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你们!我失踪了三年多,也不知道老婆孩子怎么样了……”
他们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一切,失去了后半辈子的人生。没想到,时来运转,有逃出生天的一日。
“伍得,没想到,你原来是卧底!你瞒得我们好苦啊!”
很多人还记得伍得刚才的说辞,伍得尴尬地挠了挠脑袋,脸烧得通红:“同志,刚才帮我们逃跑的是穿山甲吗?”
伍得想起这事儿,才觉得惊奇:“穿山甲也是你们训练的吗?你们基地养的?”
郭朝明他们本来就要跟这些人了解下情况,并不介意跟他们多聊几句。郭副队长笑了笑:“穿山甲并不是我们基地养的,它们可是保护动物,不得随意捕杀。买卖都是犯罪!”“不过,我们有专门的动物专家可以让它们帮忙做些事情。”
“虽然,我们能够在某种程度上跟小动物们沟通,到底还是需要自己愿意,才可以救你们。你们能出来,有大半功劳要归属于这些小穿山甲。”
“你们要谢,就多感谢它们吧!”郭朝明朝着西北边一指:“它们是你们真正的救命恩人。没有他们,我们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松把你们救出来,可能会有人牺牲。”
很多人都不知道挖出逃生通道的是穿山甲,只当是伍得在卧底期间偷偷往外传递了消息,是这些基地的军人们挖的。
没想到,居然是穿山甲帮忙!
这种事情,听都没听说过啊!神奇得近乎玄幻了。
“真的假的呀?”
“同志,你可别骗我们!”
“多亏了你们,我们才有机会逃出那出地狱!穿山甲铁定是你们训练的!”
能被毒贩子拐卖诱骗到这里打工的工人们大多文化程度不高,在他们眼中,解放军是无所不能的。军事基地里养一些穿山甲怎么了?说不准是特殊养育呢!
郭朝明哭笑不得,连连摆手,很严肃地撇一眼那边儿尴尬到脚抠地的伍得,没有拆穿他,反而沿着谎言继续说下去。
这风格,保准是秦萧那王八蛋弄得!
郭朝明:“这处村子是完全封闭的,我们才得到消息,没有超过三天。多亏了这群大家伙帮忙,它们几个小时就钻个这么长的大洞,中途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呢。终于寻到你们,功臣们累得现在还在休息呢,也没有吃饭。”
郭朝明语气严肃,没有丁点儿开玩笑的意思,很多人跟着严肃起来,都信了。
“我们不过是帮忙接应一下,真正拯救你们的功臣就是穿山甲。虽然,它们不能开口讲话,可我相信,动物有灵。它们是对你们有救命之恩的,你们应该记住的。”
“这群大家伙都是翠莲山里的野生动物,我们没有给过它们一口饭吃啊。”
有些嘈杂躁动的人群看那边还揣爪休息的穿山甲们。
它们依旧没动静,窝在自己挖出来的土堆旁边儿,没有任何存在感。
郭朝明说了下,提醒大家伙别去打扰,更不要试图想摸它们。
大家就站着,凝望着沉默又敏感的穿山甲们。
人群中的伍得想起他看见那黑乎乎像怪兽似的小动物破土而出,钻出长长的洞口。
一刹那,那触动的欣喜,才是他真正觉得自己有希望的开始。
他发自内心的感慨喟叹:“它们的确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我不会忘记它们的……”伍得喃喃自语着。
他的不会忘记,成为了后半辈离不开的事业和未来。
这群获救的人,有的离开了通城,有的就是通城人被拐卖诱骗过来的。
他们或许没有多高的文化水平,也不是所有人都记得这次恩情。
可是,被救下的一部分人牢牢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记了一辈子。
穿山甲如同山石沉默无声,它们不会讲话,甚至很少有人能听见穿山甲的叫声。
它们只是觉得帮了个小忙,并未放在心上,没有跟白夏夏要求报酬,也没有多余动作。
干活,帮忙,那就是了。
帮你,顺手而已。反正,它们也没啥事。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穿山甲们并不知晓在未来的几十年里,站在这里的许多两脚兽为了保护它们,付出了普通人难以想象的艰苦努力。
郭朝明走过那些低声说话,或者疲劳不堪盘坐在地的受害者,他抱着猫跟队员们聚集到了一起。
“这下子满意了?”郭朝明轻轻点点猫脑袋,白夏夏揣着爪,开心地扬起猫脸,用猫耳朵蹭了蹭郭朝明的手指。
“哎呀,你们都被那么多人记恩了,不差这些人嘛!把功劳让给穿山甲,说不准,它们以后能得到点儿报酬呢。”
白夏夏牢牢记得后世穿山甲被杀到功能性灭绝的惨状,笨拙的它们被人类抓到时。只会把自己蜷缩成球,被那些为求利益的家伙,一片片地拔下甲片。
白夏夏曾经看到过有动物保护组织救起了一只被拔掉全身甲片的穿山甲,他们努力想救治它,替他包裹全身。
甚至,还想做出假的甲片,替穿山甲包裹住皮。可是,失去了甲片的穿山甲,还是穿山甲吗?
