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只能躲在暗地里偷偷的看着他们,偶尔看到她们提到他的只言片语,会觉得羡慕。
羡慕她们至少和他在一起过,享受过他的好,有过那些亲昵。
她的事情,弥月不好多说什么,之前就劝过她,喜欢的人一定要说出来,不然将来后悔也没办法了。
可恬甜下过无数个决心,就是没能迈出那一步。
弥月到家的时候是晚上七点多。
爸妈已经回房间休息了,客厅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更加没有任何声音。
宋砚的房间就在一楼,门缝里似乎透出一点光来,仔细听,也没有动静。
弥月轻轻的走过去,想着这个时间点还早,宋砚应该没有休息。
于是她抬手敲门。
敲了几下里面都没有反应。
弥月推门进去,发现房间灯亮着,书桌上还摊开着书和笔记本,但人却不知道去哪里了。
宋砚去哪了?
她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厕所和厨房那边也没亮灯,难道……他在二楼?
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于是弥月抬腿正准备上楼梯,就在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是樊宇打来的,樊林的弟弟。
刚接通电话,他那边就在着急的说,说他哥和宋砚在打架,让她快点过来。
弥月人懵了,听樊宇话语急躁,说的语无伦次,反正就一个意思,她快去就是了。
“就在小区西门亭子这里,你快来,快点!”
弥月挂了电话往门外赶。
小区其实还挺大,绕过几栋楼到西门,跑一趟也花了十几分钟。
一下跑的太着急,弥月小口的喘着气,脸因为跑起来吹了风简直红透了。
她四下看,都没看见有人。
弥月一边继续往前找,正要再打电话给樊宇,一抬头,看到前面两个人坐在路边台阶上。
这身影太熟悉,弥月一眼就认出来了。
弥月往那边走,可靠近时,她脚步又不由的慢慢停下。
宋砚脸上有淤青,嘴角红的最厉害,衣服上沾着泥是脏的,她甚至看到他裤子膝盖处都被磨破了。
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
两个人坐在一起,说话的时候,樊林唇角都是带着笑意的,他还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和宋砚说话。
当然,宋砚狼狈,樊林更狼狈。
据弥月所知,樊林是有洁癖的,他全身上下从来都是干干净净,容不得沾上一点的泥渍。
可现在他一只裤腿都是脏的,甚至能看到还在滴水。
可能是一脚踩进水坑里面去了。
弥月走近的时候,樊林抬头,看见了她。
他和宋砚两人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
樊林低头看了眼自己脏的在滴水的裤腿,然后才抬头看向弥月。
弥月就在几步远的地方,脸上担忧又心疼,整个眼里似乎只剩下了宋砚,眉头皱起来,心疼的快要哭了。
樊林拍了拍宋砚肩膀。
沉默片刻,他说:“剩下的,下次再说。”
他朝弥月点点头,貌似轻描淡写的说:“先回去了。”
然后他抬腿往前走。
弥月一直看着宋砚,隔近了看才发现,他下颌处还有一道浅浅的擦痕,冒了小血珠子。
因为今天白天还挺热,他穿的是短袖,左手原本的伤疤上,好像也有伤。
“疼不疼啊?”弥月轻轻的问,声音柔的似水。
没有问他为什么打架,只是在想,怎么都流血了,还不知道去医院,最起码,也要先处理一下伤口啊。
她那么紧张的找过来,宋砚生生看得心脏抽疼了一下。
他没有说话,弥月伸手,拉了拉他的手指,语气里带点娇意,和他说。
“我们先回家吧。”
家里有药箱,可以做一下紧急处理。
她的一双眼睛,滢滢看着人的时候,总是那么容易让人动容,那让他觉得,这个世上原来还有那么在乎和挂念他。
有她在,所以有家。
宋砚的手上也脏,他松开弥月的手,在自己衣服上使劲擦了两下,可不知道在哪染的黑色,擦也擦不掉。
他不想把弥月的手弄脏。
弥月看他直擦手,皱了下眉头,又去牵他的手,有些埋怨的说:“干嘛啊,又不嫌弃你。”
“走了。”弥月拉他往回走。
晚饭轻拂时,他心脏热的厉害,风吹不凉,却在剧烈的跳。
他已经那么那么喜欢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还可以更喜欢。
.
