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笑的为难:“小孩儿,其实……”我真是一时口嗨!
独孤默干脆打断了她的话,眼眶都红了, 伤心质问:“世子还叫我小孩儿?你都说心悦于我了, 难道还拿我当小孩?”自怜自伤:“果然世子只是可怜我吗?还是戏弄我?”
世子:“……当然不是戏弄你。”口嗨一时爽, 后悔火葬场!
少年郎转怒为喜,露出羞涩甜蜜的小表情:“那世子就是真心的?我就知道世子不会骗我!世子对我那么好, 怎么可能骗我?!”
世子:“……”喂少年你是不是得了健忘症?我记得还对你刀剑相向呢?
但少年郎似乎早不记得两人对峙之时的绝情, 反而只记得她所有的好, 扳着指头细数,连逃亡路上的烤野鸡腿兔子腿他都能记得, 唯独不记得自己差点被杀人灭口。
“世子对我这么好,应该会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吧?”少年郎扯着她的袖子不肯放:“世子若是不答应邀请沈大公子去见蕊蕊姑娘,我就……我就不放开!”
世子风流名声在外, 但招惹的都是青楼女子,彼此都知道游戏规则, 世子爷负责花银子左拥右抱, 青楼女子负责表演风花雪月痴情无悔, 上台之后演的热闹, 散场之时各奔东西,大家都不必为对方负责,来去自由。
但是独孤默不同。
他孑然一身被流放幽州,除了满腹文采一无所有,不夸张的说世子是他的救命恩人,将他从未来繁重的劳役之中解脱了出来,避免了有可能会活活累死的命运。
金不语被十七岁的美少年用爱慕的眼神看着,瞬间就懂了“英雄难过美人关”的真正困境——当一双璀璨的涉世未深的双眼用依赖的眼神注视着你,仿佛你就是他的全世界,哪怕此刻他提出让你去杀人,你都有头脑发热答应下来的冲动!
更何况只是邀请沈大公子去如意馆见蕊蕊姑娘而已。
算过份的要求吗?
当然不算!
美少年只是撒娇而已,满足他小小的要求,有那么难吗?
一无所知的沈淙洲近来情绪低落,先被世子拒绝后又知悉养父人品堪忧,还未曾察觉世子院里的旖旎气氛,没想到竟接到世子邀约,顿时喜出望外。
待他收拾妥当,与世子同乘一辆马车,自动将马车里多出来的弹琴少年忽略,兴致勃勃问:“世子,我们去哪里?”
“如意馆。”世子也很开心:“蕊蕊谱了新曲子邀请我去鉴赏,我想着沈大哥不是在营里就是闷在府里,没意思得很,不如随我去听曲子。”
实则世子对音乐一窍不通,说鉴赏那是在捧她。
沈淙洲说教的老毛病差点犯了,但见世子身边坐着的独孤默侧头瞥了他一眼,瞬间就清醒了——差点破坏了气氛。
“哦哦,听说蕊蕊姑娘歌舞都不错,同去的还有谁?”
世子随口道:“左不过是邓利云他们几个。”
沈淙洲忍不住道:“邓利云他们几个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世子怎好跟他们长期厮混在一起?”
金不语:“……”
她正在暗暗后悔,不该贸然邀请沈淙洲给自己添堵,身边有人悠悠道:“沈公子此言差矣,且不论邓公子此人有无建树,单论人品,就比许多当初诽谤世子无能如今追捧世子是俊杰人云亦云的墙头草要强上许多。他不因世子陷入低谷而轻视,也不因世子出人头地而趋奉,这才是真正的朋友!”
金不语疯狂为少年郎点赞:“阿默言之有理,邓利云合该敬你一杯,将你引为知己才对!”
独孤默笑的矜持:“世子过奖了!”
沈淙洲:“……”
沈淙洲想时间倒回一刻钟以前,给自己两巴掌!
世子是如意馆的常客,自有人引着前去蕊蕊姑娘房里。她刚落座,蕊蕊姑娘“伤心欲绝”的质问她:“若不是奴家送了帖子过去,世子爷是不是就将奴家抛至脑后?”
世子爷执着蕊蕊姑娘的手深情表白:“心肝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不是爷最近营里忙走不开吗?”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对宝石耳坠子放在她手心:“爷这不是惦念着你吗?”
蕊蕊姑娘顿时眸中盈泪将耳坠子塞回给她,伤心道:“爷每次都拿这些东西哄我,难为奴家心里装的全是世子爷,世子爷却以为蕊蕊是贪图世子爷的东西!”
独孤默一脸佩服,努力学习。
沈淙洲:“……”
他眼睁睁看着金不语将蕊蕊揽进怀里,亲自替蕊蕊姑娘戴好了那宝石耳坠子,甜言蜜语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倒:“爷当时见到这对红宝石耳坠子就觉得只有你配得上,才特意给你留着。小没良心的,竟然还说爷心里没你?”
