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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第二天给贾史氏请早安，一起用早膳的时候，王夫人和邢夫人一前一后的开口，将二房人打算搬离荣禧堂，住到梨香院儿的事情说了出来。刚一说完，贾史氏脸色一变，立即道：“我不同意。”
“这是侧妃娘娘吩咐的。”邢夫人小心翼翼的瞄了贾史氏一眼，又道：“老夫人，可要讲点道理，不是我这个做儿媳妇的心心念念想搬进荣禧堂。”
贾史氏险些气炸了肝儿。
好半晌，才喘着粗气道：“难道不是？”
邢夫人夸张的嚎了一声：“老夫人哦，你这就是冤枉媳妇了，媳妇昨晚上都跟大老爷商量好了，我们还是住在原来的地方。荣禧堂就老夫人一个人住，毕竟老夫人是府里辈分最高的，当好好孝顺才是。”
王夫人这时候也道：“老夫人，不是儿媳不想留在老夫人的身边伺候，只是如今……侧妃娘娘在宫里如履浮冰，举步维艰，我们这些娘家人不能给侧妃娘娘提供帮助，最起码不要拖侧妃娘娘的后腿儿。侧妃娘娘这次回府，已经明确的说，这荣国府嫡庶不分的事儿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好多贵人都拿这事儿挤兑侧妃娘娘。毕竟娘娘是经过小选进宫的，先当了几月的宫女，才被当今陛下指给了太子殿下。”
一席话真的是王夫人历来说得最长，也最有感情的话语了。反正一席话说完，贾史氏不光险些气炸肝儿，整张脸难看得完全可以媲美黑漆漆的锅底。
“这是拿侧妃娘娘怼我这把老骨头了，好好好，真好啊。”
作为一个其实从来没有真正管过家，还自诩自己十分聪明，让荣国府贾代善这辈子只有两个嫡子的贾母，事到如今突然发现自己好像除了妥协外，根本就没什么办法。
可妥协，哪怕是威逼利诱，贾母心中是极其不情愿的。
可不情愿又如何，贾母被荣宁两府的晚辈们奉承惯了，心里却很明白，皇权这种东西不是她一介妇孺能够违抗得了的。颜盈成了太子侧妃后，说让贾政、王夫人一房人搬出荣禧堂，那她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怎么生了那么一个孽障。”贾母厉声，随即老泪纵横。
贾赦、贾政两个儿子却没有宽慰的意思，特别是读书读呆了，不太懂人情世故的贾政更是变了脸色，难得严肃的道：“母亲禁言，侧妃娘娘已是皇家人，岂是母亲能够随意诋毁的。”
“老二，我好歹是你的生母，你就是这么顶撞我的？”
贾母一张老脸胀得通红，开始利用‘孝’这个字胡搅蛮缠。这招数虽糙，往常却很惯用。但是现在嘛，拜托，管家权都在邢夫人、王夫人手上捏着呢，贾母最多只能耍耍嘴皮子，半点都阻止不了贾政、王夫人那一房搬离荣禧堂，搬去梨香院居住。
甚至隔壁宁国府也开始有样学样儿，先是贾敬上书请将爵位给贾珍袭，然后跑去出家了。贾敬本意是想让贾珍学着懂事一点儿，结果吧，贾珍袭爵之后太过于得意忘形，以至于一次非常规的寻花问柳过程中，贾珍那珍贵无比的二两肉被废了。
这对于色中饿鬼的贾珍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可对于正在剥算盘，算账的颜盈一心两用听太子殿下说起这事儿的时候，却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就说太子殿下是个小心眼的，那么多天过去，不是忘了报复上辈子贾珍欺辱秦可卿的事情，而是找一个好机会，布局将贾珍完美无缺的废了。而且最为关键的是，太子殿下现在还挺得意的问颜盈如何。
