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帖子标题我已经想好了!”
范诗诗和向悦激动地抱头痛哭,
“普天同庆!鄢南舒昀篮球场当众认爱!宁大颜值巅峰鼹鼠夫妇正式官宣!观众阿伟现场直播反复去世!”
向悦:“呜呜呜,好长的标题,我喜欢!”
商院球员休息区。
鄢南自从拉上了舒昀的手就一直没松开,牵着小姑娘绕到观众席最后端,单手拎起书包之后,发现自己丢在篮球架深处的夹克外套上压了一个LV墨绿色印花手袋。
舒昀的目光刚巧也落在那儿。
身旁,鄢南冷声道:“衣服不要了,走吧。”
舒昀站着不动,水润的桃花眼仍然盯着那处。
衣服和车子可不一样,如果就这么把衣服丢在这里,他的迷妹那么多,肯定会被有心人捡走的。
舒昀忽然松开他的手:
“你不要的话,不然送给我吧。”
说着,她信步走到篮球架下,将LV包包搁置一旁,双手捏着男士夹克的肩角拎起来,用力掸了掸莫须有的灰,然后细心地对折,挂在自己臂弯,抱紧。
鄢南立在两米开外,舒昀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被他尽收眼底,唇角忍不住上扬。
真是个勤俭持家的好媳妇。
两人并肩走出室内篮球场,春夜微寒,鄢南的篮球服里还加了一件长袖健身衣,运动后丝毫不冷,可他现在又不想丢那件夹克了,走了不到百米,就问舒昀要回来。
舒昀把衣服挂到另一只手上,不给。
手也不让牵了。
看样子气还没消。
鄢南回顾几分钟前自己临时起意的举动,虽然鲁莽了些,但他完全不后悔。
比赛刚开始不久,看到她出现在篮球场边的那一刻,他就决定要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就算变不了摩托,大不了车毁人亡,反正他脸皮厚,还可以振奋精神下次再战。
或许是奸商的基因在身体里隐隐作祟,与其等待宝藏本身慢慢打开心门,倒不如抓住机会,一夜暴富。
而现在,他这种急功近利的心态引起了心上人的不满。
一路上舒昀都不怎么搭理他,向来话少的鄢少爷很努力地起了好几个话题,直到聊到数学院的暑期科研项目,舒昀才提起兴致回他几句。
“大概会留校一个月吧,七月中到八月中这样。”
鄢南:“住宿舍吗?”
“嗯。”
“暑假住宿舍非常不方便。”
鄢南回忆同班同学去年暑假留宿的时候抱怨过的细节,
“浴室没有热水,每次洗澡都要去西苑的大澡堂解决,而且宿舍一过10点就停电,空调电风扇都开不了,热得根本睡不着觉。”
舒昀才知道这些细节,美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真的吗......”
鄢南垂眸忖度一二,忽然提议:
“你可以住在我在校外买的公寓,离校2.1公里,打车五分钟骑车十分钟,房子装修还不错,小区治安也很好。”
舒昀立刻回复:“不方便吧。”
鄢南笑了笑:“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暑假要回北京忙工作,你一个人住。”
小姑娘这才软软地应了声:“那我考虑一下。”
鄢南看她情绪松弛了不少,正想找机会再牵她的手,小姑娘却双手举起震动的手机,拇指戳动屏幕,和某人有来有回地发起了消息。
卢叔叔;【昀昀,叔叔下周有事要去你们学校,方便见个面一起吃顿饭吗?】
舒昀:【没问题。但是我周中课程很紧,只能在校内用餐】
卢叔叔:【好的,那就在你最方便的食堂吧】
卢叔叔:【叔叔给你带了很多四川特产】
舒昀:【不用了,卢叔叔,我现在不怎么能吃辣了】
“怎么了?”
鄢南见她眉心微微蹙起,关心地问,
“有什么事吗?”
舒昀将手机收进口袋,五官旋即舒展开:“没事啦。”
鄢南:“真的没事?”
