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屠念又变回了之前灵魂的状态,所以很容易就会飘走,闫听决便拉着她的手,让她到自己身边来。
管家这回无人阻挡,轻松摘下了面具,可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他摆了摆手,在场所有人的面具都一起翻到了地上,他一个个看了过去,没有见到自己想要看的面孔。
管家一时间有些窝火。
他狠狠地将所有面具举起来再摔在地上,像是在撒气。
但没过多久之后他就冷静了下来,找了个地方坐下闭上眼睛,捏了捏鼻梁,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
屠念拽了拽闫听决的衣服:“真奇怪,我还以为她会去地下室看看。”
“他知道我们还没走。”闫听决淡淡开口,说罢又问她:“刚刚不是不能说话吗?”
“我是担心他能听见嘛。”屠念越想越觉得神奇:“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里难道不是他的世界吗?你是怎么做到还能掌控的。”
“不是掌控,只是影响而已,而且我们现在也并不是在他的世界里。”闫听决顿了顿,找了个更加合理的解释:“你看过4D电影吗?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可以感知到身边一切的发生,但是却并不在电影中的世界里。”
“那我们在哪儿呢?”屠念看了一眼自己半透明的手:“电影院里吗?”
“在我开辟出的一个临时空间里,但这儿存在不了多久。”闫听决道。
屠念后知后觉地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因为这个在坐着不动,他知道我们没有走,也知道我们没办法躲藏多久,所以才一直拖延时间。”
“是这样。”闫听决道。
“我们可以推进一下吗?”屠念想了想问:“这样比耐心感觉我们还是挺吃亏的,不如你再搞点什么动静出来之类的。”
她说着,又补充:“但不能是在这个宴会厅里,要让他觉得担心从何而离开,所以声音一定是从外面离开的。”
闫听决想了一想,拉着她走到了外面:“这面墙的对面就是刚刚他坐的地方。”
屠念瞬间猜到了他的意思:“现在我可以搞破坏了吗?”
闫听决没忍住轻笑一声,偏开脸,不明白她到底为什么对做坏事如此执着。
好在屠念还没往这边看呢,他就恢复了之前那淡漠的样子,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没错,你的确是可以搞破坏了。”
屠念眼睛一弯,笑了起来。
她闭上眼,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许愿一样地特地说出声:“想要几颗M豆。”
闫听决心念一动,糖果一颗颗出现在屠念面前的桌子上。
屠念睁开眼,看着那些糖果非但不觉得意外,反而还坚定了心里的想法。她悄悄地看了闫听决一眼,将M豆一个个丢进水里融化,然后沾了一点被染成彩色的年在墙面上写下了“LOSER”几个字,发出沙沙的声响。
她写完,转过头看闫听决,似乎是在问“怎么样?”
老实说,闫听决感觉有些不够看。
他甚至觉得有点好笑,屠念折腾了这么半天,他还以为会是什么大的操作,却没想到像是恶作剧一样轻微,估计对管家没什么侮辱的效果,像是挠痒痒一样。
屠念一看就是没有做过任何不好行为的人,说话最难听的时候也就那几句,想要搞点小破坏,还靠的是糖水儿。
“不好吗?”屠念没等到他的回复,眨眨眼睛:“是不是应该换成红色?好麻烦啊,我还是更喜欢这种紫一点。”
“这样也好。”闫听决顿了顿,道。说不定这种他看来不轻不重的打击在管家那里的强度完全不同。
就算是真的没什么影响也没关系,屠念是开心了,副本也正常推进了。一举两得,从哪里看都不亏。
屠念清楚这点动静当然不足以让管家放弃他现在所猜测的,但她觉得等他出来的时候还是会被气到的。
她得到了闫听决的肯定,飘飘然地好像自己已经是个反派boss了的一样走到楼梯口,假装脚一滑,想要摔倒,却被闫听决直接扶住。
