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埋头苦学不一样的是,她后座的沈恪可以说是十分牛逼,他来上课就是睡觉,根本不听课的。
各科老师课上说他几次,但是也都拿他无可奈何,毕竟人家就算睡觉,学习成绩也是焊死在年级第一的宝座上。
陈青荨心里嘀咕着,沈恪这也是有当黑心资本家的资本。
眼看快清明节了,南港城的春天早就悄然而至,桃树枝头上已经悄悄绽放了花苞,远处看去一树的嫩粉,特别好看。
那天中午天气好,天空碧蓝如洗,云朵就像画家手下的泼墨画。
吃完饭之后王欢喜拉着陈青荨王楼上天台走,这小胖妞还挺浪漫的,说:“我们去楼上看云,站在天台上离天空更近。”
话是这么说,但是到了天台上之后,就看见盘腿坐在那里开着两台笔记本电脑的沈恪。
俩人都没想到天台还有别人,王欢喜刚说完的话就响在了天台上,但是看到沈恪,俩人都没敢再说话。
陈青荨是不敢说话,她心里是认为在精神病面前保持安静就是最好的苟命方法。
王欢喜却是一向佩服沈恪那焊死在年级第一宝座上的成绩,对沈恪有着纯天然的敬畏。
沈恪听见声音,抬头看了一眼。
看这一眼,俩人更不敢往前走了。
陈青荨小声的跟王欢喜说:“我俩走吧。”
王欢喜点点头。
沈恪虽然没说话,但是这个人坐在那里就是让人忽视不了的存在。
俩人转身要往回走,这时却听见沈恪说了句:“等一下。”
一下叫住了两人的脚步。
陈青荨回头看过去,只见他仍旧埋头在两台笔记本电脑之间,一会儿看这台,一会儿看那台,手指在两台电脑上飞快的敲击键盘,远远的看那屏幕上面刷刷地闪着看不懂的代码。
王欢喜捅了捅陈青荨,意思是你问问大佬要干什么?
陈青荨无奈,只得客气的张嘴问了句:“有什么事吗?”
沈恪快速抬头看她一眼又低头重新看回电脑,说了一句:“帮我买个面包。”
说完又补了一句:“一会儿给你转。”
陈青荨松了一口气,这点小事而已,还问了一句:“要什么口味?”
“随意。”
陈青荨点点头,“行,这就去买。”
她以前看过有些小说里龙傲天男主因为同桌不借他一块橡皮就给对方弄死了的,她可不能因为一块面包被沈恪这个精神病给报复,赶紧痛快答应。
王欢喜没有陈青荨这沉甸甸的负担,还好奇的问:“他在电脑上写什么呢?”
陈青荨想到这位大佬在未来那席卷了全国六七亿人口都在用的购物平台,回了句:“好像是在写代码。”
王欢喜更是佩服起沈恪,“真是厉害,感觉他跟我们就像两个世界的人。”
陈青荨心想,可不是两个世界嘛!他是精神病,我们是正常人。
王欢喜说:“他是大神,我们是普通人。”
陈青荨:“……”
行吧,从成就上来说,沈恪确实非常牛逼,她死那年他就上了当年的财富排行榜,二十多岁的年纪夹在一堆四五十岁中年人之中,连顾晟的财富都是和顾家整体一起出现在财富榜里的,只有沈恪一个白手起家的年轻人,十分牛逼。
不过他再牛不也是个爱把人做成标本的变态,再大的成就有什么用?
虽然心里在腹诽沈恪,但是她去买面包的时候,还是把几款卖得最好的面包都买了,生怕买错口味让沈恪吃得不舒心,谁知道会不会因为多吃一口奶油,沈恪就记恨她了呢?
对待精神病不能以常理来判断!
还特意多买了矿泉水和牛奶带回去,将一塑料袋吃的都放在沈恪手边,沈恪看都没看,说了句:“谢谢。”仍旧埋头在代码之中。
等陈青荨他们都走了,沈恪才看了一眼,只见陈青荨给买这一堆吃的,撕开一个面包吃了一口,还喝了一口牛奶,叼着面包继续敲代码。
陈青荨刚回到座位上就收到了沈恪给的转账,他直接给了200。
她买那一堆一共才四十多块钱,再说她也不敢收啊……
可是上辈子听说沈恪自尊心奇高,她若是不收的话,他会不会觉得她是在瞧不起他?觉得他穷?
她面对这200的转账收不收的问题,竟比做数学题都纠结!