那样的穿山甲……活着也是痛苦,还不如死了好脆利落。
猫有些摇晃的人立而起,揣起前爪,拱手谢——好歹救人的活儿有他们的很多功劳,这群家伙却心甘情愿的将功劳让给了不会说话的穿山甲。
“这猫终于对我们有好脸色了。”
“记得,你们欠我们一个人情。”
“以后跟我们礼貌点儿,不准背地偷偷骂我们笨蛋。”
猫儿:“……笨蛋!”
被救出来的四十多人在村子里时,连睡觉都不敢完全放松。
他们身体吃喝拉撒都在监视中,这样的日子是提心吊胆的。
现在离开村子,所有人都感觉头顶天空更湛蓝明亮了,松口气地瘫坐在地上。
顾不得什么仪态,顾不得屁股下坐着的是沙石泥土和腐烂树叶。
他们只知道,终于有了脚踏实地的真实感。
清晰的认识到一件事:他们被救了!
“好了,大家听我说……”郭朝明:“你们在村子里呆了很久,希望你们能帮忙提供更详细的情报,帮助我们彻底捣毁村子,将害你们的毒贩子一举擒获。”
“这是村子的大致地形图,村子里还有受害者被控制着。大家把知道的消息都说一说,尽量帮我们标记位置。
“大家尽其所能。多一点消息,就能多一分拯救他人的可能性。村子里都是丧心病狂的亡命徒,我希望大家都能尽力帮忙!”
大部分人都连连点头,有些人嘟囔了几声也没说话。
这些人虽然被困在村子里,可不是眼瞎耳聋的。有时候,不经意间也能发现点儿东西。
他们拼凑在一起的信息补充了地形图,圈出了部分轮值休息的受害者大概待的区域。
这些工人在村子里住的民房是最差的,他们都聚集在一起,方便毒贩子们巡逻监控。
方便了毒贩子,也方便了秦萧他们救人。
秦萧和郭朝明蹲到休息的一团团小圆球面前,白夏夏喵呜叫了几声。
刚刚被突然到来的两脚兽群吓到缩回球的穿山甲慢慢松开了自己,仰起尖尖的脑袋看他们,圆眼睛黑黑的,
“这回,还要麻烦你们了。”
穿山甲的嗅觉非常发达,他们打洞时能依靠嗅觉确定白蚁巢穴,来更换打动方向。
而现在,想确定那几间民房也不困难。
首先,那些民房是村子里民房最老最旧的一批,潮湿阴暗,腐朽味道更重。
相较于其他宽敞明亮的民房,这几间民房掺杂着各种难闻气味儿,很容易分辨。
穿山甲不懂辨别腐朽或者是其他气味儿,白夏夏正好当总指挥。
雪白波斯猫跳进穿山甲钻的通道中,她得负责确定受害者位置。
村子外巡逻守卫把着出入口,这群毒贩子完全不知道——他们明明已经把村子看得严严实实,居然有人不走寻常路钻洞。
所有人都正常干活,然后,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家了。
村子下方的泥土短时间内被钻得四通八达,白夏夏来来回回不停跑动。
白夏夏忙得很,她必须不停确认民房位置,判断是否有危险,还要通过嗅觉、听觉来辨别各种信息,希望能给秦萧他们的行动提供帮助。
有些村民是站在毒贩子那一方的,白夏夏要小心谨慎。
猫猫竖起耳朵贴着洞口偷听,雪白的毛发被混成了灰色。
没办法,这通道只有猫能钻进来。
若是要穿山甲钻到容纳成人通过的,太耗时间了。
重担全压在白夏夏身上,行动队员们反而成了看客,等候在洞口外。
伍得跟比较熟悉的人交谈:“你说,那些人能救出来吗?”
精瘦的中年汉子摇摇脑袋:“不知道,但我觉得不太可能。”
不光他这样觉得,其他被救出来的受害者也这样觉得。
大部分人看天方夜谭似的,围观了全程。
穿山甲们的确钻了进去,还有那只军猫。可是,它们只是动物而已。
没有人的指令,军犬也是无法自如行动的啊。动物没有思考能力,无法靠嗅觉分辨好坏。
那些个子弟兵现在都跨枪等在外头,跟他们似的当看客。
这真能救人?
