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沈东黎刮目相看的同时,又对她有了新的好奇。
她为何突然不爱盛陵光了,反而处处都要勾着他沈东黎?
过分。
兮折看得出来沈东黎眸光中的火热,竟是被他看地有些害羞,碍于这么多人在场,她也没多逗留,瞧了他一眼,兀自向禹宴临行礼。
底下宴席上的长辈们纷纷阻止:“尊主,不可啊,兮折和盛天境有婚约,又岂能再许沈少君?”
大家纷纷附和:“对啊,这不是得罪人么?和盛天境为敌就相当于和整个仙门为敌,咱们得三思而后行!”
禹宴临摆摆手,摇头道:“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今日的情况,盛堂明里和我们交好,暗里其实已经准备瓦解我禹河了,我们即使不和东黎城联盟,也是孤立无援,迟早会被其他仙门瓦解,如今沈少君肯与我禹河结盟,我们也算是有了一个靠山,毕竟目前也没人敢和东黎城正面交锋。”
禹宴临此言一出,底下的人彻底都不淡定了:“可是世人都知东黎城有反心,沈东黎更是狼子野心,尊主就不怕他落井下石?”
在沈东黎面前说这话无疑是在找死,兮折担忧地看了沈东黎一眼,只见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那说话的人,眼里的杀伐已然显现。
兮折心下一凉,看沈东黎的眼神,这个人大概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禹宴临听见他这样说话,自然心里也是犯怵,但是他知道这个人一直亲近盛天境,暗地里收了盛堂不少的好处,即使沈东黎当着他的面杀了他,他也不可能做出什么。
也好,借着沈东黎的手,杀了这个祸患也是好的。
禹宴临心里只有丁点儿愧疚,但是比起禹河的未来,死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并不能让他动容。
禹宴临说:“子融这话说错了,狼子野心人人都有,并不是只有沈少君有,你说狼子野心,盛天境的野心或许比任何仙门的都要大。”
李子融没想到禹宴临会为沈东黎说话,这样一来,吸引仇恨只有他了,他曾陪禹宴临南征北战,才有了禹河的现在,可如今禹宴临竟是想把他推出去让沈东黎杀?
李子融有些寒心:“尊主,我是一心为禹河着想的,如果禹河想长久地存在下去,我们必须和其他仙门同仇敌忾,这样一来,沈东黎就是敌人。”
沈东黎拿着酒杯兀自凝视着里面的液体,他甚至都没看李子融一眼,禹宴临瞧了一眼沈东黎,语气凌冽:“放肆!沈少君还在席上你就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周围的人都跪下了,大气不敢出,李子融也伏在案前毕恭毕敬:“请尊主三思!”
禹宴临怒斥:“和东黎城结盟的事情本尊心意已决,无需再劝!”
禹宴临心意已决,便没人能够改变他的心意。
这一点,大家都明白。
可是……兮折同情地看了一眼李子融,既然禹宴临做了决定,就算沈东黎不杀他,禹宴临也会杀了他的。
结果如何都不用她猜了,禹宴临一直都知道李子融和盛天境走得近,禹河出了什么事,禹宴临做了什么,他都会一五一十地告诉盛天境。
说起来到底可惜,李子融跟着禹宴临很多年了吧,从禹宴临南征北战,在禹河开创门派立足,李子融都一直跟着他,只是后来诱惑太多,让他的心也跟着变了,他的心早已不在禹河了。
或许帮助盛天境灭了禹河后,他还能在盛天境谋个高职。
席上再没人敢说什么,兮折也插不上嘴,她就兀自回自己的院子。
天黑了,桐花给她端来一些糕点,她吃了点,喝了点茶水,问起前殿的状况,桐花说:“席已经散了,沈少君在禹河下榻,并未回东黎城。”
兮折点点头,再没说什么,她知道今晚禹河会发生大事情,所以并无睡意。
果不其然,大概凌晨丑时,禹河乱了起来。
李子融一家被灭门,男女老少,几十口人,无一生还。
兮折在自己的寝殿内哪里都没去,还是桐花吓得来跟她说发生了什么。
兮折并不意外,即使今日沈东黎不做,禹宴临也会做的,只是禹宴临不会那么残忍。
正想着,殿外的窗户上有了人影,桐花吓得大喊一声:“谁?”
还未来得及出去看,一道黑影闪过,桐花倒在了地上。
兮折从榻上坐了起来,她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等黑影从暗处走来,出现在烛光下,她看到了沈东黎的脸,以及他脸上的血。
兮折感觉一阵冰凉,她稳住自己的情绪,镇静下来。
沈东黎兀自坐在了她的梳妆案前,看了看八角铜镜里的自己,唇角冷冷地一勾,问兮折:“害怕么?”
