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情急之下便要去开那扇她根本打不开的门,夏初倒也没拦,悠哉悠哉地任凭她推了半天,兀自语气平和地开口:“我之所以要与他交易,是因为祁姗家里觉得我是那个毁了他人生的人,让我在想办法修复他和严穆的关系后圆润地滚出他俩的生活……老子简直特么的日了狗啊,我开始管严穆叫爹忽悠他给我平事的时候严筝才六岁,我觉得我做人已经够不要脸了,祁姗她爸这尼玛简直把脸皮当鞋垫子甩了。”
“当然上面是我的心理活动,我做人和严穆严筝最大的不同就是识时务,所以当时栽再大的跟头也认了,事后去找小筝提出要再同他做笔交易,只要他想办法让我尽完工具人义务以后不用和严穆掰,条件随他开。”
严薇薇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哭到泪水干了,便茫然地看着夏初那张艳极若妖的脸。
“说得再清楚点,我本来就已经在祁姗家里的黑名单里了,要是他们再知道是我暗搓搓地帮他惹出现在的烂摊子,结果还导致他变成了这样,你觉得我的下场会是什么。”夏初不躲不避地和她对视,“严薇薇,你也是一样的。我不信祁姗家没有告诫过你不许再得寸进尺,拿姐弟情裹挟严筝为你做更多的事。祁姗家要是了解真相,你摊上的事只会比我更大。听懂了吗,你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从这一刻开始按我说的做,风波过去之后,小筝没做到的事我替他做,算仁至义尽不枉他叫我这么多年哥,我保你和孩子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这……”夏初的话太过理智透彻,一定程度喝散了严薇薇心底的惊惧,后知后觉地考虑起他适才所言的利害,将一切对祁姗和盘托出的后果。
是啊,明明祁姗的哥哥已经警告过她了,这次归根结底还是她利用了严筝的好意,仗着他对自己不设防将他骗了过去……这般情况,可不正如夏初所说,一旦祁姗家知晓了其间一切,她的事只会比他更大……
“走吧,我再找个地儿安顿你和孩子。”夏初重新戴好从Monster.P那里顺来的墨镜,“和小筝道个别吧,这孩子生在你们家,一辈子怪操蛋的。”
他说罢,迈开步子先走了出去,好半天没等到严薇薇跟出门便回头看,居然瞧见了那个无助站在客厅正中的女人在抖,抖着抖着整个人突然发了疯一样冲向那道已经落锁的主卧房门,似乎想依靠自己微薄的力气再把门凿开。
“严薇薇!你他妈听不懂人话?”夏初已经费了太多口舌,如今耐心耗尽,三步并作两步走回她跟前,一把扯住她砸门的手,半分不留情面地将她狠狠摔在一旁的地板上,“让事情败露,咱俩吃不了兜着走,你能得到什么好?”
严薇薇一个弱质女流被他这个武替出身的练家子摔得不轻,可一想到所谓的“道别”和“一辈子”背后意味着什么,她还是按捺住发颤的声线,与他针锋相对不肯示弱:“那你想怎么不暴露,放任让小筝去死,从此再没人知道咱们做过的事?”
“他是我弟弟,我已经做错了那么多事,我怎么能……”严薇薇边说边拿出手机,要打电话叫救护车。
可“120”三个数字她到头来只拨完了两个,拇指刚刚放在“0”上,手机已然被夏初粗暴地抢走,面无表情地丢到客厅的墙壁上摔碎。
“夏初……你疯了……小筝也是严穆的弟弟啊……他不是那么狠的人,要是知道你杀了他弟弟……”严薇薇颤声说,“你也犯法了你知道吗?你在杀人……”
“把他骗去挪威的是你,给他造成这一身伤的是你金主,再退一步讲,决定去管你这些闲事的是他自己,我从头到尾都是他说什么就干什么,唯一自作主张的事救了他姐姐和外甥外甥女的命。我一根指头没动过他,你凭什么说我杀人?我杀的哪门子人你跟我讲?”不同于语无伦次的严薇薇,夏初的每一句反驳都有理有据,“他头七气不过想抓人索命都轮不到我……除非他自己不想好好活,也看想好好活的人不顺眼,但这种情况没理的是他,阴曹地府自会派人收了他,轮不到我操心。”
注视着严薇薇又惊又怒瞪大的双眼,夏初慢慢笑了:“小筝曾问过我,就为严穆这个理论上我往街上一站,一天能捞仨的傻子,值得我费这么多心思吗?我当时没太想通,反正一贯挺讨厌纠结这些的,所以后来也没细想……现在看来,我好像意外地,能更费心一点呢!”
