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此刻陷入了困局,麻爪子了——面前这群强盗乌鸦不愁吃不愁喝,对两脚兽上供的食物完全没兴趣。
乌鸦:食物?我们有的是!捡不到就抢呗!
翠莲山里食物丰富,人家不需要两脚兽的食物,也不感兴趣。
白夏夏给秦萧使了个颜色,队员们带好手套,把作战服外套铺到尸体身上。
又现场制作简陋担架,准备把尸体弄回基地。
“你们想要什么呢?”白夏夏踟蹰——团团手里没有多少钱,她给团团拉外债,也得适可而止。
破产团团会崩溃的。
两只乌鸦落上汽车车顶上,三只黑乌鸦围住雪白波斯猫。跟人似的,你说一句,我接一句,场景还挺搞笑。
白夏夏猫眼瞪大,听懂了乌鸦们的诉求。
它诧异不可思议地看着对面三只乌鸦——好聪明!似乎不比阿九差。
是群体讨论后,才会有这样的要求吗?
白夏夏很少跟飞禽打交道,大家伙儿不是一个圈子里的。
她偶尔撞见过大乌小乌几回,深入交流真的很少。
现在,她见识到了鸟届的智商天花板。
白夏夏爪儿摩挲下巴,诧异过后就是为难:“你们想让两脚兽不再打扰你们休息?不惊扰你们寻找食物?”
乌鸦们点脑袋,期待又带着点不开心:“我们乌鸦会飞很远,有时候想落下树枝休息,就会被两脚兽故意驱赶。”
“两脚兽的领地范围太大,我们避不开的。他们总是跑来惊吓我们,反而弄得我们更疲累。大家长途飞行后,真的很需要休息,却被两脚兽撵得四处跑。”
“这个……”
白夏夏一爪子戳开乌鸦头顶的泡泡。
“乌鸦们的烦恼:小乌鸦们并不知晓,它们在人们心中是灾祸和晦气的象征,是不被欢迎的家伙。可是,乌鸦们只是普通的鸟,飞累了,想得到一处能够落脚的小树枝而已。”
“任务要求:让翠莲山的乌鸦们得到更好的对待。任务完成,可获得100积分。”
“你们先让我想想……”
100积分,足可以说明任务难度。
人们驱赶走乌鸦,是潜意识的反应。是多年以来对乌鸦所代表的灾祸和死亡的畏惧在作祟,是迷信偏见。
想改变附近村民们对乌鸦们的态度,不是猫随口说说就能做到的。
就算秦萧他们愿意帮忙,让团团组织战士们四处做科学宣传,破除封建迷信,也是无用功。
后世都摆脱不了乌鸦代表灾厄的想法呢。
猫耳对上三双晶亮亮充满期待的眼睛,心中微动,猫四下环顾,发现好多双期待的眼睛都在看自己。
白夏夏:原来,乌鸦们不是不在意。也是,谁都不想被这样讨厌啊。动物们有时候,被人类更敏感。
白夏夏蓦地灵光一闪:“我有办法了!但可能需要你们主动做出改变,会麻烦一点。”
雪白波斯猫蹲坐着:“两脚兽们其实不是讨厌你们,他们畏惧你们。”
“因为你们……”白夏夏不太明白该怎么解释,尽量简洁地解释:“会因为死去的动物而聚集。”
“他们害怕死亡,而有死亡,你们就会出现。”
乌鸦们茫然睁着眼睛,“我们只是在进食。”
“两脚兽杀其他动物,我们只是吃大家剩下的呀。为什么要害怕我们?”
白夏夏微微摇头——说不清,直接说方法吧。
雪白波斯猫对乌鸦挥一挥爪子,让乌鸦凑得近一点儿。
猫大概讲了讲解决办法:“你们这样做,应该会有改变的。”
“这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三只乌鸦不太情愿:“最讨厌两脚兽了,我们不喜欢在两脚兽的地盘儿飞翔,可能会受伤的,还会没有力气飞回巢穴。”
因为,连歇脚的地方都找不到。
雪白波斯猫咪呜地叫:“我只有这一个办法。”
“我不是两脚兽王,我甚至连两脚兽都不是。”雪白波斯猫强调,生怕乌鸦觉得自己是人类这边的。
“那我们这样做了,两脚兽不会再歧视我们了吧?”乌鸦嘟嘟囔囔,低着小脑袋:“大家都是一样的鸟,只有我被两脚兽驱赶,很丢脸的诶。”
乌鸦有点在意这个。
“他们会给其他鸟喂食,愿意让它们在屋檐下筑巢,看见我们却一惊一乍的……”乌鸦委屈——明明!明明它们什么都没有做。
两脚兽莫名其妙地敌视、歧视他们。
有时候大家一起飞,唯独自己被两脚兽驱赶跑。
太丢鸦了!
