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强听了心里有股说不清的滋味, 这话说着, 是叫他们听听的, 还是叫他们来拿主意的?!
季老爹还不是照样不作为!?
“也是今天上午村里有人进城找到我告诉了我, 我才晓得,不然还蒙在鼓里!”季老爹流泪难受极了,道:“现在可怎么办才好?亲家,我也麻爪了,寻思着来要个主意!”
张兴柱倒是直接, 心中有点不高兴,道:“只看你们在不在意这个大儿媳了。要是等着她死,大可以不管她,她拖一拖,早晚得死。要是想管,也要弄清楚,她和你大儿子之间还能不能弥补裂痕。”
季老爹摇摇头道:“不可能弥补裂痕了,他们已经是仇人!早就已经相处不下去了!”
“那就等她死?!”张兴柱眼神略微有些凌厉的看着他。
季老爹不知怎么的,略有点心虚,还有点说不清的滋味,也许是被看穿后的愧疚,还有一种丢脸和低人一等的感觉。
“亲家,不是我说你,我说话不中听,你也别见怪。”张兴柱道:“一是养出这样的儿子来,养不教父之过,他们走到这个地步,你该有点责任。”
至于季老娘和她之间的故事,谁也不傻,都心里有数。若想弥补还用得着来他们张家问主意吗?!
季老爹没有否认,张兴柱继续道:“既是这样,他这个当儿子不是人,你们趁着还有能力至少要弥补一二,我也不说人命轻重,只说她若是死了,后果是不是你大儿子能不能担得起的,杀人之罪,逃得掉么!?就算逃过了,他的孩子亲眼看到了这一幕,会多恨亲爹,这些你们想过么,这就是你们季家的孽债。要不要管这条人命,亲家只自个儿看着办!”
季老爹心中一寒,泪如雨下。张兴柱虽然话说的不中听,可是理却是这么个理。
是啊!这是他们季家的孽债啊。
“二是哪怕看在一条人命的份上,孙儿们的份上,以及当年亏欠她的份上,好歹救她一命,给她一条生路,你说呢?!”张兴柱道。
季老爹沉吟良久,道:“给她治伤,叫她休书,然后给她一笔补偿的钱,好不好?!这样也算是赎了罪吧?!”
张兴柱眉头皱的紧紧的,都不想理他。
张融融说话也直接,道:“这跟逼她去死有什么区别?!她娘家能接受她回去吗?!和孩子离别,只她一个人,除了跳河自尽以外,还有什么出路?!亲家啊,你这心可不好。一条人命,是不是只要离了你季家,死了,你家大儿子就没责任了,什么责任也不用担了?!做人,可不能这样做的啊。人在做,天在看,尤其是孙子辈的人都在看,要造冤孽或仇恨,还是要以善化解旧怨,只在你们一念之间!”
这个时代,一个女子,失去了娘家,失去了夫家,甚至失去了孩子,有钱有什么用?!哪里可以安身?!
在现代社会当然可以。可是在这里,只会履步维艰,尤其是季大媳妇舍不得孩子的人,一旦想不开,下场可想而知。
季老爹半晌都没有说话。
张家人都冷着脸,没有再与他说废话。
遇着了这样的大事,与其来这里淌几滴猫眼泪,还不如承担一二,做个补救。而不是在这里要张家拿什么主意。
大妮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特别的难受。她与季大嫂之间,平时没什么恩义。然而,听闻她遇此事,心里不知有多痛,她想帮点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插手,心有余而力不足。她迫切的盼望着公婆能管一管,做点什么,可是她想说却没能说得出口。
季大牛看见大妮这样煞白着脸,上前道:“爹,大嫂再刻薄,那也是被逼的啊,也是一条人命呐……”
季老爹看了一眼大牛,心中清楚,只怕什么都不做,大牛都会对他失望了。
他起了身,道:“我得回村一趟,和你娘商议一下,怎么补救!”
知道张家不待见自己,告辞一下,便走了!
季大牛想了想,追了出去。
大妮眼泪就落下来了,道:“她那么强梁的一个人,怎么就落到这个地步。”
张强蹙眉道:“他来是怎么个意思?!”
张兴柱冷笑道:“季老娘和季大嫂之间有许多前怨,两人与仇人也差不多,他们也是不想管的意思。又怕咱们张家对他们季家有看法。所以来滴几滴猫尿来了呢!”
张兴柱说的极不客气,充满了不屑和冷笑。
张融融道:“不错。若是要补救,有的是法子。偏偏来咱们家问有什么法子。哪里是问有什么法子,他们这是来假装仁善的。其实就是不作为。这样的人多的是。没有直接行恶,但也不行善,不作什么,却还要假装自己是无奈不得已,一副仁善人的模样。装着装着自个儿都信了!”