第一百四十四章 她是最了解他的人。……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深知自己退一步严筝就会没命, 严薇薇终于鼓起勇气和他对峙,“你总不能也关我一辈子,只要我出去就会把一切公诸于众, 我要你身败名裂, 到时候祁姗和她家里都不会放过你的, 严穆……他也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夏初转转眼珠,做出一副好似在思索的模样,微微偏了偏头,桃花眼弯成新月, 对她绽放出明媚的笑靥, “那就等你身上也背了小筝这条命,还有胆量做这些再说咯~”
“你!”严薇薇气极。
“友情提示, 你的孩子还在我车上,弟弟和亲生的崽二选一, 你留下来不一定救得了小筝, 但你两个官方身份都没有的孩子被我这个疯子带走就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了。”她的表情呈现出一种矛盾的狰狞,夏初便拿手指点点下颚, 替她做出一副好困扰的模样,“考虑清楚的话就上车吧, 我说了, 只要你这段时间老老实实听我的话,小筝没做完的事我会替他做好的。”
夏初这次的目的地是炎夏, 位于大厦地下一层的(BR)-EIGHT专属练习室。
“这里……”严薇薇内心五味陈杂地被他推了进来, 入目的就是墙上少年们的海报和角落里堆叠整齐的乐器和专辑。
“年前他们就表现出了到期不续约的意愿, 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舞台,应该就等着合同快到期一并来收东西了。”夏初随手拿起地上的吉他拨弄两下,似乎是被明明拿在严筝手上能弹出美妙旋律的乐器在自己这里只会发出危房拆迁般悲鸣的事实骇了一下, 又放了回去,“鉴于他们已经很长一段时间在炎夏地位尴尬了,所以他们的练习室一般也不会有人动。你们先在这儿待个三五天,琢磨你差不多能听话了我就放你们出来。不排除祁姗家找到小筝后会再花大力气找你,不过也不要紧,我在美国那边刚交了现成的朋友,我会抓空档把你们空投过去,你带孩子在那边待到风波彻底平息,然后想留哪国都随你。”
“你所谓我能差不多听话,指的是差不多可以拖死小筝,让我背上我弟弟的命吗?”严薇薇没心思听他畅想的美好未来,只是悲恸地环顾着这间承载过她弟弟和其他少年梦想的练习室,深知愤怒和叫嚣无用的她只得将姿态放到最低乞求,“夏初,别这样,求求你了……小筝也跟了你七年啊……你看,他那么优秀的,他才刚刚结婚……只要你愿意改变主意救救小筝,无论是祁姗家还是严穆那里,我都可以担下一切……不关你的事,我会告诉所有人不关你的事……”
严薇薇情急之下跪倒下来扯他的裤腿,可丝毫不为之所动的夏初只是厌恶地看着女人的眼泪鼻涕在他裤子上留下痕迹,抽了两下未果后眼神便渐渐冷了下来。
“严薇薇,我不是小筝,我比他更了解你,知道你就算这一刻说的话都是出自真心,凭你也没本事在严穆和祁姗家面前撒这种一辈子的谎。”夏初俯下身来,突然一把扯住她的头发,粗暴地将她从自己腿上拽下来,“虽然我长这么好看导致出厂时老天爷一不小心忘了给我装配良心,但我还是不想做个彻头彻尾的坏人,所以别逼我做更坏的事了,行吗?”
