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朗尼松软微甜,黑巧克力和坚果口味相互配合,配上拌得很匀、每根都裹满肉酱汁的拌粉,香得停不了口。
沈云棠又尝了她点的可丽饼和茄汁鳕鱼。
一甜一咸,幸福得让人喟叹出声。
她仅仅是稍微露了点笑脸,纪良就已经受宠若惊,手足无措了起来。
李管家抽抽鼻子,悄悄咽了口口水。
这也太会吃了,他馋得口水都要流一地了。
做沈云棠真幸福啊!
“这道五花肉还缺了点火候。”沈云棠动作优雅地擦完嘴角,骄矜地对纪良道,“皮里油脂太多,不够解腻,和肉就不算相辅相成了。下次继续。”
李管家愣了下,明明这一盘都吃光了,还能这么挑?
然而听着她的评价,纪良的眼睛却越来越亮,越来越兴奋:“是!下次一定让沈小姐满意!”
看他那个遇见了伯乐的劲头,管家费解地摇了摇头。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算了。
想起那通没打完的电话,他想了想,还是给霍先生留了言。
“如果有空,请先生回来一趟。”
去参加查尔斯大师的品香会是件大事,不是他一个人能解决的。
而霍先生看样子又丝毫不想在电话里听他讲关于沈云棠的事,要是留言跟他讲,可能也不会细看。夹在这对夫妻之间,真是太难了。
…
沈云棠对生活品质的要求很高,既然以后她有一年的时间会住在霍宅,那环境就要最好的,不能有一点让她心情不好的地方。
沈云棠一旦不高兴,是谁都哄不回来的。
此刻,看着霍宅花园里那片草地,她又觉得不满意了。
“你们花园里怎么没有花?”她蹙眉问管家,“没有花叫什么花园?”
管家对她的情绪十分警醒,立马道:“我这就留言给先生,询问能不能请人种一批花进来。”
“他敢不同意?”沈云棠讶然,“早晚都要种的,为什么不先把院子清理了?”
李管家暗暗叫苦,硬着头皮道,“对,沈小姐说得是,我这就叫人清理院子。”
心里想的却是正好该拔草了,先拔个草应付过眼前这个难关。
沈云棠这才被勉强安抚住。
但对什么事都要请示过“先生”这件事,非常不满。
他又不在家,凭什么事事都要听他的意见。
她的话难道不作数吗?
看出了沈云棠不高兴,霍宅里人人都开始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唯恐惹怒了她。
沈云棠坐在院子里的遮阳伞下,躺着躺椅,戴着墨镜,拿了一个小风扇对着吹。
其他人被她盯着,动作一下子都变得非常利索,腰不酸了腿不疼了,鱼也不敢摸了。
没多久,沈云棠就注意到了阴测测站在一边的那个少年,还是给她穿鞋的那个,瘦瘦高高的。刘海有点过长,把眼睛都挡住了,看不清表情,但浑身都透出一种“我很丧别靠近我”的气质,像背后灵似的。
她指了指少年,娇声道:“那边那个,闲着没事干吗?过来给我捶腿。”
站了一个多小时,腿都酸了。
少年僵了僵,慢慢掩去复杂神色,低头走了过来。
沈云棠低头玩起了手机,并没有再分给他一个眼神。
霍溪淮在她身边蹲下来,静默了片刻。
沈云棠好像真的只是在使唤他。
仅仅是……使唤他而已吗?
没有别的吗?
这和前世太不一样了,由不得他不怀疑沈云棠也重生了。
霍溪淮敛眸,顿了顿,克服了心理障碍,真的给她捶起了腿。
刚捶了两下,沈云棠就皱眉“嘶”了一声,霍溪淮立即停下来,心中有种果然如此的冷静,她原来是要借这个借口发作。
沈云棠变聪明了,她都会找理由了。
霍溪淮浑身紧绷,已经开始思索如何报复沈云棠,耳边却听见她不满地撒娇说:“你弄疼我了。”
……
是的,撒娇。
声音软绵绵的,甜滋滋的。没有骂他,也没有把尖锐的东西扔到他脸上,仅仅是撒娇似的抱怨了一句,瞪了他一眼。
连那一眼也没什么攻击力。
看起来在生气,但这发脾气带着一种小女孩赌气式的的任性。
并没有他曾经所感受到的那种扑面而来的恶意。
霍溪淮怔住的片刻,沈云棠已经收回目光,继续上网冲浪。
其实他的动作已经很小心了,但沈云棠对痛觉敏感,皮肤娇嫩,稍微重了一点半点都不行。
霍溪淮手再怎么轻,再怎么单薄,也是个正值青春期的男孩子,稍微不注意了下,沈云棠就受不了。
他所认识的那个沈云棠真的会这样吗?