“我是故意摔倒的。”屠念下意识地和他解释:“得让他觉得是我太过骄傲一不小心露出了破绽才行,否则他怎么会带我们去找尸骨。”
闫听决看着她:“不用这样。”
“这样更自然一些嘛。”屠念劝道:“我只是假装脚滑啦,我平时平衡感还是很不错的。”
她语气像是在撒娇,软乎乎的,即使她自己也没注意到。
闫听决自然地想起了刚刚她在管家面前说得那段话。
他仍然没有放开屠念的手:“你这样是会摔疼的。”
说罢,他轻轻托住屠念的腰:“这样就不会了。”
他并没有和屠念的腰直接接触到,但是却让她感觉一阵痒。
屠念也想起了自己之前大胆的发言,嘴动了动,嗫嚅着道:“之前……”
还没说出口,就遭闫听决打断:“没关系,形势所迫,我懂。”
屠念点点头,看了眼自己抓着他手臂的动作,甩了甩脑袋。
她手下动作自然地攥紧,好一会儿后,忽然松开,在楼梯上发出了不轻不重的声响。
她本来是要上浮的,所以还没完全摔下去,就又飘了起来。
向上的力度一大,她就又只能靠闫听决稳住自己。
这个时候,听到外面接连动静的管家终于没忍住出来了。
他往外面看了一眼,对着“LOSER”那几个字母眯了眯眼睛,转头往上走。
屠念观察着他的反应,问闫听决:“他刚刚绝对是气到了,对吧。”
闫听决心里好笑,面上轻轻颔首:“嗯。”
屠念欢呼了一下。
管家刚巧在这个时候经过楼梯口,屠念便和他保持了点距离,一路跟了过去。
她现在心情很雀跃,目送管家走进了一间房,打开了一个柜子,似乎是往里面看了一眼后才转身离开,锁上了门。
屠念猜到这大概就是尸骨的位置了。
她往前飘了一些,却发现闫听决拉着她的手一动不动。
她疑惑地回过头,却不料看到本该离开了的管家折返了回来,站在走廊的暗处静静地盯着这边。
第17章 诡秘庄园 凶巴巴的闫听诀会计划给他的……
屠念的手僵在原地, 半天没有动静。
她的心都在那一刻差点跳了出来,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牙齿都在上下打架, 如果不是她是灵魂的状态, 肯定早就被发现了。
是她大意了, 以为管家被自己气得失了态,却没想到管家杀了个回马枪,不仅猜到了他们的意图,还借此机会给他们下了套子。
如果不是闫听诀反应得快, 他们刚刚的布局恐怕都得前功尽弃。
“别怕。”闫听诀拉着她的手:“深呼吸。”
屠念的脸涨得红彤彤的, 她都不敢往管家所在的地方看,生怕会望进那双让人心跳骤停的眼睛。
“他听不见, 对吧?”屠念整个人的声音又小了下去,弱声弱气地问。
“听得见, 嘘。”闫听诀道:“小声些。”
屠念一下子不敢说话了。
她瞪圆眼睛, 像是在问:“刚刚听不见,现在怎么又听得见了呢。”
闫听诀安静了好一会儿, 总算是告诉了她真相:“骗你的。”
他的声音大概就像是小说中的像大提琴的感觉,即使是在恶作剧逗人玩儿时也一本正经。
屠念猜到他可能是骗自己的, 但没想到他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来。
她气呼呼地问:“为什么骗我?”
“你不是害怕么。”闫听诀问。
“是怕呀。”
“现在害怕吗?”
屠念一怔。
她回顾了一下, 舌头都在打颤的感觉似乎真的过去了,只剩下了对闫听诀的恼意。
即便再去看虎视眈眈的管家, 那种四肢发凉的惊愕感也回不来了。
她之前与其说是被吓到, 不如说是觉得瘆得慌。
如今走出那种状态, 管家其实也不过是一只普通的鬼罢了,长得甚至不如庄园主恐怖。他所让人忌惮的从来都是他的心机,但论实力, 闫听诀比他强了不止百倍。
再说起闫听诀,屠念又一次回头看向男人。
他的视线淡淡,但眼神却像是在问:“我说得有错吗?”
屠念撇撇嘴:“没错。”
她觉得在心里琢磨了一会儿,想出了个恰当的比喻来。
初见闫听诀时,她觉得害怕,但那会儿更多的是一种敬畏和因为她身份而产生的担忧,就像是羊羔在平原上孤立无援时遇上了狼王。
面对管家的时候就完全不一样了,像是在林间洗衣服时碰上了隐匿在河道旁的毒蛇,体型不大,但是却聪明得要命,能让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果然我还是更喜欢狼和鹰这种猛禽一些。”屠念好一会儿才憋出这几个字。
闫听诀听到她没来由的这句话,抬起眼:“不是说喜欢鸭子吗?”