张强听了万分恶心,不好说长辈什么。但这心里真不是滋味。一遇事,人的本性就露出无疑了。
瞧瞧这事儿。若真想管,真想管,有的是法子。季老爹老娘没有钱么?!
就算把季老大和季大嫂和离了,包了她的一生花费,哪怕看在孙儿的面子上,这又能花得了几个钱?!
无非是不想管罢了!
李氏陶氏都特别的无言以对,两人心里只觉得季大嫂被逼到了这个份上,真是好生命苦。毫无退路,不知是怎么样的绝望了。
过了一会季大牛回来了,张兴柱问他,“你爹怎么说?!”
“我爹回去和我娘商量,说会将她接进城里来,我劝他要接的话也得把大哥的两个孩子也接来。我爹没吭声!”季大牛道。
张兴柱道:“大人造孽与孩子有什么相干?!倘若你爹要回去,你陪他一道去!你大嫂这个样子,迟早是个死字。今天先等你爹的消息。他若没个表示。明天你去,把你大嫂和两个孩子都接来,先治伤。一条人命,若是不管,将来你和大妮都会内疚!”
季大牛认真的点了点头。
张兴柱冷笑,心里寻思,这季老爹老匹夫,若真是不管,瞅着吧。等大牛接来了人,季大嫂承了大牛和大妮的情,只要好了,以后有治这老两口的时候。
季大牛便去与大妮商议了。
大妮道:“治伤的钱,还有照顾大嫂和孩子们的钱,我们先垫着也没什么。等大嫂好了,她有手有脚,还能叫自己和孩子们饿死。这里到处能找到工做呢!只要人好了,内心里有个依靠,咱们能帮衬一二,这才是她的支柱。若不然胡思乱想,她会支撑不下去的。”
季大牛认真的应了。
两口子都没有说季老大的不是。这种不是人的人,都不算人了。只是这世道,做弟弟的真不能说大哥的不是!
张融融对张兴柱道:“这种雪中送炭的时候不去做,季家老两口有后悔的时候。”
“既便做了,也不是真心,而是因为利益驱动?!还能指望他们与季大嫂修复关系,那可拉倒吧。”张兴柱撇撇嘴道。
张融融摇摇头,无语之中!
张恒回来了,听了张兴柱的吩咐,便笑道:“放心,放心!明儿早上,我再去赵家一趟!这盒子,嘿嘿,以后,可是咱们俩家的发家之道啊……”
张兴柱扇他脑壳,道:“想什么呢,这是你未来表婶的东西!”
“那不也是过一道手,就又来咱们家了吗?!”张恒嘻嘻笑道:“……多早晚,这些方子,还是得在张家和赵家手里发扬光大!”
张兴柱看他这财迷的模样,也不管他,只叫他办好差事,别搞砸了。
张恒笑道:“爹还不知道我?!办差事,能弄砸么?!那是未来,我怎么也不会弄砸了的!”
“就会贫嘴!”张兴柱不管他了。
张恒拿着盒子回了家,才听陶氏说了季家的事。张恒撇嘴道:“……也就季家这点小九九,十分上不了台面。是面子值钱,还是人值钱?!”
“他们眼里是钱值钱!”陶氏道:“真的接了人来,他们不得花钱治伤,安置他们大儿媳,再加上还有旧怨,又怕相处不好,将来还要受气受制,所以就想甩脱了呗。再是真相处不下去,还得和离,一旦和了离,一个被扫地出门的与他们不相干的连儿媳妇都算不上的人,他们愿意管?!再说了,若是再接了孙儿来,三张口吃喝用度花费,他们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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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聘礼
张恒听的特别无言以对, 深谙人心的算计和残酷。
“他们这是怕一沾上就甩不掉呗。只是我看这季大嫂做的事,却是个有志气也有脾气的。她若是有半分的依靠,哪会混到这份上?!”陶氏叹道:“明儿他们不接, 大牛大妮得接来。接来先治了伤,然后赁个屋住下,只要肯吃苦,愿意做工, 挣点钱不难。大牛大妮再接济一二,这日子也就能过得下去了!季家老两口,是真怂。不是我说, 这个时候若雪中送炭的管了,季大嫂能不感恩?以前的怨再大, 也得消了。哪怕不能亲如母女,至少也能和平相处了, 当初季家分家的时候,只她完全不在乎钱多钱少, 可见,她绝不是那种惦记人财产的人, 这样的人, 有志气, 他们还怕被她惦记不成?!也是小看人, 所以说, 是什么人,就用什么眼光来打量人。就是这样无理!一点眼光都没的。更没个担当!”
张恒道:“孩子还得接来?!”