哪怕是重生了想要改变命运,可带着后来的那些记忆,真的能够这样毫无隔阂地指使他吗?
如果没有,那原本的沈云棠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难道错过了什么改变沈云棠脾气的关键事件?
霍溪淮自己在那胡思乱想了半天,再一抬眼却发现沈云棠闭着眼睛睡着了。
阳光偏移了几度,沈云棠的一小截手臂暴露在光线下,雪白的皮肤显得分外通透明净。
霍溪淮盯着那一小片阳光发呆,等他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了那一片皮肤。
……怎么会这样?
大概是强迫症吧。
霍溪淮加快了动作,岔掉这一部分奇怪的思绪。
他一直替沈云棠捶着腿,从她入睡捶到她醒来。沈云棠眨了眨眼,发现这个小男孩还蹲在这里,还挺任劳任怨的。
她伸伸懒腰坐起来,随手摸了摸他的头,“态度不错,加薪。”
小男孩的头发柔软顺滑,挺好摸的,她没忍住又揉了两下。
霍溪淮在她碰到自己的那一瞬间寒毛炸开,但又在还没来得及警戒时,就被她像撸狗似的摸了摸头,一下子愣住了。
沈云棠在干什么?
她摸了他的头?
霍溪淮沉浸在这个恐怖的消息中,惊愕地看着她起身回了房子里,久久没回过神来。
沈云棠丝毫不知道自己随手一举给少年带来了巨大的震撼,她正在想起文里那个弟弟究竟在哪。
本来看到那个小男孩的时候,她还想过是不是那个未来会成为神秘大佬的弟弟,但他年龄也太小了,看上去才十六七岁。
关键是……看上去也灰扑扑的。
太可怜了。
完全不像一个豪门出身的小少爷。
说是小少爷的跟班还差不多。
算了,这个人迟早要出现的。沈云棠很快就抛掉了这份杂念,对管家道:“花园清理好了吗?”
正在第二次尝试给霍聿言打电话的管家浑身一个激灵,赶紧捂住话筒,说:“好了,好了,等先生一同意就可以种花了。”
那个什么姓霍的男主还没同意?这都两个小时了。
沈云棠的表情让管家一下子如同大祸临头。
他心中冒出不妙的预感,暗自祈祷这位沈小姐赶紧问完了话上楼去,他好继续和霍先生通话,这都把先生晾多久了。
果然,沈云棠不高兴了。
“他居然还没同意?”女孩的声音娇气,还略嗲,满满的都是匪夷所思的生气,“我做他的太太有什么意思?连花都不能种?”
管家心跳一停,明显听见电话那头笔头停止书写的寂静。
他冷汗直冒,更加死死地捂紧了话筒。
沈云棠道:“你让霍律言来见我,告诉他我不高兴了。”
“……”
感受着一片死寂,管家视死如归地道:“……聿、是聿言,音同玉。”
沈云棠:“……”
沈云棠:“我知道,我乐意这么叫。”
起的什么破名字,害她看错了。
管家也不敢反驳,他都快给沈云棠跪下了,恨不得把电话递给她来说。只求不要让他做这个倒霉的传话人啊啊啊!
然而更让他心惊胆战的是,电话那头的霍先生冷笑了一下,搁下笔,道:“今晚就回去。”
第5章
管家无比痛恨这个手机话筒质量太好!
然而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欲哭无泪地转述:“沈小姐,先生说他今晚就回来。”
沈云棠终于被霍聿言的态度安抚下来了,点了下头,带着股骄矜的小劲儿,“算他懂事。”
管家:“……”他宁愿自己没有存在过。
霍聿言动作顿了顿,放下了电话。
重新拿起文件看了两页,他才突然想起李管家好像之前给自己打过一个电话,说什么来着?
好像是沈云棠变了?
