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惨叫着被顾秋拧住了胳膊,嚎得跟杀猪一样,把满面怒容气势汹汹的其他人都给震住了。
顾秋在这高个身上扫了眼,再看向其他人,然后眉头就皱了起来。
她感觉不到那个东西了,难道都不在这些人身上,它跑下去逃远了?
还是说它是藏匿在这些人身上?
被她这样皱着眉打量着,张少恼了,他躲在两个跟班身后,对顾秋叫嚣道:“赶紧把我兄弟放了!基地里禁止私斗,你在这设计埋伏我们,把我的人打成这样,你等着蹲局子吧!”
其他人:“……”
张少啊,现在这女人明显很强悍,单手就把他们中武力最强的跟个小羊羔一样拧着,你现在说这种挑衅的话真的合适吗?
顾秋淡淡道:“是吗?那好,报警吧。”
“什么?”
顾秋说:“我今天刚回来,对基地里的一些规矩还不太了解,听说如果发现变异动植物,可以拨打某个号码上报,你们谁说说,是哪个号码?”
众人都被她的淡然冷静给弄懵了,伤人的是她,理亏的是她,被威胁的也是她,怎么现在要求报警的还是她?
张少都觉得她不一般了,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他觉得自己不该留在这里,便打算离开,回头再想别的办法收拾这女的!
但下一刻,一枚刀片擦着他的耳朵扎进了后面的墙里,顾秋冷冷道:“我让你走了吗?所有人,一个都不准离开!”
……
西武县基地异生办,全称“异形生物举报处理办公室”,是一个成立才两天的部门,但这两天来,这里的人却忙成了狗。
举报变异生物的电话打个不停,他们要不停地出警出警出警。
有时候确实是出现了挺厉害的变异生物,比如哪条沟沟里出现了一条变异蛇,比如哪里有狗发生了变异,拥有了比较强的攻击性。
但也有很多时候就是一个乌龙,比如有人家里养了猪笼草,越看越觉得这猪笼草要变异了,晚上会把全家人给吃掉,但自己又不敢处理,于是打举报电话。
总之异生办所有人恨不得分成两个来用,今天好不容易下班前安生了一会儿,六点准时交接班,上夜班的这批人还在办公室里笑着说:今天晚上应该会挺清净,都六点半了还没电话打进来。
结果这话刚说完,座机就嘟嘟嘟地响了,跟催命符似的。
所有人看向那个说话的人,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乌鸦嘴!
不知道有些事就是不能说的吗?
接线员接起听筒:“你好,这里是异生办……什么,出现了疑似能把人吸干的异形植物?”
其他人听到这话就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晚上七点钟。
从前这个时候,是家家户户吃晚饭、看电视,或者在小区里散步遛狗的时候,可现在,因为停电,小区里一片昏黑。
不过小区里这两天陆陆续续新住进来不少人,哪怕是毛坯房都住进了人,因此整个小区的入住率直线上升,即便到了晚上气氛变得紧绷压抑,还是能从各个大楼里听到各种说话声。
忽然,远远地,警笛呜哇呜哇地响了起来,人们的心揪了起来。
这是又有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斗殴了?
出现丧尸了?
出现变异生物了?
金桂园的人们感慨,这一惊一乍草木皆兵的日子,才过了几天就仿佛几个月那么长,让人心中疲惫得很。
不过很快,人们意识到不对劲了。
这警笛声咋还越来越近了呢?
好像是冲着这边来的!
卧槽!是三号园那边出事了?那边一溜儿的毛坯房,本来就很惨了,再在摊上这事,真可怜!
过了一会儿,声音不对啊,怎么越发近了?
难道是二号园?不要啊,二号园和他们这里紧挨着!别连累到他们这里!
最后,从窗户里探出头的人们,眼睁睁地看着那两台警笛呜哇呜哇的车子,开进了他们小区。
人们:“……”
原来中奖的人竟是他们自己!
所有人紧张懵逼不已,他们这儿天黑前不都一切正常吗?
人们看着那车子,祈祷不要来他们的楼下,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那车子停在了②号楼下。
全副武装的人们从车上下来,一个喇叭被按到了车顶。
“异生办组员办案,闲人回避,呆在自己家里不要出门!不看热闹是对自己生命的最大保护!”
这句话的杀伤力,简直比重案组说“重案组办案,附近有杀人魔连续作案,请各位市民注意人身安全”还要可怕。
异生办能办什么案?肯定是发现了变异生物啊,这么大阵仗,个个全副武装,喇叭都放出来警告人了,绝对是个大家伙!