哪能不怕,兮折当然害怕,但不能表现出来。
“怕什么?”
沈东黎冷冷地回头:“怕我杀了你。”
兮折身子一凛,随即摇头:“你不会,不然你早就动手了。”
沈东黎冷笑:“禹兮折,你总是这么自信。”
他兀自打开她的妆奁,用她放在妆奁里裹玉簪的红色丝绸擦脸上的血。
“我讨厌别人挑衅我,非常讨厌,也很厌烦别人挡我的路,可你挡了我不止一次,那就看你能被我纵容到什么时候。”
第17章 报复 让他生不如死比较刺激一些。……
沈东黎擦完血将揉皱的丝绸放在一边,兀自拿起兮折的翡翠凤鸣玉簪把玩,把灭李子融一家的言论说的云淡风轻。
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在试探兮折。
后来禹河被灭族后,李子融带着家眷到了盛天境,兮折还念着往日在禹河的情分对他们照顾有加,殊不知这李子融一家狼子野心,也是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刽子手。
上一世是她被猪油蒙了心,被所有人当成一个只会依附盛陵光的傻子,甚至还对杀父仇人百般讨好。
李子融做的孽是不该殃及他的家人,可是斩草除根的是沈东黎,不是她禹兮折,所以她良心过得去。
沈东黎手里的凤鸣玉簪映着宫灯散发着幽光,他并未回头:“我今日灭了李家一门,一来是因为他想挡我和禹河联盟的路,二来是因为……他跟盛天境来往比较密切。”
兮折兀自拍手:“杀得好。”
沈东黎闻言,愣了一瞬,回头看兮折,见她眉眼并无多少恐惧,他这个样子,谁见了都会觉得可怕吧?
沈东黎眯了眯暗沉的眸:“你好像并不关心我杀了多少人?”
兮折:“我只担心你杀干净没有,万一跑出去一个漏网之鱼,来日必是要报灭门之仇的。”
沈东黎冷笑:“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我又何必惧怕他们?”
兮折暗暗思忖,不愧是千年后的人间恶魔,兮折只在心里祈祷,希望日后沈东黎不会对禹河也用这种残忍的手段。
兮折再三跟他确认:“沈东黎,你当真想娶我?”
沈东黎问地漫不经心:“有什么问题?”
兮折说:“我还有条件。”
沈东黎起身,带着浑身的血走向她,手里拿着她阿娘留给她的嫁妆,凤鸣簪。
那簪子其实是个法器,必要时候可以救命的。
兮折坐在床沿,看着他走在自己眼前停下,心里莫名地慌乱。
“你还有什么要求能不能一次性说完,我全部给你办下来。”
他低首瞧着她的眼睛,她没有闪躲,只是朝着他笑:“这一件并不难,你答应就成。”
沈东黎点头:“你说。”
他兀自将凤鸣簪给她插在发髻里,兮折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生怕这簪子直接穿透她的脑袋,一阵冰冷的感觉袭来。
“我要你庇护禹河,永远不要伤害禹河。”
沈东黎将发簪给她别好,语气不屑:“就这?”
兮折点头:“就这。”
沈东黎冷嗤了一声:“我还以为你要提多大的要求,你嫁给我,禹宴临就是我岳父,禹河就和东黎城一样,只要我活着,谁也别想把你们欺负了去。”
兮折心里恸然,舒了口气:“那没事了,我等你来提亲。”
沈东黎笑:“今晚,在你这里下榻,你会赶我走么?”
兮折皱眉:“男未婚女未嫁,独处一室你让禹河的百姓和爹怎么看我?”
沈东黎大笑:“原来你也是在乎名声的啊。”
兮折:“这很奇怪么?”
沈东黎兀自转身往外走:“可是你退盛天境的婚,喜欢上了未婚夫的结拜兄弟,威名早已传遍整个修真界,还哪有什么名声可言?普天之下,也或许就我沈东黎敢娶你了。”
兮折:“……”
不,沈东黎错了,还有个人死皮赖脸怎么都赶不走。
那就是盛陵光。
兮折以为他和盛陵光就这样结束了,他也不会再来纠缠她了,可她没想到的是,盛陵光会那么正式地带着彩礼来禹河再次提亲,而且态度之诚恳差点把禹宴临都给说服了。
要不是盛天境联合各大门派围攻他禹河的事情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不然他会被盛陵光感动。
兮折压根就没见盛陵光,只让禹宴临把人打发了,兮折给沈东黎写了信,告诉沈东黎盛陵光又来提亲。
这就激怒沈东黎了,那是个一点就燃的炮仗,当天就去大闹盛天境把盛陵光绑了带到禹河扔到了兮折的面前。
当然这事情禹宴临不知道,兮折是被沈东黎约出去的,在禹河偏僻的一处山洞里,盛陵光被沈东黎用捆仙绳绑地结实,兮折到两人面前的时候,还有些懵。
沈东黎直接给她一把剑,指着盛陵光:“人我给你绑来了,我觉得你既然恨盛陵光,你就该一剑斩了他,那样才解气。”
盛陵光两眼死死地盯着兮折,兮折扯了扯沈东黎宽大的衣袖,显得有些害怕:“我不敢杀,你来。”
沈东黎一愣,登时不可思议:“还有你不敢杀的?”
