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奇怪道:“为么那位林将军会忽然之间就被世民给生擒了呢?”
虽然说从平面地图来讲,徐州,扬州和豫州三州之间和豫州冀州,兖州,豫州三州之间一样,同样的三州都有一个“交汇处”,但是扬州和徐州之间,此前可一直都是各打各的,可谓是井水不犯河水,双方离得远远的。
从这一点上来讲,嬴月觉得无论如何都说不通为么对方会被李世民生擒活捉。
万幸自家主公问出来的这几题在自己回来之前,李世民都曾经给他提到过一句,所以在嬴月话音落下之后,
知晓这两题答案的孙策抓了抓头发后回道:“世民说是对方主动送上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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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件事情要说起来的话,也是各方面都很是巧合。
原本在最初的时候,徐州和扬州为了彼此互不冲突,所以自然是和对方离得远远的位置开始分别对豫州的某一座城池进发,但是伴随着在豫州里面打的过程中,双方就逐渐的趋近相遇,相互的竞争性则就变得更强,
——豫州地方总共就那么大,你多占了一块,那我就少占了一块。所以对于彼此自然是要更加提防。
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孙策到达那边之前的夜里,徐州军那边有一只队伍,深更半夜,鬼鬼祟祟的潜入了扬州军驻地的那座城池——突然之间发生这种事情换谁谁不想到敌军夜袭呀?
所以被发现的这些人自然是被逮捕了起来。
然后在询问——其实不应当用这个词,因为还没等李世民那边问,徐州的那支以林清芫为首队伍便直接自己么都说了,而这队徐州军的态度之所以能够如此坦荡,原因也正是因为他们并非是来搞夜袭,而是为了穿这座城就近“撤退”回徐州。
但是李世民的地盘,白天他们徐州人又不好过来,所以只能够酝酿着掐算好时间在晚上偷偷摸摸的来走夜路了。
而要是说李世民之前还对于这个消息还有所存疑的话,那么在听到有人说这是徐州牧下的命令,召林清芫速回徐州以后,那么他的疑虑就打消了大半。
毕竟有关于这位林姓女将军的相关履历资料……他其实也见过。
只是虽然说这个事情的发展是李世民所始料不及的,但是如今人既然都已经被他给抓到了——好歹也是敌方的主将,哪里有说放就放的道理?这可是徐州最勇猛的将军。
尤其是,在听到林清芫好声好气的问自己能否放她回去与夫君相见的询问之下,李世民发现了这其中可以搞事的操作空间。
虽然不知其原因,但是既然徐州牧传唤她速速回去,那么他的心中对于此事定然是着急的,而如果他要是可以把徐州的这位林将军扣下来,再把消息压住不让徐州牧知道,那么落到徐州牧的眼中就是林清芫在“违抗”他,想来定当是愤怒万分,肯定要对她的嫌隙更大,
——当初在各州州牧勤王活动期间的时候,李世民就发现了,徐州牧在一边仰赖着自己妻子的同时,心中又深深的嫉妒写她的能力,对她的成见可不是一般的深,只不过这姑娘分外的听话,对待徐州牧的态度简直就是比寻常人家的妾室还要更加卑微。
而等到徐州牧愤怒过后,他再将人给放回去,到时候林清芫肯定要受到来自徐州牧的狂风暴雨,
正所谓泥人尚且还有三分火气,李世民就想看看,等真正到了一定临界点的时候,这姑娘对他那无能的丈夫还能够任打任骂?
到时候徐州内部就能自己先折腾一阵。
如果运气好的话,指不定那徐州牧还能够不小心就被她给失手打死了呢。
李世民不禁在心中如是的默默想道。
毕竟徐州牧怎么看就是酒囊饭带一个,不说被酒色亏空了身子,但是也虚的让(如他这般的武将的)人没眼看。在林清芫这种出入战场上的女将军面前,完全没有男性天生的力气优势。
而要是她真的脾气就好到那个程度的话……那李世民觉得他也没么好说的了,反正这件事成了会导致徐州内乱,便是不成对于扬州也没么影响,所以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就当李世民刚决定扣人,正在思索着该要把人关在哪合适,从广陵郡跑过来的孙策就从天而降。于是李世民顿时就愉快的抚掌,决定就让孙策把人给带回广陵郡大狱。
而至于说为么不放在他如今所身处的这座属于豫州的城池的大狱之中,那则是因为,虽然城池现在被占了,但是无论是官府又或者是大牢这些东西都没有被他插手管制,还都没换上自己的人,所以豫州这边并不适合关押重要“犯人”。
……虽然说那些人应该都是怕他的来着。
听到这个解释之后,嬴月不禁面带沉思之色,随后她抬眸看向孙策,忽然间问了一个问题,“世民说大致不久以后放她回去?”
