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别墅门口,蒋蓉认真叮嘱:“有谢总这样旺妻的先生,你可千万别想不开。”
“红尘滚滚,值得留恋。”
秦梵慢悠悠走着进家门,把玩着佛珠回想蒋蓉最后那句话,如果这世间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东西。
她的第一反应,脑海中竟然浮现出谢砚礼那张俊美清冷的面容。
指腹顿在佛珠上,直到刻纹硌着她的皮肤有些生疼,秦梵才渐渐回过神。
怎么会想到他呢。
秦梵不愿意去想这个原因。
她知道,一旦这个自己承认了这个原因,便置身于被动,一切便要被牵动她心脏的那个人牵着鼻子走。
攥紧了佛珠,秦梵走向停车场。
**
姜傲舟新开的集吃喝玩乐住于一体的会馆内。
谢砚礼格格不入的坐在包厢沙发上,并没有上牌桌。
面前坐着同样没有上牌桌的裴景卿。
裴景卿给谢砚礼倒了杯烈酒。
谢砚礼手掌抬起,微微一挡:“不喝。”
“为什么不喝,备孕?”裴景卿想到谢砚礼已婚身份,清俊面容染上淡淡的羡慕,“我什么时候才能把姜漾娶回家。”
“什么,谢哥要备孕了?”旁边拿着手机过来的裴枫听到这话,震惊感叹,“难怪啊。”
他就说秦梵怎么突然问他慈悲寺的事情,这是打算去求子?
当年慈悲寺以求子闻名,后来避世多年,亦有不少人知道这个故事。
“难怪什么?”裴景卿扫了自家弟弟一眼,“我开玩笑的。”
裴枫却神秘一笑:“或许被你说中了呢。”
谢砚礼根本懒得理会这种愚蠢问题,直到裴枫很有气势地往沙发上一坐,“我有个消息,谢哥你打算出多少钱买?”
“关于你老婆的。”
见他这幅欠揍模样,裴景卿淡色的唇瓣一抽:“你是不是想挨打了?”
“说。”
裴枫被自家哥哥训了一顿,委委屈屈道:“刚才他老婆问我慈悲寺的事情。”
在他心里,女性提到慈悲寺,定然是为了求子啊。
而且秦梵还不好意思说,这不是默认了吗。
裴枫觉得自己猜的没错,然后看向谢砚礼,“你老婆要去求子,我估计她进不去,你要不陪她一块?”
话落,像是想到什么,裴枫反应过来,义正严辞道,“不行不行,你们还不能生孩子,最起码等我电影上映之后!”
不然秦梵肯定不能跟他跑活动,到时候没了女主角,他电影还能宣传!
“绝对不能怀孕,她可是女演员,未来演艺界的冉冉升起的新星,不能退圈给你生孩子。”
“我不同意!”
谢砚礼长指握着那杯被裴景卿倒了酒的玻璃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喉结微微滚动。
裴景卿沉默几秒:“你不是不喝吗?”
就算要证明没备孕,也不至于这种法子。
谢砚礼喝过之后,握着杯子的指尖一顿。
薄唇勾起沁凉的弧度,似笑非笑道:“想多了,她不会求子。”
“不求子打听慈悲寺干嘛?”
裴枫狐疑地问。
这边,谢砚礼已经拿起旁边的西装外套,抬步离开了酒吧。
兄弟两个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走人。
姜傲舟叫了声:“谢哥,你刚来不到半小时就走啊?”
……
迈巴赫内。
温秘书小心翼翼给谢砚礼递了杯水:“谢总,明天是太太生日。”
下午两点,车窗打开后,丝丝缕缕的寒意浸透骨髓。
谢砚礼平静地重新将车窗关上,声线清淡应了声。
“生日礼物虽然提前送了,但礼不嫌多,要不给太太发个红包?现在女孩子都喜欢1314、520、521这样的数字。”温秘书觉得自己为了上司的婚姻生活真是绞尽了脑汁。
“可以。”谢砚礼指骨轻敲着膝盖上的平板电脑,并未驳回。
待温秘书给她转去生日红包后,谢砚礼打开微信,给她发了条消息过去。
几分钟后,看着跳出来的回复。
谢砚礼眼睫垂下,指腹下意识想要捻动佛珠,却碰了空。
最后神色默然地拿出金属质地的打火机,掌心触到冰凉的金属体,他冷静许多,“转道,去东边。”
**
秦梵正独自开车前往慈悲寺,接到那一连串的转账消息,她懵了一瞬。
【账号8846向您汇款5200000元】
【账号8846向您汇款5200000元】
【账号8846向您汇款13140000元】
两千多万的转账,全部来自于谢砚礼的私人账户,秦梵眨了眨眼睛,看着转账备注——祝仙女老婆生日快乐。
以为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直到谢砚礼微信消息弹出来:「在家?」
秦梵才恍惚,好像真是谢砚礼发的,并不是幻觉。
停车给他回了条:「在外面,晚点回家」
过了许久才捏了捏自己脸颊,保持清醒。
仙女怎么能被这简单粗暴的转账给蒙蔽了双眼呢,这备注的调调,还有这些转账数字,根本不是谢砚礼这个一心沉迷工作的机器人会了解的,一定是多管闲事的温秘书。
不过——
秦梵还是多看了几眼那几条消息。
她才不是看备注呢,只是看看让人心情愉快的余额数字罢了!