颜盈能说什么，只得中止拨弄算盘，默默的给太子殿下竖起了大拇指。
“反正贾珍已经有了嫡子蓉哥儿，废了也就废了，免得以后因为那孽根惹下滔天祸事。”颜盈笑了笑，突然凑近太子殿下，分外好奇的道：“太子爷，妾身的太子爷，你就行行好，告诉妾身，你上辈子到底经历过什么，怎么对废人子孙根的事儿那么熟练。太一击必杀了。”
美人撒娇从来都是很具有杀伤力的，哪怕是自诩历经千帆的太子殿下，都有点儿受不住。
“孤，也没做什么。”太子殿下敷衍的说着，注意到颜盈明显很不满意的眼神，只得道：“孤的上辈子，可不是好听的故事。阿盈最好不要打听，免得……”
第92章 红楼贾元春（08）
免得什么？
免得你现在光风霁月的形象不保？
男人啊，啧啧，有时候可真狗！！！
索性颜盈没听的兴趣，上辈子什么的，反正把历史上废太子胤礽所遭遇过的事儿，往太子殿下身上套就成了。
《红楼梦》处处影射康熙—雍正王朝，太子殿下除了没孩子这点外，对比起来，其实和废太子胤礽，差不了哪儿去。
“行呗，不打听就不打听。反正一定不是什么好事。”颜盈笑道：“只不过最近太子爷得把注意力多放点在太子妃的身上。老实讲，太子妃这匹与众不同的马儿，妾身真的降不住。”
太子殿下一听这话，心中明了，便道：“她又想搞什么事儿。”
“好像自从太子爷陪着妾身回了一趟娘家后，太子妃就没再专注管理后宫了。而是开始给宫里的娘娘送羹汤，特别疑似怀有龙嗣的娘娘们，更是次次都在太子妃亲自送羹汤的名单中。”颜盈貌似很苦恼的道：“宫里的娘娘们进食之前，肯定用银针验过的。可是吧，奇怪就奇怪在这点儿上，依着太医们的手段，都查不出太子妃送的羹汤有什么问题，反而据说对身体极好。这不，宫里的娘娘们，为了给太子爷这个面子，就……”
“全吃了？”太子殿下一点儿也不意外的道。
“对，一口没落的全吃了。”颜盈叹息道：“主要是太子爷将太子妃的危害性说得太大，所以妾身才会盯着太子妃。”
可这一盯，颜盈才知道这世界是有被‘毒神’眷顾的天选之女。
瞧瞧太子妃那双手，只要经过她手做出来的食材，都会变成毒物，关键是检测不出来不说，还特么能够‘自我调节’毒素。这么说吧，要是身体康健的，吃了身体会慢慢衰败；要是怀孕者，则会慢慢的流产。
对，都是慢慢的，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在太子殿下的记忆中，他的两庶妃、三选侍都在怀孕过程中悄然无息的滑胎了，而后纳的张选侍，之所以会成功生下太子殿下的遗腹女，则是因为那个时候，太子妃早就驾鹤西去，哪里还有那闲情逸致给太子殿下的妾们送温暖啊。
颜盈忍不住叹息，不过跟太子殿下感叹间，倒起了一个念头，太子妃的手那么‘巧’，或许可以试着太子妃的‘杰作’收藏，当成可以出奇制敌的奇药。
“那是父皇的后宫，不是孤的。”太子殿下冷笑起来。“既然觉得陈氏是顶顶好的儿媳，孤不喜欢她是嫌弃她出生不显？那就好好享受一把他认同的好儿媳给他带来的‘关怀’，反正父皇现在都十多个儿子了，嫔妃们能不能生，喜欢多嘴的大臣们都不会说父皇他子嗣单薄的。”
颜盈默了默，迟疑的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是……放任不管？”
“难以接受？”太子殿下笑着反问。