弥月坐在床边,仔细的给宋砚处理伤口。
外面能看得见的伤口都不是很严重,就是细碎又多,偶尔冒出血珠子。
处理的差不多了,弥月盯着他膝盖上破了的地方。
“你——”弥月话卡了下,“把裤子脱了吧。”
“脚上是不是还有伤。”
脱裤子。
这话说的太有歧义。
宋砚听见愣住,喉头紧住,低头间对上弥月的眼神,他呼吸也一滞,瞬间人都僵了。
弥月看着他,眼睛眨了眨,小声说:“都在家了,你去换了睡衣吧。”
睡衣宽松,可以把裤腿卷起来,更方便一点。
宋砚房间不是很大,是书房改造的,所以里面没有单独的洗手间,就放着一张床,一个书桌,还有一个衣柜而已。
以前弥月有提议过让他去楼上住,还有一间客房可以当他的房间,但宋砚不愿意,就连弥月要给他添置东西他都拒绝了。
所以这个房间才显得格外简单简陋。
“走,我们去楼上。”弥月环顾一圈后,拉着宋砚往楼上走。
二楼右手边第一间房是她爸妈的,左手边再往里是她的房间。
刚进去,门还没关上,外面突然传来妈妈的声音,试探的喊了一句:“弥月?”
弥月吓了一跳,下意识拉着宋砚就往门后躲,直到听见脚步声传来,她慌慌张张的应了一声。
“晚上吃饭没有?”妈妈在问她。
“吃过了。”弥月咬着下唇,捏着宋砚的手指力气不由越来越紧,眼角余光瞄着半开的门口,生怕什么时候门就被推开了。
第46章 . 卧室 月月,你很珍贵。
筠兰却没进来。
她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正准备往楼下走,刚到楼梯口时,她停下, 又问:“宋砚那孩子吃过晚饭没有?”
晚上弥月不在家,吃饭的时候去喊宋砚, 他也不在, 于是他们两个就先把饭吃了。
“他、他吃了。”一听到宋砚的名字,弥月人都激灵了下, 话都变得结结巴巴。
“我看那孩子这趟回来开朗不少,他确实也挺不容易的。”筠兰轻叹气, 声音似乎越近, 弥月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多开朗开朗好啊。”
筠兰念叨着, 拿了东西,转身往回走。
“你也早点休息,别太晚睡了。”
“明早我和你爸要出去一趟, 早饭就不在家吃了。”
弥月:“好, 知道了。”
关门声传来。
外面变得安静。
下一秒弥月反应过来, 伸手过去迅速把门关上, 一拧, 直接反锁。
她松了口气, 紧绷的神经也终于缓了下来。
停了下, 她小声问宋砚:“吃了饭没有?”
她在外面吃了点小吃,肚子不饿,晚上本来不准备吃饭的,可刚刚妈妈既然那么问,说明晚饭的时候宋砚肯定不在。
宋砚摇了摇头。
没吃。
早上吃了弥月的早餐,后面中午和晚上都没有吃东西。
他现在确实觉得肚子饿了。
前胸贴后背, 饥肠辘辘的饿。
现在下来去厨房的话,肯定会惊动妈妈的,弥月想来想去,转身去自己柜子里翻找。
她找到一盒速食的干拌面,两个卤蛋,然后拿热水壶去烧热水。
弥月:“我以前晚上的时候肚子饿,又不想下去弄东西,所以在自己房间藏了吃的。”
她确实嘴馋,动不动就喜欢弄点东西吃,以前也总能看到她大半夜在厨房蒸包子煮面条。
原来不止。
还在房间里藏了这么多。
速食产品图的就是方便,五六分钟就弄好了。
弥月递给宋砚,让他赶紧吃。
一碗面也没多少,在少年面前,两三口就能吃完的程度。
弥月在他对面坐着,说:“你好像从来没来过我的房间吧……”
弥月的房间有很鲜明独特的个人风格,住了十多年,也添了很多小物件,整体就是小女孩家的暖意。
“我的每一套床单和被子都是挑了很久买的,特别好看,我特别喜欢。”
就是要躺在好看的床单,盖着好看的被子,这样心情才会常好。
她前两天回家,刚换了一套新的。
是可爱的奶油色。
宋砚听着她说,沉默着也不开口。
他脸上青紫在她房间亮堂的灯光下更加显眼,眼眸沉的有些阴郁,弥月坐在对面看着他,咬了咬嘴唇,小声问:“为什么要和樊林打架?”
