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教你体术,让你强大起来能够保护自己。你就是你自己,是‘吉野顺平’,你能自己做决定的,对吗?”
她用理所当然的态度变成重锤,锤碎了吉野顺平的屏障:“那么告诉我吧,你想学吗?”
吉野顺平抿了抿嘴:“……想。”
他想到了温柔却通透的母亲吉野凪,作为单亲妈妈十分不容易的把他拉扯大,那么他想保护母亲……也是情理之中。
织田作之助忽然想起一件事:“你多大了?”
“十七。”
“这个年纪……倒也不错。”下意识发出了这样的感慨,下一秒,织田作之助就捂着嘴——刚刚有什么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不管年纪多大,她都不会教,因为要保护……
但是没有力量的话,无法自保吧。
不能自保的话——
总觉得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被她忘记了,悔恨、悲痛……
她总结了一下脑中所想:“果然还是要教你。”
吉野顺平伸出试探的jio:“那我叫你织田老师?”
“都可以。”织田作之助顿了顿,随即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白水。
还挺新奇的,就好像她曾经也这么期待过,被叫做‘老师’的一天。
她这么想也没错,因为织田作之助本身就是一个想成为家的前前杀/手、前Port Mafia成员、现武装侦探社成员,而家会被尊称为‘老师’。
只不过上述原因暂时本人都不清楚,只是她的残存的记忆和情感对‘老师’这个称呼产生了极高的好感,让她没有否认这个称呼。
“您点的原味咖喱饭,请慢用。”就在这个空档,服务员把热气腾腾的咖喱饭端了上来,暂时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第二天,吉野顺平的奇妙锻炼开始了。
*
随着女人轻描淡写的一句‘先跑个两公里吧’,就宣判了在未来的一段日子里,吉野顺平将会身处水深火热的痛苦之中。
一百米,吉野顺平微喘;两百米,吉野顺平出了汗;五百米,吉野顺平腿有些软;一千米,吉野顺平大汗淋漓;两千米,吉野顺平气喘吁吁,两眼发直,脸都通红。
而且他现在已经不止腿软了,一听到‘可以了’,恍若听到了天籁之音,跑下来可以说全靠执念吊着一口气的吉野顺平顿时没了力气,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他当然没倒下去。
陪着跑完了全程的织田作之助见怪不怪,只是流了点汗,伸出双手把吉野顺平提溜起来——掐着腋下的姿势。
吉野顺平的脸也不知道是累红的还是羞红的,脚在逐渐离地,他羞恼的说:“织田老师!”
织田作之助顿了一下,停住了动作,疑惑:“怎么了吗?”
吉野顺平:“……我还在半空中,请、请放我下来。”
他越说越小声,还不小心咬了下舌头。脸红的可爱。
“抱歉,没有顾虑到你的感受。”,织田作之助坦诚的承认自己刚才的举动是突发奇想的冲动,“我只是觉得……我应该把你举起来,然后喊一声‘辛巴’。”
吉野顺平:“……啊。”
他呆滞地张大嘴,说不出话来。细看就能看到不止脸颊,他的脖子和耳朵都是通红一片。
织田作之助乖乖放下他:“抱歉。”
然后他们就在休息后去吃早饭了。
其实身体机能正常的高中生,跑两千米虽然可能会腿软、呼吸不畅,甚至嗓子里有血/腥/味——这是咽喉位置的毛细血管破裂了,问题不大——但是速度足够均匀的话,是能够跑下来的。
所以吉野顺平当然也能跑下来。他在回神后,双眼瞪大,似乎还不敢置信自己竟然能跑下两公里,他‘哇’了一声:“难不成我还挺有运动天赋的吗?”
织田作之助没有说话:“……”
吉野顺平知道对织田作之助这个人就要直白的说,否则还说不上会发展成什么情况,他大声掩盖尴尬:“我知道了!不要告诉我了!”不要再用那种眼神看过来了!