现在看起来,还真是变了。
胆儿变肥了。
之前的沈云棠虽然作,可被他训过一次之后,怕没了可供挥霍的零花钱,就没敢再在他面前折腾过。
哪像今天,都要打上门了。
那股唯我独尊的小劲儿,啧。
霍聿言沉浸在工作里,转眼就把她忘在了身后。
等到结束手头的事务,天色已经转黑。手下的部门总监敲门进来,对起身整理衣领的他堆笑道:“霍总,今天有个聚会,您也去吧?”
他们组最近拿下了一个重大的项目,正是炙手可热的功臣,以往每次做局请霍聿言他都不会拒绝,给足了他们面子。
因此,这次他也只是来走个过场,背地里已经定好了酒局,安排了人陪同,就等霍总一声答应。
霍聿言顿了顿,看了看表,想起自己今晚还要回家去的事。
不由一阵头疼。
他觉得他要是不回去,家里那个得把有八十年历史的院子给挖翻了。
况且他一向是个守诺的人,都答应过了,在回家吃和在外面吃之间,还是选择了前者。
于是他淡淡道:“不了,今天要回家。”
正在喜气洋洋替他开门的部门总监:“……啊?”
得意的表情就那么愣在了脸上。
霍总要回家?
开玩笑吧。
谁不知道霍聿言他太太脾气极差、作天作地,折腾得他一天都不想在家里待,在外面置了居所。
在太太圈子里,这位霍夫人都是个笑话,既没有自己的家底,又不得丈夫的喜欢,可以说就是个空壳。
不少人背地里嘲笑她,不知道这样一无是处的人怎么嫁给霍聿言的,真是撞了狗屎运了。
作为霍聿言的下属,他们对霍总的恋家程度再清楚不过。
那是都恨不得一辈子不回去,浪迹天涯的程度。
怎么今天突然就要回家了?
部门总监心里有点不得劲,想起那几个往他手里塞了不少好处的小明星,强陪着笑道,“霍总跟我们开玩笑呢吧,知道了,霍总不喜欢酒局,咱们今晚安排个高雅点的……”
“不必了。”霍聿言按下电梯按钮,“和太太有点事,恕不奉陪。”
把人影反射得一清二楚的金属电梯门就这么在他眼前合上了。
部门总监差点一头撞在电梯门上,愣愣看着自己的倒影,依然还沉浸在巨大的荒唐感和慌张之中。
霍总……真的……回家了?
为了他那个太太……回家了???
怎么可能呢?
-
挽着西装外套走进宽敞电梯里时,霍聿言还在想,一个月没见,不知道家里那位又换了几个厨师。
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抵达霍宅时,已经快要八点。太久没回家,这栋建筑在他眼里都变得陌生起来。
院子里没有人,静悄悄的,不知道是不是沈云棠心情又不好了。
霍聿言按下密码,滴滴几下,门锁打开,大亮的灯光扑面而来。
他松开领口,将外套随手挂在衣架上,换了鞋进去。楼下也一个人都没有,霍聿言克制住无语,自己走进厨房,倒了杯水喝。
就在这时,“啪”的一下,整座房子里的灯一瞬间全熄了。
霍聿言一口水呛在了嗓子里,半杯都洒在衣襟上。
这是什么?午夜凶铃??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围的黑暗,沈云棠打算用这种欢迎方式来报复他?
他擦了擦脸上的水渍,转身去找开关,却猛地看见了打着手电筒的管家。
“……!”
霍聿言差点没吓得一拳过去。
还好管家及时出声,惊讶地压着嗓子道:“先生,您回来了?”
手电筒的光在他手中一转,对向了那张上了年纪的脸。
霍聿言:“……”
霍聿言:“好好说话,别打灯。”
管家赶紧把灯灭了,周围再次陷入黑暗,像极了老弗兰克被伏地魔杀死的那一晚。
霍聿言终于重整心情,按捺着烦躁问他:“又是搞什么名堂?提前过清明节了?”
管家的声音弱弱传来:“沈小姐说她要八点上床睡美容觉,屋子里不能有一盏灯亮。”
“……”霍聿言沉默,酝酿了很久言辞,才能咬牙切齿得不那么明显,“她什么时候说的?”
“今天。”
“……”
请问这除了针对他之外还有别的成立理由吗?
霍聿言抹了抹脸颊上的水渍,压抑着一腔怒气,道:“我去和她谈。”
“哎,哎,先生……”管家阻拦不及,叫苦不迭,“沈小姐已经睡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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