下午四点,浅粉色的布加迪威龙停在山下。
秦梵想着,既然是要去求护身佛珠,自然要虔诚一点,她仰头远远看着山中央屹立着的古朴庙宇,决定走上去。
有香客修了路,所以上山的路虽然不近,却也并不崎岖。
上山时,她没注意到后面跟着一辆低调朴素的面包车。
面包车停在了布加迪威龙后面。
此时贴了防窥膜的面包车内,除了司机,另外三个男人挤在后排,里面还有各种摄影装备,正悄悄地从车窗探出一个头,对着秦梵的背影拍摄。
跟拍的媒体记者互相对视,很是迷茫:“一个风华正茂有男朋友的女明星,半下午没工作不约会,独身前来拜佛是什么鬼?”
这群记者都是外地的,不知慈悲寺大名,只以为普通寺庙。
“哎,这位仙女就不能发发善心,打电话让神秘男人过来约会,给咱们送点新闻。”
“再拍不到什么东西,咱们要被网友们唾沫星子淹死了!”
“跪求她是跟男友去寺庙约会,咱们在这里等,或许能等到她的神秘男友!”
“正常人不会去寺庙约会吧?”
“万一呢?”
第44章
“来了来了,是辆豪车啊!”
邹雄扛起拍摄设备,对着疾驰而来如黑色闪电的迈巴赫按着快门。
“这辆车是不是有点眼熟?”
“我去,这车是上次秦仙女机场上的那辆,我没眼花吧?”另外一个记者小周满脸震惊。
他们所在的位置很隐秘,而且灰色面包车不起眼。
他们不敢离得太远,只能将镜头拉近看。
“快拍,人下来了!热搜预订了,没想到秦仙女口味独特,居然喜欢在寺庙约会。”
“这些明星就是会玩,普通酒店是满足不了他们的兴致了吗,非要来寺庙。”
这时,迈巴赫后排车门打开。
落日余晖下,男人身高腿长,面容俊美淡漠,残光洒下,像是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仿佛凌然不可侵犯的神佛驾临凡间。
即便镜头太远导致像素模糊,依旧能隐约看清大体轮廓。
邹雄看着镜头夸了句:“别说,又高又帅的,有钱还大方,跟秦仙女还挺般配。”
他助理惊呼一声:“他也要上山了,果然是寺庙约会,好家伙!”
“要跟吗?”
记者小周慎重点头:“必须跟,得拍到同框画面,不然单凭这辆车不够锤。”
“这山上就一座寺庙,他们约会地点定然是寺庙,咱们等会直接去寺庙门口蹲守,免得被发现。”
“有道理!”
