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以往每一次单独关闭某个馆,都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如今应付起来也早就得心应手了,并没有因为这次寿康宫的特殊情况就弄得手忙脚乱破绽百出,总之,单郑立这边安排很周详,整个寿康宫被封锁得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寿康宫这边,正门早就已经关闭了,就是园区里的工作人员也不允许从正门进入,关于寿康宫这边的异常,也早就被封锁了,一夜之间寿康宫院内凭空出现了大批文物的事儿,只有博物院几个馆长以及最早发现的唐工、王工以及卜工这几个人知道,与此同时,另一边大领导也亲自带着几个文物部门的高级干部急匆匆赶赴西华门,进到寿康宫这边来了解具体情况。
进来的人不算多,都在偌大的寿康宫长廊底下站着,但只要是看到院子里这堆了满院子文物情形的,就没有不热泪盈眶的。
大领导自进入这个偏院后,就久久伫立在倒座房一侧的拐角处沉默着,但是他的眼睛却一直紧紧盯着这些文物,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单郑立那边一直在等着覃邺民的指示,但覃邺民不说话,他也不好越过这位领导去,所以只能跟着一起沉默。
不过这场沉默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很快,覃邺民的手机就响了,那边传来了之前他就合作过的那位国安领导,上次他要调查敖丙的生平经历和关系网那事儿,就是找对方帮的忙,所以一事不烦二主,这回大领导又给那位紧急派活了。
对方的动作还是很迅速的,他出门之前给那位打电话,到现在来到西华门进入到寿康宫,拢共才过了不到一个小时,那边就已经给他答复了。
“您猜得没错,那小子今天凌晨忽然出现在了沪市机场,然后买了飞京市的航班,大概四点左右抵达了大兴机场,之后搭乘出租车到了北池子,下车后窜进了北池子街道的一个胡同之后,大概在那个胡同里面呆了近两个小时,到早晨六点的时候才出来,之后他就去高铁站买了车票回津市了,这会儿已经到津大上课去了。”
大领导追问道:“查不到他是怎么到沪市机场的吗?之前他在哪里?另外,他在北池子街道胡同里呆了两个小时,干什么了?查不到监控记录?”
那边沉默了一下后叹道:“查不到,他是忽然出现在沪市的,我这边查到他是从机场的停车场里面出来的,但他是搭乘谁的车抵达机场停车场的,之前在哪里,我这边查不到,只能查到三天前他就已经不在津市了,但这三天去了哪里,查不到关于他的任何记录。”
“另外,这小子鸡贼得很,在胡同里面也专挑监控盲区走,我这边只知道他是进入到了北池子街道的一个死胡同里,但那个胡同里面的监控很少,所以他在胡同里的两个小时干了什么,抱歉我这边无能为力,查不出来。”
大领导并不意外这样的结果,点了点头对着电话那头的人道:
“行,我知道了,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你也不用查了,注意保密,不要走漏了风声。”
这到不需要大领导专门叮嘱,自从首长盯上这个小子后,国安这边的高层早就收到了秘密文件,关于敖丙这位的身份信息早就已经提到了保密的最高级别,国安这边除了他以及上面两个部级领导之外,其他低于这个等级的工作人员都无法对敖丙此人进行档案调阅以及侦察,因为权限不够。
所以这位也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上面这么干,足以说明这个小子身份特殊,这要是消息泄露出去坏了首长的事儿,他怕是不想在国安干了。
挂断电话后,大领导却是不自觉地弯了眉眼,一副知道了什么大秘密的老狐狸样。
他翻出敖丙的电话给那小子打了过去。
敖丙乘坐高铁回到津市后,紧赶慢赶在早上八点的课程开始之前踩点进了教室。
良子和猴子早就习惯了敖丙这神出鬼没的节奏,这两天没见到敖丙也不奇怪,只是看到敖丙进来之后,顺嘴问了一句“你这两天上哪儿去了,老龚联系不上你,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敖丙这几天执行秘密计划,怕坏事儿所以手机一直处于飞行模式,怕手机的GPS泄露他的行踪,他甚至非特殊情况根本不把手机装在口袋里,全程都是塞在须弥芥子中,所以他是真不知道龚教授找他的事儿,这会儿听到良子猴子二人这么说,这才想起来把手机拿出来关掉飞行模式。
果然,一打开信号,他的手机就不停地震动,来电提醒以及微信消息一条接一条地来,直把敖丙的手都给震麻了。
敖丙赶紧查看消息,其中有十好几条消息,正是龚教授给他发来的,让他看到之后尽快跟他联系。
敖丙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给龚教授回了一条消息,告诉他自己回来了,然后就打算等下课之后直接去教授的办公室找他。
除了龚教授这边之外,敖丙还收到了聂老头的语音消息,提醒他斗鱼大会的报名快要截止了,让他注意时间及时报名。
敖丙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事儿,赶紧把这个记到了手机备忘录里,计划了一两个月了,这么重要的事儿可不能错过了。
再往下翻,他就又翻到了来自骆松原的例行公事问候,他这断更也有好些天了,主编询问他什么时候更新,网上那些网友们也都吵翻了天,催更催得是相当暴躁了。
敖丙苦笑,他这确实也断更有一段时间了,上次在东洋也直播了一段,但都是他们工作室出游在各个景点闲逛玩耍的直播,网友们显然对此并不是很满意,除了赶海之外,主播直播的任何内容在他们看来都属于不务正业,偏偏敖丙这段时间死磕东洋,光顾着夺回那些文物了,确实是没顾得上直播间的事儿,这不就引得诸多网友们集体抗议了?
