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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件事情说起来，错确实在您身上，该道歉的时候咱就道歉。跟孩子说对不起，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季甜会这么劝说，当然是见识过一些家长不讲理的时刻。
做错事情可以，但道歉绝对不行，会教育孩子犯错后要说对不起，但这三个字自己却绝对不可能跟孩子说。
用他们的话来讲就是，这天底下哪里有做父母的跟孩子说对不起的？生你养你一场，你就必须得感恩戴德一辈子。
敢闹脾气不理人？纯属就是欠揍。
“我明白。”江越点头道：“之前在电话里就说了，过来是为了道歉的。”
季甜放了心，“嗯，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先走了。”
目送着季甜离开后，江越转过身，来到了江冉冉的身边蹲下。他脸上带着愧疚的笑，看着孩子，然后伸手轻轻扯了扯她的裤腿。
江冉冉目光落在江越的手上，听他用讨好的语气问道：“冉冉真生爸爸的气了？”
“……”
“爸爸不是故意不起的。昨天晚上睡觉前定了好多个闹钟，但是睡得太沉了，早上响起的时候就没听见。”
“……”
“明明答应了我们冉冉的事情，却没有做到，在这件事情上爸爸确实犯了大错。所以我得跟你道个歉。”
“……”
“对不起。能原谅爸爸一次吗？”
或许是江越言语间满满的诚意有些打动了江冉冉，又或许是她一直牢记着唐潇曾经说过的话。
当别人跟你说对不起的时候，你得有所回应，告诉别人没关系。
可是……
江冉冉皱着眉头思考片刻，从秋千上下来，终于吭声了，“妈妈曾经说过。”
“嗯？”见她没了下文，江越主动问道：“妈妈说过什么？”
江冉冉目光与他对视，语气坚定，不卑不亢地说：“妈妈说别人跟我说对不起的时候，我得说没关系。但是没关系代表的是原谅，我才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原谅你！”
这句“我才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原谅你”，又让江越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我才不是你想讨好就能讨好的”。
看样子他女儿不仅十分有个性，还非常不好惹。
可是现在惹都惹了，除了努力获取原谅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这么说其实也没什么不应该。
江越一直认为在一件错误的事情上，道歉是犯错方理所应当要做的事情，但原不原谅，却是别人的权利。
这样想着，江越继续用合适的方式，跟女儿进行着沟通，问她：“那你告诉爸爸，要我怎么做，才能获得你的原谅？”
小孩子的一切狠话，都是有一套自己的原则与标准的。
这是那晚徐光耀跟江越说的。所以这会儿江越并不是很担心，真的无法获得女儿的原谅。
他耐心地等着，只见江冉冉咬咬唇，又放眼朝前方看了看，接着收回目光继续咬唇。
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口道：“我要你在操场上跑一百圈，才原谅你！这是惩罚。”
第十一章 你能不能不要再浪费食物了！……
跑一百圈的惩罚，说重不重，说轻也绝对不轻。
江越起身目测了一下，幼儿园的操场一圈跑下来大概有两百米，一百圈也就是两万米。相当于半程马拉松了。
虽然他不是专业的运动员，但好在平时有在运动健身，身体素质一直非常不错。
所以这一惩罚对他来说倒是没有太大的难度，不过只是花费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
江越在心里粗略估算了一下，以他的速度跑完两万米，没有两个小时肯定是不行的。
好在今天天气给力，阴沉沉的不见阳光，偶尔还有秋风送爽。否则真挺难说会不会热晕在跑道上。
江冉冉见他一直沉默着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忍不住问道：“你不想接受这个惩罚吗？”
江越垂眸看她，勾了勾唇，“没有，我接受。”然后弯下腰，用手捏了捏女儿软乎乎的脸蛋，道：“不过得先说好了，只要我跑完，你就不能再生我的气了。今天的事情就让它过去，行不行？”
江冉冉对一百圈没什么概念，她只知道自己平时跑一圈都累的要死，一百圈这么多，讨厌鬼爸爸肯定跑不完。
估计跑着跑着，就会像某些小朋友一样摔个狗吃屎吧。所以她这根本就是无法完成的惩罚。
