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忌在最前面,兮折和柳鸢跟在后面,战战兢兢地进了楼兰殿
兰渝臣正在和几个朝臣商量着什么,见揭榜的人到了,便挥手让朝臣退下,他这才看向花无忌和兮折等人。
但是看到兮折的时候,他愣了一瞬,继而眯了眼,直接忽略花无忌,指着兮折道:“你往前一点,抬起头来。”
兮折一愣,指了指自己:“我啊?我是师父的徒弟……”她指了指花无忌,“他才是揭榜的人。”
花无忌:“……”
柳鸢和兮折倒是如出一辙,往后一退,把花无忌让在了前面,花无忌往后看了看,只见两个丫头都退后了。
他敛了情绪,拱手作揖:“在下花无忌,医修,揭榜是想帮王上看看,王妃到底得的什么病。”
兰渝臣一挥手,花无忌就被挥开,他的神色明显狠戾地要命:“孤说让她上前来!没问你。”
花无忌脸上的冷汗就这样下来了,柳鸢也吓得不轻,兮折稳住情绪,兀自上前:“小女子禹兮折,参见西域王。”
她躬身行礼,兰渝臣苍白的发色倒是和沈东黎的看起来一样,但是他明显没有沈东黎对她的温柔。
这样一说,她倒是有些想念沈东黎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男人的眸子眯了眯,从高座上飞下,一身血红色衣袍异常,他在兮折面前停下,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端详她的脸,一会儿,竟是说了句:“太像了。”
嗯?像什么?
兮折感觉自己像是被轻薄了?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他们很熟么,敢这样对她?
第51章 渊源 西域王和她母亲有什么渊源?
花无忌和柳鸢都看着兰渝臣, 只见他将兮折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遍,终于开口问:“你是禹宴临的长女?”
兮折倒是很意外,兰渝臣竟然知道她, 她都这么出名了么?
她眨眨眼之后点头, 回答他:“没错, 西域王也认识家父?”
兰渝臣冷嗤一声:“何止认识,渊源还很深呢。”
这倒是在兮折的意料之外,她从未听禹宴临说起过兰渝臣,也以为两人交情并不深。
花无忌有些担忧地看着兮折, 柳鸢往他身边靠了靠, 也甚是担忧:“他不会对兮折姐姐怎么样吧……”
花无忌也怕兰渝臣对兮折下手,毕竟这位和禹宴临有一些不可化解的仇恨。
禹宴临从不在兮折面前提起这个人, 这次兮折来西域,对禹宴临说的也是出去走走, 没具体说去哪里, 青玄和练萝都留在禹河了没带。
花无忌让她不要跟禹宴临说,她便什么都没说。
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看兰渝臣的情况, 似乎和她父亲禹宴临有着某些纠葛,兮折倒是好奇了。
兰渝臣又纵身飞到高座上, 姿态颇为慵懒, 指着花无罪道:“你有办法救人是不是?若是救不好你们三个都得死!”
柳鸢吓得一哆嗦,花无罪只得躬身作揖道:“西域王明鉴, 待草民见过王妃才能定夺。”
兰渝臣又指着兮折道:“你, 不准跟进去, 更不能见她,你和这位姑娘在孤给你们安排的寝殿等候。”
兮折乖乖地点头,只看了眼花无忌, 花无忌也向着她点头。
花无忌被带去见王妃了,可是兮折却觉得不对劲,她和柳鸢被带到了另一个宫里,里面繁花漫天,倒是和这西域的荒凉不太衬。
兮折和柳鸢百无聊赖地坐在院子里吃水果,外面都被人把守着,柳鸢还不敢吃东西,怕别人下毒,兮折倒是没怕,她一边吃水果一边问柳鸢:“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啊鸢儿?这个西域王和我父亲有什么过节?”
柳鸢摇头:“我比你还小一岁呢,你不知道的,我肯定也不知道。”
兮折肯定道:“这事情花无忌肯定知道,不然我们出门时他就不会让我跟我父亲保密这件事了。”
柳鸢也甚是赞同地点点头:“那这就复杂了,花无忌瞒着你什么,这个西域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禹河尊主和他有这么大的渊源却从不和你说?是很有问题。”
这么一听,兮折就越觉得诡异,她来是拉拢兰渝臣的,若是禹宴临和他有着某种错综复杂的关系,譬如仇恨之类的,那她就棘手了。
不管是什么情况,她还是决定等花无忌看过之后回来再说。
他们在这个宫里等到了晚上,花无忌一直没回来,兮折有点担心,外面的守卫更森严了,由原来的几个侍卫变成了几十个,将宫殿团团围住了。
兮折这下更担心花无忌了,她试图出去看情况,可是被人挡了回来,那守门的怒斥道:“君上下令,不准你们在王宫到处乱走!”