小心翼翼的回复了几个字:“给多了,一共41。”
但沈恪根本没回。
下午上美术课的时候,沈恪也没出现。
美术老师倒是特意过来跟陈青荨说:“过两天学校会选几个同学的作品参加全国青少年绘画比赛,你把你上回那幅画交上去报名吧,我觉得那幅画十分优秀,你们班我推荐你了。”
同学们一听,都看向陈青荨,毕竟东帝很注重这些特长项目,能在全国比赛拿到金牌的话,兴许会被名牌大学加分录取呢。
不过在绘画这方面,陈婉儿作为陈老爷子的孙女在学校里早就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得过好多次推荐了。
有人就说:“老师没推荐一班的陈婉儿吗?”
“推荐了,都是陈海潮画家的孙女,画画都十分厉害,自然都推荐了。”老师还笑眯眯的说,说了一句:“就怕到时候是你们两姐妹在比试了。”
老师一句无心的话,下课之后就有人在学校论坛里匿名发起了个投票,“陈婉儿和陈青荨都参加绘画比赛,你认为谁会赢?”
陈青荨一直学习也没注意,还是后桌的谢飞看见的,跟她说:“你看看论坛。”她才知道有人这么无聊做了这种投票。
点进去一看,99%的人都投给了陈婉儿,认为她会赢。
陈青荨也懒得理他们,月考的物理题都让她焦头烂额了,瞅了一眼之后就继续刷题去了。
她中午给沈恪发的那条信息他一直没有回复,黑心资本家大概是在挣钱没空搭理她,那个转账她根本不敢收,直到放学也没见沈恪回教室。
第20章 三更
后来沈恪不止那天没来, 第二天也没来,也没给她回复。
陈青荨一看这转账都要过期了,到底是收还是不收啊?
沈恪没给回复, 她也不敢动啊, 收了转账会给对方提示,不收的话,钱会退回给对方, 还是有提示, 到时候沈恪会不会觉得:竟然敢不收我的钱,是不是瞧不起我?
陈青荨纠结得脑子都大了, 实在是不能以正常思维去揣测沈恪这种精神病啊……
后来思来想去, 她没敢收,但也不敢多给沈恪发信息, 想着这就算是请他吃面包了,他总不会报复她吧?
就在这种纠结之中,越来越接近月考。
老师上课都提醒他们:“要月考了,这次成绩会涉及到一部分人的分班, 你们都认真点!“
一部分人的分班是指那些成绩不好的富二代,他们是按成绩分班的,考得好可以升到一二三班去。
而特招生们是不按成绩分班的, 学校怕把他们分散到各班会被富二代学生霸凌欺负,把特招生们放在一块, 人多更团结一点,富二代们也不敢太过分。
老师是好话劝那些富二代学生们,但是这些人当差生都当习惯了,老师这些苦口婆心的话是左耳进右耳出,老师在上面讲课, 他们在下面玩游戏。
上政治课的时候,班里有个学生的手机还掉地上了,扯断了耳机线,直接外放了,全班都听见一阵活泼的音乐声,立刻引起了班里一些学生的哄笑。
那学生手忙脚乱的捡起手机,将音量调低,老师不悦地说:“上课不许玩手机!”但也就是说说,那学生仍旧低着头玩手机,两只手在屏幕上点来点去的,显然是在玩游戏。
陈青荨刚才一听那个音乐声就想起来了,那是上辈子很风靡的一款游戏,叫《快乐对对碰》,就是把水果、动物之类相同的图案连在一块就自动消除了,特别简单上手,而且那画面做得特别生动可爱,她上辈子躺在病床上无聊时每天都要玩,特别消磨时间。
可是说是一款老少咸宜的益智游戏。
但就是这么一款简单的游戏,长盛不衰,特别挣钱。
这辈子好像才开始流行?
陈青荨也有点手痒痒,但是她毕竟是重回一次的人,自制力比真正的十七岁学生要好多了,仍旧认真学习。
而对于陈家把司机召回去并且断了她零花钱这件事,她是晚上放学后才知道的。
放学之后她要坐车去医院看外婆,从校门走出去之后发现常坐的车没有在老地方停着,就给司机打电话问了一下,结果司机支支吾吾的说:“陈总让我回去了……”
陈青荨想到上回陈父在医院里威胁她那几句话,再翻了下手机发现本应该转到银行卡里的零用钱也没有转过来,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陈父对她切断经济了。
心想正好,省得她还得想办法拒绝。
陈家这边知道她已经给司机打电话询问过,以为她既然知道家里的反应了,接下来应该会联系陈母或者陈父要钱,结果根本没有等来陈青荨的电话。
陈母还问陈婉儿和陈耀旭,“青荨给你俩发信息问了吗?”
她以为陈青荨不好意思打电话问长辈,也许好意思发微信问姐姐和弟弟呢?
结果也是毫无动静。
陈耀旭说:“要不我发微信问问?”
陈母说:“先别发,再等两天吧。”
陈青荨根本不在乎,巴不得他们以后别来骚扰她了呢。
晚上去医院,外婆提起陈家两个保姆离开的事儿,说:“好端端的怎么请了这么多护工,还把那两个保姆给送走了?”