真不是在跟他们开玩笑?
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动物?被救的人们突然觉得行动队员心都很大的样子。
不过,穿山甲钻洞的这一幕倒是让更多人相信了他们是穿山甲救的。
毕竟,长长的洞口真不是人能短时间内挖出来的。
“我看啊,够呛。”有人说。
坐在角落里的唐福和孟铁手牵着手,两个孩子站到秦萧他们围拢的圈儿附近。
这个年代的人崇尚军人,尊敬军人,可他们也有些害怕军人,跟害怕当官儿的是一个道理。之前是情绪激动,没注意。理智回来后,他们都不敢太靠近。
面对犯罪时,军人会给他们带来安全感。可是,这么多人,四十多个……大家伙儿都不太敢跟全副武装、带着浓浓煞气血气的行动队员们站在一起,保持了不远不近的距离。
秦萧他们一看就不是普通当兵的,那装备跟其他兵不一样。
刚才说话说道理也一套一套的,文绉绉,反正不太像普通大头兵,距离感就更重了。
特别是在秦萧出来以后,四十多个成年人就跟小学生面对教导主任似的,坐得贼整齐,安安分分,讲话都是细声细气的,不太敢高声。
一副随时等着领导吩咐的乖巧姿态。
没办法,他们可是见识过秦队长的威严。
就两个孩子完全感觉不到秦萧他们身上带着的那股威势,屁颠儿颠儿跑过去。
小孩子天生对军人公安这些职业有崇拜敬仰之心,会控制不住地想过去亲近。
“队长叔叔,小白它们救出叔叔阿姨吗?”
“……会的。”郭朝明歪头看了眼只有成人胳膊粗的小洞口,轻笑:“你们不知道这猫有多厉害。”
“她救过很多人的,这里的人也不会例外。”
他们都相信白夏夏。因为这只猫,创造过奇迹。
不,她本身就是奇迹。
他们何其有幸,才能遇见这样的好战友。
好战友猫在四通八达的通道里来来回回,差点儿跑迷了路。
幸好,聪明猫开始带了个心眼儿。
每一次跑新通道时,会留不同的记号。
“好,就是这里,挖!”
“你们都过来,把这条通道挖宽!”
“对对对,还有这条,那条也是!大家伙儿都过来,把这三条挖宽!”
穿山甲们哼哧哼哧地干活儿,白夏夏匆匆跑出洞口,叫秦萧他们派人进来。
——王八蛋,就知道指使可怜猫,你们应该干活了!
穿山甲被白夏夏指引着直接打进了部分工人轮值休息的民房地下。
一间民房中,虚弱躺在床上的瘦弱年轻人烧得满脸通红,说话嘶哑,似乎有些迷糊了。
他床前坐着个头发灰白掺杂的老头儿,满面愁容:“小金,你这病……”
小金摇摇头,翻身,背对着老头儿,说话有气无力,好像喃喃自语:“都快死了,没啥好说的。”
他高烧到39度,退烧药和感冒药都不管用。
再这么烧下去,迟早会引起肺炎。那群亡命徒不会送他去医院的,他只能等死了。
轮值休息的好几个工人都是类似小金这样的状况,他们生病了,只能躺在床上等死。
运气好,自己好了,继续延续无休止的痛苦。死了,也好。
“你、你……”
老头结结巴巴,好久没有回答,小金疑惑又翻身看过去,发现坑坑洼洼的地面被挖出了一个大洞。
洞里钻出个身穿迷彩服,脸上涂着油彩的军人。
肩膀上扛着的肩章熠熠生辉,正对他们无声招手,嘴巴开合,却没有声音:“跟我走,我是翠莲山基地的驻军,来救你们的。”
“快些跟我走,迟了,就被发现了。咱们谁都走不了了!”
老头激动地双手颤抖,被年轻队员提醒后,连连无声摆手,着急地指着小金,想去扶他。
“我来!”
老头子赶紧钻进洞口,身后年轻队员背着小金,无声无息地也钻了出去。
很快,这处民房不再有任何动静,人去楼空。
其他很多间民房都如同这里,里面被控制的受害人无声无息离开。
白夏夏将一些不太敢确定的民房留给了秦萧和郭朝明。
这两人身手奇快,一旦出了问题,他们能第一时间控制住民房里的人,不惊动巡逻的家伙和看守者。
一个个人被从通道里运出来,有些生病的立刻被挪给行动队里承担医疗兵角色的队员,两三个队员忙着做简单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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