等谢砚礼的身影消失在山上后,他们才悄悄地拿起轻便的摄影设备,走另外那条没有台阶的小路上山。
**
这边,秦梵走了还没有一半,便有些体力不支,气喘吁吁地坐在旁边平坦的巨石之上。
越往山上,花木越繁茂。
秦梵仰头望着看起来很近,又恍若远在天边的寺庙,古朴庄严,深山万物尤为静谧,再往前走,能听到钟磬余音源源不绝。
迎着微凉的风,她感觉灵魂都被洗涤了。
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自己已经走了将近一小时,算算距离,她还得再走一小时才能到。
许久没有爬山,她即便穿着平底鞋,幼嫩的脚后跟还是被磨破了。
火辣辣的疼。
秦梵指尖缠绕着的黑色佛珠,经过她的体温,也染上了温暖之意。
她想得却是,当年谢砚礼的爷爷临终之前,亲自来求取的这串护身佛珠,恐怕也是虔诚的一步一步从山下走上来的吧。
所以,她年纪轻轻,身体健康,这点疲倦与磨难又算得了什么。
小白鞋踩在坚硬的台阶上,一个台阶一个台阶,走得比方才还要快。
一小时的路程,硬是被缩短到四十分钟。
看着紧闭的寺庙大门,秦梵深吸一口气,擦了擦脸颊上晶莹的汗珠,这才上前叩门。
“吱呀”声响,庙门开启了个缝隙。
年轻僧人站在门内:“施主,慈悲寺不接待客人。”
秦梵对着他突然冒出来的光头,愣了秒,还没反应过来呢,那门便要关闭。
“等等!”她连忙伸出手,抵住了庙门,“你好,我想来求慈悲寺的护身符。”
因为太过急促,她忘了自己手腕上还戴着那串黑色经文佛珠,佛珠在雪白的手腕上晃了晃,格外显眼。
僧人视线顿住。
就在秦梵以为他们规矩森严,想要不要添点香火钱时。
僧人松了手:“施主请稍等,我去禀报懿慈长老。”
秦梵眸带惊讶:“???”
这么好说话吗?上来就带她去见懿慈长老。
懿慈长老!
她听蒋蓉说过,这位是传说中活了一百多岁的得道高僧,佛法高深。
难道她是有缘人?
秦梵被迎进了庙内。
慈悲寺很大,但是秦梵随着年轻僧人绕过位于最中央的主殿,却没看到几个和尚。
进来后,梵音阵阵,越发清晰。
让她因爬山而有些躁郁跳动的心脏都渐渐平静下来。
后殿禅房幽深,修建的别致秀美,树影成群,景观极好,淡淡暗香沁入呼吸。
“女施主,请留步。”年轻僧人领着秦梵到达最里侧一扇木质窗户镂空的禅房外,双手合十,微微行礼。
而后敲门进去。
不多会儿,年轻僧人出来:“长老请您进去。”
秦梵:“……”
这么简单?
总觉得过分玄妙了。
“多谢。”
秦梵稳住心神,学着他的样子,双手合十,回礼。
进入禅房后,秦梵发现里面并没有想象中的别有洞天,而是简单到连张床都没有,地板上只有金色的蒲团,靠近窗户的位置,也有两张会客的蒲团,此时深色的矮桌上摆着一盘黑白残棋。
“阿弥陀佛,贫僧早起便知算至有故交前来,原是忘年小友。”
就在秦梵打量空荡荡的禅房时,从里侧供奉的佛祖旁边走出来一位慈眉善目的年迈僧人,身着寺庙常服,普通的如同扫地僧人,却是传说中慈悲寺得道高僧懿慈大师。
懿慈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串佛珠,含笑而言。
什么故交?什么忘年小友?
没等她开口,外面传来僧人的声音:“长老,谢施主来了。”
懿慈大师眼神温和,对上秦梵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白须慈目:“你为他求佛,他为你而来。”
禅房门开,秦梵下意识扭头。
入目便是站在门口那修长挺拔的身影,一袭高定西装,清贵雅致,恍若刚从商业会谈中走出来,与这古朴梵音的寺庙没有半分契合,但那淡漠出尘的气质,却又并非格格不入。
脑海中回荡着懿慈大师这句话。
等到谢砚礼在她旁边站定,对着懿慈大师道:“大师多年不见,可安好?”
“多谢小友惦念。”懿慈大师挥了挥手,“早知小友今日到访,摆好未尽棋局,请小友指教。”
秦梵才恍然回神。
原来懿慈大师说得忘年故交是谢砚礼。
谢砚礼先是看她一眼,目光掠过她上下,最后略略停顿,应下了:“请大师指教。”
随后对外面的僧人道:“云安,麻烦带我太太去我那间禅房。”
之前带秦梵过来的年轻僧人忙应下。
秦梵虽然心里满是问号,也乖乖听谢砚礼的安排。
毕竟他都找到这里了。
莫名的,秦梵对于谢砚礼找到这里,心里有点高兴,甚至比他转了两千万还高兴。
谢砚礼住过的禅房如懿慈大师的禅房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多了张木板床罢了。
还有抄写经书的桌子。
秦梵走近桌子,打开上面放置着书页有些泛黄的经书——
字迹干净行云流水,很是赏心悦目。
这是谢砚礼的禅房,所以这些都是他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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