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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后大魔王提姆只是坐在行李箱上滴溜溜转一圈，“快点啦，我开了很久飞机，好累。”
史蒂芬妮拍拍我的肩膀，以过来人的身份沧桑道，“习惯就好。”
这种事情不管怎么样都习惯不了的好吧。
提姆怏怏道，“我出一半钱。”
没问题，这就习惯了！
400.
华夏第一站在京城，我们订了一个豪华三居室的套房，把行李箱一股脑扔进房间里。
来京城必然是要去天安门看升旗仪式的，一群老外比我和卡珊还要热情。
第一晚需要留出时间整理东西，所以我们直接点了中餐外卖，投屏看电影吃饭。
杰森架起一筷子面条似的东西，“这是什么，炒粉？”
“不，”我抖抖筷子，“这是酱爆毛肚。”
史蒂芬妮晃着送来的饮料，她打开盖子凑近一闻，被豆腥味冲得皱眉，“豆浆？”
“错，”我平静地包着烤鸭，“这是豆汁。京城特色，现在这个时间很难才找到店子卖的，你们尝尝。”
史蒂芬妮揭开盖子，喝了一口，咂咂嘴，“挺好喝的，”她对杰森和提姆道，“你们真应该试一下。”
提姆警觉地眯起眼睛，杰森毫无防备，戳下吸管大吸一口。
提姆紧张地盯着杰森的脸色，杰森平平淡淡地一口气喝完大半杯，一次性塑料杯放在旁边，学着我的样子开始包烤鸭。
提姆疑惑道，“你对它的味道没什么评价吗？”
“还行，”杰森说，“配咸菜吃应该不错。”
史蒂芬妮挑起眉，卡珊劝道，“尝尝吧，出来旅游就是要尝尝当地的特色食物呀。”
在众人的劝说说，提姆将信将疑地伸出手，叼着吸管嗦两下。
酸酸涩涩的味道直冲天灵盖，细品还有一股臭泔水的味道，提姆仿佛徜徉在豆渣的海洋里，险些被溺死。
他捂着嘴直冲厕所，在他之后，史蒂芬妮紧跟拔腿，跑去了另一个厕所。
我看着史蒂芬妮的背影直摇头，“忍辱负重，未来可期。”
卡珊耸肩，“在捉弄提姆这事儿上，她一直拥有超越凡人的忍耐力。”
只有杰森茫然地往嘴里塞了一卷险些包不住肉的爆满烤鸭卷，“啊，豆汁很难喝吗？”
原来你是真的觉得很好喝吗？？
401.
我们吃完了外卖，像五条咸鱼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我幽幽举手，“按照旅游惯例，这时候应该趁天刚黑去夜市逛逛。”
“我饱了，”史蒂芬妮瘫在床上，失去了一切雄心壮志，“你们去吧，让我独享五星级酒店的柔软大床。”
“我不信这床还有大宅的床睡得舒服。”杰森说，“你只是懒得动而已。”
提姆试图把自己不着痕迹地塞到被子了，“一般这个时间点我们都在干什么？”
“在天台上荡绳子，”卡珊说，“踢坏蛋屁股和被坏蛋踢屁股。”
想起代替他们肩负起夜巡重任的爹和迪克，我们齐齐唏嘘一声，又到了大哥为这个家做出牺牲的时间。
达米安和小乔这段时间在大都会活动，小男孩解决完手头的任务，会有小乔特供滴滴打超送他上门，我们不用担心。
唉，氪星人，就是方便。
“看电影吧，”卡珊说，“上次的《憨豆特工2》还没看完。”
“罐罗不是说我们看第二部 的时候叫他吗？”我说，“不等他了？”
“多大的事儿，大不了就看第二遍。”杰森说着，艰难地在床上蠕动到床头柜边上，够上投影遥控器。
随着屏幕亮起，我们像五条被码在盘子里的咸鱼，整整齐齐地排在大床上。
我拿起手机，“我们点不点外卖？”
“点。”“吃。”“来。”“行。”
过于一致的答案仿佛半小时前我们根本没吃饭，又仿佛刚才用太饱了不想出门的人不是史蒂芬妮而是泥脸。
我们点了炸鸡和快乐水，看了一整晚的电影，从《憨豆特工2》看到《女间谍》看到《热血警探》看到《糊涂侦探》，凌晨五点所有人都撑不住了，就在同一张床上乱七八糟地睡成一堆不明物体。
凌晨五点一十五，我为看升旗特意订好的闹钟响了起来。
我揉揉眼睛坐起来，把史蒂芬妮的腿从我的胸口推下去，又把差点滚下床的提姆拽上来。
我推推这个，拍拍那个，“起床了，再不起床我们就赶不上升旗了。”
杰森埋在枕头里呻吟一声，“我不去了。”
提姆的眼睛安静又倔强地闭着，彰显他的态度。
史蒂芬妮嘟嘟囔囔半天，我一个字都没听清楚。
卡珊在床上滚来滚去，从史蒂芬妮腿上滚到杰森身上，翻过提姆原路滚回来，小猫咪似地呢喃，“我想睡觉。”
好吧。我挠挠头，“早餐你们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带。”
“炒肝。”“炸酱面。”“面茶。”“豆汁和焦圈。”
“不要豆汁。”“就要豆汁。”
“不要。”“就要。”
我含着牙刷看着眼前稀奇古怪的一摊，“你们这不是很清醒吗？”
酒店房间里瞬时安静下来。
402.