星眸的俊美少年回了一个数字。
“如此说来的话,倒是还有一段时间。”嬴月托腮,在听完了李世民的搞事想法之后,忽然之间感觉自己有点想搞事了,她想了想,对孙策问道:“伯符你觉得,在她回去之前,我先去挑拨离间一下如何?”
孙策:?
么挑拨?么离间?
随后便听美貌的少女道:“其实也不能够算是么挑拨离间啦,我哪里会这种事情?”
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完成一弯月牙,眉眼弯弯道:“我就是想去……和她谈一谈女孩子之间的话题而已啦。”
看着嬴月面色上这副无害小鹿的模样,孙策心中忍不住的想着自家主公现在可真是有时候说话的方式都越来越像那些谋士,某几个心脏的经典语录便是——我哪里会坑人?我真的没有坑人,不信你摸摸我的良心。
……每次都说的好像他们好像有谁真的有良心一样。
只不过嬴月虽然说是要去和此刻身处广陵郡大狱中的那位谈“女孩子之间的话题”,但是孙策试图在脑海之中搜索了一下,感觉自家主公和对方好像也不像是有么能聊的东西,毕竟两个人,一个云英未嫁,一个家中丈夫的小妾都成群了,这能有么好谈……
——等等。
孙策忽然之间想起来么。
从他刚才所思考问题的那个角度而言,嬴月和林清芫的确是八竿子都说不到一起去。
但是如果他换一个切入点的话,从她们两个都非世间寻常女子——一为主公,一位将军这个特殊的角度来讲,好像当真是有不少东西可以说。
尤其是,再联想起他们都说看过的林清芫的履历资料,那是一个被女四书荼毒至深,被三从四德深深压迫的姑娘,而嬴月……不久之前才刚刚下令焚烧女四书等一系列限制女子思想,给女子的观念中灌输她们生来就是不如男,与生俱来低男人一等的那些书籍。
孙策忽然之间惊觉,他们家主公好像不是一般的想要搞事儿啊。
于是思及此,他不由得试探地开口问道:“主公你……不会是……”
“啊。”美貌的少女轻轻颔首,应了一声他的猜测。
嬴月轻声道:“虽然这可能是在为我增加一份劲敌,”以林清芫的学识和武力,她若没有那害死人的女四书的迂腐思想把她整个人变成一个巨大的矛盾体,
依照如今的形式争霸天下的诸侯之中,必然有她的一席之地,而如果是她执掌徐州的话,那么可是要比现今的那位吃着她的软饭的徐州牧要难搞得多。
“但是,”
美貌的少女微微垂了垂眼睑,轻轻的说着,“就让我任性这一回吧。”
那样的女子若是自始至终受制于女四书的思想辖制,被顽固不化都迂腐思想荼毒,总觉得……有些可惜。
——当初勤王活动之际,她是见过对方的。
如果只是见过她在徐州牧面前的温柔乖顺,看上去完全不像是战场上的女将军的模样,恐怕她也不会觉得么。
可偏偏,她曾经见过那么一眼,在徐州牧不在的时候,她却是英姿飒爽,姿意飞扬的。
纵然没有美丽的皮囊,但是在她的身上,仍然有着令人心神向往的独特美丽。
所以在遇到了这个特殊的机会之际,还是有些忍不住的想要去插手一次人家的“家务事”。
只不过孙策倒是也能够明白自家主公是怎么想的,因为按照李世民原本的思路,如果这姑娘对于三从四德真的就遵从到无药可救的地步,那么之后在她重新回到徐州之后,等待着她的必然是很糟糕的下场。
那个徐州牧可不是么好相与的人物。
别的就不讲,单是他能够对待给了自己一切的发妻是如此的态度,就能够看出来其人之垃圾程度非同寻常。
自然,他肯定是不会杀了林清芫,他还得靠着发妻给自己办事儿呢,但是除此之外其他么可就都不好说了。
而嬴月之所以如此,则也正是因为如此。
她是不想……去难为一个同自己一样,立世并不易的姑娘。
这是独属于嬴月对待女子的温柔。
所以孙策也便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道:“主公想做的事情,尽管就去做好了。”
虽然他身为武将,但本质上其实也是和专门实现主公想做而又不好做的困难之事的谋士们没有差别的,
所谓谋定而后动,便是善智的某者先谋,而善力的武者去进行行动。
而且讲道理,嬴月本身是一个很省事儿的主公,一般很少会弄出么麻烦事儿来折腾人,所以其实在某种情况下而言,大家心中还是有些遗憾的,毕竟,
——主公就是要用来宠着的嘛!