女人收回目光,递过去水:“润润嗓子,不要多喝,先逛一逛,等会再吃早饭。”
跑步的时候,肌/肉的呼吸会从最开始的有氧呼吸转变为无氧呼吸,所以会造成乳酸堆积,走一走能帮助分解乳酸,回去还要拉伸,晚上洗个热水澡什么的,省得肌/肉酸痛。
吉野顺平也知道这个道理,他点点头,往前走。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过去了……
吉野顺平同学成功的走出五十米!
腿是软的,脚是软的,整个身体都是软的,他一抬头,就看见织田作之助已经在不远处书店的门口矗立着。
他深吸一口气,用力迈出一大步!
他成功了!
有五十厘米!
吉野顺平低头看了看脚下:“……”
在挣扎了半分钟后,他终于到了织田作之助的旁边,垂眸看书名:“是有感兴趣的书吗?”
女人的手中拿着一本翻开的书,名字是《明暗》,那是夏目漱石写的。
“这本啊,我有看过一点……”,少年松了口气——不用担心话题会掉在地上,有共同爱好太好了——后抬头,“是很喜欢吗?我买下来给你吧,算是我的谢礼。”
“……还、还是算了。”话一出口,他就忍不住否定了自己的话。
太廉价了,这份礼物不足以报答他的神明小姐。
他的神明小姐合上书,把它放回原处:“是很喜欢。不用了,我不需要谢礼。”
她的目光迷离,还带着些许困惑:“只是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和它有关的……”
很重要,重要到她会产生一种冲动。
但果然还是——
“……算了。”
——因为她根本想不起来。
“对了。”
她想起了别的:“你喜欢游乐场吗?”
吉野顺平:“……啊?”
第4章 第4天的上岗记录
眼前的场景已经不是熟悉的神奈川县川崎市了,而是繁华的东京。
并且他还在卖读游乐园门口。
卖读乐园横跨神奈川川崎和东京都稻城市,是非常有名的,很多乐队也来过这里,虽说川崎市也能进去,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说了要去东京,就真的要从东京那边进。
关于这一点,吉野顺平:……
织田作之助是这么解释的:“我本来想带你去东京最好的游乐园,但是我没想到它还有一半在川崎。”
吉野顺平:“行叭。”
看着面前的人山人海,他罕见的生出退意——要和这么多人挤还要排队吗?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太可怕了啊!比被欺凌还要可怕!
事情到底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吉野顺平眼神死的回忆昨晚。
……
“……好累。”晚间训练完的少年也不在意脏不脏了,累得躺倒在地上。
身体还是很疲惫,但是映进眼里的星星很漂亮,他的心情在微风下变得平和舒畅。
……
那天他回家与妈妈吉野凪好好谈了,凪女士在见过织田小姐后同意了他的请求,还向他道歉自己不够细心,也为他向学校请了半个月的假期,让他安心锻炼,一切有她。
他在房间里无声的大哭了一场。
……
“我能为你出头。”
冷静的女声把他从回想中拉出来:“但是比起别人动手,你更想自己‘报仇’吧,就算会失败,也还是想要亲自去,这样才不会后悔,也不会让这件事成为心结,成为你前进路上的阻碍。”
吉野顺平‘啊’了一声,不理解为什么忽然间话题就到这了,他发呆不过几秒的时间!
他偏过头去看在他身侧坐下的女人:“……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说的没错。
说到底,他只是——不甘心。
织田作之助认真道:“所以累是正常的。”
吉野顺平:“……嗯。”
原来是这样……个鬼啊!原来是因为抱怨吗?!
织田作之助若有所思:“但是劳逸结合也很重要,所以明天我们出去玩吧,东京怎么样?”
吉野顺平干巴巴的说:“……这些天你一直住旅馆,花的太多了,你也不愿意住在我家……现在如果你还带我出去玩,那、那就太破费了啊。”
原来他是在在意这种事情吗?
织田作之助爽朗的笑:“没关系,我有很多钱!”