②号楼里的人几乎要疯了!
异生办组员冲进了楼道里,楼道里空间窄,回音特别明显,十多人的脚步声汇聚在一起,再经过反复的回响,就感觉是有千军万马冲了进来,大楼都仿佛隐隐地在震动,②号楼里所有人感觉呼吸困难,胆战心惊。
最后,这些人冲上了18楼。
他们拿着防护盾,端着枪,神情严肃地拉开了消防门,然后愣住了。
顾秋让人围成一个圈坐在消防门前的空地上,用绳子将每个人的手给绑了起来,仿佛绑了一圈蚂蚱,保证任何一个人都跑不掉,看到异生办的人,她松了口气:“你们终于来了。”
“你就是报案人,顾秋?”
“是我。”
“你说的变异生物呢?”
“我怀疑在他们中某个人的身上,这么说你们可能不信,你们跟我来。”
顾秋将人带进了1802室,两位老人已经被她弄到了沙发上,异生办的人将两人仔细检查了一番。
老太太还好一些,只有小腿异常,皮包着骨头,肌肉组织仿佛彻底脱水一般,变得很薄很薄,但其他地方还算正常,而老大爷的两条腿全都干瘪了,格外的骇人。
而奇异的是,即便如此,两位老人都还活着,只是陷入了昏迷之中。
除此之外,他们身上有两个红点,就像被什么东西咬过,估计这就是那绿毛怪寄生时留下的痕迹。
异生办的这位组长一脸严肃地检查着被收集起来的绿毛怪残躯,并让人把屋里屋外都查了一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他让人把两位老人,以及外面那十几人全部带回去:“一定要小心,不要和他们直接肢体接触,至于顾秋女士,希望你也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顾秋点头:“好。”
就这样,顾秋回家还没呆多久,也就种了个菜洗了个澡,就又要出门了。
在异生办的等待室中,她交代了整件事的前后,从怎么发现老太太的异常,到老大爷出现,最后说到那个绿毛怪冲进了张少那群人里。
她以为自己交代完就能走了,但外面突然一阵喧嚷,听着是什么秘书来了。
“你在这坐会儿,我出去看看。”
顾秋这“坐会儿”,就坐了大半个小时,她自己倒是不无聊,盯着自己的手指琢磨灵气凝聚出水的事,但到底等得太久了,她开始有点不耐烦,正要起身,几个人走了进来。
对方西装革履,架着眼镜,提着公文包,微笑看着顾秋,给顾秋的感觉就是五个字:不是好东西。
果然,对方一坐下来就问:“顾小姐是吧,我看过你的供词……”
顾秋打断他:“那不叫供词,我是协助异生办调查,不是被当成嫌疑犯来审问。”
对方一顿:“呵呵,顾小姐还挺较真,那我们也来较真一下,就说说你在消防门内埋伏,打伤了刘鹏的事吧,他被医院诊断为鼻骨骨折错位,鼻周围软组织挫伤严重,十级伤残啊,顾小姐你这已经构成故意伤害了。”
顾秋眯起眼,重点在于:“他去医院了?异生办的人说,所有人都要隔离观察。”她声音极冷,“你们却把人送去医院了!”
她要是那个绿毛怪,不趁机逃之夭夭才怪,毕竟那东西挺鸡贼的。
“那其他人呢?都放走了?”
对方噎了下,看着对方的表情,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得,白忙活一场!
顾秋往后靠在椅背上,手指点了点额头,掩住了眼睛里的暴躁和愤怒。
一群傻逼!
对方却还在喋喋不休:“顾小姐似乎过于残暴不讲情面,刘鹏都伤成那样了,你居然不允许他去医院!”
顾秋站起来,对方也跟着站起来:“你要去哪里?”
顾秋冷冷道:“关你什么事?”不走难道还留在这里和你浪费时间吗?
对方笑道:“我还没说完呢,顾小姐除了涉嫌故意伤人,还涉嫌入室伤人,1802室那对吴姓老夫妻仍昏迷不醒呢。毕竟你的供词,哦不,你的陈述中,你承认了自己亲手劈晕了那位老太太。”
他笑眯眯的,十足的小人嘴脸,“你该去的地方,恐怕是派出所呢!”
……
张少被接到车上,一上车他就咬牙切齿地嚷起来:“弄死那个女人!爸,你让人弄死她,至少也要把她关起来!”