乌鸦们还因为这件事被其他鸟嘲笑过,想想就气鸦!
“我保证你们这样做,会有改变的。”
“你们要等待时机。”
白夏夏拍着小胸脯:“放心,我最了解两脚兽,绝对不会骗你们的!如果我骗你们,就让我被老虎咬。”
嗯,让大花来咬她。
乌鸦群发出叫声,彼此交流着。很快,乌鸦展开翅膀,飞上天空。
大乌小乌并几只乌鸦低空盘旋,似乎在跟白夏夏道别。须臾间飞向天空,消失不见。
队员将尸体抬上军用越野。
秦萧和郭朝明拍着身上的落叶和灰尘,慢腾腾走回来。
郭朝明:“团长又要有事儿干了。”
秦萧无可奈何:“只希望这次背的债不要太多。”
依照白夏夏的作风……唉,聚集在这里的足有上百只乌鸦,想喂饱它们,可不容易。
郭朝明觉得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团长的大名会传遍翠莲山。
第71章 第七十一只猫猫崽
铺满天空和道路的乌鸦群振翅飞走,郭朝明微微抬手遮挡住洒落的阳光,眯起眼仰望远去的黑色乌云,偶尔,还能听见遥遥传来的乌鸦叫声。
郭朝明目光看向蹲坐带笑的猫儿,突然道:“有时候,我还真想知道这猫在说些什么,很想听听她说话的声音。”
秦萧眸色微动,与郭朝明同样看向已经再次趴下的懒猫。
这猫懒得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
秦队长漆黑眼瞳带出点柔色,并未开口,只是薄唇动了动,无声自语:“我也想。”
他有时候看猫大小声地爪爪拍桌子,上蹿下跳,傲娇爱美的小模样。感觉他不像在养猫,像是养了个小姑娘。
他有时候在梦中听到了猫儿揣着小手手讲话的嗓音,脆生生的,有点清脆又有些稚嫩,软软的,偏生话里骂骂咧咧。
凶萌凶萌。
可醒来,猫儿还是叫着听不懂的喵叫。
郭朝明又想起老廖临死前的震惊,想起,他似乎听懂了猫的话。
惆怅极了——难道,只有濒死的人才能听懂猫讲话吗?
宋页并一众行动队员小心放好尸体,他们麻溜爬上越野车顶等着队长开车。
队员们知识面丰富,对一些事情了解很透彻。
这种死在深山老林里的尸体,不知被多少野兽啃食咬过,绝对不能轻易碰触。
有些野生动物都是他们不能碰的,它们身上带着各种病菌,人空手触碰可能会死。
而死去的尸体,如果携带强感染病菌,传染到人身上,就会造成烈性传染病。
还是远离点儿好。
回基地路上,秦萧负责开车。郭副队长趁机跟离家出走的猫猫讲道理,他锲而不舍,孜孜不倦地咸猪爪骚扰手套箱上的毛茸茸:“小白?夏夏?宝贝儿?还生气呢?”
“你跟我说说,谁欺负你了,我给你找回场子!”
郭朝明同志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猫懒洋洋盘起来窝成一小团。
紧紧团成球,毛茸茸拒绝掐断了联通郭同志的线路,拒绝交流沟通。
郭朝明修长手指戳毛茸茸小肥屁股,那一小团毛绒绒嫌弃地一动不动。
猫顺着他戳的力道挪动。
郭朝明手指陷入毛茸茸里,小家伙一动不动,任由郭朝明戳着。
一团顺着惯性贴上车窗,躺平就是不搭理你,
郭朝明:“……”
小家伙脾气见长!又生气啦?
他偷偷摸摸凑猫耳朵边儿上,手微微压住嘴巴,背着开车的秦队,声音超低超低:“猫,我特别激烈地抗议反对过宋北和秦萧的霸权主义,反对他们要求猫儿上课的不人道行为。”
“可是,不是我能做主的……”郭同志毫不要脸的把自己择出去,顺便将秦队长踹坑里:“哎,可惜我胳膊拧不过大腿呀!”
郭同志惊喜看到毛茸茸里露出了漂亮的鸳鸯眼儿,带着点儿鄙夷,不屑地撇了自己一眼。猫又把圆脑袋塞爪爪里,脑袋埋起来,仅仅露出一双可爱的三角耳朵。
——哼,你这招秦萧那个大猪蹄子已经用过了,不入流了!
秦队长唇角往上翘了翘,可惜了。郭子来晚一步,被他捷足先登了。
完全不知自己脑袋上甩了两个锅的宋团长:“??”
说好的有难一起扛,兄弟走一生呢?这会儿还没大难临头,你们就抛下我跑了?