想起首长交给他的任务,敖丙不由得心生了一些紧迫感。
他这次去东洋干了那么一票大的,虽然他刻意低调,故意没透露行踪的情况下将那些文物全部都空降到了故宫后院,但这事儿能瞒得住其他人,却瞒不了那位大佬,估计他这前脚刚离开京市,那位首长的案桌上就把他突然出现在京市以及偷偷摸摸送文物的事儿调查得仔仔细细了。
能在东洋当“江洋大盗”,那么证明他已经成功说服了他那些师门的师兄弟们,估计那位首长早就已经在等着他的电话了,他再继续装傻拿乔可就不大妥当了。
所以敖丙决定答应那位的条件,不管怎么着,那什刹海的三进院大宅子,对他来说也确实算是个不小的诱惑了。
只是这样一来,留给敖丙的时间也不多了,马上就要期末考试,考试完之后五十来天的暑期长假,他需要回云梦泽接父母爷爷来津市,之后还要带着父母去京市旅游,参加京市那边鲸鱼直播办的年中庆典,剩下的时间,他就得海底闯荡,去搜寻那位首长需要调查的那些海底秘密基地,在完成任务之前,他估计没多少时间搞什么赶海直播了。
所以这样一来,他就必须得合理安排好时间,必须得在这段时间里面,再多出几次海,补上欠粉丝的那些更新。
敖丙觉得他这时间都有些不够用了,仔细想想,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尽快把那位首长的任务完成妥当交差,不然这事儿拖着迟早会影响到他的主页。
除了骆松原那边催更之外,冯锋那个小舅子罗景山居然也给他发来了消息,这让敖丙顿时有些不解,点开聊天框之后,敖丙这才想起来,他给母妃供奉的长明灯,已经过去有一个多月了,罗景山是来给他汇报那边的天圣母宫庙给长明灯添香油一事的。
果然,里面罗景山的消息就是跟长明灯一事有关,但是又跟敖丙所想的有一点不同,罗景山媳妇儿确实是按照敖丙的要求,每旬都会去天圣母宫庙那边盯着那位庙祝给灯盏添加香油,前面五月份整整三旬那位老庙祝也做得很好,一切流程都没什么问题,长明灯也燃得很好,但是这个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老庙祝忽然就不见了。
这边很多香客日常到宫庙进香供奉,发现他们点的长明灯居然有几盏因为香油不足灭了,察觉到不对劲,在整个宫庙到处都没找到那个老庙祝的人,于是去派出所报了警。
但是警察来调查过之后,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宫庙里的一切都正常,也没出现老庙祝卷款潜逃的迹象,庙里的功德箱里面钱塞得满满的一张都没丢,甚至这老庙祝自己的不少私房钱都还在他住的屋子里的柜子抽屉里藏着呢,可那老头人却不见了。
警察找不到那老庙祝的人,确定对方只是正常搭乘火车离开了闽城,而非遇害之后,就撤掉了立案,可这些老香客们急了,天圣母宫庙不能没有人住持,没了这个老庙祝,很多香客们点的长明灯还能维持多久?