织田作之助失去了记忆,她不记得了,但她本身其实是有正规工作的,因此银行卡里也有很多钱——只不过暂时她还不知道缘由。
卡里的钱,足够她衣食无忧一段时间。
因为——
“养一个可比养五个……”轻松多了。
织田作之助及时止住了话头,要说出的话像断片了一样,再也想不起分毫。
吉野顺平震惊:“五个?”
“……啊?什么五个?”织田作之助反问。
——就连说过的话,也想不起了。
一般人不接话茬还反问的话,很可能是装傻,不想谈论这件事。吉野顺平贴心的终结了话题:“没什么。”
“哦。”
织田作之助不是会纠结的类型,点点头:“明天,去东京玩,去吗?”
“真的、不会给织田老师造成负担吗?”
少年的眸子里装满了害怕被拒绝的无措,还有些许的希冀,更有对她的担忧。
织田作之助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碰到了,她果断:“不会。”
没有钱就找个地方打工好了,不管是什么工作,她都能够胜任的!
织田作之助:?
她摸着下巴思考:也许我是打工皇帝也说不定!
真正的打工皇帝:?
……
时间回到现在。
黑发的少年站在队伍里排队,等待检票。人太多了,他甚至有些发抖,有些紧张起来。
织田作之助低头看他——她足足有一米七六那么高,为了方便穿了帆布鞋和宽松的九分牛仔裤,但还是比少年高很多——想了想:
“我有上网查,看到上面说这里夏天有水上乐园,是避暑的好地方,冬天春节的时候会有宝石灯光展,是关东地区最大的灯光展,听说一共有650万盏灯亮起,是约会拍照的圣地,还有溜冰场。很可惜,现在并不是夏天也不是冬天,看不到了,下次有机会我再和你一起来好了。
“这里还种植了约一千棵樱花树,现在正是它们开/放的时候……”
忐忑的心情随着她的讲述平静下来,明明是笨拙的方式,吉野顺平却忍不住微笑起来:“谢谢你,织田老师。”
「谢谢你,我的神明小姐。」
少年真挚的眼神望着她,织田作之助忽然就说不出话了。她伸出手,十分自然地揉了揉少年的发顶:“不用谢。”
‘腾’的一下,少年的脑袋上好像冒烟了。
他慌慌张张的试图把自己从这奇怪的氛围中解救出来:“那、那个,说起来,织田老师多大了?”
糟糕!
话一出口,他就捂住了嘴,懊恼不已:因为‘老师’这个称呼发散的思维太奇怪了!女生的年龄当然不可以问啊!
吉野比一周前的他开朗多了,织田作之助忍不住想,毕竟这都比以前有生气了。
她没有觉得奇怪,坦诚的说:“二十三了。”
身为钢铁直女,单身到现在的织田作之助对这个问题完全没有任何的抵触,相当自然的回答了。
——总觉得和更麻烦的人相处过,底线已经大大降低了。
吉野顺平:“!”
吉野顺平:“竟、竟然是二十三吗?!”
织田作之助慢吞吞的轻轻‘啊’了一声,古井无波:“我看上去不像二十三吗?”
吉野顺平:……
是不太像!稳重的像是二十五六岁的,可是,那、那当然不能说‘不像’啊!!!
女人湛蓝的眸子里是纯然的疑惑,她是真的在好奇。
吉野顺平:……
吉野顺平:救命!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道清朗的男声响起:“这位小姐看上去真的不像是二十三,给人感觉要更年轻一些呢。”
声音温和,看过去就会发现男人的面目表情也是柔和的,他的眼中也都是笑意。
‘竟然是二十三吗’可以理解为‘竟然只有二十三’和‘竟然已经二十三了’,虽然少年说的是前者的意思,但是男人凭借他短时间内的观察,他判断女人并不在意这些——是少年自己在意,所以他擅自理解为后者。
只是不知道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了。
如果不是出自于警惕,想要近距离接触,他也不会这么唐突的搭话,感觉有些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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