江冉冉挑了挑眉，一口答应下来，“行呀。只要跑完就原谅，不过不准耍赖。”
人类幼崽口中的耍赖，当然是摔倒了，就赖在地上不愿意再起来继续跑了。
江越哪里能猜到小家伙的心思。
他把江冉冉带到了起跑点，让她坐在那里并记着圈数，每经过她身边一次算一圈。叮嘱完，一转身就上了跑道。
两万米是个漫长的过程，江越得保持体力，匀速慢跑，不敢一开始就把劲儿给用完了。
起初，江冉冉还兴致勃勃地紧盯着跑道上的身影，十分认真地数着圈数。但十圈一过，她就没了耐心。
已经跑这么多圈了，可是讨厌鬼爸爸看上去却并不怎么累，他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
小朋友们上完课，哗啦一下全都涌了出来看热闹。得知江越要跑一百圈，好多人都瞪大了眼睛。
不可思议地感叹道：“哇塞，你爸爸也太厉害了吧！”
“就是啊！一百圈那么多，要是我跑肯定会累死的。”
“冉姐的爸爸真得超厉害。”
……
其中最兴奋的非庞越邱莫属，小胖墩跟江冉冉打听清楚江越为什么要跑一百圈后，立马变身拉拉队员为他加油呐喊。
很快，跑道外围就形成了这样一种场景。
一堆小朋友挤在一块儿，齐声高呼着：“越哥，加油！越哥，加油！”
这么一喊，确实让江越精神不少。不过跟他女儿同辈的一群小屁孩管他喊越哥，是不是差辈了？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心里这么想着，跑到孩子们面前时，江越还是笑着跟他们挥了挥手。
这一挥，立马引起了一阵尖叫。
江冉冉见状不爽，脸臭得跟什么似的。
讨厌鬼爸爸在家里抢关注度就算了，没想到来到学校，也能这么抢风头。
最终，江越以两小时十五分的时长，成功跑完了两万米。
江冉冉继续留在幼儿园上课，他稍作休息后，为避免明天出现同样的状况，就在回家的途中，特意跑去电子产品市场买了个闹钟。
闹钟的声音不仅大，还相当刺耳，次日早上刚一响，江越就从梦中被惊醒了过来。
有些被吓到，睁开眼睛的瞬间，睡意全无。
江越用胳膊肘撑着床面，拿起闹钟关掉，看一眼时间，六点整。立马掀开被子起床，下楼去给大家做早餐了。
昨天发生的事情，他不仅要跟女儿道歉，也欠母亲一句对不起。这么做，算是用行动表达歉意。
然而，长这么大进厨房次数屈指可数的江越，根本没有什么厨艺可言。
他本来打算看看冰箱里有没有什么半成品食材的，蒸一蒸，煮一煮就可以吃了。
结果打开冰冻层一看，想象中的什么速冻饺子，速冻包子，居然一样都没有找到。保鲜层也只有牛奶，没有面包。
如此看来，每天的早餐应该都是现做的。
江越又打开橱柜，从里面找到了几袋粉。有面粉，小麦粉，糯米粉，面包糠……等等。
不愿临阵退缩的江影帝，拿起手机进行了一番搜索，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简易早餐的教程，准备跟着步骤学一学。
正看着，门口传来一阵动静，他回头看去，是汪景珍进来了。
见儿子在里面，汪景珍愣了下，走过来问：“怎么起这么早，来厨房做什么？”
江家三口人之间，从来没有隔夜仇，就算头一天吵得再凶，也不会出现第二天冷战的情况。
更何况严格来说，母子俩昨天并没有发生过任何争吵。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江越，跟唐潇之间亦是如此。从恋爱到结婚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是有矛盾当天就解决，绝对不会拖到第二天。
这也是江越身上，唐潇较为欣赏的一点。
“怎么，”汪景珍看着儿子的架势，又问他：“这是准备亲自下厨做早餐？”
江越见汪景珍情绪挺好，不由松了口气，“不是看您每天起这么早，太辛苦了么。而且昨天的事情……”
“行了。”汪景珍知道他想说什么，直接打断道：“昨天的事情还提它做什么？”
顿了片刻，不紧不慢地说：“我考虑的是你，你考虑的是你女儿。归根结底不过是做父母的，心里想的都是自己的孩子罢了。”
此话成功让江越心里的歉疚，又增加了几分。
人类的情感从来都是向下的，一代人抚育着一代人，用自己全部的精力和心血，去浇灌着下一代。
对于上一代的付出，又进行过多少回馈呢。
或许，他们从来也都不需要任何回馈。
江越要做这顿早餐的决心已定，考虑到自己做事效率慢，不能再继续耽误时间了，开始轰汪景珍回房去睡回笼觉。
汪景珍试图留下来帮忙失败，只能放弃，离开。