颜盈摇头。“倒不是难以接受。毕竟就太子妃那性子，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也只有太子爷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这是调侃？”太子殿下失笑：“别以为把话说得软绵绵，孤就听不出来你的意思，不就是暗地里嘲笑父皇当初是怎么给孤选陈氏为太子妃？”
“这有啥好嘲笑的？除了闭着眼睛给太子爷指婚，难不成还是瞎了眼？”颜盈白了太子殿下一眼，依然软绵绵的，却听得出颜盈对老皇帝的满满嫌弃。
正巧，太子殿下也对老皇帝满是嫌弃。从这点上来看，太子殿下真的和颜盈般配一脸。当然，太子殿下并不清楚，颜盈心里面对他更是嫌弃满满。觉得上辈子的苦难，造就了太子殿下的瞻前顾尾，不管大事小事，做之前都要反复琢磨。
“阿盈好生顾好孤的东宫，其他的不必过问，反正太子妃闹的只是父皇的后宫。”默了默，太子殿下到底不放心，又嘱咐了一句：“太子妃不管送上门东西来，特别是她亲手所做的吃食，你都不要碰。”
颜盈隐晦的挑眉，感觉太子殿下好像也觉得太子妃有毒。立马笑道：“那经过太子妃手的药材、衣物呢？”
“当面收着，等她走了，随即销毁。”太子殿下斩钉截铁的道。
“噗嗤。”
颜盈乐了，哈哈大笑起来。
这都视为洪水猛兽了，难为太子殿下还要每天和太子妃低头不见抬头见。
怪不得太子爷越来越早出晚归，有时候和她谈事情，还得要在安寝时候谈。
仔细算算一个月三十天，太子殿下有一半儿的时间宿在听雪轩，一半儿的时间宿在正殿，那是轻易不肯踏入太子妃所居住的后殿正院半步。如此避如蛇蝎的模样儿，亏老皇帝还一直觉得太子殿下对太子妃敬重，是因为太子妃贤良淑德呢！
啧，就冲这双被狗屎糊住了眼睛，老皇帝估计还觉得太子殿下至今膝下荒芜，是因为太子殿下天生福薄没子嗣命，典型寡亲缘的命格，与命格福缘深厚的太子妃一点关系都没有。
仔细想想，太子殿下真是好可怜的家伙。
当夜红浪翻滚，接下来的日子倒应了颜盈原先的诽谤，太子殿下还真就避开太子妃作息的方式，开始了早出晚归的生活。其实就颜盈看来，太子殿下完完全全没有这个必要。
毕竟现在吧，太子妃的心，一直都没有放在东宫，而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老皇帝的后宫。太子殿下早出晚归，难道太子妃就没有早出晚归吗？双方有意的避让下，十天半个月不打照面都十分的正常。
颜盈暗自嘲笑了一番太子殿下的‘幼稚’行为，就将其抛之脑后。过了农历四月二十六，二十七的早上，荣国府的邢夫人就递了条子。说是二十六日晚，王夫人煎熬了一天一夜生下了贾宝玉，据说新生的贾宝玉长得唇红齿白，皮肤如同剥了壳的鸡蛋，简直像天上的仙童下凡，更别说出生之时，嘴巴里还含了一颗如雀卵大小的宝石。
“……老夫人当即就嚷嚷说宝哥儿衔玉而生，必是个有造化的，不光想将宝哥儿抱去抚养，还想大赏荣宁两府的人，甚至更想着让外边的街坊四邻都沾沾喜气儿，大声的吩咐下人们抄录宝哥儿的生辰八字，以宝哥儿的名义布施。好在赦大老爷平日里不着调，关键时候并没有跟着一起昏了头。一边派人到工部衙门请政二叔回府，一边将老夫人‘请’回荣禧堂休息。昨儿臣妇就想进宫来给侧妃娘娘报信的，只是太忙了，所以就拖到了今天才进宫。”
颜盈点头，表示理解。就贾母那个老糊涂虫，不时刻按着，真的特别容易飘。
衔玉而生这种玄幻的事情，出在皇家都容易倒霉，何况是落魄的官宦世家。旁人家发生这种事情，遮掩都来不及，偏偏荣宁两府都尊敬异常的贾母倒好，一高兴就头脑发热，想把衔玉而生的事情，宣扬得满京城上下皆知。
说说这是蠢呢，还是蠢？
