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错了,我要说的是......”
他声音很轻,像大提琴的最低音,优雅清贵,用词却有点下|流,没羞没臊的。
舒昀心口一跳,双颊疾速飚红,抬手飞快地将那张惑人的帅脸倒扣到桌面上。
江秘书的电话是哪个来着。
她要赶紧打过去,让江秘书赶到鄢南公寓救救他。
可别让鄢老板一个人骚死了。
-
容州中心城区,一家环境清雅的咖啡厅内。
许美琳将手里的棋盘lv包丢到桌面,身子坐下来,往扶手上歪了歪,面色有些憔悴。
在座的几位贵妇朋友们,或多或少都听说许美琳近期家庭生活很闹心,夫妻俩在离婚的边缘疯狂摩擦,相看两厌,凭一口仙气吊着没分开。
许美琳现在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想到舒鹏生日宴当天,自己被舒昀那个小贱人和她男朋友关在阴暗潮湿的洗手间直到深夜的画面。
她想过报警,可是找不到一点证据。
回家后将此事说给舒鹏,这个被女儿洗脑了的男人完全不信,只会一味地指责她异想天开,宴会上不招待客人反而不见踪影......
两人如若吵开了,舒鹏嫌她神经质,甚至还要叹一句:
“叶甄当年绝不会像你一样。”
思及此,许美琳的白眼都要翻上天。
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当年嫌前妻草包没文化,现在又怀念人家柔和温顺,总之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
而叶甄这个绣花枕头,上天是真瞧得起她,草包肚子能蹦出一个舒昀那样的精怪,现在又傍上了......
“美琳,舒昀的男朋友到底是什么来历?”
一位参加了舒鹏生日宴的姐妹问起,
“我回去的时候,在停车场看到一辆迈巴赫,竟然是来接送舒昀母女的。”
许美琳此时回忆起鄢南看她的眼神,心底仍忍不住发怵,又想到他们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恨得牙痒痒:
“能有什么来历?多半是上大学的时候钓的富二代。听舒鹏说,那小子现在自己创业,估计受家族排挤,除了钱什么也没有吧。”
“除了钱,还有颜啊。”
另一姐妹挥舞着她的银质咖啡勺,激动极了,
“老阿姨见了都忍不住心动,唉,可惜生早了二十多年......”
“你晚生二十年也没用,有自信美得过舒家女儿?”
许美琳冷笑道:“她也就长得好,凭她那个家世,一半的农村血统,他男朋友哪敢把她往家里带。”
“是啊,越厉害的豪门,门第观念越重。”
许美琳:“等着吧,迟早有一天被人玩腻了甩掉,哭都来不及。”
她缓缓啜饮一口咖啡,心底总算舒服一些。
贵妇茶话会于许美琳而言,就像宣泄情绪的闸口,所以她无论生活多闹心,也一定要参加这群塑料姐妹的聚会,通过议论批判他人从而获得心灵的慰藉。
咖啡厅过道上传来一串高跟鞋踩地声,紧接着,许美琳身旁的座椅被人拉开,那人却不着急坐,而是折回两步,恭敬地邀请身后那人过来。
那是一个步态从容的女人,容貌极美,身着还未在国内上市的G牌春季成衣套装,全身上下只缀耳饰,水滴形耳坠镶嵌两颗祖母绿宝石,重量在五克拉之上,每摇晃一下,仿佛能够卷起成百万纸钞的风暴。
“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
陶女士将大人物安排落座后,才满脸带笑地介绍道,
“这位,是我的远房表姐郑岚,难得今年春节来容州一趟,所以请过来和你们认识认识,交个朋友。”
陶女士话中一半讨好一半得意,整桌姐妹无不好奇这位郑女士的高贵身份。
起初介绍说是鄢氏控股的董事长夫人,在座各位反应不大,似乎没怎么听说过。
然后简单盘点了部分鄢氏旗下的产业,一连串全国知名五百强企业的名字冒出来,在场众人无不瞠目结舌。
和鄢夫人相较,其他夫人们家里的生意简直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贵妇和贵妇之间的差距瞬间拉开一道东非大裂谷。
许美琳震惊之余,听到“鄢”这个少见的姓氏,心中莫名产生异常的预感。
果不其然,郑岚落座后第一句话就是向她“问好”:
“你是许美琳吧?未来我们应该会成为亲家。”
面对众人的疑惑,郑岚含笑解释道:
“鄢南是我的长子,过几年就要继承全部家业,等舒昀嫁进来之后,我这个做婆婆的还得仰仗他俩,所以现在要尽可能地和儿媳妇的家人搞好关系。”
许美琳脸色一僵,在座塑料姐妹花的表情更是精彩纷呈。
这是......直接公开认可舒昀豪门长媳的身份了吗?
