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要加两根火腿肠奖励自己的。
“……洛森?”
——然而,明显,那个经验丰富格外难缠的女人不打算放过他。
洛森头皮发麻地回过头去。
安娜贝尔迷迷糊糊地站在卧室门口揉眼睛,穿着他皱皱巴巴的毛衣,神情有点委屈,还有点黏糊。
“你去哪里了。来抱着我睡觉好不好。”
……洛森的紧张感,突然烟消云散。
这个模样的她太像学徒时代。
而且这种撒娇的口气,就好像他们一直在一起,从未分开,从未有过闲杂人等,现在的她也只不过是个刚刚经历过第一次、需要陪伴的女孩。
“我先给自己弄点吃的,蠢宝宝。”他哄她,“你去床上继续睡吧,我马上就来。”
“……哦,你给自己弄了什么吃的?”
洛森还没回答,安娜贝尔就靠近了他。
她看清了那碗泡面,但没有发怒。
“你宵夜吃这个呀。”
——傻乎乎地说,然后手脚并用地爬进了他的怀里,脑袋蹭着他的肩窝。
“我也想吃这个口味的,看上去好好吃。”
洛森很肯定,她没有恢复理智,她现在依旧是那个被亲得晕乎乎的蜜糖宝宝,否则绝对会在看到他泡面的第一时刻咆哮出声。
他更加放松地揉了揉她的头。
“不能吃,蠢宝宝,你现在需要补充糖分与水分,这只是垃圾食品。乖,我待会儿给你煮奶茶烤蛋糕。”
安娜贝尔懵懂地点点头,继续往他怀里拱,宽大毛衣下赤裸的脚轻轻踢打着他的小腿。
……布朗宁法师第一次觉得雄性是个无可救药的性别,明明他刚刚的体验极其差劲,但此刻还是本能地被激起了某些冲动。
安娜贝尔“唔”了一声:“洛森,你戳到我了。”
说罢她又往后蹭了蹭,还变本加厉地晃了晃脚。
洛森:“……对不起,请你无视它,吃完饭我就去解决。”
安娜贝尔:“可是它一直在戳我。唔。现在它在顶我。好烦。”
洛森:“……”
我就知道我不能吃完这碗泡面,不管她是清醒还是不清醒。
……斯威特她是装了一个“洛森在吃垃圾食品”的雷达吗??不管她是什么状态都能迅速感应到??
他头痛地说:“蜜糖宝宝,你下去……”
“现在解决,然后你再吃宵夜吧。”
迷迷糊糊的安娜贝尔迷迷糊糊地回头亲了亲他:“你想再来一次吗?在这里?”
“……你说什么?”
“我问你想不想再来一次呀。”
安娜贝尔把脑袋搭在他的肩膀,打了一声哈欠:“虽然我已经有点累了……但刚刚你好像没有很舒服很喜欢。再做一次吧?”
“……可是你已经累了,蜜糖宝宝。”
“没关系呀。我想你也舒服的。这次我会尽量……哈欠……放松一点。你把这次当成第一次好不好。”
“……我家只有刚才那一枚保险套,蜜糖宝宝,还是我在床头柜里翻出来的。”
她仰起脸,用鼻子蹭了蹭他的耳朵。
“没关系。”她悄悄对他耳语,仿佛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偷听他们说话似的:“不戴也没关系,其实,我下午去见你之前特意吃了药……你不喜欢那个味道对吧?我也不喜欢那个味道。”
“我最喜欢你的味道啦。而且你以前在梦里都是不戴那个的。”
——于是,洛森再次失去了“思考”。
他直到第三次坐在面碗前才想起来,要给自己加火腿肠。
……并深刻明白了,人类雄性固然低劣,但他们在这件事的评价上分外诚实。
它就是值得许许多多挤眉弄眼反复暗示的“美妙”。
而且比那还美妙许多许多。
虽然安娜贝尔后期似乎忘记了是自己主动邀请再次进行——她开始委屈地哭泣,命令他停下,锤他的肩膀咬他的——
但洛森不管。
是她答应的,是她邀请的,她必须负责到底。
……至于几次,几天,那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布朗宁从不屑于思考。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法师迷惑行为大赏:
所以,三天,怪谁呢(:
