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可而止。”郁瑶给他把吹风机塞回手里,语气还是偏柔和的,她实实在在担心他的身体:“把头发吹干。”
他光会照顾别人,不会照顾自己。
这次他倒是老老实实吹了,吹风机声音轰轰的在身后响,她蹲下.身翻出小药箱给他看药,仔仔细细的看每种药的说明书。
看一半,还没两分钟,吹风机又停止工作了,郁瑶拿着药盒扭回头问他:“头发干了?”
“三分干,实在没力气了。”他直接躺下了。
郁瑶冷冷看他一眼,拿过一边的温度计过去让他夹着,指着他鼻子:“孟清翎,我告诉你,你体温敢给我小于37度2,我现在就立马开门把你赶出去。”
郁瑶判断他应该是风寒感冒,给他拿了袋颗粒冲剂冲泡,还接了杯热水。
时间到了,孟清翎在她眼皮子底下拿出温度计,看了一眼,嘴角轻微勾起一个弧度,又立马收回去。
郁瑶拿过来一看,三十七度五,真的有点低烧。
等他把冲剂喝了,郁瑶又给他找了一颗退烧药,知道他是在耍无赖也没办法,她只能亲自上阵给他把头发吹干。
不然感冒了被烦的还是她,没准还会把她和皮皮也给传染了。
她打开吹风机抓着头发给他才吹了三秒,孟清翎攥住她手腕让她去休息,自己吹了起来,郁瑶捶了他一拳,气愤地要回房间睡觉,听见他说:“我才舍不得你干一点活,刚才只是太怀念之前的感觉了,我就假装了一下。”
郁瑶眼眸动了动。
“今晚你睡沙发,我不和你睡。”她进房间又拿了一床厚被子出来丢到沙发上,叮嘱:“头发吹干,被子盖好。”
最后进房间的时候,还在客厅饶了一圈,检查了下门窗有没有关牢。
睡到迷迷糊糊之际,她感觉到自己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滚烫而炙热,半梦半醒她脑子也不太清醒,本能的朝着热源靠近。
孟清翎胳膊支在床上,垂眸看她,低低地笑了。
突然,郁瑶蹙着眉动了个身,他神经紧绷,呼吸都变浅了,生怕吵醒她。
良久,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下来,看清郁瑶的动作,他忍不住笑了声,动作轻慢的把一只胳膊伸了过去,郁瑶满足的枕上他的胳膊,还往他怀里钻了钻。
孟清翎另一只手掏过手机拍下了“罪证”。
免得明天郁瑶和他发脾气,说他趁她睡着占她便宜。
昨天睡太晚,难得的睡了个大懒觉,皮皮是第一个醒来的人。
从婴儿床爬起来,他照惯例揉揉睡眼惺忪的眼,习惯性看了眼大床,这一看不得了,床上居然有两个人,他们还特别亲密的抱在一起。
皮皮立马捂上眼睛:羞羞。
他记得有一次电视里闪过这样的画面,妈妈就把他的眼睛捂上了,说小孩子不能看这些东西。
他虽也不懂,但也知道这是一种亲密关系,在幼儿园老师就说男生不能随便亲女生,这样不好。
他就记住了。
但是现在爸爸好像亲妈妈的额头,在他的角度看着是错位的,爸爸是男生,妈妈是女生,他们不可以这样做。
皮皮从小床上爬下去,又跳上大床,硬是挤到俩人毫无空隙的中间,把俩个人活生生压醒,手指更是插进孟清翎的鼻孔里,堵的他出不上气。
“宝贝。”郁瑶一脸懵然把皮皮抱进怀里,在他脸蛋上亲了一口。
皮皮的手指也从孟清翎的鼻孔里出来了,看了眼指尖上的不明液体,皮皮龇牙,趁他不清醒又给他尽数抹回了脸上,擦了擦手。
陡然觉得脑袋硌得慌,一摸才发现是条手臂,她困意瞬间消散,立马朝手臂主人看过去。
看清手臂的主人,她倏然松了口气。
“谁让你进来的。”她从他怀里撤开。
孟清翎也刚被折腾醒,一脸困顿看着她,手臂已经麻到没有任何直觉,缓了几秒,又打了几个哈欠才恢复清醒:“你让我进来的。”
说着,他拿出手机把拍好的照片给她看,郁瑶眯着眼凑近,看清图片内容后,给他递了个白眼。
不想在孩子面前扯皮太多,她就没和他展开辩论。
她睡相不好她知道,照片上的动作她承认,但要说人是她叫进来的,那不可能,必然是他不要脸的偷溜进来的。
她入睡比较困难,但眠深,只要睡着,不是什么大动静吵不醒。
这几年有了皮皮其实相对算比较好了,毕竟早上一有个什么动静,她得及时查看情况,像今天这样睡懒觉的情况也不太多。
感觉到脸上黏糊的难受,孟清翎伸手一摸,皱眉看了一眼,意识到这是什么后,人直接就差点交代在这,立马从床上弹起来,表情慌张无措:“鼻涕。”
皮皮还比着耶,竖起来的那两根手指就是插他鼻孔的手指。
一抬头,孟清翎就看到了罪魁祸首。
他立马受不了的去浴室洗了把脸,郁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揉了把头发,一脸懵地问皮皮:“爸爸怎么了。”
皮皮说:“我插爸爸鼻孔,但是脏脏,皮皮就还给爸爸了。”
“噗嗤。”郁瑶没忍住,笑出了声,听着浴室哗哗的水声,以他那干净样,指不定要洗几次呢,活该。
好笑归好笑,郁瑶还是耐心教育了皮皮:“皮皮这样做是不对的啊,以后不可以这样了。”
皮皮点头说好,小眉毛一直皱着,郁瑶看出他的疑惑问他说:“怎么了?”
