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拼死拼活的样子?!
而且那句“跑去替别的男人喝酒”,怎么听着感觉怪怪的。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丈夫忙碌了一天下班回到家,等着妻子凑上前来嘘寒问暖,结果发现妻子跑出去和别人喝酒了。
还是个男人。
痛彻心扉却又无可奈何,完全拿妻子没办法的纵容感。
“……”
林书夏被自己的脑补吓到了。
藏在头发下的耳尖动了动,耳垂慢慢变红。
陈烬挑眉:“看不起我的文化水平?”
宜临大学在全国性大学里一直是名列前茅的,金融系又是其中的王牌专业。
更别说,陈烬当年还是以高考状元的身份考进宜临大学,并就读于金融系的。
文化水平比起大多数人,只高不低。
“我没这样想,”林书夏小声地推锅,“是你……你自己说的——”
“而且,”她微顿,认真地说,“我一直都觉得你挺厉害的,才没有看不起你。”
学习厉害,玩游戏也厉害。
几轮游戏下来,别的女孩子不知道都喝了多少酒。可他说不会让她喝,她就真的一滴酒都没喝过。
想到刚才听到的话……
林书夏犹豫了下,面红耳赤地补充:“和你一组,真的好有安全感的,都不用喝酒的!”
这是一句再明显不过的夸奖。
林书夏不习惯对男生说这样的话,然而已经说了出来,睫毛无措地眨动,满脸都写满了尴尬。
包厢里的温度似乎上升了不少,让她久违地感受到了一阵闷热。
忍不住抬手抓了抓头发,随意地扎了个高马尾。
小姑娘的后颈白皙莹润,没被绑到的碎发自然垂下,毛茸茸的贴着脖颈。
黑与白的明显反差,衬得那块肌肤在光下泛出玉一般的色泽。
陈烬垂眼,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
忽然笑了下:“你还挺会哄人啊。”
“……”林书夏鼓了鼓腮帮子,“我没有在哄你。”
而后低着头,嘟哝了几句,“你就是很厉害的嘛。”
她声音偏向轻甜。
这种带着语气词的话,说出来都像是在撒娇。
可她没怎么注意,只低着头又嘟嘟哝哝的:“你这么厉害,怎么还这么不自信呢?!”
陈烬垂下脑袋,几分哑然。
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不自信。
但很奇怪的。
刚才看到她要去替别人喝酒的那么一点不爽,全部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陈烬忍不住伸手,揉了一把林书夏的头发。
女孩扎得干净漂亮的高马尾很快被弄乱了,发丝散落下来,丝丝缕缕盘在精致的锁骨上,像个小疯子。
小疯子抬眸,有些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倒是没生气,特别好脾气地拿下皮筋,束在纤细的手腕上。低头重新扎了个马尾,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
陈烬低低笑了声。
低沉磁性,似有若无的鼻音。在这安静的一隅里,一点一滴地敲击着她的耳膜,分外的撩人。
林书夏摸了摸耳朵。
烫烫的。
—
男生们又玩过了几轮。
基本上除了林书夏,其他的女孩子都或多或少的,都喝了点酒。
但好在大家的酒量似乎都还不错,不至于醉醺醺地瘫在沙发上找不着北。
“该换男生喝酒了!”
“你们的手气也忒差了吧?!”
“快换!快换!我都怕再喝下去!我撑不到我玩游戏的那时候了!!”
……
游戏玩下来,在场的不少男同志遭到了女孩子们的一致嫌弃,觉得他们玩得实在是太菜了。
加上也的确是觉得,不应该让女孩子喝那么多酒。于是位置互换,由女生摇骰子,男生喝酒。
女孩子都兴致勃勃的,想着要给男生一点儿苦头吃吃。
除了林书夏。
林书夏眉毛皱皱的,特别苦恼地知会陈烬,“我不太会玩这些,以前也没玩过,你待会可能要喝不少酒了。”
“没事,”陈烬不在意,“你随便玩。”
女生可能是力气小的原因,掀开的骰子点数都不大。
最大也就开出了四个点。
骰子传到林书夏手里。
一群人下意识屏息。
陈烬刚才实在是太猛了。
谁知道同组的林书夏会不会拥有和陈烬一样的能力,继续血虐他们其他人。
林书夏深吸了一口气,白皙纤细的手指拢住骰盅,用力地猛摇了好几下。
骰子撞击骰盅,叮叮当当的,声音清脆。
掀开之前。
林书夏侧头看了眼陈烬,特别紧张地询问他的意见:“我,我掀了?”