第197章 现实与幻想的差距或许并非难以忍受(下)
You are everything I want and more
你便是我渴望的一切,甚至超出更多。
——This is Living(Acoustic)-Hillsong Young And Free
人类男性和人类女性,不管某些群体在嘴上说得多么多么冠冕堂皇,他们在某些方面——尤其是“性”——上拥有太多的区别。
就洛森对人类的理解、和他曾看过的那些“例子”而言——
女性往往更在乎玄妙的“感觉”,而男性会更注重“感官”。
女性会关注开始与结尾,男性大多只重视过程。
大多数,大多数——女性是一切结束后喜爱温存、拥抱、聊天的那个,而男性可能只是撑着眼皮嗯嗯啊啊应付,满脑子睡觉休息。
作为一个雄性,洛森其实两方都能理解。
一方面,他女朋友比全世界所有的女孩都娇气、时刻需要抱抱安抚,别说发生关系了,抱着书走在路上跌倒她都要抱抱安抚的;
一方面,主导一场性爱应该真的很消耗体力与精力,过去导演色情片时,出于艺术家的龟毛神经,布朗宁导演的拍摄工作是高强度且高标准的——所以往往到最后,他不得不给男演员调配贵族秘藏的魔法药水,让他继续振奋地……咳咳。
一部电影几乎能耗尽他一整箱的魔法药水,而且基本每部电影启用的男演员都不肯再拍摄他的下一部电影。
洛森看出他们筋疲力尽了。
……可时隔多年,当他真正接触了“性”之后,却几乎颠覆了自己之前针对人类所作的所有总结。
这件事和“疲惫”绝无关系。他完全搞不懂为什么曾经那些男演员看上去那么累。也许是为了骗自己给他们开高昂片酬?
其次,针对女性的种种表现,那只是“大多数”而已。
起码,现在,好不容易结束的现在——
他在床头放下加了蜂蜜的热牛奶,兴致勃勃地在她的身边坐下,想找她嘘寒问暖温存一番——
头昏脑涨的斯威特法师只是说:“闭嘴,布朗宁,我要睡觉。”
……然后她翻过身,蒙上被子,还不胜其烦地用枕头捂住自己的脑袋。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睡死了过去。秒睡。
布朗宁法师呆滞地坐在原位,瞪着斯威特法师枕头下的后脑勺。
窗外的暴雨哗哗地下。
他的心里拔凉拔凉的。
人类。
臭人类。
恶毒霸道负心的臭人类。
……洛森很想对此作出什么激烈抗议,表示自己被她此举弄抑郁的心情——
但他既不能钻进被子把她踹醒,也不能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晃醒,更不能对着她的耳朵大吼一声“起床了蠢蛋”。
虽然这是他女朋友曾对他干过的事。
但洛森知道男朋友不能反过来对女朋友这么干。他还想不想要下次约会了。
而且,某种意义上,嗯……
他当年睡成那样是因为他自己密集爆肝的时间管理;她现在睡成这样是因为……
咳。
洛森对自己“罪魁祸首”的身份,还是有那么一丢丢自知之明的。
于是布朗宁法师轻手轻脚地躺下,没有掀开被子,也没有伸手去搂她。
他从刚才安娜贝尔的态度中判断出这女人可能属于反感“事后温存”的冷酷类型,而且这时候搂她把她弄醒绝对会遭到一顿暴打——所以他只是用一个精灵的敏捷静静地靠近了她,不发出任何布料摩挲声。
安娜贝尔在被子与枕头下沉沉睡着。
洛森轻轻拿开了这些东西,以免她睡到一半因为窒息而做噩梦。
然后他单臂撑着脸颊,伸出指尖,时不时敲打她光滑的肩头,渐渐的,缓缓的,响应着公寓外那些敲打在窗户上的雨点。
嗒嗒。
滴滴。
真美啊。
精灵喜欢一切形式的艺术,即使他是一只那么不擅长艺术的差劲精灵。
再如何否定自己的过去,此时看着她的睡脸发呆,他还是不可抑制地想到了竖琴、长笛、貂毛油画笔、圣堂上的浮雕。
……如果他能是莉莉那样的高等精灵就好了。
可以写歌,可以谱曲,可以作诗,掌握高雅的艺术就像掌握一颗幼嫩的小草。
