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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错换人生——老胡十八

时间:2021-11-28 00:47:31  作者:老胡十八
  安然迷惑了一会儿,发现小猫蛋哪儿也不去,就坐他桌上盯着各种颜色的线条看,忽然想起个事来:“喂,宋大工程师你说咱们家安文野是不是小天才?”
  宋致远回头,“嗯?”
  于是,安然把猫蛋玩石头剪刀布总是稳赢的事说了,后来她又试过几次,只要给的“诱饵”足够多,她跟铁蛋卫东三个“华”都能稳赢,赢到后头真的是一副“妈妈我麻了啥时候能结束啊”的表情。
  宋致远不信,“那你让她跟我试试。”
  毕竟,他闺女可是很有个性的,他开口人家不一定答应跟他玩儿。
  “你确定要玩儿?”
  宋致远把笔一放,桌子一收,“确定。”
  于是,安然成功的用一根香蕉“骗”得女鹅同意,跟她的废物老爸玩了十二把石头剪刀布,前面三局还是一样的,输赢都很随机,从第四把开始,那就是稳赢了,赢到宋致远还想来第十三把的时候,人家不干了。
  因为,香蕉吃完了。
  宋致远看着自己的拳头:“……”
  “怎么样?我没夸张吧,你闺女好像能提前知道你会出啥。”
  宋致远拧着眉头,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你别是输不起吧?”安然故意拐了拐他,坏笑着问。
  忽然,宋致远从他书架上抽出一本德文书籍迅速的翻了几下,左手在桌子上有节律的敲着,轻轻的。
  小猫蛋见她喜欢看的线条图没了,注意力自然又转移到爸爸这儿,也有样学样的“咚咚咚”的敲着。爸爸也似乎是在等着她,敲一下等着她跟上,又再敲下一个节律,时而一,时而三,时而又是五或六,对于十五个月的宝宝来说那可是天文数字啊。
  结果呢,人家觉着好玩儿,愣是一下没漏,模仿得精准到位!
  宋致远把书一合,抱起孩子左看右看,“你说,会不会她也做过跟你一样的梦?”
  下一秒,他忽然紧张起来:“那个,安然同志,你必须答应我,不能和任何人说起这个事。”
  安然一愣,是啊,她怎么没往这个方向想呢?如果小猫蛋也是重生的怎么办?不不不,她一点儿也不希望她重生,背负着那样的人生经历重活一世,不是幸运,是惩罚。
  不过,宋致远很快收回自己的猜测,因为他女鹅还是个孩子,即使做了那样的“梦”,也没啥用处。婴幼儿的脑神经发育还不健全,就那么核桃仁大的脑容量,做过的梦也早就忘了。
  排除掉,那就是他女鹅的逻辑思维能力真的很强,意味着她的智商不低。“你能不能答应我?”
  “为什么?”安然还没从悲痛中缓过劲来。
  “有些事你不知道,世界上有些组织是专门收集天才儿童的基因标本,以后可能……”被切片。
  安然虽然不知道还有这样恐怖的暗黑,但女鹅的安全她绝不会掉以轻心,“好。”
  幸好,她让跟猫蛋玩石头剪刀布的都是没什么心思的孩子,顶多只会觉着猫蛋运气好,就连胡文静也觉着她就是运气好。
  如何迅速拉近两个“陌生”人的距离?
  给他们制造同样的敌人。
  而宋致远和安然此刻的共同的敌人,就是任何一个可能对小猫蛋不利的人。于是,全大院的人都发现,宋厂长最近好像挺“闲”?每天按时下班不说,吃完饭还把闺女兜胸前溜达一圈,孩子闹着要下地他还不让,即使放下去也是一眼不错的盯着。
  安然:“……”哭笑不得。
  当然,她也好不到哪儿去,做梦都是孩子被人偷了抢了切片了,基本她醒来给孩子盖被子的时候,宋致远也是醒着的。
  因为有了共同的想要保护的宝贝,安然看宋致远也顺眼多了,经常跟孩子“爸爸长爸爸短”的挂嘴边……最直接的效果就是,某一天晚上睡觉前,小猫蛋玩着玩着忽然蹦出两个字来。
  宋致远整个人都顿了顿,虽然脸还是木着,但声音难掩颤抖:“你听见了吗安然同志?”
  “听见了,可终于叫你爸爸了。”
  “爸爸,爸爸,爸爸。”小猫蛋哒哒哒的,一连叫了三声。
  宋致远把她举起来,轻轻的抛了两下,又放下来,活到二十七岁生平第一次亲了人。
  是的,他迅速的在闺女脸颊上亲了一口。
  “哟哟哟,不怕细菌病毒感染你了?”