舒昀连连点头:“真的没事。”
行至学校图书馆后方僻静的鹅卵石小路,风入竹林沙沙作响,四周寂静无人,正是拉姑娘小手卿卿我我的好时机。
鄢南还未行动,却见身旁的少女突然弯下腰,迈着不声不响的猫步凑近小径旁边的灌木丛。
沿路的灌木丛后边是一片青草地和竹林,枝叶窸窣摇晃间,隐约能瞧见一只黑白拼色、身形瘦弱的小猫。
舒昀回过头,轻声道了句“帮我拿一下”,然后不由分说地把鄢南的夹克外套塞进他怀里。
鄢南停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舒昀大步跨进灌木丛,身姿矫健地狂追十来米,然后将弱不禁风的猫咪死死按在掌下。
舒昀扭头朝鄢南喊:
“学长,你过来,帮我从书包里取个东西出来。”
鄢南赶过去,见小猫在舒昀细白手指的禁锢下不断挣扎,径自蹲到她身旁:
“你放开手,我帮你抓猫。”
“不用。你没打狂犬疫苗吧?我每隔半年就会去补一针,比你安全多了。”
最后,鄢南在舒昀的指挥下从她的书包里摸出一条荧光黄橡胶项圈,成功围在了巧克力奶油色的小猫脖子上。
大功告成,小猫咪落荒而逃,舒昀拍了拍手,一跃蹦出灌木丛。
此时她才解释道:
“这是我们志愿者协会的一个重点项目——拆蛋专家——隶属于志协旗下的关爱校园动物组织,致力于拆光全校所有小公猫的蛋蛋,让他们不再发情和胡乱繁衍,对于学校和猫咪来说都是大好事。”
鄢南:......
舒昀:“上学期我们已经处理了一大批小公猫。我刚刚走在路边,一眼就看见它带着小铃铛乱晃,这怎么能够呢,必须尽快抓起来给它咔嚓了。”
鄢南:......
大少爷缓了缓神,终于发出疑问:“为什么只给公猫绝育?这不公平。”
舒昀耐心解释:“因为公猫绝育方便又便宜。母猫绝育算是大手术,容易伤身体,但是公猫绝育很简单,只要把它们麻醉了,拿手术刀割开蛋蛋薄薄的一层皮,连出血都很少,再把里面的......”
“咳咳,我知道,不用说了。”
大少爷听不下去了,立刻清了清嗓转移话题,
“你刚才给它戴的项圈是什么?”
舒昀:“是一个简易的定位器。我现在不方便抓他去绝育,就给它安上定位,到时候叫上小伙伴一起把他抓起来送进医院咔嚓。”
鄢南:“你每天都随身携带项圈吗?”
舒昀:“是呀,我包里还有两条。现在学校里没绝育的小公猫已经很少了,所有戴上这个项圈的小男孩,注定都要被咔嚓。”
曾经多么温柔似水的小姑娘,现在张口闭口拆蛋咔嚓,鄢南一时间有些接受不能。
舒昀注意到他脸色变幻,顿时玩心大起,想要报复一下这个当众逼她牵手的坏人。
“学长。”
她柔柔地挽住了鄢南的手臂,
“你知道我这个人控制欲有点强吧?”
鄢南:“嗯哼。”
舒昀笑起来,桃花眼弯成两瓣月牙:
“要不我也给你带个定位项圈,哦不,手环,这样我就能时时刻刻知道你的位置了。”
鄢南听罢,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那句——
所有戴上这个项圈的小男孩,注定都要被咔嚓。
“不了吧。”
他不动声色地抽出被舒昀抱在怀里的手臂。
话音方落,鄢南加快步速,舒昀黏在他身后笑得花枝乱颤。
漂亮学长真是拯救她心情的灵丹妙药。
舒昀心想。
除了臭不要脸之外,真是一点缺点也没有呢。
-
一周后的周中某天,晨间日光清透,到了中午,天色却阴沉下来。
数学院女生宿舍坐落在宁大北苑,所以舒昀和卢叔叔约在离她宿舍最近的北苑食堂吃饭。
多年未见,卢成序鬓边添了几缕花白,而舒昀出落得愈发娇艳动人,美貌甚至超过叶甄年轻时期的颜值巅峰。
舒昀对眼前这个中年男人说不上恨,但曾经的喜爱和崇拜早已烟消云散,留在她心底的只有一道不深不浅不痛不痒的疤痕,时不时跳出来警告她——无论多么成熟稳重、深情善良的男人,对于作为女性的另一半,永远都存有半分余地,一旦风雨来袭即可抽身离去,受伤的只有全身心托付的那一方。
因为他,舒昀也学会了留存那半分余地,时时刻刻保护着自己的真心。
两人的交谈算不上愉快,但有双方情商加持,也不至于太尴尬。
卢成序没有提他儿子卢宇枫的事儿,只问舒昀的生活、学业,以及隐晦地打听一些叶甄这些年来的经历。
舒昀把自己的态度展示得一清二楚:
“妈妈去年开了花艺工作室,每天的工作生活非常充实,我们都很珍惜现在的生活。以前的事情就让它永远过去吧,妈妈现在不需要依靠任何人,我们的家庭也插不进任何多余的角色了。”
卢成序叹了口气,不停地为舒昀夹菜:
“昀昀真是长大了不少,看到你们过得很好,叔叔也很开心。”
接下来的时间全在闷头吃饭,不速之客出现的时候,舒昀已经吃到八分饱,准备收拾碗筷走人了。
卢成序此行本就是陪着保研的儿子来宁大熟悉熟悉,顺便介绍导师。今天他特意和儿子分开,嘱咐他在酒店好生待着,自己独自前来宁大赴约。
卢宇枫的心思他老爸更猜不着。
上学期他在宁大图书馆观察舒昀学习了一整个下午,知道舒昀是数学系的,所以他特意查到宁大数院女生宿舍的位置,今天闲着也是闲着,干脆过来逛一逛碰碰运气。
运气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
他看到舒昀的那一刻,心里欢喜极了,转眼瞧见舒昀对面坐的人,面上的神情登时变得浓墨重彩。
“爸?”