张父皱眉:“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这次不是你自己跑过去,能发生这种事?你昨天惹祸的时候,我是不是就跟你说过,这段时间安分点!”
张少不满道:“爸,我带几个朋友进基地怎么了?你是基地的首长,我身为你的儿子,这点特权还没了?”
张父道:“闭嘴,首长这种话也能随便说?你老子我现在最多能排前三,基地刚刚成立,变数大得很,老子屁股下这位置都还没坐稳呢,你就给我惹事!”
张少讷讷,随后不服气地说:“反正我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你得给我撑腰,不然别人不得觉得你好欺负啊?”
“我已经让陈秘书过去给那女孩一个警告了,这事到此为止。”
“那房子……”
“你在东城不是有别墅?还缺个房子了?”张父呵斥道,那套大顶层产权清晰,人家户主也好好地在那,还真能明抢不成?
……
顾秋看着对方充满威胁且十分得意的眼神,一时站在原地不动了。
陈秘书以为她被吓住了,缓和了语气说:“不想去派出所也可以,毕竟我们也不想闹得太不好看,只要你对今天的事闭口不提,当做没发生过,你觉得怎么样?”
顾秋忽然笑了笑:“你是来给那个张少擦屁股的?那人想要我的房子,今天他们扯进来也是因此而起,原来你们也知道这种事闹开不好看啊。”
陈秘书皱起眉。
“听说他老子是基地前三的人物?”
“顾小姐,我们是在就事论事,没必要牵扯别人。”
顾秋扶着椅背,感慨地看了看这个丝毫没有末世痕迹的房间,轻叹一声:“看来大环境好了,也不全是好事啊,看看,给蛀虫提供了一个多舒适的温床啊。什么时候,像你们这样的货色,”她看向陈秘书,轻笑了一下,“竟然也能当一个基地的家了?”
陈秘书脸色一沉,“货色”两个字,就像一个巴掌甩在他脸上,比直接骂他更让人觉得羞耻,他恼怒地咬牙道:“看来你是真的很想去派出所了,很好,把她给我带走!”
“谁敢!”
几个人冲了进来,其中就有那异生办的组长,不过他走在一个中年人的身后,那中年人显然职位比他大。
陈秘书堆起笑容迎上去道:“王主任,这个点你不是已经下班休息了吗?怎么劳驾你过来啊。”
王主任脸黑如锅底:“可惜还是来晚了,你们是把我的异生办当成自家后花园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带走了那么多要隔离观察的人!”
陈秘书道:“都是一场误会,那些仪器不是没查出那些人有什么问题吗?把人白白关着,明天就该传出我们政府部门暴力执法的新闻了。”
王主任暴跳如雷:“要是出了问题,你担待得起吗?那位张县长担待得起吗?我就想问问,我异生办是不是独立部门,什么时候你陈大秘能把手伸到我这里来了!”
陈秘书哪里敢接这个话,忙打哈哈:“我也是照吩咐办事,大家都不容易,对不对?我还有要紧的工作,先走了。”
他说着脚底抹油,带着他的人溜了,王主任倒也没拦,也知道拦了也没用,只能训斥手下人:“他们来捞人,你们就真的给他捞走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王以枫劝道:“爸,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再训斥大家也没用,现在最重要的是看能不能补救。”
她走向顾秋:“顾秋,你对我还有印象吧,我们下午刚见过,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会变得很严重?”
顾秋冷淡地扯了下嘴角:“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接下来的事情,恕我帮不了什么,如果没别的事情,我要回去了。”
王以枫一怔。
下午在跨江大桥上,这个顾秋都是笑吟吟看人的,很客气,性格很温顺的样子,可是现在的她,看人的眼神都透着一股冷意。
就好像你以为她是一只软乎乎的兔子,但那只是她装出来的假象,现在她不愿意装了,就露出了属于狼的半抹凶光。
顾秋走出去几步,回头问:“那对老夫妻怎么样了?”
那位组长说:“在隔离室,我们给找了医生,不过医生也没办法。”
“所以你们就把他们晾在那里?有背景的都跑了,没背景的就要继续被关着?”
这话说得,异生办的人不由脸色臊红。
顾秋想到老人家给自己送的花和菜,想到那盒白胖的包子,闭了闭眼,冷冷说:“你们这里也没有什么研究部门,想来除了观察,也没有别的研究手段,那把他们交给我吧。”
王以枫问:“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把他们煎了炸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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