屠念稍怔,随后想笑。
她捂着嘴好一会儿后道:“是喜欢鸭子,但那是宠物。”
闫听诀张开口,还什么都没说,屠念便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别说了,听不见听不见……啊听不见。”
闫听诀眼里闪过无奈,随后将她的手拿下来:“我可什么都没说呢。”
话毕,他又反手捂住她的耳朵:“这样岂不是更快?“
屠念一呆。
闫听诀凑近一些:“就听不见了吗?”
屠念轻哼了一声,表示自己是听得见的。
她将闫听诀的手拿起来,踮起脚尖想要和他平视,拿出气势来:“我这是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说完,她又问:“那你本来是想说什么?”
闫听诀比她高了要有二十五公分,她再怎么垫,也就是把自己搞得摇摇晃晃的。
但屠念很快想到了新的办法,她稍微松开了点闫听诀的手,整个人往上飘了一些,再抓住他,这下就能平视了。
只是依旧没有气势,她自己还没觉得。从闫听诀的角度来看,她因为怕飘走而抓得人更紧了,完全是依赖的姿态。
“你猜?”闫听诀问。
屠念轻哼:“不猜。”
闫听诀默了下,才开口:“我其实是想说……管家走了。”
“啊?”屠念一回头,这才发现管家原本所在的位置空空如也。
“别看头顶。”闫听诀又道,说着将她拉回了地面上。
屠念的大脑再次开始飞速运转,一时间调取到了无数恐怖片的内容,最终小心翼翼地问:“不,不会在我头顶吧?”
“是也不是。”闫听诀看了头顶一眼:“他把一只眼睛留下来了。”
屠念:……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副本里遭受到的惊吓实在是太多了,她居然觉得也还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吓人。
于是她故作镇定地道:“我已经是个成熟的卡牌了,不会被这种事情吓到……”
心想着只要她不往上看不就没什么事儿了,屠念淡定地转过身,却好巧不巧地看到了木桌镜面边框上的反光。
管家那哪是留了一个眼珠子在天花板上呀,他是留了半边脑袋在那儿,物理意义上地诠释了什么叫做“我裂开了”
屠念绷着脸,默默移开视线,补充完了后半句:“……除非忍不住。”
她哆哆嗦嗦地问:“我们能稍微移动一下位置吗?血要滴下来了。”
闫听诀遂拉她到一边,体贴地又给了她一把小伞,还是粉色的:“能挡一挡。”
屠念带着颤音道:“谢……谢谢。”
她撑着小伞,想给自己点一首凄凉的背景音乐,觉得这样更为应景。
等视线重新恢复焦距,屠念拿着伞问:“管家去哪儿了?”
“刚刚你说鸭子老虎的时候,他把自己的头掰下来就走了。”闫听诀道:“去看看吗?”
“会不会耽误时间了。”屠念“呀”了一声。
闫听诀却道:“他还没走到目的地。”
“这么慢。”屠念放下心来,忍不住吐槽:“他是爬过去的吗?”
“那倒不是。”闫听诀微微摇头:“他只是时刻担心着我们就在身边。”
他说着,朝某个方向凝神一看,只剩下半边脑袋的管家正面无表情地走在走廊里,速度很慢,像是在逛菜市场。
尽管他极力营造出一种自己并不在意闫听诀他们在哪里的样子,甚至将整个城堡都转了个遍,他头上平滑的开口已经暴露了他此刻的内心。
屠念看不到,可却能从闫听诀的游刃有余中看出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可她拉了拉闫听决,寻求确认:“你还能撑多久?”
“不能多久。”闫听决道:“最多五年。”
屠念“啊”了一声,好一会儿才干巴巴地道:“五,五年啊。那,那挺短的,得小心点。”
闫听决明白她的意思,解释道:“是在这个世界里的五年,其实如果他剧情和剧情之前的时间跨度不大,那么我可以永远撑下去,但他要是忽然跳到十年前,我就可能暂时暴露位置。”
屠念一听,彻底放下了心:“他不可能把时间跳那么久,因为对他来说一切厄运是从二小姐死的时候开始的。”
“他一时半会儿去不了哪里。”闫听决又凝神看了一眼,判断管家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什么建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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