终于有机会说出疑问,皮皮立马不解问:“妈妈,刘老师说男生不能和女生亲亲,这样是不对的,爸爸是男生,妈妈是女生,为什么爸爸亲你啊?”
郁瑶嘴角抽搐了一下:“爸爸没亲我啊。”
皮皮哼了声:“妈妈,你骗人,我都看到了。”
郁瑶扶额,一阵头疼,见孟清翎没出来,她凑到耳边义正言辞对皮皮说:“你去问爸爸,这个问题只有爸爸知道答案,如果他也说不知道,那他就是骗人的。”
于是,孟清翎被皮皮缠着问了一个早上,最后也没解释明白,他还太小,不明白什么叫夫妻亲密关系。
最后让他勉强信服的解释就是:爸爸和妈妈要亲亲才能生出小孩,他就是他和郁瑶亲出来的产物。
这解释没让郁瑶听见,不然又该暴躁了。
他烧退了,也没什么感冒的症状了,郁瑶甚至都还不准备留他吃一顿午饭就赶他走。
他被赶出门,开着车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忽然瞥见一个摄影师挂着单反在拍过路的行人。
他工作室正准备招募摄影师,也准备拓展街拍短视频直播领域。
玩摄影穷三代,看他头发像几天没洗,牛仔裤还破了洞一双鞋洗到发白的样子,孟清翎有把握挖到他。
毕竟他又不抠门,福利待遇都是一等一的好。
“您好。”孟清翎礼貌上前打了个招呼。
程清叶懒懒看他一眼,无视他,正低头看着屏幕上的画面,忽然想到什么,他又回头看了眼,摸着下巴打量一番孟清翎,十分肯定道:“我见过你。”
整挺好,省了套近乎的流程,他直接说明来意,结果人家根本不care,满脑子都在想到底哪儿见过他。
“诶,我想起来了,你就是临江路那块和那个野蛮女等车的那个男人!”
孟清翎一时间是懵的,没反应过来他说什么,当时的照片他也没细看,知道郁瑶不喜欢以那种形式出现在公众就连忙联系了删除,所以对这张照片印象不深。
不过,他提起临江路,那估计是真见过也说不准。
嗯?
他脸色骤然低沉下来,挑挑眉,冰冷的视线盯着他,一字一顿道:“野蛮女?”
“你说谁?”
程清叶对郁瑶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毕竟见了那么多次,立马就拿出当初拍的那张照片给他过目,一副夸赞炫耀的语气:“这张照片当初是我拍的,这氛围感这光感是不是绝版?”
“就是后来有人联系删除了,可惜了。”他一脸遗憾。
“那你有没有想过有人是什么人?”孟清翎问。
“我哪知道。”话音刚落,他突然意识到面前站着的是照片的男主人公,这个“有人”怕不是极大概率有可能是他。
他小心翼翼问:“难道...是你?”
“你说呢。”
“哦,反正也按你要求删了,怎么,这是想告我?”
孟清翎呵一声:“我不想告你。”
“我想打你。”他又补充。
“怎么你了我?”程清叶问。
“你才是野蛮人。”孟清翎怼他。
程清叶余光偷瞥了眼他的座驾,啧,劳斯莱斯,是个有身份的人。
他多少有点腿软,但还是和他争论:“怎么了?法治社会啊,你敢乱来?”
“敢。”孟清翎说完就挥手,程清叶拔腿就跑。
孟清翎追了两条街,成功追丢了,恶狠狠跺了跺脚,下次见面一定暴揍他。
看着孟清翎走远的背影,躲在墙根后的程清叶长舒了口气。
今天不宜出门,遇了个疯子。
去工作室待了会,到了晚上,孟清翎就又死皮赖脸蹭饭去了,饭吃到一半,门铃响起,孟清翎立马献殷勤:“你脚受伤了,我去开。”
门开的一瞬间,他和门外的宋驿鸣四目相对。
骤然看见他这张脸,宋驿鸣恍惚了一下,旋即又礼貌笑了声,问:“郁瑶姐姐是住在这吗?”