……
料理好不知怎么良知突然上线的严薇薇,夏初面临的第二个挑战就是祁姗,他的计划是发严筝准备好的文案到第三天,以严筝的状况应该也撑不到第四天,然后他可以给祁姗奉献一出老公突然音讯全无的戏码,等祁姗和霍华德家后知后觉地查清他这几天到底去干了什么如今人又在哪里,他们找到的总归不会是活人。
“妈的,冒充别人和别人老婆发暧昧微信,我应该不属于做了对不起我老婆的事吧……”夏初的脑回路确实清奇,一边是严筝这条活生生的人命正在消逝,一边想的却都是自己这样做算不算对婚姻不忠的问题,“算了,严筝之前自己让我代发的,他都不觉得是我给他扣绿帽,那应该我也不算对不起亦晗。”
这样想来,他仅剩的那点负罪感也不见了,拿出平日哄自家老婆的热情,专心客串起祁姗的三日老公。
而祁姗明确感觉到不对也正是以此为分界点。
“嫂子……我真的觉得有问题,不只是对大众,严筝平时和我聊微信也没有这么热衷于分享他看到玩到的东西……当然他本身也不乐意玩什么……游艇泳池趴什么的,就算Monster.P有安排他也顶多应酬一下,自己穿戴整齐眼睛也绝不乱瞟那种……他怎么会给我拍这些?”祁姗这几天都住在徐念家,心里的疑虑积多了便把最近两天和严筝的聊天记录给嫂子看,“而且他一直不肯接我电话这点也很奇怪……说是信号不好,可网络感觉并不卡的样子,为什么连条语音都不回我呢……”
“嗯……你这么说确实……”徐念皱眉看完,她和严筝认识的时间更久,印象里那个少年一直沉稳得过火,这两天的内容怎么看都有点过于活泼了,“你有问过他队友们吗?会不会是他因为有事要忙,怕自己的微信几天不在线再错过什么工作,所以交给他哪个队友代理两天,瞧见你一直发逗你玩呢?”
祁姗心事重重地摇摇头,首先她可以肯定团里的成员就算贪玩如安若和明硕也不会和她开这种玩笑,而且她今天上午还看见艾盼在她和他们的小群里吐槽,说严筝重色轻友,溜达到美国这么多天,他们做兄弟的发消息一概不回,就搭理她这个老婆……
“不对!嫂子你等我一下,我现在给他打个视频。”祁姗越想越觉得诡异,看看表确定美国那边正是晚上十点,只要别涉及到什么不健康的夜生活该结束的活动都结束了,果断发送视频邀请。
——严筝,不管你在干什么,现在接视频,让我看看你!
——你是不是又对我说谎了?你根本不在Monster.P的聚会里,或者你在去过聚会之后又去了其他地方?
——我刚才的视频邀请是被你按掉的,我知道你在看手机。
——你接一下视频好吗?我担心你,你骗我就骗了,又不是第一次,我不怪你,就让我看看你……
到头来真正操作账号的夏初自是不可能接这个视频,却也意识到了事情出现了变故,当机立断将手机格式化,索性再想其他办法拖延时间等严筝死透,先提前进入了下一步彻底失联的计划。
“你现在能确定这里面哪些是严筝发的?”因为事情不是闹着玩的,所以周晨骁也在接到徐念的电话后和部队请假赶回家,同样将聊天记录从头看了一遍后问祁姗道,“在他拒绝你的视频邀请,你又发过去那些消息以后,他就再没有任何答复,手机也打不通是吗?”
“嗯……”祁姗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凭借自己对严筝的了解,精准把那几段他一开始为夏初准备的文案挑出来,发现收到最后一条的时间是昨天下午,便努力按捺住焦急的心情,试图拿侥幸心理和自家特战队退下来的大哥确认,“这能证明至少截止到昨天下午,他都是安全的吗?”
她的眼里除去担忧只有满满的期冀,希望在他这里得到什么答案显而易见,但身处特战队时期执行过很多反恐任务,也跟不少国际恐[和谐]怖[和谐]分[和谐]子打过交道的周晨骁根本没办法在这时候说出哄她开心的话。
“未必,或者说大概率不会是这样,我看了聊天记录,觉得除了这几条外的其他文字不出意外都出自同一个人,这说明同你联系的可能早就变成了这个人,不是严筝。”周晨骁分析道,“我怀疑是严筝认识的人,他应该是出于某种原因不能及时和你联系,又怕你会担心,所以提前将一些文字交给了这个人,让他代发。”
“严筝认识的人……能够帮忙代发信息的关系……那只有B团了啊……”祁姗想不通,“我刚才也联系过B团了,都不是他们,严筝的微信号里有不少商业机密,他防范意识也很强,陈酿说被盗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惜妈和里昂先生刚好因为家族里的事回法国了,不然……”徐念想到前天突然接到霍华德家老爷子传唤,回去处理家族紧急事宜的祁岚和里昂,“偏偏事情都赶到一起去了,刚才姗姗打了电话都是忙线。”
“要不我们报警?”祁姗沉默了一会儿,好半天似乎是愁得没有办法了,便抬起头对徐念和周晨骁说道,“虽然严筝出事的地点大概率在美国,报完警后可能还要往上申报,然后联系那边的大使馆,但在找总比我们干等着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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