颜盈叹息，幸好《红楼梦》中贾宝玉出生的时候，荣宁两府已经只有表面光了，再加上贾宝玉周岁宴什么都不抓，只抓胭脂水粉，不然哪怕老皇帝再因为年老体衰，从而优柔寡断、心慈，生了贾宝玉的王夫人以及大肆将荣国府二房嫡次子衔玉而生的事情，传扬开来的荣宁两府众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古代的帝王，那是真真的帝王一怒伏尸百万，为了一丁点可能性，都会斩草又除根。像荣国府这种的，轻者阖家发落，重者诛灭九族。毕竟‘衔玉而生’中的玉，可以暗指帝王用的玉玺。
“大伯做得好。”颜盈赞赏一句，顺便批评贾母的愚蠢。“祖母真的是老糊涂了，平日里看着精明，怎么关键时候就犯蠢。不知道的，还以为祖母深恨荣宁两府的人，恨不得将荣宁两府以及外嫁的几位姑姑（贾代善有庶女）全数送去地府陪祖父。”
邢夫人眼皮子猛烈跳动了一下，忍不住呢喃问。“真……这么严重？”
颜盈叹息：“可不是这么严重嘛。本宫啊，先前听大伯娘这么一说，冷汗就把本宫的后背浸湿了。好在就和大伯娘说的那样，关键时候，大伯还是靠得住的。”
邢夫人只得点头，无声附和。
颜盈又道：“大伯娘回去后，记得告诉大伯一声，将祖母身边那几个年轻貌美的丫鬟，都给发落了吧。祖母身边，就留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伺候。这样，有什么突发情况的话，身强力壮的婆子怎么着都要比娇滴滴的副小姐们更能帮上忙。”
邢夫人一听这话，就知道颜盈的意思，是打算变相的将贾母禁足。不免暗自咂舌，果然不愧是能够一跃从伺候人的宫女成为侧妃娘娘的贾元春（颜盈），这心啊可真是狠……
不过邢夫人喜欢，干脆就附和道：“侧妃娘娘的意思，臣妇明白，回家就好好的和赦大老爷好好的商量一番，只是政二叔、二弟妹那儿……怕是侧妃娘娘得想办法，好好的宽慰一番了。”
“是该好好宽慰一番。毕竟差点就因为宝哥儿阖家上下都没命了。”
颜盈不轻不重的说了这么一句，见邢夫人面色当即又是一大变，倒也见好就收，只让伺候的清歌去请太子殿下过来。清歌去了前面正殿，很快就回来，带口信道。
“回侧妃娘娘的话，好让侧妃娘娘知晓，太子殿下先一步被万岁爷叫了过去。不过太子殿下走之前留口讯说了，要是侧妃娘娘有事想办，就吩咐朱管事，朱管事自幼看着太子殿下长大，是最得太子殿下信任的老人。”
“那就麻烦朱管事了。”
颜盈转而招来朱管事，将王夫人生产时所发生的事情简简单单的给朱管事说了一遍。
朱管事一听，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神变得有点儿一言难尽。“难为侧妃娘娘了，还请侧妃娘娘放心，奴才一定将事儿办得妥妥当当。”
颜盈叹息：“本宫啊，现在别的意思没有，就一个心思，要让荣宁两府的人，好好的明白做人的道理，不能随便想当然的说话做事情，最好让他们明白乱说话乱做事的话，会给他们自己带来怎样的灾难。本宫也不指望他们能给本宫和太子殿下提供什么有效的帮助，只求他们不要拖本宫和太子殿下的后腿就是。”
现在颜盈可算深深的明白一句话了，不怕对手超神就怕队友是猪，荣宁两府不管是《红楼梦》原著，还是现在，都是妥妥的猪队友，简直将原书中的贾元春和现在的她，坑得不要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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