“谢谢你，小乔。”迪克双脚腾空，下方是滚滚云层，“没有你的话，我只能等克拉克什么时候有空才能过来。”
“不客气。”小乔说，“爸爸今天上班，康纳在卢瑟那边，但是我不用上学。”
小男孩肩上坐着不悦抄手的达米安，两只手拎着迪克，正飞过辽阔的太平洋。
迪克还能空出手来打电话，打给杰森，没接，打给提姆，没接。
家族大哥敏锐地皱眉，“他们肯定在背着我们玩好玩的东西，哼哼，但我是不会被蒙骗的。”
他翻出提姆的手机定位，“他们现在在——O龙江？我还以为他们第一站会去京城呢。”
达米安挑高眉毛，“你确定吗，格雷森？这个家不是所有人都和你的智商一样感人。”
“信我，”迪克胸有成竹道，“他们出发前我装的木马程序，提姆肯定还没发现！”
他扯扯小乔的衣袖，“麻烦你把我们送去O龙江啦。”
迪克遗忘了，有种东西，有种黑客常用的东西，叫自动防卫程序。
第133章 寒假46
403.
我坐在观景飘窗上，看我的几个兄弟姐妹仿佛饿了八辈子的饿死鬼一般风卷残云扫光我买回来的所有早餐。
我掐指算今天的行程，“今天我们可以去爬长城，等从长城上面下来吃了饭再去紫禁城，听说夕阳下的宫城很好看……你们在干什么？”
几个人收拾了吃完的早饭，没骨头似地又躺了回去。
杰森把玩着投屏遥控器，“我们又不像你这个修仙人，只睡几个小时，脑袋里全是浆糊。”
我怀疑道，“你们夜巡的时候可不是这副面孔。”
提姆一卷被子，头朝里缩在枕头
史蒂芬妮勾着卡珊的脖子，往里面的套间走，“我们也去睡了，晚安。”
卡珊对我摆手，“晚安，好梦。”
兴致勃勃做旅游规划的我：“……”
杰森把遥控器一抛，一脚把占着被子不放的提姆蹬开，空出自己足够睡的位置，盖上被子躺下，“晚安，我要关灯了。”
他好心提醒呆滞的我，“还有一间套房，你可以去那里看电影。”
我：“……我出去买年货。”
404.
