的小鸡,还有一只除了哼哼唧唧什么也不会干的奶狗。
  其实这也没什么难度。
  那些小鸡只要撒谷子给它们,它们就会自己吃,那只小狗就更好养了,连瑶影做的饭,都吃得津津有味,这让瑶影非常欣赏它,常常听见瑶影满屋子地叫“小黄小黄”,到处找它。
  白靡觉得一只狗能有什么好品味。
  不过后来白靡也没有再挑食,瑶影端上来的食物,他木着脸也会吃下去。
  毕竟干粮已经吃完了,如果不吃瑶影做的,难道要他去亲手做饭吗。
  以白靡母亲的医毒神术,还有他父亲的剑术,即便他们一家三口被族群赶出来,也不可能缺钱花。
  白靡自小家中便馔玉炊珠,仆从成群,从没有动手做过这些事。
  瑶影大约也看出来他的娇生惯养,从来没有在这方面要求过他,总是主动地收好他穿过的衣服,再拿去井边洗干净。
  她知道他喜欢纯白色,衣服上不管有多么细小的污渍,她也会找出来擦洗掉。
  天气好的时候,一件又一件白衣晾在门前坪里的长绳上,被风吹得飘飘扬扬,像亮眼的旗帜。
  有一天,瑶影去山上采药,天色暗沉沉的,她提前戴了斗笠。
  果然不到晌午,就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下雨的时候,到处乱跑的鸡仔也安静地躲在屋檐下,绒绒的团在一起。
  那只土黄色丑不啦叽的小奶狗也趴在干爽的地界,伸出黑乎乎的鼻尖去接檐下滴落的雨水。
  白靡把外面晾着的衣服收完,又无事可做了,无聊地托着腮,看向远处的山峦。
  瑶影的房子靠着山,前面有一块平地,还有一丘田。
  周围环绕的是一条水渠,水渠上架着三根削了一半的竹子,捆在一起作桥。
  走过这座小桥,是要转两三个弯的陡峭山坡,爬上山坡后还要再经过一条窄窄的羊肠小路,才能走到大路上。
  这根本就是一个偏僻得根本就没有人愿意来的地方,大约是不知道谁废弃了一幢木屋在这儿,被瑶影捡了漏,当成自己的家。
  白靡倒也不嫌弃这里的简陋,因为这个地方的足够安静使它瑕不掩瑜。
  但就在这一天,它的安静被打破。
  吵吵闹闹的声响逼进,混杂在雨水之中的,是含混不清的说话声,还有涉水声。
  是男人,不止一个。
  白靡双眸微窄,返回屋中,拿起了剑。
  他知道,给他下毒、把他击伤的那群人一定不会放弃寻找他的踪迹。
  现在他的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毒素更是在体内压制着他的心脏,现在他的剑,或许连从前的十分之一都使不出来。
  拍水声、斥骂声越来越近了。
  白靡手中的剑却反而松了松。离得近了,也足够让他听出来,涉水而来的那几人并不是习武之人。
  他们脚步虚浮,甚至比寻常人还要更加混乱,口中骂骂咧咧,夹杂着此地方言,白靡听不太明白。
  直到那几人从田坎上露了个脸,白靡习惯性地皱了皱眉。
  长得歪瓜裂枣,有碍观瞻。
  一身酒气,走近了连雨水都遮不住。
  那几个脏兮兮的男人一个接一个地叠在一处,肿胀的鱼泡眼盯着瑶影的房子,一看就没安好心。
  白靡从他们那粗嘎的、没安好心的语气中,听到了瑶影的名字。
  那几个村夫彼此对视了一眼,做了几个不堪入目的手势,便一同哈哈大笑,摇晃着脚步径直朝这边走过来。
  屋檐下的小奶狗若有所觉,壮着胆子上前几步,嘤嘤叫了两声,似乎察觉自己露怯,吓得夹着尾巴缩进了箱子后面。
  那几人刚走出田坎,一道白光闪过,最前面那人的头颅与颈项就分了家,掉在地上,滚了两圈。
  血水很快在雨水中蔓延。
  后面那人醉意浓重,还没反应过来,嘻嘻哈哈地踩着前面同伙的尸体走了两步,又被同样削掉了头。
  走在最后的那人终于回过神来,定在原地。
  他伸出去的一只脚不敢落在地上,悬在半空,颤巍巍地缓慢扬起脑袋,双眼瞪如起锈的铜铃,浑浊不堪地盯着站在他面前的白靡。
  “男、男的?”那人吓得两股战战,凭着求生的意志,才强令自己没有乱动,求饶道,“对不住,对不住,我们不知道,不知道那丫头已经有了男人,我不敢了,我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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