郑岚主动向许美琳伸出手,在绝对的实力压制下,后者极缓慢地抬起右手,冰凉的指尖虚握了一下,很快又松开,落回原位。
在座有眼力见的,逐渐都能意识到,这位顶级大佬今天空降她们的小小茶话会所为何事。
郑岚搅了搅桌上的咖啡,状似不经意问:
“听说你的女儿现在在英国读书?”
许美琳怔了怔,反应突然激烈起来:
“你怎么知道?”
“亲家嘛,当然要多了解一些。”
郑岚两指捏起银勺,倏地丢进一口未喝的咖啡中,
“把握在手里,才能防止它扑腾挣扎。”
这话说得直白,众人心中皆是一凛。
可怖的寂静持续了将近一分钟,终于有人用一句干涩的调笑岔开尴尬,将话题引入娱乐圈八卦新闻。
唱完戏的郑大小姐礼貌性地留了十分钟,一秒不多一秒不少,准时起身走人。
“今天这家店的所有消费我请了。”
她拎起身后的爱马仕稀有色Birkin,不着痕迹地擦过旁边的lv棋盘包,骄纵轻蔑的动作与她温和有礼的表情形成强烈反差,
“美琳,希望几年后鄢南和昀昀的婚礼现场,我还能再见到你。”
语毕,留下一道袅娜的背影和一地鸡毛,郑大小姐登上她的浮夸豪车座驾,径直朝着机场方向开去。
她走后,贵妇茶话会人员配置回归原状,气氛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顶级大佬今日特意下凡来此,只为了威胁警告未来的亲家。
被这样的人针对,许美琳今后的人生可想而知,说不定被人溺死的时候连点水花都挣扎不出来。
这些年来,许美琳在姐妹局上如何挖苦讽刺继女舒昀,大家心知肚明。
而现在......
“那个,我老公突然有事找我,我先走了昂。”
“我也是,差点忘了下午要送小的去兴趣班,差不多到点了。”
“你们都有事啊?那这局趁早散了吧,改天再约。”
“行呀。”
......
最后一个离开的人将手从许美琳肩上拿开,道了句再会。
许美琳知道,不会有再会了。
她猛地站起来,厉声尖叫着把咖啡桌上的所有东西扫到地上,包括那个新买不久的lv棋盘包,狠狠跌落在陶瓷咖啡杯的碎片上,瞬间被深色的咖啡液体染脏。
老板和服务员立在柜台后面静静看着这个可怜的女人发疯。
有人早料到她会如此,所以提前垫付了咖啡店的物品损失费用。
而且约定好了她砸得越多,他们能得到的赔偿将翻倍得更多。
希望她再疯一点。
老板和服务员心想。
-
春学期伊始。
朱教授将连续出国任教三个月,这段时间,他手底下的清华学生分给两个同校的副教授代为指导,舒昀分进了赵教授的团队。
新学期,舒昀争取到了新博导手中最抢手的一个实验工作——去一所新成立不久的校企联合大数据中心搬砖。
月初某天下午,舒昀顶着一头锃亮的电灯泡,和方禾沈洲情侣俩一起吃午饭。
饭后,三人在食堂门口分别,沈洲领着舒昀去实验室入职,方禾干脆利落地挥手让他们快走。
新实验室的位置在学校南门对面的写字楼里。
整层楼空旷而安静,实验室招牌还未挂上。
干净透亮的玻璃大门采用人脸识别门禁,研发人员还没招几个,休息区的大型咖啡机和自动售货机已经安排上了。
壕气,和给的工资一样壕。
这是舒昀最深刻的印象。
领到属于她的显示屏和新电脑,舒昀和同组mentor及同事开了个小会,然后在沈洲工位旁边找了个空位坐下。
她刚入手,做的工作比较简单,没一会儿就搞定了。
mentor暂时没有别的事安排给她,舒昀于是把电脑往前一推,从书包里翻出课本开始学习。
沈洲写完代码,放到软件上面跑,扭头看见舒昀正在算题,忍不住探头过去围观。
时间仿佛一下子回溯到四、五年前。
舒昀和沈洲是高三9班永恒的班级第一和第二,两个人都曾担任过学习委员,虽然位置不坐在一起,但课间时间经常凑到一块讨论学习问题。
舒昀现在写的题目,沈洲已经完全看不懂了。
她抬起头,瞥见沈洲晦涩的眼睛,玩笑道:“你那什么眼神?”