满眼的白，狂风暴雪铺天盖地。
三个渺小的影子在风雪里跋涉。
小乔穿着他们刚从店里买来的羽绒服，头顶护耳雷锋帽，一脚踩进有他膝盖那么深的雪里。
男孩的声音被风雪稀释到几乎听不见，“他们真的在这里吗？”
迪克的皮手套紧紧攥着手机，这时候就体现出韦恩科技的厉害之处，天寒地冻，他的手机居然还顽强地攥着最后一格电，没有直接关机。
他拂掉眉毛上的雪花，张嘴吃雪，“定位显示……他们就在前面了……就快了！”
在场最矮的达米安等于在雪里游泳，他的耐心和迪克手机的电量一样充足，“你确认他们会在这个鬼地方旅游吗，格雷森？”
大雪纷飞，能玩的景区没开几个，出来走路都是在雪地里爬。
迪克心虚地缩缩脖子，“万一他们想来看雪呢？”
达米安凉凉地瞥他一眼。
三个人跟着路线成迷的导航在雪里扑腾，眼看距离李词章他们的定位越来越近，他们眼前显出房屋的建筑轮廓。
他们走近，才在鹅毛大雪中看清楚眼前的招牌。
四季春烤肉。
在漫天风雪中，敢于叫“四季春”的烤肉店，是他们命中注定的烤肉店。
迪克和小乔的眼睛，一寸寸亮起来。
达米安：“我不吃肉。”
迪克勾住弟弟的肩膀，“没关系，小D，你可以吃蔬菜。”
小乔格外热情，“来嘛，D，这可是华夏当地的特色美食。”
两人连拖带拽，把达米安拽进了烤肉店。
迪克一翻菜单，“呀，这里有烤面筋和烤豆腐，还有金针菇卷香菜。”
小乔盯着眼前菜单上的中字，陷入迷茫，他左看右看，迪克和达米安已经操着一口中文流利地开始点菜了。
迪克注意到小乔的局促，“你想吃什么，我帮你点？”
小乔露出尴尬的笑容，“你们点菜就好了，我随便吃点，妈妈还要我回去吃晚饭呢。”
迪克想了想，“那我再点一个豆腐，达米安也能吃。”
烤肉店老板站在边上，操着一口亲切的东北口音，蒲扇似的大手一拍迪克的后背，“小伙子，要不要喝点酒？”
迪克险些一口口水把自己呛死，他讪笑，“我们有小孩，就不了。”
老板搓搓手，“不要酒精，行，给你整几罐大白梨。常温还是室温？”
迪克迟疑了一瞬，“这两个有什么区别？”
老板指了指玻璃窗外天寒地冻、银装素裹的风雪盛景，“你要常温，我就给你放外面冻上，你要室温，我就在冰箱里给你拿。”
迪克：“……”
迪克：“室温谢谢。”
他想喝水，不想喝冰块。
405.
我在超市里，前面是杀气腾腾的大妈，后面是摩拳擦掌的大爷，左边是推着手推车时刻做好准备的上班族，右边是拎着帆布袋跃跃欲试的家庭主妇。
我挤在中间，弱小、可怜又无助。
如果杰森在这里就好了，他有着非常丰富的特价超市抢购经验。
但是他不在，他们三个在床上享受五星级酒店温暖的被褥和室内空调，只有我独自面对这残忍的一切。
我深呼一口气，捏紧手推车的把手。
前方五十米右转，有大爷手写春联和福字，冲！
406.
外国人果然是外国人，一大清早就在吃烤肉。
迪克盯着眼前一筐炸蘑菇，这个筐比他的脸还大。蘑菇上挂着一层薄薄的面衣，面衣上闪着星点油光。
是很好吃的炸蘑菇。
但是，迪克欲言又止，“一小份？”
老板豪气干云，“这就是小份，大份有这个两份大。”
“哦。”迪克弱弱地道。
他觉得小李没来这家店吃东西真是亏了，他觉得她能在这里吃饱。
达米安嚼着蘸了酱的蘑菇，“我觉得他们不在这里，你被骗了，傻子。”
他摆弄自己的手机，“你肯定被德雷克的反入侵安保系统糊弄了。”
“果然，”他脸上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让我看看，他们在——”
“海南。”
407.
我左手提着一大袋春联年画窗花，右手挽着一袋子鸡鸭鱼肘子饺子皮，脚边还堆着给我爹买的一件羽绒服。
你问其它几个在酒店里昏睡的猪为什么没有衣服？
在酒店昏睡的猪不需要穿羽绒服。
我艰难地腾出几根手指拨通史蒂芬妮的电话，“你们起床了吗，我们可以出去吃中饭。”
电话那头提姆打了一个哈欠，“不是有外卖吗？”
史蒂芬妮睡意朦胧，“对啊，有外卖。”
你们睡前不是在不同的套间吗，怎么现在又在同一张床上？
我无语凝噎，“你们在干嘛？”
背景里隐隐传出杰森自豪的一声，“胡了！”
史蒂芬妮无辜道，“我们在斗地主，卡珊去提姆他们套间睡觉去了。”
我：“……”
您就半点不打算逛景点吗？
我：“行吧，你们中午想吃什么？”
“是你想吃什么？”史蒂芬妮道，“我们点了京酱肉丝、鱼头泡饼和抓炒鱼片，你看看你想点什么？”
我就该知道的，在吃这方面他们绝不会委屈自己。
我纠结两下，“我要黄焖鱼翅和葱爆羊肉。还要一瓶椰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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