  宋致远居然红了脸,破天荒的。
  ***
  进入十一月,天越来越冷,大院里糊火柴盒的老太太们却热情不减,早晚冷的时候待屋里,只要太阳一出,那就是三五成群的坐院子里,有的还给弄个火炉子烤着。
  当然,炭肯定不是某个人出的,而是安然从锅炉车间给她们要来的。因为二分厂现在主要炼的是废钢,每次烧完的炉子里总会剩点红通通的煤炭,放着也是放着,让它自个儿燃完多浪费啊,老太太和家属们却一个个冻得缩手跺脚。
  就因为这,她现在成了大院里最受欢迎的人物,说起她来谁不竖大拇指?
  “这才是干工会的,真真给咱们谋福利的,不像另外两家。”
  她们说的,是另外两名副厂长的家属。
  安然也是最近才知道,另两位副厂长虽然也住大院,但人家分到的都是两套房子,不像宋致远,被人区别对待快一年了自个儿都不知道。
  安然给大家伙谋福利,自己家却没办法改善,心里确实憋火。天冷时不时飘点雪花,楼道里都是雪化的水,潮湿阴冷得很,小猫蛋出去一趟,小布鞋就湿透了,每天摸着她肉乎乎冰凉凉的脚掌,安然是心疼得不行。
  楼道里潮湿阴冷,家里因为洗衣服要晾屋里,也是潮湿的,想多放两盆炭火吧,又怕一氧化碳中毒,开门窗吧又冷。
  就连宋致远也发现了,孩子好动,不让她出门是不行的,可总出门脚底就没一天是干爽的,小皮靴子试过了,可她嫌热不爱穿,他就是科学家他也想不出解决办法。
  每天晚上他给闺女洗脚的时候,摸着那软软的骨头都没有的jio jio,她会一面笑着叫“爸爸”,一面说“冷”,他居然体会到一把前所未有的心酸。
  他为了国家,可以付出生命,那是他应该的,义不容辞的。
  可是,她的女儿,却连一个暖和的房子也住不起。
  “痛痛,爸爸。”小猫蛋忽然缩了缩脚。
  宋致远忙回神,“怎么了?”
  包淑英小声说:“孩子的脚是不是生冻疮了?今儿我给她穿鞋子,她就一直叫疼。”
  宋致远忙脱了女鹅的鞋子一看右脚小趾趾甲右侧,确实是有个红包,昨晚都还没有的,只叫“冷”和“痒痒”,一天就长出冻疮来了,可以想见,要是再这么住下去,以后得落一身毛病。
  他准备给她擦点药,但小猫蛋不配合,因为长出来的冻疮是又痒又热,她总忍不住会用左脚去搓,用手抠,没两天就给破了……别说安然,就是宋致远看着也心疼。
  唯一的办法,大概就是换个房子,换个大点儿的,安然同志给他形容过一种叫“空调”的东西,夏天制冷冬天生热,他应该能做出来。
  到时候大房子里空调一装,孩子想怎么玩怎么玩,还有多余的洗衣房可以挂衣服,省得潮气到处跑,要再有个单独的厨房和厕所,他回家就再也不用被突如其来的辣椒味呛得喘不过气了。
  又是生平第一次,宋致远打算给女鹅谋点福利。
  ***
  结束一个礼拜的“三重一大”会议后,刘解放靠椅背上,翘着二郎腿,心情那叫一个不爽啊。
  跟一分厂不一样,二分厂是以炼废钢为主的厂子,原料都是一分厂淘汰下来的边角废料,切边切头,钢筋头子钢屑之类的,按照目前这个废钢率来算,一分厂炼出一吨钢铁得废三百五十公斤左右,这样的话二分厂的业务量不多不少,保证能有废钢用的同时又不会太累。
  可宋致远居然在会上提出,要让一分厂改进炼钢方法,降低废钢率,还说人m国德国日本的钢厂能把废钢率控制在25%以下,他们这个35%实在是高得触目惊心。
  “宋副啊,你现在年纪还轻,总把效率挂嘴边,但你想过没有,要是废钢少了,咱们的工人还炼啥?没有工作他们怎么吃饭?哪家不是上有老下有小,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其他两个副厂长一听,也不接茬。倒是胡光墉听不下去,说了句公道话:“小宋的意思,是咱们要讲点效率,为国家多快好省的炼出能用的钢来,咱们二分厂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辅助一分厂才成立的,只要能帮到一分厂,咱们也不能太计较自己的得失。”
  谁知这话却捅了马蜂窝,刘解放大声问:“那咱们工人没钢炼了怎么办?啊?难道让大家伙都饿死吗?”
  一副为国为民的样子,义愤填膺,宋致远也懒得看他表演,直接甩出一句:“谁说我们的工人没钢炼?”