兮折立马解释道:“别生气别生气,我只是想知道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个医修去哪里了,他为什么一天了没回来。”
那些人真就冷漠着一张脸,毫无温度道:“不知道!没事了自然就回来了!”
柳鸢有点胆小,她把兮折拉到一边道:“兮折姐姐,肯定出事了,不然师父怎么可能还不回来?”
兮折也觉得花无忌可能出事了。
*
然而花无忌确实出事了,他从进了王妃的宫殿给她把了脉之后就彻底被兰渝臣软禁了,因为他确实诊断出了王妃是怎么了,这病不是任何毒药引起的,而是三魂七魄少了一魄引起的,气血不足,常年累月地拖着,迟早油尽灯枯,而能救治她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回那一魄。
而找回那一魄就要借助菩提引魄灯。
他毕恭毕敬地给兰渝臣说完,便已经猜到了什么,但是他没说,只是提了一句:“西域王给她夺舍重生的时候漏了她的一魄,这就导致找不到这一魄的话,大罗金仙都救不了她。”
夺舍重生的事情在这修真界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从古至今少说也有几十例了,说好听了是“夺舍重生”,说难听了就是“借尸还魂”,用另一个魂魄霸占了一个活人的身子,而活人的灵魂就会被这个外来的魂魄吞噬,自此这个人以后都会变成夺舍重生的那人。
兰渝臣一听花无忌说这话,顿时如临大敌,一把掐住了花无忌的脖子,他眼睛瞪地吓人 ,问他:“你凭什么说她是夺舍重生的……”
花无忌看着兰渝臣,眼神里带了打量,他问:“这世上能让西域王费尽心思帮助夺舍的人只有一个,不用我说我们都心知肚明,不是么?”
兰渝臣差点将花无忌的脖子扭断了,花无忌摔在了内殿的墙上,床榻里帷幔遮掩下的女人听到动静,声音柔柔弱弱道:“渝臣,不要动怒……你答应过我的,不再杀人的。”
花无忌口吐鲜血,他知道这是个禁忌,是个忌讳,他什么都不说才是最正确的,但是他不救人的话,兮折和柳鸢的命也都在兰渝臣手里。
他就知道拉拢这个人不是一般的艰难,偏偏兮折想来,禹宴临要是知道她来找这个人,估计得气死。
花无忌慢慢地爬起来,看着浑身充满阴婺的男人,他说:“我说的是实话,要想救她,你就得找到那一魄,至于那一魄在那里,谁也不知道,毕竟她死了这么多年了……也或许烟消云散了也说不定。”
兰渝臣闻言,再次走向花无忌,一脚踩在他的胸膛,花无忌再次口吐鲜血,兰渝臣眼神狠戾地吓人:“孤王说过,救不活你们都得死!”
花无忌两只手抓住他的脚,牙齿打颤:“那你也得给我们机会让我们找菩提引魄灯才行,你今天就算打死我,这病没得治就是没得治。”
兰渝臣的胸膛不断起伏着,他看了看内殿,又看了看花无罪,移开脚,一脚踢在花无忌身上,花无忌觉得肋骨都差点被踢断了。
兮折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她是在给他花无忌找事啊……
只见兰渝臣走向了内殿,一边走一边道:“一个月,孤王只给你们一个月时间,找到菩提引魄灯,救回她,你们就都没事,不然,孤王不但要杀了你们,还要灭了禹河!禹宴临还敢让女儿在我面前出现?他是当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花无忌只得先应下:“我一定竭尽全力去找。”
花无忌被人扔了出去,他咳嗽好几声,压下胸腔翻滚的疼痛,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被人带去找兮折和柳鸢。
他是被人扔进去的,兮折和柳鸢一直心神不宁地,直到花无忌被人扔进来,他们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兮折当真是被这样的花无忌吓到了,继而她胸腔里憋了一口气,抿了唇,先和柳鸢把花无忌扶回去,给他喝了几口水,他才慢慢地缓过来,兮折气的不轻:“我得找他算账去,凭什么这样对你?难道是你诊地不对么?”
花无忌虚弱地摆摆手道:“兮折丫头,你别去,你去了他更可怕……”
兮折问他:“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为什么认识我,认识我爹,你为什么不肯让我爹知道我来找他了?”
花无忌摆手道:“上一辈的恩怨了,跟你没关系,你没必要知道。”
兮折她娘的死一直是个谜,并且自从她死后整个修真界都三缄其口,不是没人知道她是怎么死的,而是大家都不敢提。
兮折出生后,禹宴临只说她阿娘是因为生兮折难产死的,这就让兮折一直认为阿娘真的是因为生她而死,还自责了好久。
即使现在提起,也是兮折的痛啊。
兮折一听是上一辈的恩怨,便又猜到了几分:“和我爹有关,还是和我爹娘都有关?”