不像他,唱歌疯狂走调,只会用铅笔画那种乱七八糟、毫无典雅感的破草稿。
唉。
如果我能真实刻画出这份美感的十分之一……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
洛森看着安娜贝尔的睡脸发呆,漫无边际地想了很久。
他在想自己已经展开的计划,想即将展开的计划,想曾经那些不堪回首的蠢事,想现在依旧仍待解决的问题。
密密麻麻,层叠大网般的缜密思维,今晚却被暴雨打成一些零碎的片段。
但洛森懒得管。
安娜贝尔对他许诺了毫无外力干扰、共度的一星期,他要利用这一星期的每分每秒和她呆在一起,才不想去理睬什么正事什么计划什么德里克。
哦,还有,如果现在她还喜欢在恋爱时提及“严肃未来”,他就可以直接行动,堵住她的发言了。
……我现在应该有这个权利,不需要再百依百顺吧。毕竟这次是她追的我。
八年了。
他应该是值得一些休息的。
安娜贝尔……安娜贝尔……一只安娜贝尔……两只安娜贝尔……三只……
正当布朗宁法师散漫到把“安娜贝尔”当成羊在脑子里数时,睡着的安娜贝尔突然轻轻“唔”了一声,然后有些急躁地扭动起来。
“……怎么了?”
这声询问洛森是停顿了十几秒再问出声的。
因为之前和她发生的种种,他有些熟悉此刻她发出的鼻音与扭动,也能猜到这代表什么……但不太敢直接下判断……因为那是在……
安娜贝尔并没有睡醒。
她皱起眉,然后又翻了一次身,面对洛森,微微蜷紧了一些。她的鼻尖渗出了一些细小的汗珠。
洛森立刻收回了轻敲她肩膀的手。
这反应比刚刚还明显,而他之前明明下定决心不再折腾她了,现在就不能忍不住喉咙发干。
“……停下……”
然而,即使洛森的双手老老实实地放好,与安娜贝尔没有丝毫接触——对方的情况并没有缓解。
反而愈演愈烈。
“滚开!滚开!呜呜……滚开……停下……”
她揪紧了被子,双腿在被窝里无意识地踢打起来。
布朗宁法师嗓子更干了,好吧,也许小小的、轻轻的、克制的再一次是可以的,毕竟她看上去在梦里都——
可是,就在他快忍不住伸出手时,一枚幽绿色从安娜贝尔的被子里探出头来。
它很小,很细,所以身上晶亮的不明液体格外明显。
洛森:“……”
荆棘:“……”
良久的沉默。
被子里的安娜贝尔:“布朗宁……停……”
然后荆棘猛地窜回被子,精灵一个迅疾的飞扑过去捏住了它。
【现在】
——所以,当安娜贝尔·斯威特彻底清醒过来、在阳台发现气场阴沉的洛森·布朗宁时,他已经揪着身上这束破烂荆棘,点着幽绿色的火焰,独自迎着暴雨,用鬼火飘荡黑气满满的神态烧了它个把小时(。)
如果不是荆棘和他同命同感,洛森直接把这团破叶子架上烤架的心都有了。
哪怕理智上知道,荆棘和藤蔓本质不同,一个毫无自我意识只相当于他的衍生精神体、一个拥有自我意识和他是独立个体,所以荆棘等于他他等于荆棘,那个忍不住悄悄摸进被窝对安娜贝尔上下其手的罪魁祸首是他自己——
但洛森就是很气。
以往荆棘从没做过这么出格的事,它被派出去时的一举一动都是在自己控制范围内的,绝不会存在“在我无意识时根据我的潜意识直接行动”——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三天让布朗宁法师的神经太过放松,所以失去了控制——但洛森更愿意相信是那根困在肋骨里的破烂藤蔓教唆了荆棘,他拒绝相信自己失去基本的警惕心。
而如果这事情上升到“藤蔓故意教唆荆棘对我女友上下其手”,就十分严重了。
洛森气得不行,教训完荆棘后他就找出了烟盒,直接连着点了三根气味最浓郁的特制烟,熏得肋骨中的藤蔓惨叫连连——虽然他自己的肋骨与血肉也连着疼得不行,但这完全不是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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