  他敲了敲桌面,想起昨晚铁蛋捡回来两节废电池,说是大华教他的,把电池敲开,两端的金属片收集起来,多攒几片就能拿去收废铁的地方卖,小子信心满满的说,等他攒到明年夏天就能给妹妹买冰棍儿吃了。
  “我们要炼就炼真正的废钢,废铁。”
  “啥叫真正的,难道咱们现在炉子里的是假钢吗?”刘解放鼻子都给气歪了,他实在是不喜欢这个空降的副手,一点也不把他放眼里,经常在会上给他唱反调,搞得他很没面子。
  这不是故意不把他放眼里吗!
  安然要知道的话还真得同情他一下下,因为宋致远这人就是有把人气死不偿命的能耐,他倒不是说对谁有意见故意唱反调,而是情商为负,不知道有些反对或不赞成的话可以私底下沟通,给双方都留点余地。
  人家就是觉着:既然要开会,那当然得会上说。
  这不,宋致远不知道也不没兴趣探究他的顶头上司到底是怎么了这么暴躁,自顾自的说:“我们去社会上收购废钢回来自己炼,省立机械厂的废旧机械,以前大炼钢时期留下的……”
  “嗯哼。”胡光墉及时制止了他,生怕他不过脑子说出不合时宜的话,“不错不错,小宋这主意很好,刘厂长你说呢?”
  “咱们自己收购,说得好听,收回来你会炼吗?”他们现在背靠一分厂,原材料是成车成车从一分厂拉来的,也没什么大块的,或者杂质啥的,拉来就能扔炉子里重造。
  “可外头收购的呢?杂质多,泥沙怎么处理?”
  “可以除杂净化。”
  “怎么净化,让工人一根一根翻捡吗?还是用水冲洗?”炼废钢的都知道,原料要是沾了水就会生锈,表面附着的铁锈厚度大于单件厚度的8%,那就绝对不能用了,这是硬标准。
  当然,这是这个年代的标准,五十年后可以放宽到十个百分点。
  宋致远直直的看着他,“净化除杂设备很简单,装一块大型磁铁和搅拌鼓风设备就行。”
  “对,有道理。”另一个副厂长说。
  就记得气结,“那形状不规则的,炉子投钢口放不进去的怎么办?”
  “装切割机和压缩机。”
  “别说咱们厂现在可拿不出这么多钱,你这也要装那也要装,就是能拿出钱来,这么多设备上哪儿买去?机械厂可不产你说这几个设……”
  刘解放话未说完,宋致远就说:“我来做。”
  “啥?!你会吗你?”
  除了安然同志,宋致远不喜欢别人质疑他,干脆双手抱胸,不说话了。
  胡光墉出来打圆场:“行吧,我看小宋说得有道理,只要他能帮咱们解决技术问题,钱的事儿我去想办法。”
  其他两名副厂长接口:“就是,小宋能做,那还省了找机械厂的订做费,对吧?”
  其他几个一直没说话的领导,忙跟着打哈哈,谁都看得出来,宋副是有真本事的,上有部委和省委市委重视,中有胡书记撑腰,他们中立,其实也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支持。
  谁也想不到啊,宋致远他居然对大家的哈哈一点也不领情,一板一眼的说:“不行,我要设计费。”
  “啥?”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宋致远那可真是不知道啥叫害羞,啥叫脸红的,啥叫大言不惭啊:“由我设计的话要给我设计费,每件五百元。”
  “轰——”一声,整个会议室炸了,他们半年的工资也就五百块,他居然狮子大开口设计一台就是五百,照他刚才说的怎么也有四五台吧?那不就是两三千块?!
  刘解放气极反笑:“宋副还真是工程师出身啊。”
  胡光墉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宋说的也有道理,咱们请机械厂定制也要花钱,说不定还比这个多,但这事咱们还是再商量商量?”
  宋致远皱眉,“下班时间到,我先走了。”
  他还要去702,可没时间跟他们耗,反正想要他的设计就给钱。
  胡光墉追出去,“小宋等一下。”
  “我能问一下,你是为什么要收设计费吗?”以前的宋致远,那可是是钱财如粪土,哪怕每个月一份工资不领只要有饭吃就行的人啊,怎么今天这么反常。
  “我不想住宿舍了。”
  胡光墉是想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你想解决住房问题,然后很缺钱?”
  “对。”
  住房问题不是小问题,胡光墉老伴自个儿都嫌房子小,不愿住进来,正好他们儿子的房子是自建的,够宽敞。他想了想,“你想换什么样的?我帮你问问看。”
  “能装空调,至少有四个房间,厨房卫生间独立。”想到小猫蛋喜欢蹦蹦跳跳,“客厅不能少于三十平。”
  胡光墉:“……”
  得吧,您光一个客厅就有人家一套职工房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做梦呢!
  但也知道,这年轻人不是故意说反话,他能说出,说明内心还真就是这么想的。为了留住这个人才,他是下了狠心的:“这样,不行你也别买了,能满足你要求的房子只有小白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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