陈烬抬了抬下巴,“嗯”了一声。
大约是看出了林书夏真的特别紧张,也没在意周围人的目光,伸出手,手掌贴在林书夏的脑后,揉了两下。
“紧张什么。”他说,“我给你兜着。”
离得最近的几个女生眼神兴奋,有的甚至控制不住地一声“我操?!”
这他妈的!
这句话!谁能兜得住啊!!
林书夏紧张得很,注意力全在手上的骰子,根本没注意到陈烬的动作。
就连他的话,也只是含糊地听了个大概,没空去分析他的意思。
林书夏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保佑保佑”后,屏住呼吸,猛地掀开骰盅。
所有人的视线都移了过来。
红色的六个点。
大家一愣,同时笑了起来。
“书夏你这运气在女生堆里绝了啊!”
“没事没事!幸好不是你喝酒!”
“那也太狠了!烬哥都说了今晚不喝酒!!”
……
比起起哄的众人,陈烬没什么多余的反应。
好像待会要喝酒的人不是他一样。
林书夏脸蛋烧得慌,都不敢看陈烬。
垂着脑袋,轻声说:“要不还是我喝吧?”
“不用。”
陈烬伸手,修长的手指拎过桌上的酒瓶,又拿了个干净的酒杯。酒液倾斜着倒了出来,白色的泡沫上涌,酒味在空气中弥漫开。
陈烬倒了个满杯。
他仰着头,脖颈拉长,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
周围一群人笑着起哄说还是小学妹有本事。哪怕人说了不喝酒,还是会上赶着喝酒。
林书夏扒拉了两下耳朵。
几乎是左耳进右耳出。
旁人的话她没想太多,就是觉得对不起陈烬。
明明他都说好的不喝酒的。
都怪她。
等到周围的人,都探过身体去关注下一个女生的点数时,林书夏看着陈烬认真地保证,“我下把一定会好好表现的,不会再让你喝酒了!”
但运气这东西,似乎就是一个平衡闭环。
陈烬欠下的债,最后全被林书夏悉数还给他了。
在开出不知道第几把六个点,林书夏表情都快麻木了。
桌上摆了一堆空酒瓶,全是陈烬喝的。
一堆人好不容易找着机会灌陈烬,纷纷起哄让林书夏多来几把。
林书夏小脸皱成苦瓜样,给拒绝了。
她仰头,看着陈烬:“可以不玩吗?我不想玩了。”
陈烬扬眉:“不想玩了?”
林书夏一脸可怜兮兮老实巴交的:“不想你再喝酒了。”
她也不知道,她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其他女生都开不到六个点的,但她就是,屡次六个点。
要不是是她亲手摇的骰子,她都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要折磨陈烬了?
这一轮三分之二的酒水,都是陈烬在喝。
他看着没什么影响,眉目冷静淡漠,脸色也没有变化。
可林书夏就是过意不去。
是自己菜,关陈烬什么事啊?!
这游戏没什么技术含量。
最开始的刺激过去,就是剩下了无聊。眼见着陈烬和林书夏都退出了这游戏,便都决定停止这项纯喝酒的傻瓜游戏。
大家坐回原位。
猜拳的猜拳,唱歌的唱歌,包厢又恢复了热闹。
陈烬靠着沙发,眉眼耸拉着。
看到小姑娘站起来,走到另一头去,神神秘秘地拿了什么东西回来。眼睛乱瞥,生怕有人注意到了,跟个护食的小仓鼠似的。
陈烬勾起唇角。
小仓鼠走了过来。
侧坐在沙发上,朝向他的方向,眼睛眨巴眨巴的,“学长,你能教我怎么玩这个吗?”