他震惊地走到父亲身边,
“你们认识?”
卢成序疑惑地皱了皱眉,缓声介绍道:
“她是爸爸朋友的女儿......”
“学长中午好。”
舒昀从座位上站起来,微微颔首之后主动自我介绍道,
“我叫舒昀,今年在宁大读大一,我的母亲是叶甄,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饭点时间喧闹的食堂中,这一桌三人霎时静成真空中无声的画像。
麻辣香锅窗口外,乔岳正陪着女朋友司彤排队点餐。
司彤的宿舍在北苑,所以北苑食堂也成了他的常驻用餐地点。
他俩排在队伍最末,神思倦怠间,乔岳远远瞅见斜前方一张熟悉而漂亮的脸蛋。
舒昀的表情向来从容温和,柔软但不露怯,如果谁能让她露出现在这样晦涩又僵硬的表情,那一定是非常不友好的坏人了。
定睛一看,校花妹妹对面坐着一老一少两位男士,年纪大的殷勤些,脸上的笑却也尴尬,年纪小的面色铁青,左看右看都找不出半分和善。
乔岳和司彤说了声,然后穿过人群来到舒昀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学妹,好巧呀。”
“乔岳学长?”
舒昀看出他是来关照自己的,自然笑脸相迎,
“最近经常在北苑食堂碰见你呢。”
卢宇枫的目光落在乔岳脸上,又是一阵逡巡。
乔岳没探出什么究竟,踌躇着离开之后,司彤也给舒昀发消息,她们俩最近关系处得很不错,所以舒昀简单给司彤描述了一下今天和她吃饭的男士们的来头。
下午半天满课,直到晚饭后回到宿舍,乔岳才想起来和鄢南提中午这茬事。
“说是妈妈的前男友和前男友的儿子,儿子保研来宁大了......反正关系挺复杂的,具体吃饭聊了什么她没说,你可以自己去问她。”
乔岳翘着腿回想,
“对了,她吃饭的时候脸色很差,这点我可以肯定。”
鄢南听到之后,表现出的疑惑令乔岳感到奇怪。
乔岳:“你该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你们上周不是公开牵手了么?”
话音未落,他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鄢大少爷沉着脸,一个字也没回他。
好巧不巧,舒昀的电话在这时候打进来。
她来找鄢南,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舒昀:“学长,暑期留校的时候住宿舍太不方便了,如果决定在外面找短租的话,住在你的公寓里确实方便一些。”
鄢南走到阳台上,冷冽的俊脸渐渐和缓:
“嗯,随便你住,想要添什么就跟我说。”
舒昀在电话那头脆生生地笑:
“学长,我说的是租哦。”
“什么意思?”
舒昀:“你的房子,我租一个月,要签订租房合同的,否则我妈妈会不放心。但是我查了一下那个小区的租房价格,你的房子太大了,整租我肯定付不起,你能不能就算一间卧室和卫生间的价格租给我呀?其他房间我不会乱动的。”
电话那端只听到浅浅的呼吸声,没有答复,舒昀继续说:
“那个......如果能给我打个友情八折,或者九折也行。不是要故意占学长的便宜噢。你现在肯定每周都会叫钟点工打扫房屋吧?我住进去的时候就不用浪费这个钱了,我做卫生非常勤快的,每周都会把整个房子里里外外打扫得很干净,绝对不比钟点工差。”
男生宿舍阳台上,鄢南握着手机,好一阵无言以对。
楼下同学们的吵嚷声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他深吸一口蕴含小苍兰清香的夜风,沉黑目光无焦距地漂浮在虚空中。
说她精打细算吧,分明又是在浪费根本不必要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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