走到厨房门口，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你女儿喜欢吃土豆丝煎饼，要是能做出来的话，就做那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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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冉冉今天醒的也比平时早，从床上下来的时候，才刚过六点半。
走出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对面房门口听动静，跟昨天一样，什么声音都没有。
她以为江越还没起床，轻轻转动门把手，想进去把他叫醒。万一大懒鬼又睡不醒，奶奶还不让叫，她和徐景泽今天岂不是又要打车去学校。
结果走进房间一看，床上居然是空的，根本没人。
江冉冉站在床边愣了一会儿，立马转身跑出房间，匆匆忙忙往楼下去了。
她径直来到厨房，刚想开口喊奶奶，扒在门框上探头一看，在里面做早餐的人竟不是汪景珍而是江越。
江越听了母亲的话，在某短视频APP上找了个土豆煎饼的教学视频。
折腾好半天，总算是把土豆丝和其他配菜切好，和进了面里。接下来就是煎饼了。
他把火打着，油热上，再按照视频中的步骤，用勺子舀了一些面糊摊进锅里开始煎。
“刺啦”一声，油花四溅。
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想等油稍微下去一点再靠近灶台。岂料下一秒，就闻到了一阵焦糊的味道。
第一个煎饼以失败告终，光荣地进了垃圾桶。
江越又开始煎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煎饼，结局都一样，不是这面糊了就是那面糊了。
好不容易摸索出一些门道，总算是有个不用进垃圾桶的煎饼，他立马兴高采烈地放进嘴里尝了尝。
呸！
土豆丝为毛是生的？
为毛？！
江冉冉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煎饼被扔进垃圾桶，总算是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立马大步走进去，皱着眉毛指责道：“你能不能不要再浪费食物了！”
第十二章 实践出真理。
江越被这突然蹦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扭过头，江冉冉已经来到他身边了。
江冉冉是个十分具有道德感的崽崽。
无论是在幼儿园还是在家里，都接受过“珍惜粮食，杜绝浪费”的教育，并牢记在心。
所以当她看见江越把一个又一个土豆饼扔进垃圾桶时，简直不能忍。
这么大个人了，难道他上幼儿园的时候，老师没告诉过他，农民伯伯种植粮食有多么辛苦吗？
没听他外公外婆说过，在很多年前，人们因为没有粮食吃，就只能啃树皮，吃泥土吗？
江冉冉朝垃圾桶里看一眼，痛心疾首地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浪费食物？”
浪费食物？江越根本没意识到这一点。
在他看来，扔进垃圾桶的不过是一堆出自他这厨房小白之手的失败品而已，根本入不了口，不扔还能怎么办。
总不能硬着头皮给塞进嘴里咽下去吧？
江越并不为女儿朝自己发火而感到不悦，相反还挺骄傲，能有这么个有道德感的好孩子。
可比他小时候懂事多了，果真是一代人比一代人强。
江越用干抹布擦了擦手上的油渍，平静地解释道：“爸爸不是故意浪费的。是因为那些都没熟不能吃，所以只能给扔掉。不然万一吃坏了肠胃拉肚子，岂不是很不划算么。”
理是这么个理，不过江冉冉很疑惑，为什么今天不是奶奶做早餐，而是讨厌鬼爸爸在这里做。
做就做吧，还做不好，浪费这么多她喜欢的土豆丝煎饼。
真是讨厌讨厌。
讨厌死了！
江冉冉一语点破真相：“你根本就不会做早餐！”
“……”江越微微张了张口，条件反射地想去反驳，但很快就意识到，孩子并没有说错。
他确实不会做早餐，家务活对他来说，完完全全是个陌生的领域。
如果不是有视频教程，他甚至不知道该往锅里倒多少油。
按照自己的想法，没准儿一倒就是半锅，煎饼直接变成炸饼。
江越脸上露出一抹尴尬的笑，不得不承认道：“爸爸确实不太会做，这还是第一次做。”
江冉冉：“不会做你为什么要逞能？外婆说过，不会做的事还非要做，就是逞能。”
逞能……
这个词，还是第一次有人用在江越身上。
录综艺时，节目组不建议做的事情，他做了，会被说成有综艺感。拍戏时，导演不建议做的事情，他做了，会被夸成敬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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