蕊蕊揽着她的脖子由悲转喜,一脸羞怯。
外面有人忽调侃道:“世子爷心里只有蕊蕊,都没有我们,哥几个好伤心啊!”
邓利云推开房门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哄笑的石汝培常嵘等人,见到正襟危坐的沈淙洲,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用眼神询问金不语:世子爷,您把他带来,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他们这帮人平日胡闹没正形,但唯有一样好,那便是知情识趣,最会察颜观色,知道沈淙洲未必瞧得上他们,都不往他面前凑。
以往大家出现在同一个场合,无论是刺史府或者侯府的酒宴上,都还能保持着客气礼貌的态度,互相问候一句就算了。
但如意馆等于是他们的地盘,严肃端方的沈淙洲忽然出现在这种地方,无异于羊群里出现了一只骆驼,且还是一只纡尊降贵的骆驼。
世子对几人询问的眼神假作不知,笑呵呵招呼几人:“利云最近是不是又没零花钱了,想让我掏银子直说嘛,何必跟蕊蕊争风吃醋?你是长的有蕊蕊漂亮,还是有蕊蕊聪慧可爱?琴弹的比蕊蕊好,还是舞跳的比蕊蕊娇?”
邓利云一屁股坐在她旁边,大头靠在世子肩上,勾肩搭背伤心控诉:“世子爷自从有了蕊蕊,就拿我们兄弟当陪衬了。你给兄弟一句实话——”话还未说完,便被沈淙洲从世子身上撕了下来。
“坐好。”沈淙洲一时气恼,不明白邓嘉毓端方君子,为何会有这种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弟弟。
邓利云一脸懵:“沈大哥,你什么意思?”
沈淙洲面色也不大好看:“成何体统?”
石汝培阴阳怪气:“来如意馆要什么体统啊?”
独孤默低头偷笑,感谢世子爷身边这帮好兄弟当刀,不费他一兵一卒,成功让世子爷认识到了两人之间的巨大鸿沟。
沈淙洲面色铁青,过去时常唠叨规劝世子的习惯到底一时改不了,当着众人的面说道:“世子何必来这种地方糟蹋自己?”
一句话说完,他便知道自己错了。
世子冷笑一声,怒道:“我来喝酒听曲子,怎的就糟蹋自己了?别人还没怎么着呢,沈大哥先糟蹋起我来了?嫌我名声难听,你又何必跟着我出来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淙洲没想到一句话便触怒了世子,他其实想说的是让世子与邓利云等人保持距离,别随随便便跟这帮纨绔们厮混在一处,没得坏了自己名声。
话没说完,就被世子给打断了。
“沈大哥既瞧不起我的兄弟们,也觉得如意馆玷污了你,就当我今日请错了人,不该邀请你来,是我错了!”
独孤默趁机落井下石:“世子息怒,沈公子只是看不惯世子喝酒听曲子,也没别的意思。”他内心倒是很赞同沈淙洲的举动,敢把邓利云从世子身上撕下来,只不过撕的不太委婉,方法不够巧妙而已。
沈淙洲气的快要说不出话了:“你……”
独孤默看似句句为世子着想:“世子一片好心邀请沈公子出来玩,沈公子又何必扫了世子的兴呢?”实则每句都在暗暗指责沈淙洲不顾忌世子的感受。
沈淙洲出入沙场,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栽在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身上,环顾满屋子神色各异的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还是蕊蕊伶俐,见气氛不妙,当即柔声道:“世子难来看奴家,奴家已经心满意足了,世子见到蕊蕊难道不高兴吗?”
“当然高兴!”哄得世子在她面上香了一口,她才向沈淙洲赔礼道歉:“让沈公子不高兴,都是奴家招待不周的错。奴家这里虽然没别的好东西,但酒水点心却也是一绝,不如沈公子先尝尝,再听奴家弹一曲?”
沈淙洲借着蕊蕊递过来的梯子落了座,浑身都不自在,但着实珍惜与金不语出来的机会,难免要低声下气哄她一回:“方才是我冲动了,你莫气。”
金不语接过蕊蕊递来的香茗饮一口,也不想闹的太难看,一语双关道:“沈大哥,咱俩就不是同一条道上的马车。”
沈淙洲忽然理解了金不语拒绝他的那段话,与他拒绝万家提亲还是有区别的,视万芷柔如亲妹妹不过是客套话,而世子视他为兄弟却是肺腑之言。
作者有话说:
今晚没有了,明天最少双更,我会早点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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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世子进了如意馆, 犹如游鱼入海,自在之极。
蕊蕊姑娘不但琴弹的好,歌舞一绝, 还是一朵温柔解语花, 世子对着她再大的怒气也散了, 斜倚在榻上就着美人儿的纤纤玉手喝酒吃果子,时不时偷香窃玉一回, 直逗的美人娇嗔。
邓利云等人与世子一个德性,玩起来百无禁忌,摇骰子骗的馆里的姐儿险将小衣儿都脱了,羞的用小拳头直捶他的胸口:“邓公子, 你好坏!”