一个个都是小王八蛋。
越野车风驰电掣驶入基地,秦萧刻意挑了个僻静没人的角落,附近是没有砍伐完地树丛。
车轮碾过土地,尘土飞扬。宋叶在车子放缓速度时一个箭步跳下车,如风般冲向医疗队,嘴上喊着:“江大夫,江大夫,快跟我来。”
江平正躬身站在红白鼯鼠的小笼子前,手指摩着下巴,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冷不丁被这声喊吓了一跳。
江平以为出了大事儿,有军人受伤,赶紧抓起医药箱,狂奔跑出医疗队。
“来了,来了,来了!”
秦队长走下车,双手胳臂肘后压在越野车上。
郭朝明则双腿交叠,懒洋洋的怀疑目光来回在老搭档身上扫。
他跟秦萧合作多年,两人默契十足。
秦萧虽然爱板着个脸,可他的情绪能从肢体动作和神态中瞧出来,郭朝明可以读懂。
同一张面瘫脸,了解秦萧至深的郭副队长此刻从冰冷冷的面瘫脸上感觉到了笑。
郭朝明瞅过猫,看秦萧——这家伙,肯定背着我做了点啥。
队员们捏着鼻子把尸体放到地上,跟被狼撵了似的赶紧跑开——没办法,太臭了。
秦萧看见了医疗队那边儿狂奔向他们的熟悉白色身影,冷不丁,开口:“你把江大夫叫来干什么?”
“验尸呀!”郭朝明:“看看这倒霉家伙,有没有留下线索。”
白夏夏悄默声窝在两个青年军官中间,毛茸茸白爪扒住越野车车沿。她微微抬头,努力扬起可爱的猫脑袋,爪尖儿戳郭朝明胳膊轴:“咪呜。”
——可是,江大夫是大夫,不是法医呀。
此刻,江平跨着医药箱狂奔过来,已经近在咫尺。他跑得满头热汗,焦急喊:“谁、谁受伤了?快给我瞧瞧。”
江大夫目光掠过特殊队员们,队员们个个生龙活虎,龙马精神,还嘻嘻哈哈的站在一块儿谈天说地。
秦萧和郭朝明并白夏夏,两人一猫悠闲依靠越野车。
“秦队?”
秦队长仰望天空,仿佛出神想事情,似乎没听到。
江大夫金丝边眼镜后的漂亮眼睛带着点儿危险弧度,放缓脚步,眯起眼睛。额头汗水划过鼻梁,他跨着医药箱,缓步走近越野车:“郭副队长?”
郭副队长吊儿郎当,嘴里哼着不明不白的歌,荒腔走板,调不成调。也眼神飘忽,似乎没发现江大夫来了。
江平有点生气后,似乎是带着点儿恼怒地往上翘了翘嘴角。平和温润的眼眸转向两人中间揣着小手手的吃瓜群众猫。
漂亮蓬松的大白猫揣着农民揣,两只爪压在小胸脯下头。忧伤45度角仰望天空——别看我,别看我,我只是一只猫。
江大夫走得更近了:“嗯?”
猫感觉到有胳膊肘在旁边拱了拱自己,似乎是秦萧的。
秦队长不动声色地拱猫。
那意思——你去,你去呀!
猫翻了个大白眼儿,依旧保持着忧伤仰望天空的动作,默默往左边儿挪了挪小屁股——江大夫明显是生气了,死道友不死贫道,别想祸害猫。
白夏夏——别看我,我就是只猫。
哪知道白夏夏往左边儿拱,狗东西郭朝明压在越野车顶的手指也动了。似乎有点儿漫不经心的,滑动手指冷不丁戳中猫屁股。
那力气有点儿重。
可怜的猫儿保持着仰望天空的姿态,冷不丁被捅下了越野车顶。
爪爪慌乱地乱挥舞,她赶紧稳住身体。正想瞪罪魁祸首,抬头撞上双手压住膝盖的江平,他微微俯身,望向自己的笑眼儿眼型漂亮狭长。
白夏夏并不知道江平的年纪,可她猜测,江平肯定比看起来的岁数大。
后世的博士都是而立之年结束学业,江平拥有博士学历,定然得在30岁上下。
可年轻大夫瞧着二十出头,穿着白大褂更显清瘦颀长。
他此刻脸上带着零星笑容,眼眸里有细碎星辰。弯弯的眼眸天生上翘,给人很温和又平易近人的亲近感。
江平天生笑眼,眼里总是含笑,恍惚间,会给人深情款款的温柔错觉。
他的这种笑,又与郭朝明散漫上翘的笑唇不一样。
郭朝明这家伙平日里吊儿郎当地含着笑,像是眉清目秀、没心没肺的邻家男孩儿。
但他真正压实唇线,又晒得有点黑,凌厉眉骨会露出桀骜不驯的凶戾血气。
仿佛从骨子里散出的凶劲,跟秦萧如出一辙。
可能是特殊职业,出生入死多了的缘故。他们那股子血气和凶劲儿,有时候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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