“所以这边现在在紧急招庙祝,街道办这边也在积极处理这事儿,但是多久能找到合适的人还不清楚,没有合适的庙祝之前,寺庙里的长明灯就只能自己去加香油,所以我媳妇儿让我跟你说一声,以后由她每个月去添。”
“她担心街道办这边就算找到了新来的庙祝,也未必就靠谱,所以特意去乡下寻了一遭,找了个自家榨香油的作坊,百十来块钱一斤就能买得到的真香油,一次性就给买了一二十斤。”
“反正那老庙祝也不在了,咱也不用交什么管理费了,省钱还不用担心会被新来的庙祝坑,你这边只管放心,这事儿我媳妇儿肯定给你办好,她在家反正也没啥事儿,隔三差五的去看一遭,肯定不会让你点的那盏灯灭了的。”
敖丙顿觉意外,没想到这罗景山夫妻俩这么热心肠,这么麻烦的事儿,一般人是不会主动往自己身上揽的,但是这罗景山居然一点都没推拒和隐瞒,主动就给他解决了,这让敖丙挺高兴的,觉得他之前随同冯锋去闽城帮这小子的那一回没白忙活,起码人家是真心记住了他的这个恩情,没因为他后面买下那几条神仙鱼占了点便宜就反被这一家子给怨恨上。
至于那老庙祝不见了的事儿,敖丙还真门儿清,这事儿就是他干的,当日他帮着秦元久那边盯防三山缚神派那边的人“劫狱”,在金蝉道人所在的看守所设了法阵,结果赤霄道人就带着他那个同门自投罗网,后来他那个法阵被那两人给破了,但那两人也没能讨得了好,少说也是个受内伤的下场。
出事后没多久,那两人就在津市消失了,敖丙估摸着那两人应该是逃回宗门去了。
这事儿还让敖丙觉得可惜呢,他本来还想要用追踪符查清楚那个三山缚神派的具体位置的,但那个赤霄道人带过去的同伙道行有点厉害,他就没敢轻举妄动。
所以对于闽城那边的天圣母宫庙老庙祝忽然失踪一事,敖丙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只是这段时间他忙活的事儿太多,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差一点误了他给母妃点的那盏长明灯,这让敖丙多少还是有点心虚惭愧的。
“成,那就让你媳妇儿辛苦点,帮我处理这事儿吧,不过管理费还是要给的,还是按照之前那个老庙祝说的价,这钱我就直接给你媳妇儿,就当是给她的一点辛苦跑腿费了,不然老这么麻烦她我也不好意思,总不能让她给我白忙活不是?这事儿上哪儿都说不过去。”
敖丙给罗景山回了一条消息,也没扯那些客气来客气去的话,直接表明了他掏钱请罗景山媳妇儿帮忙的意思。
罗景山回复很快,那小子也知道敖丙是个什么性子,而且这钱对于敖丙而言确实也不算什么大钱,推来推去的反而惹人嫌,但对他媳妇儿来说,能多挣一点就能多给家人孩子多添置点衣物鞋子给她自己买一两件化妆品,这对胡雪莉而言却是一件开心的事儿,所以罗景山也没跟敖丙客气,很爽快地就应下了。
说到这儿,罗景山忽然想起了什么,又给敖丙发了一条消息:
“我听我姐夫说,你准备要去参加什么斗鱼大会?已经决定好拿什么鱼参赛了吗?要是没有的话,变异的花罗汉你要不要?”
第182章
敖丙一愣, 顿时生出了几分好奇:“变异种,是什么样的?”
罗景山看敖丙真感兴趣,赶紧道:
“你等等, 我拍了照,但我不确定你到底要不要,就没问价, 只留了那人的电话,不确定贵不贵, 我这就把照片发给你。”
敖丙正等着罗景山给他发照片呢,没想到就是在这个时候, 那位大领导的电话就打进来了,敖丙看了看讲台上正口若悬河的老师,猫着腰钻出了大教室, 到了外头走廊里接通了这位覃部长的电话。
“喂?领导?”
敖丙刚把电话接通, 那边覃邺民就哈哈大笑, 故作神秘地对敖丙道:
“敖小子,告诉你一个秘密,今天凌晨的时候,故宫这边不知道是谁, 偷偷给送来了一份大礼,你想知道这个大礼是什么吗?”
敖丙:……
他又不是傻子,这覃邺民话里那故意调侃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好吗?这老狐狸分明已经猜到在故宫故弄玄虚搞这个恶作剧的人就是他,这会儿打这个电话不过是来揶揄他的。
敖丙嘴角抽了抽,颇有些无奈地回应道:
“领导, 既然是秘密,那我这个普通老百姓就没有知道的必要了吧,不是有句话说好奇心害死猫吗?知道得太多了未必是什么好事吧。”
覃邺民就是故意耍这小子的, 电话打过来却没得到想要的反应,知道这小子跟一般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不一样,但这么沉得住气的,也是少见,覃邺民顿时有些泄气,长叹一声后才道:
“行了,这事儿,别人不清楚,我老覃心里面还是有数的,你不露面也有不露面的好处,但这个功劳我们都给你记着呢,你只管放心,这事儿就算真曝光了,明面上也绝对牵扯不到你身上去,你在津市好好呆着就是。”
“另外,我代替全国的民众,向你还有你那些师父师兄弟们郑重道一声谢谢,感谢你们的以身犯险艰难付出,虽然这事儿暂时不对外公布,但在档案里面绝对会记下你们的功绩,迟早有一天,你们的这份不为人知的付出,将会公诸于众,让世人们都知晓你们为这些文物的回归做了多少努力!”
敖丙还真不习惯这样忽然的煽情,文物的确是他带回来的没错,但要说什么千辛万苦以身犯险,描述得他好像跟碟中谍里面的特工似的艰难险阻困难重重什么的,那还真没有,他全程是大摇摆摆进去的,出来的也相当从容,一点惊险刺激的场面都没遇上,整个过程平淡得如同白开水日常一般,若不是东京博物馆每天早上要清理库存并且将那些文物都重新布置到展厅里去,只怕那东京博物馆连仓库里被盗窃了大批文物可一时半会儿都未必反应得过来。
不过覃邺民这么一说,敖丙再说他和“他身后的那些人”没付出多少,不过是顺手为之,那这话就真有点装|逼装过头的意味了,哪怕他说的是真话,这些人也肯定不信。
所以敖丙索性也懒得解释了,默认了这事儿是他干的,末了只提了一个极其微不足道的要求:
164/217 首页 上一页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