宋砚不是会和别人起冲突的性格,樊林也是个讲道理的人,他们两个不仅打架,看得出来,还是拳拳到肉,带着狠劲打的。
“月月,你很珍贵。”宋砚出声,沉沉说了一句。
弥月听他的话,却是一怔。
所以,真的是因为她。
弥月:“谁先动手的?”
宋砚默默收拾桌上的垃圾,淡淡吐出一个字,“我。”
其实说不上谁先动手。
下午的时候樊林来找弥月,正巧宋砚在洗衣服,洗的是弥月的贴身衣物。
樊林当时脸色不好,他说,那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他宋砚凭什么。
别人要欺负她,他都没办法保护她。
樊林嘴上说“妹妹”,两个人之间却心知肚明。
于是打那一架在所难免。
“那你打赢了吗?”弥月又问他。
宋砚摇头。
不是没赢。
是两败俱伤。
两个人后面坐下来,樊林陆陆续续和他说了很多弥月小时候的事。
他说,弥月小时候读幼儿园就和他在一个班级,那时候她前座的小男孩调皮,扔东西划伤了她的手,弥月委屈,哭的稀里哗啦。
那是樊林第一次和人打架,两个小孩子,也就你推推我,我推推你,可他也警告他,以后不准再胡闹。
之后她读小学,读初中,两个人都在同一个学校,直到上高中之后,因为文理选择方向不同,也去了不同的学校。
然后樊林又问宋砚,他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樊林是个喜欢把将来一切都规划好的人,他很清楚自己的目标在哪,明白自己的路该怎么走,换句话说,他注定是一个会成功的人。
弥月托着下巴,静静听宋砚说,提起幼儿园那段事,她还惊讶的睁了睁眼,然后把左手袖子往上拉。
“是真的打的很重,都留疤了。”弥月左手手臂上确实还能看见一道浅浅的伤痕,这么多年过去还留痕迹,看来是划的很深。
“你想听我小时候的事,我跟你说就可以了。”
弥月又把自己衣袖拉下去,“我小时候都很乖很听话的,过去十几年都平平淡淡,其实也没什么太特别的。”
顿了顿,弥月又说:“但是从十六岁开始就不特别了。”
因为十六岁,她遇见了宋砚啊。
“不过你都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小时候的事。”
弥月好奇的问他:“宋砚,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宋砚眸光暗了暗,唇角微动,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在梨山长大,记忆里的幼时,是贫瘠和穷苦,是生活的艰难和困顿,那些没什么好说的,也……说不出口。
弥月伸手过来,手指轻轻扫了扫他的额头。
拱了下鼻子,宠溺的说。
“我们宋砚小时候肯定很可爱。”
很懂事很听话的那种男孩子,心地善良,会是周围邻居和学校女孩子都特别喜欢的那种人。
弥月能想到那是什么样子,却又遗憾自己不能见到。
宋砚眼神微定,抬眼看了下弥月,犹豫问:“现在、不好?”
他现在的性格确实不好,才让他一直觉得,他配不上她的喜欢。
他紧张又有点无措的样子,简直可爱到爆\炸,弥月盯着他,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你说呢?”她反问他。
宋砚动作停下了,又看了弥月一眼,迟钝中,站了起来。
他把垃圾全都用袋子装了起来,想着直接扔进垃圾桶会招蚊子,于是打了几个结,放到了门口去。
等下走的时候再带走。
宋砚刚放下袋子,直起身,突然弥月从后面扑了过来,一个冲力,连带着他猝不及防往后退。
可即使这样,也不忘一手抱住弥月。
他后背“砰”一声砸在墙上。
弥月在他耳边笑着说话:“我们宋砚,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很好,没有不好的时候。”
弥月明明刚刚还在笑,现在一下就板着脸,看他鼻青脸肿的样子,教训道:“以后不准打架了。”
成年人了,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打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家暴了。
“嗯,不会了。”宋砚点头答应。
这样才对嘛。
弥月拉着他往床边走,按着他坐下。
“来试试,我的床可软了。”
宋砚手指抵到她的被单,身下似乎陷在一团柔软的棉花里,下一秒就听弥月在他耳边悄悄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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