她伸出手。
白嫩嫩的手心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一颗骰子。
胜负欲还挺强。
场上输了,场下就偷摸摸地练。
陈烬直起身。
拿过骰子,微凉的指尖轻轻刮过她的掌心。
林书夏有些痒,下意识收回手。
眼一抬,就看到那骰子在桌上转了几圈,停了下来。
又是一个点。
林书夏眼巴巴地看着他。
一只眼睛写着“好厉害”,另一只眼睛则是“教教我,求你了嘛”。
陈烬拿起骰子,声音低沉。
“把你想要的点数朝上,只掷点面的四个角。控制一下力道,不要太猛。”
他随手一丢。
还是一个点。
林书夏控制着力气,先试了下手感。然后按照他说的话,捏着点数的四个角,轻轻一掷。
红色的四个点。
林书夏眼角垂下,叹了一口气。
可能她真的不是玩游戏的料。
陈烬把骰子递给她,“你再试一次。”
林书夏其实已经不太想试了。
但听陈烬这么说。
她又叹了一口气,和他确认,“好吧,我就再试一次哦。”
在她接过骰子的同时。
陈烬倾身靠近,右手直接包拢住她捏着骰子的手,密不可分地贴着。
掌心温热,指尖却是凉的。
林书夏顿时一个激灵。
男生身上的气息一点点地渗透过来。
干净的皂角香,混合着淡淡的酒味,热烘烘的,氤氲出暧昧的氛围。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僵硬,手背被安抚似地拍了两下。
“手放轻松。”
他的声音很低,呼出的热气都落在了耳尖。
酥酥麻麻的,还有点痒。
林书夏有些不自在。
想缩缩脖子,可一个耸肩,就碰到了男生的下巴。
一时间怔在那。
也就是在她发愣的瞬间,手上的骰子顺着手背上的推力,被丢了出去。
在玻璃桌上不紧不慢地打着转,慢悠悠地停了下来。
罕见的一个点。
“还玩吗。”他问。
“……啊。”林书夏回过神,飞快地摇了摇头,“不玩了。”
陈烬垂着眼,懒洋洋的:“行。”
—
宜临大学的宿舍门禁是十一点。
然而学校组织聚会一向玩得晚,玩闹起来也无所顾忌的。反正部门的学长学姐过去和阿姨说一声出门聚会,一般都能放行。
大家也就都潜移默认的,打算直接玩到通宵。
可林书夏不行。
她一般是十一点就要上床躺着了,中间酝酿一下睡意,十一点半才能准时入睡的。
这么些年来,身体也自发地形成了生物钟,到点了就想睡觉。
这会刚过十点半。
她就已经困得不行,靠着沙发背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陈烬注意到了:“困了?”
林书夏又打了一个哈欠,眼睛水润润的,眼皮上下打着架。
她指尖揩去眼角的泪渍,轻声说:“还好。”
陈烬看着她又打了两个哈欠。
“困了就回去睡。”他站了起来,“走吧,我送你回去。”
林书夏“嗯”了一声。
和外联部几个学长学姐说了一声,就跟着陈烬离开。
外面和包厢的温差还挺大。
林书夏本来困得迷迷糊糊的,冷风一吹,脑袋清醒了些。恍惚记起来自己答应了陈烬,要给他买感冒药。
“九点半”回学校的这一路,她记得是有一家药店的。
就是不知道这个点,还在营业吗。
察觉到陈烬瞥来的目光。
林书夏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嘟哝自言自语的,把话给说了出来。
“我们待会回学校不是会经过一家药店吗,”林书夏说,“我在想,它会不会还在营业。”
陈烬问:“你怎么了。”
“啊?不是我啊。”她愣住,下意识如实开口,“你不是感冒了吗?我刚才答应过你要给你买药的。”
“……”
陈烬呼吸顿了下。
他没想到随口一句话,林书夏会记得这么清楚。
“不用买了。”他压着嗓,喑哑极了。
林书夏迷茫地看他,“什么?”
“感冒药。”陈烬也看着她,低声说,“我已经好了。”
这句话说出来,陈烬心里面有些难得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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