别人都说兮折长得特别像她阿娘,但是兮折没见过,在她记忆里,阿娘或许跟她长得很像,所以她经常想象阿娘是不是和她长一个样。
偶尔听到过,阿娘那时候是修真界第一美人啊,可惜她从未见过。
兰渝臣看到她时说的“太像了”,大概是在说她阿娘,所以兰渝臣也认识她阿娘。
所以兰渝臣和禹宴临的仇恨是横刀夺爱?
柳鸢从拿的丹药里拿出治疗内伤和外伤的,给花无忌吃了,花无忌不得不躺下,兮折见他不肯说,便觉得自己的猜测可能是对的。
花无忌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又睁眼看向兮折:“兮折丫头,我们可能要去找一件神器,但是肯定会有人留在王宫当人质的,那个人肯定会是你。”
兮折倒是不怕做人质,她只是想知道兰渝臣和她阿娘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去?
兮折抿了唇,看花无忌的眼神有些复杂:“我觉得你知道很多事,但你不肯跟我说,也没关系,你不跟我说我就认为你是为了我好。”
花无忌点头:“你知道就好,明日我和柳鸢大概会离去,出去寻找菩提引魄灯,你会被留在这里,一个月为期限,你放心,不管找不找得到,我都会回来找你的。”
兮折抿了唇,再次问花无忌:“你真的不想跟我说什么吗?”
花无忌眼神复杂:“你想知道什么?兰渝臣和你爹确实有过节,但是那和你没关系,你不必去管他。”
兮折说:“可我此次前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拉拢他么,若是在有仇恨的情况下,我怎么办得到?倒不如先跑。”
花无忌想了想,让柳鸢把他扶起来,他靠着床头坐好,看着兮折道:“那这事我没办法告诉你,你或许可以去试着见见这个兰渝臣的爱妃,从她那里你该能得到什么的。”
兮折便记下了,点头:“我会去找她。”
翌日果不其然花无忌和柳鸢就被送出宫了,留下兮折一个人在西域王宫,兰渝臣来见了她,兮折看到他倒是没觉得怕,兰渝臣又将她打量了许久,兮折也将他打量了许久。
华发红衣,一张谪仙般的脸庞,有些妖艳。
鬓边插着一朵簪花,这打扮很娘,但是兰渝臣给人的感觉却不是娘,而是冰凉。
冬雪之中一支莲。
兮折看着他半天,他也看着兮折半天,终于开口问:“生辰是什么时候?”
第52章 王妃 等他杀疯了的时候,大家都得遭殃……
兮折听她问自己的生辰, 自然对他开始提防,花无忌一个去看病的人,被他打成那样, 兮折心里有气。
但是她还是压制着自己的怒气, 只回答他:“五月初五。”
男人闻言, 神色也没什么变化,只是轻轻地点头,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问兮折:“害怕么?”
兮折问:“怕什么?”
男人回答:“怕孤王。”
兮折却是反问:“西域王怕东黎城么?”
男人一双好看的眸子眯了眯, 骨节分明的手刚碰到石桌上的青瓷釉茶杯, 听到兮折这样问,他的动作顿了顿, 继而拿起杯盏喝了一口还有余温的茶水:“孤王和东黎城无冤无仇,为何要怕他沈东黎?”
兮折纠正道:“不是沈东黎, 是楼湮大帝, 您知道吧,他渡劫成帝仙了, 可能是这个修真界唯一的一个帝仙,拒绝了天界册封的帝仙。”
兰渝臣的小拇指微微抖了抖, 放下茶盏望向兮折:“那又如何?”
兮折笑了笑道:“不如何, 只是想跟您说一声,他是家夫。”
兰渝臣:“……”
兮折站在他面前, 不卑不亢继续道:“未来修真界的走势如何, 您可能比我更清楚, 我此次前来西域,明知道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 您知道为什么吗?”
兰渝臣抬头看着兮折的眼睛,这双眼睛和幽寂的可以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单说像不足以表达她俩的相似。
兰渝臣移开目光,只是冷笑一声道:“你一个小丫头,能干什么?”
兮折回答:“我能做的事情多了,我不跟你打哑谜,我是为你而来。”
男人的身子僵住,他不可思议地看向兮折:“为了我?你可知道我和你爹有什么过节?”
兮折也在他旁边坐下来,他只是看了一眼,也没管。
兮折坐在他旁边给他续茶:“你和我爹的事情是私事,但是我来却不是为了私事,私事咱们暂且撇在一边,我就问您一句,您想看到这修真界覆灭让百姓受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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