石汝培笑的不怀好意:“你邓哥哥还可以更坏!”
常嵘:“要不要试试?”
世子敞着外袍摇的骰子哗啦啦直响:“继续继续!”浑然一副沉迷声**色犬马的纨绔子模样。
沈淙洲何曾见过这种场景?
他硬生生捱着, 身边坐着的姐儿原本穿的就单薄, 被他持续输入的冷气压给冻的哆嗦,战战兢兢斟杯酒往他唇边喂, 结果被他一个冷眼给吓的手一抖, 直接泼到了他袍子上。
姐儿吓的连忙跪倒磕头:“公子对不住……”暗骂哪里来的倒霉鬼, 活像老婆跟人跑了自己顶着绿帽子,一脸晦气。
“沈大哥, 怜香惜玉懂不懂?”世子爷亲自扶了那姐儿起身,赏了她一小锭银子,遣她下去:“我这位大哥是个粗人, 姑娘切莫害怕,回去喝杯茶压压惊。”
沈淙洲:“……”
世子埋怨他:“沈大哥从小耳濡目染, 跟侯爷学学他宠苏氏的劲头, 也不至于连个姐儿都要吓哭了!”
沈淙洲很冤——他在营中厮混多年, 周围所见皆是军汉, 就算是养父宠爱苏氏,可那也是双方你情我愿有来有往,他倒是有心怜惜世子,可惜世子比他还爷们,搂着蕊蕊姑娘浪的飞起,哪给他怜香惜玉的机会?
至于搂着别的女人喂酒调笑,还是算了。
他正在心里嘀咕,外面有人敲门,守门的丫环进来禀报:“姚大爷在外面喝酒,凑巧听说世子在姑娘这里,想见一见世子爷。”
金不语懒洋洋招手:“姚大爷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吧。”
姚一可听得里面招呼,立时扬起笑脸进门,未语先笑:“许久未见世子爷,小人听说世子在蕊蕊姑娘这里,特意赶着来给爷请安。”
金不语招呼他坐:“姚大爷这一向不忙着赚钱,怎的有闲心出来玩了?”
姚一可陪着笑坐下,还礼数周全的送了蕊蕊一串成色不错的珠子:“东西粗陋,给姑娘赏人玩儿。”
小丫环上来斟酒,姚一可懊恼道:“小人哪里是特意出来玩的?还不是听说营里要做冬衣,特意请了军需官邴大人来吃酒,指望着能为幽州大营出一份力。人是约过来了,可对方非要见蕊蕊姑娘,这不是没见着,邴大人就怒气冲冲走了。小人想着生意黄了就黄了,听说世子爷在蕊蕊姑娘这里,所以赶着过来请个安。”
姚一可前脚送妹妹进了侯府,指望着姚易兰独得侯爷宠爱,谁知后脚林月生就送了双胞胎妹妹进去,两家女儿在侯府后院差点斗成乌眼鸡,枕头风大约不太好使,他索性另辟蹊径,以侯爷妾室娘家哥哥的身份走通了门路,总算是请来了军需官邴洪。
邴洪是定北侯心腹,每年军中采购的药材军衣蔬菜粮油肉类都从他手里过,在营里是一等一的肥差,却不必上前线去搏命,比军中许多将士们都过的滋润,背后又有定北侯撑腰,为人甚是倨傲。
姚一可不过是府里妾室的大哥,邴洪也不怕得罪了姚姨娘,人倒是应约而来,不过进门就嚷嚷着要见蕊蕊:“听说如意馆里属蕊蕊姑娘最美,还不请蕊蕊姑娘出来?”反正也是姚一可请客,他倒不怕花银子。
包妈妈与世子爷打交道久矣,平日瞧着世子爷笑眯眯的,可发起脾气说不定连房顶都要掀了,最近的一次是她怒打前姐夫窦路,令人印象深刻。
这位小祖宗可不能得罪,当即陪笑道:“蕊蕊房里有贵客,还请两位爷点别的姑娘。”
邴洪不肯,非要见蕊蕊,还大声嚷嚷,包妈妈耐着性子解释:“这位爷,蕊蕊姑娘房里的贵客奴家真得罪不起,不如爷改日再约?”
邴洪没想到包妈妈不识好歹,骂骂咧咧闹了一场,还是被包妈妈死死按着没放上来。她倒是想把人放上去,让楼上那位小祖宗收拾这蠢头蠢脑的汉子,但想想蕊蕊房里名贵的摆件,恐怕到时候心疼的就是她自己,花了老大力气才将人劝住。
邴洪没见到想要见的美人儿,连带着迁怒请客的姚一可,姑娘也不点酒也不吃,怒气冲冲走了。
姚一可塞了张银票给包妈妈,向她赔礼:“都是爷,得罪不起,妈妈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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