陈青荨只说是陈家那边离不开这两位保姆,外婆化疗之后疼得难受,也只提一句就被别的话题岔过去了。
陈青荨现在已经习惯了晚上给外婆讲点白天有趣开心的事,每次外婆听了学校里的事都挺高兴的,尤其爱听王欢喜的事儿,之前听到陈青荨见义勇为救了这个学习好的小女孩,还特高兴地说:“你这热心肠真像我啊!“
她把王欢喜的照片给外婆看,外婆一看这胖嘟嘟爱笑的女孩就喜欢,说她:“长得就喜庆,那个小男孩不喜欢她是他的损失!”
听说王欢喜要减肥,还跟陈青荨说让她劝王欢喜:“小小年纪减什么肥啊,能吃是福气!”
陈青荨心想王欢喜她妈妈也这么说,才把王欢喜喂这么胖,人家王欢喜不愁学习,就愁怎么减肥。
哪里像她啊,要月考了就玩命学习,人家王欢喜挺优哉的,还偷偷摸摸玩那款小游戏《快乐对对碰》,一下课就忍不住摸两把,挺有瘾的。
讲完了王欢喜的事儿,她又想起来学校老师要把她的画送去参加比赛的事儿,外婆一听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夸她:“你外公早就说你有天分!能去参赛已经很好了,万一能得个奖就有名气了。”
提到外公,又说:“你外公年轻那会儿也拿画去参加过几次比赛,但是都没得第一,他心高气傲的,觉得那些人不懂他,后来就不参加了。”
“要是你外公坚持参加比赛,兴许他也有名气了呢!”外婆有点遗憾。
陈青荨忽然想到上辈子外公响彻海内外的名气,这辈子她把画从陈老爷子那里要回来,其实是不打算卖的,想着等将来她有钱了,给外公开几场展览,但是若他本身没名气的话,开展览也没人来啊!
而想让一个画家有名气怎么做最快啊?自然是画被人高价买走最有用了,比如提起梵高、塞尚这种牛逼画家,普通人也不懂他们的艺术成就,就会非常很直接的问:“他们的画都卖多少钱啊?”
一听这画家的画能卖一个亿,那简直是摆上神坛的人物。
而现在外公的画没有上拍卖行的话,就没有这种扬名的机会了。
可是卖掉外公的画,她实在是不舍得啊……
但是就此切断外公扬名天下的机会,她更不舍得,如果真的有含笑九泉的话,外公知道自己扬名天下也会笑吧。
陈青荨拿起那幅《拾荒的孩子》问外婆:“您想让外公变得有名气吗?”
“当然想啊!”
“可是需要卖掉他几幅画,您同意吗?”
她指着手里这幅被上辈子的评论家称之为贺铭章画家最有代表性的画作之一,“卖掉这幅,您同意吗?”
外婆用手摸摸画,“若是真能让他扬名,我同意。”
陈青荨点点头,“我先拿到拍卖行看看,若是价格太低咱们就不卖了。”
“行。”
周末,陈青荨就按照上辈子的记忆找到那家拍卖行。
拍卖行里的门道挺多的,各家拍卖行的规模不同,水平也不同。
说白了就是低层次的拍卖品找小拍卖行,存储条件差一点,但是中介费收得也少。
而高层次的拍卖品就找顶级拍卖行,各方面服务都好,但中介费也高。
陈青荨不懂行,只记得上辈子在‘融兴拍卖行’,带着画就去了。
融兴拍卖行的人每天会见到百十来号人带自己的画来求拍卖,但很多画作根本连卖都卖不出去。
他们乍一看见陈青荨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小姑娘兴许带着自己的简笔画就来寻求刺激了,因为这种事特多,中二少年会画几笔画就觉得自己特别牛逼,不知天高地厚。
拍卖行的人直接让她填个表格,掀起眼皮子粗粗扫了一眼画,说了句:“手续费5万起,如果最终成交价格超过50万元的话,超出部分按照百分之十的手续费收费。”
“这5万块不管你的画能不能卖出去都得交,并且还得提前交,你能接受吗?”拍卖行的人心想一般来捣乱的人一听这价格就会被吓跑。
结果就听见眼前这个小姑娘说了声:“同意。”掏手机准备扫码付款了。
陈青荨虽然掏手机付款挺痛快,但是也有点心疼,她才被陈家断了零花钱,之前给他们给的零花钱她存了五六十万,但是外婆住院得用钱,请护工还得用钱,她还是很心疼这五万的。
拍卖行的人听见陈青荨答应得痛快,知道这是有钱家庭的小孩,这才拿正眼又看了一眼那幅画,这一看倒是愣住了,那人还认真地戴上白手套将画放在桌子上,一点一点的审视着这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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