陶氏摸了一下肚子,笑道:“孩子是一个女人的命根子,不接孩子来,她愿意来么?!季老大, 只怕她早当他是死的了,孩子,可是不能丢的。你们男人哪里晓得,怀孕,生产的又不是你们,哪里知道当娘的心里的牵挂!”
张恒道:“只愿孩子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若不然,她就算在城里做工把他们拉扯大,结果人大了,还得回季老大身边去,那样才真能气吐血。说什么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那也是理想化的话。当然大多数,当然不嫌,可是总有些坏种生的胚子不好,小时候吃娘的喝娘的不说,等到大了,爹有钱,就头也不回的去了。这样的也多的是呢!”
陶氏听了默然,良久叹道:“如果是这样,那这季大嫂的命也太苦了!”
张恒叹了一口气。
“还好现在县城里到处都缺工,只要肯来做长工,是不愁赚不到吃喝的钱的。”陶氏道:“最不济还有咱们家接济一二,也就行了。姑奶奶肯定是不会不管的。季家老两口是觉得一个女人两个孩子用的多,他们本就抠门。但是在咱们家,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能用得了多少?!接济一二,一年也花不了多少。”
“那两个,只进不出,抠死他们吧。”张恒哧笑不屑。
两人不再提季家的事了,张恒摸了摸她的肚子,笑道:“也不知道是咱们的儿子先出生,还是表叔先成亲呢!”
陶氏拧他道:“我也盼着是个儿子,但万一是女儿呢?!你这总是儿子儿子的说,我这心里多虚多悬?!”
“我盼儿子,但真是女儿,难道就不是我亲生的了,我就不疼了?!我还能像季老大那畜生一样的冷了你不成?!”张恒笑道:“就瞎担心!我只是愁,万一是个女儿,咱俩还得努力啊,你肚皮累,我也累,这可真是老牛耕田,就怕老牛早晚耕死在地里……”
陶氏又气又笑,拧他道:“你就瞎说吧,看把你这张嘴给能的,就没见过你这么贫的人……”
“我又不在外头说,”张恒笑嘻嘻的道:“姑奶奶果真给了方子当聘礼呢。”
陶氏惊的捂住嘴,道:“姑奶奶可真是神人,竟还有方子。了不得!”
“我就说,先前的那些只是鱼饵,瞧瞧,现在不就钓了一个儿媳妇回来?!这是连人带财还带方子给带来了,啧啧,表叔有福气啊。你晓得赵家给多少陪嫁么?!都是不过明路的。但老赵给我透了个底。”张恒笑道:“以咱们家现在的花用法,那是几辈子也用不完的钱财!”
陶氏本来想猜一二千两,但一听他这么说,竟是不敢猜了。
张恒竖了一根手指,笑道:“一万……”
喝!好家伙!
陶氏瞪大了眼睛,道:“这,这么多!”
“嘿嘿,之前的方子你不知道赵家赚了多少,姑奶奶都没要,现在陪嫁进来也是诚意。连人带财的来,其实就是想与咱们家捆绑。老赵是真有眼光。”张恒道:“不是我自夸,哪家有姑奶奶这样的老人啊?!会有这样的福气呢?!是不是?!还有这个钱只是浮财,是另算的,还有其它的铺面啥的,至于首饰和布料那就更不用说了,到时候咱们全家一年四季的衣服料子,都是老赵包了的。老赵亲口跟我说的。但这个事我没跟姑奶奶说。老赵和姑奶奶之间其实有默契呢!”
陶氏目瞪口呆,她是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啊。她自闭了。
想了想自个的一点小银子,失语了!
张恒看她咋舌回不了神,嘿嘿笑道:“所以才说表叔有福气呢。姑奶奶之前的方子都是用来钓鱼的。这个盒子,才是两家以后发展的根本。晓得不?!咱们背靠姑奶奶,还有赵家,以后跟着后面喝汤,都了不得。要不我咋这么感慨呢?!自个有能为,不如有个好爹娘,有个好爹娘不如娶一门好亲事。表叔是真三样占全了,这不是福气,啥才叫福气?!别看云帆在府城这样折腾来去的,她赚十年,能赚到一万么?!所以啊,人得有个好命,就什么都全了……”
“这么说,你这是很羡慕吧?!”陶氏拧他道:“要搁现在你背靠姑奶奶,要是重新娶,说不得也能重新娶个富婆回来!”
“嘿嘿,生啥气,我可没表叔这样的福气,便是有,你瞧着我,能降得住这样的么?!我只能降得住你!”张恒笑道。
陶氏这才心里舒服了点,笑道:“赵家幼娘是真挺好。我看她是不难相处的。将来我还得好好与她相处着呢,就冲着这长辈还有这富裕,啧啧,以后我奉承的好了,指甲盖里漏一点都够我花用的,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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