要不然自己选的主公跪着也要宠下去这种话是怎么出来的?
但是自家主公平日里实在是太过省心了以至于很少能够让他们找到这样的机会。
所以孙策觉得,关于这事儿大家指不定其实还会生出一种莫名的还是微妙的欣慰心理,反正——
“不管敌人是谁,天下九州,早晚有一天我们都会给主公你打回来的。”星眸闪亮的俊美少年做出了如是的,大概是他们武将这边的集体共识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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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嬴月像是忽然间想起了么,若有所思的道了一句,
“说起来,如今扬州的女四书已经焚毁的差不多了,找不出样本书来亲自在林将军面前销毁这件事……似乎有点可惜。”
她想,对于对待徐州牧可以有着那么强大的忍耐限度的林清芫而言,应当是再也不会有比始终被冠以严格要求遵循的女四书在自己的眼前焚毁更有触动了吧?
便是从始至终讨厌女四书的她,亲眼看着打小开始学的那套书在眼前化为灰烬,心中的感情都是异样的难以言喻。
而如林清芫这般,将那些东西束缚在自己身上当作行为准则的,想来情绪之变化,只会比她更为错综复杂吧。
听到自家主公的这句话,孙策那双星眸则是不由得不住向上飘移,其实他觉得,依照对方的相关资料来讲,自家主公根本就不用当着她的面亲自焚书,而是只要将她做过的么事情跟对方说与她听,那么这对于对方的冲击性可能就已经足够大了。
毕竟她那三十年的人生之中可一直都是那些压着自己的书籍给奉若圭臬,当作真理来遵循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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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陵郡牢中。
咔咔。
是铁锁开动的声音。
就在牢房中卧铺的身着轻甲的女子不由地抬了抬眼皮,想着是么扬州的大人物来见她才能够有资格让狱卒将牢门的铁锁打开。
平心而论,她现在所居住的环境并不算差。抛开周身的环境而言,其实并不像是一个被关进牢中的犯人。
她的这间牢房之中专门被人搬来了桌子,有笔墨纸砚,卧铺也是被吩咐过为她铺了好几层的被子,而非是寻常牢房中扎人的稻草,每日的饭食也是丰盛断然不是正常的普通牢饭。
甚至林清芫都有些怀疑,若非是大牢之中最为隐蔽,可能这地方的主人会为她安排一间府上的单独院落。
想到这里,她的心中倏地就有些想要发笑。
笑自己怎么突然之间就仅仅因为敌人没有苛待自己,就开始觉得对方对自己好了呢?
当真是被关了几天之后,脑子都快要关傻了。
林清芫心中其实很清楚扬州这边的想法,她并不是笨人。
在当初试图和李世民沟通,结果对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人之后,她就隐隐约约感觉到扬州这边可能要利用自己的这一次“被捕”好好的大做一次文章。
不过猜到又有么用呢?她现在只不过是被关押的一介废人罢了。
扬州牢狱表面上给她的待遇不错又如何呢,区区连小恩小惠都算不上的东西,是在指望着利用她从她的夫君那里换取更大的利益。
瞧,现在不就是来人要开始对她——
嗯?
在抬眸看清来人的一瞬间,林清芫有些错愕。怎么会是她?
眼前的这张明艳到极致的容颜实在是太过眼熟。那是一种只要见过一眼,便此生难以忘怀的美丽。
便是是此前并没见过她本人,但是只凭着这副出众的容颜都足以让人锁定她的身份。
——除了倾世美貌扬名天下的雍州牧,这世上没有人再会有着这样一张无法用简单的言语形容的美貌的脸。
更何况此前在七州州牧联合勤王之际,她亲眼见过对方。
“……嬴月?”
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有些不确定的唤出她的名字。
因为以她的身份不该出现在这里。
不是说嬴月不应该在扬州——之前在勤王之际时她便已经表明了和李世民交好,而之后又是送人送物资的扶贫扬州那么大的动静是各州之间都知道的事情。她会出现在扬州很正常,而且她此前也曾经收到过嬴月来扬州的消息了。
只不过嬴月并不应该出现在这扬州大牢,前来狱中对她进行“审查过问”的人,不应该是她才对。
而在女子由于有一段时间未开口说话,是以有些微微喑哑的嗓音唤了自己的名字之下,美貌的少女则是轻轻弯了弯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对她露出一抹轻轻浅浅的微笑,以表示着自己的友好。
……她笑起来可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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