沈洲:“直到今天,我看到你在算我不会的题目,心里还是会习惯性紧张一下。”
话音方歇,两人同时笑出了声。
舒昀放下笔,双手捧脸,忍不住回忆起多年前美好的高中生活。
聊得多了,很难不提到他们学校当年最出名的某人。
沈洲:“说实话,高中的时候,我和方禾一样,都以为你......”
“以为我对安良有意思是吧?”
舒昀替他说完后半句,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
“我也说实话,如果不是他高中的时候总比我考高几分,我一个字都懒得和他交流。”
高中三年,舒昀蝉联不下十次年级第二。
她遇到不会做的题目,跑去问年级第一是最便捷的解决方案,高中的舒昀眼里只有学习,然而总是有很多人误解她单纯好学的目的。
沈洲和安良关系很铁,默默冒出一句:“其实他人挺好的。”
舒昀:“好?和我男朋友比起来,他好像一个单细胞生物。”
沈洲:......
舒昀觉得自己的比喻是如此贴切形象,忍俊不禁地拍了两下桌面。
“叩叩。”
听到身后敲击玻璃的响动,舒昀扭头往后看,蓦地睁大了眼。
实验室大厅,一层玻璃之隔,鄢南淡然立在她和沈洲身后几米开外的位置,看到她回头,重复用指节敲了两下玻璃。
鄢南不是第一次看到她和别的男生聊天,但是以往他们聊的都是学习问题,而这一次,这姑娘乐得一边笑一边拍桌,聊天内容显然和学术科研无关。
舒昀立刻从小房间里跑出来,差点忍不住当众扑进他怀中。
“你怎么进来的?”她疑惑道。
鄢南指了指实验室正门。
江秘书候在门口,朝舒昀微微颔首,手里捏着一张门禁卡。
舒昀愣了好一会,蓦地反应过来:
“这个实验室是你开的?”
前不久她查看企业信息的时候,以为是一个IT大厂的马甲公司。
鄢南敛眉看她:
“嗯。我也没想到你会加入,这个实验室的项目主要是应用数学方向,和你的方向差很远。”
舒昀:“我做的的这条线,实验成果以后可以复用的,重点是这里的工资是其他实验室的两三倍呢。”
鄢南不禁失笑:“缺钱了?”
“那可不。”
舒昀丢下他往里走,
“不多赚点钱,怎么包|养漂亮学长?”
鄢南非常认命地被她勾着魂,亦步亦趋。
原本过来实验室这边转一转就要去学校找她,现在正好,省了一段路。
舒昀回到她的工位,鄢南则拉开她位置旁边的座椅,翘着腿,修长手指搁在桌面,一副领导视察的模样。
他的目光越过舒昀,落在她隔壁的沈洲脸上。
“他是我的高中同班同学啦,方禾的男朋友,寒假的时候都和你说过了。”
舒昀用自己的脑袋挡住鄢南视线,
“老板,请您赶紧工作,要不然我们下个月工资没着落了。”
鄢南收回视线,左手捏了把她垂在腿上的手,惹得舒昀好一阵脸红心跳。
室内重新静下来,沈洲主动将电脑往旁边挪了半米,专心致志地写代码。
舒昀算题算到一半,中性笔突然断墨了。
她先转头看了眼右边的鄢大少爷,确认他没有带笔,才转头问左边的沈同学。
“学委,借我一支笔。”
沈洲闻言,从笔筒里抽一支递给她。
十几分钟后,沈洲coding过程中碰到一个难解的逻辑问题,踌躇片刻,敲了敲舒昀桌面:
“学委,你过来帮我看看。”
舒昀十分自然地拖着椅子凑过去。
隔壁,鄢大少爷从堆山积海的报表文件中抬起头。
为什么他们给对方的称呼一模一样,还可以响应得如此默契?
这就是高中三年并肩迎战高考的战友情么。
只和女朋友同校一年且不同级不同系的大少爷莫名有些不爽快。
傍晚将至,实验室里的同学一个接一个离开。
沈洲和舒昀道别之后,偌大的办公区只剩下他们这间房和靠里的会议室还亮着灯。
舒昀站起来收拾东西,鄢南也起身,手臂揽住她的腰。
稀里糊涂的,舒昀被他抱进北面一间无窗的独立办公室。
屁股接触办公桌桌面,有点硌。
她努力往前凑,主动挂在他身上,两条腿缠上去,身体海拔抬高,低头用力咬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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