孟清翎嘴角的笑意骤然停在嘴角,眼神一点点冰冷下来,抓门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第43章 妈妈胳膊和腿受伤了,天冷会……
宋驿鸣是偶然间在新闻上看到的郁瑶, 她们律所因为建筑设计创意被报道,要推出来一个领导和几个员工接受采访。
郁瑶因为长得好看,成了被推出来的其中一个,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其实她一点都不想以除了打赢官司外的任何形式上新闻, 但这是没有办法拒绝的事。
郁瑶留下的钱他只用了一小部分, 余下的还没派上用场, 母亲就去世了。
他之前从来没觉得人的生命是这么脆弱,一个小小的感冒也可以致命, 母亲感冒不想花钱就自己喝着感冒药在家拖延了三天, 被邻居发现突然晕倒在家,当天就住进了重症监护室。
晚上6:45因为心肌炎并发症颅内出血医治无效离世。
宋驿鸣被评为省级优秀学生,在奥林匹克竞赛中数学年年稳居第一, 成功获得东临大学的保送名额。
妈妈给他留了笔遗产, 是攒着给他上大学用的,他打算先从那笔钱里拿出一部分填补进去, 把钱还了郁瑶。
他和郁瑶素不相识, 不好拖欠着她,心里总觉得愧疚。
钱还有一部分, 他上大学也可以兼职赚钱。
从他进门的那刻起,孟清翎就格外沉默, 死死盯着他看。
宋驿鸣也好奇地,尽管有意躲闪, 还是好几次撞进他幽黑深邃的眼底,总觉得里面有翻滚暗涌的情绪。
“姐姐,你当时看的那个人是他吗?”宋驿鸣忍不住问。
郁瑶立马看了孟清翎一眼,见他在发呆,心下舒口气, 轻嗯一声,给他接了杯热水。
她赶紧扯开话题,看到孟清翎六神无主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在瞎想,把话题往他身上引:“他也毕业于东大,勉强算是你半个学长。”
宋驿鸣勾唇轻笑,嘴角两个若隐若现的梨涡,谦逊地打声招呼:“学长好。”
没得到回应,他尴尬地笑了声。
“清翎。”郁瑶唤他一声。
孟清翎抬眼,思绪被拉回,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嗯?”
郁瑶尽量让氛围变得轻松,有些话不方便当着宋驿鸣的面和他解释。
主要是她当时给出那笔钱的时候就没想着再见到他,也没留联系方式,只是自欺欺人的用这种方式慰藉自己罢了。
好似这样,心里的余孽感就可以减轻些。
现在既然人都找上门了,她也自然只有好好接待的道理。
“这是小宋,之前偶然认识的弟弟,他帮过我,我...借了笔钱给他。”
郁瑶尽可能三言两语把话讲清楚。
“嗯。”孟清翎不自然地看了宋驿鸣一眼,沉声说厨房的锅快熬开了,借故跑去了厨房。
宋驿鸣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也不好叨扰太久,拒绝了郁瑶留他吃饭的请求,他离开前特意到厨房和孟清翎打了声招呼。
这是礼貌问题,他也没多想其他。
心里有诸多疑惑没问出口,他也就咽回肚子里了,在他刚才问那个问题的时候,他看到郁瑶朝那个男人的方向看了眼,显然是怕他知道。
当时她满脸满身都是伤,意识模糊不清时嘴里喊的都是他的名字。
她应该很爱他,所以才不想让他知道。
可能对那个男人来说,让她受伤,是一件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事情。
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就是她口中当时喊的那个叫qingling的男人。
郁瑶和宋驿鸣交换了联系方式,他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郁瑶几乎是以一个长辈的心态在看他,让他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告诉她,她会尽力做到。
宋驿鸣终究是忍不住问了她一句“为什么”,郁瑶笑着摇摇头,没回答他的疑问。
目送宋驿鸣离开,郁瑶走到厨房,孟清翎失神到都没听到她的脚步声,她戳了戳孟清翎的腰窝,看着他:“乱想什么。”
“你知道。”他闷闷说了句。
他敛眸,声音很轻:“他很像...”
“像席应南是吗?”郁瑶接过话茬,没有丝毫隐瞒:“所以我才帮他,他妈妈生病了,他需要钱,我觉得这是我唯一可以给他的,就当是在弥补。”
“对不起,瑶瑶,我刚才不是有意不理他,是我看到他那张脸太震惊了,一时没缓过来,下次见了我就不会这样了,我下次一定好好招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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