兮折确实不敢杀啊,她推了一把沈东黎:“我说的是让你把他的头提来见我,而不是让我杀他,你赶紧的,我在外面等你。”
兮折转身出去了,盛陵光心如死灰,他当真是看错人了。
沈东黎摊手:“没办法了,我只能亲自来斩下你的头颅,禹兮折这丫头坏得很,见血的事情她从来不沾,心却黑地不行。”
盛陵光脸上青筋暴起,明显很愤怒,但又打不过沈东黎。
沈东黎唤回他的剑,兀自抚了抚:“你说你要是不去禹河提亲你还能多活两天,为什么要去禹河提亲呢?不知道她是孤王的女人?”
盛陵光挣扎着,发出一阵阵地闷哼,但是嘴被封着,什么都说不出来。
沈东黎叹息一声,再不想说什么,挥剑就要斩盛陵光,结果一声“陵光哥哥”吓得他手一抖。
正想看是谁,外面兮折和来人打起来了,沈东黎出去看,只见是个姑娘。
是柳鸢。
柳鸢拿剑指着兮折,眼眶通红:“禹兮折,我知道你不爱陵光哥哥,我也知道我不该敌视你,但你也不能让沈东黎杀他呀。”
兮折看着柳鸢:“他有什么值得你爱的?你忘了他为了他师妹怎么待你的了?”
柳鸢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我不在乎啊,我只想让他活着,如果今天你们杀了他,那你们也一并把我杀了,让我们死在一起。”
沈东黎飞身前来停在兮折面前,右手食指和中指堪堪夹住柳鸢的剑,微微用力,那剑便碎成了齑粉,落了一地。
沈东黎问:“你以为我不敢?”
柳鸢抽泣着,擦了擦眼泪,闭眼,白皙的脖颈露出来,她视死如归:“那杀吧。”
沈东黎真要动手,兮折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又回头看了看黑乎乎的洞口,她轻轻地晃了晃沈东黎的胳膊:“我有个提议。”
沈东黎明显不会纵容她:“不听。”
兮折讨好地再摇了摇他的胳膊:“沈少君,你听我说一下嘛。”
兮折这一撒娇,沈东黎骨头都要酥了,他倒吸一口凉气:“你想要我的命?”
兮折笑着指了指盛陵光的方向:“他不是喜欢我么?他不是一心想娶我么?他不是有个宝贝师妹么?可是,又如何,让他生不如死倒是比直接杀了他要刺激一些。”
沈东黎知道她又有坏点子了,沉着声音:“所以你想干什么?”
兮折看向柳鸢:“柳鸢,现在给你一个得到你陵光哥哥的机会,要么看着他死,要么你得到他。”
柳鸢一愣:“嗯?什么意思啊?”
沈东黎已经懂了,他的耳根有些微红,戳了兮折的脑袋一下:“你一个姑娘家,脑子里天天在想什么?”
兮折说:“交给你了,沈少君。”
沈东黎说:“这可是你放过他的,我给你的承诺算是完成了。”
兮折点头:“不怪你。”
沈东黎拎着柳鸢就飞向了山洞,兮折心里沉重是沉重,但是报复盛陵光的心思让她心里好受了些。
衣冠禽兽,不要也罢。
她抬步往回走,甚至都没再回头。
沈东黎把柳鸢丢在山洞里,并且给盛陵光和柳鸢都吃了点推波助澜的神丹妙药,他拍了拍盛陵光扭曲的脸,啧了一声:“便宜你了,还有女人愿意为你去死,你就好好地和她在这里享受吧。”
柳鸢已经瘫了,她修为浅,比不得盛陵光,盛陵光还在坚持。
沈东黎大笑几声,将这一处设了异常结实的结界,便去追兮折。
这个坏丫头,撩拨完他就跑了?
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盛陵光都有了艳福,他沈东黎怎么能没有?
第18章 喜讯 坏丫头,你什么时候嫁给我?……
禹河荒冢嫡长女拒盛天境少年仙君盛陵光好几次提亲的事情传遍了三门五派,大家纷纷惊叹禹河的勇气以及禹兮折的傻气,嫁给盛陵光这辈子都不用再努力了,随随便便结个金丹便可容颜永驻,青春常在,长生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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