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念摇头:“还真是眼光不好,长得那么好看,干嘛要吊死在歪脖树上呢?”
吊死鬼想着比地狱里的阎王还要可怕的闫听诀,小声腹诽:“你眼光也不怎么好啊。”
这话屠念没听到,却被听力绝佳的闫听诀听了个清楚。
吊死鬼很快就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再次开始变得透明,浑身更是升起了撕裂般的痛觉。
恐惧使他赶紧一转口风:“我开玩笑的,您二位那是天生一对,郎才女貌,不在一起简直就是丘比特的失误。”
屠念毕竟和闫听诀是假情侣,又不知前因后果,听罢只觉得心虚。
再加上在吊死鬼面前两人也没什么理由要装恩爱,她便直接道:“那倒也不用这么说啦,再说没用的我可就要生气了。”
吊死鬼欲哭无泪:“你们放过我吧,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都是鬼了为什么要做送命题?”
话还没说完,他被闫听诀一瞪,又老实了,继续当个回答问题的机器。
屠念生怕闫听诀觉得自己对他有什么别的想法,赶紧拉着他解释了一下自己之前的行为只是剧情需要。
说完后,她没从闫听诀脸上猜出喜怒来,也没等到一个实质性的答复。
但她清楚闫听诀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暂时松了口气,赶紧把话题转移开:“庄园主有儿子吗?”
“有啊!”吊死鬼点头:“是他最小的孩子,死的时候好像也就八九岁吧,还是个小男孩呢,不过他身体不好,总是接连几个月都不出现在人面前。”
屠念把这条记下,又像是查户口一样问了庄园主家里的其他人员信息,想要找到庄园主的尸骨所在,就必须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如果,存在一个人你认为是这里最强的,你会选谁?”屠念说到最后,问。
那个暗中之人就算生前不是在庄园里占据统治地位,也一定很有头脑。起码在庄园主都没能拦下屠念和闫听诀的时候,他差点就将屠念直接掳走。
“这个问题……”吊死鬼犹豫了一下:“我还真不知道要说是谁,我和他们不太熟悉。庄园主肯定是最厉害的了,但我感觉你们想要的不是这个答案。”
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人选后,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哦对,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他看着不起眼,但却是……”
话音未落,闫听诀忽然将屠念拉在了身后。
屠念不明所以,很快却见上一秒还在和他们抖机灵的吊死鬼忽然整个炸开,力量之大差点直接将他的灵魂撕成了碎片,他痛苦地嚎叫,却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事发突然,屠念被吓住,死死拽着闫听诀的衣服。
这是第一次,闫听诀和暗中人的较量。
一方在保,一方要杀,吊死鬼凄惨地成了这场交锋的媒介,痛不欲生。
风云色变,本以为将会持续一段时间,但其实非常短暂。
闫听诀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暗中人的势力便撤了出去。
可吊死鬼也被折磨得不轻,话都说不出来了。
“刚想说什么名字?”他半蹲下来,毫无怜惜。
吊死鬼张了张嘴,吐出一个名字:“普利策。”
说完,他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
屠念和闫听诀找了个没人也没鬼的地方,拿了根小树枝把自己刚背下来的家族内部关系画成了一张表,展示给闫听诀看。
吊死鬼说出的那个名字——普利策,他们没能和任何一个人对应上。
但这是他饱受折磨之下能说出的最后一句话,无论如何也算种线索。
于是,屠念把这个人也加了进去。
每个人物她都以一枚软糖代替。她现在大概也清楚自己的糖除了好吃以外对闫听诀没有任何作用——甚至闫听诀都不觉得它好吃。所以努力地变废为宝,把它们利用起来。
“这个是什么?”等她画完,闫听诀指着其中一个穿裙子的小熊软糖问。
“这个是大小姐。”
闫听诀又指了指另一个带小花环的:“这个呢?”
“是二小姐。”屠念介绍道:“还有这个矮一点的是小少爷,这个穿燕尾服的是管家,这个没头的是庄园主,虽然不知道他的头现在安回来了没有,但是这样比较有代表性。”
她说着,约莫是觉得自己好玩,直接笑出了声,可手指指到代表普利策的软糖时,语气却变得恶狠狠的,隐隐还有些怕:“这个,是那个普利策。”
普利策的软糖和其他软糖不同,看起来黑不溜秋的一个,而且眉眼间还依稀有几分猥琐。
闫听诀:……
他和她对视,第一次理解了为什么一般警察会请多个目击证人来判断到底谁是凶手,否则犯罪画像一定会是扭扭曲曲的。
屠念并不介意他的沉默,她已经习惯了自己和闫听诀的脑回路会偶尔碰不到一块儿。
她把所有的软糖都摆好才给闫听诀解释道:“这样比较写实,而且也方便我们分辨每个人,如果所有的人都放在一起,不就认不出来谁是谁了吗?”
“写实?”闫听诀看了眼即使断头也可可爱爱的小熊软糖,无法将这和阴森可怖的鬼魂们联系在一起。
但他并不否认屠念这样做是正确的,一群风格迥异的糖总比一模一样的糖有代表性。
为了能让这代表性更强一些,闫听诀从屠念手里拿过棍子,点在其中一个软糖上。
软糖瞬间膨胀起来变成了一个二十厘米的小人,穿着雍容的大袍子,眼珠子往外凸现,和庄园主长得一模一样。
“这样更写实。”闫听诀道。
屠念惊得吸了口气,那小人的脑袋掉了下来。
她刚忙又吐了口气,结果小人的胳膊也断了。
屠念:……
不是要这种写实啊!
她眼睁睁地看着闫听诀拿着木棍,一个个把她的软糖变成了庄园人物的样子。有些对不上号的他就靠着想象力和吊死鬼的描述绘画,看着倒也像模像样。
直到最后,他停在了代表二小姐和二小姐男朋友的软糖,停顿了一秒。
屠念立刻上手把这两个软糖拿了起来,抱在怀里:“这两个就这样好了。”
闫听诀没说话。
屠念咬咬牙,把二小姐男朋友的软糖还给了他:“起码让我自己决定自己长什么样子,你可以变自己。”
“算了。”闫听诀看她护犊子的样子,觉得挺有意思,没再坚持。
他把二小姐男朋友也还了回去:“让他们待在一起吧。”
屠念左右看了看,总结道:“一个恋爱脑,一个渣男,要不是因为我俩暂时扮演的是这个角色,我也不会这么护着。”
“不一定。”闫听诀摇了摇头。
“那吊死鬼现在肯定不会骗我们。”屠念没明白:“而且我也看得出他不是在撒谎。”
“可如果他知道的也不是全部呢?”闫听诀把小棍子丢在一边,拿起那个代表了吊死鬼的软糖,直接丢到了一边的草丛里。
他没有详细解释,屠念只能自己想。
好在这个逻辑也不是那么难理解,在城堡里时,庄园大小姐对待闫听诀的态度虽然不算好,但也绝对算不上差。庄园主因为心爱的女儿有了对象倒是大发雷霆,可也没到要直接把闫听诀千刀万剐的程度。
如果二小姐的男朋友真是个王八蛋,甚至害死了二小姐,那这家人的态度肯定是恨不得扒了那男人的皮。
搞清这一点后,原本清晰的关系又变得复杂了起来。很多问题摆在眼前,却都没有答案。
如果说是这家人得罪了人的话,为什么要杀死那些宾客?同时和一棒子人有仇,而且是能下狠手的仇这世间根本就没几个,怎么就这么残忍地降临在了庄园里?还是以如此诡异的方法?
“这家的关系可真够复杂的。”屠念越想越迷茫,小心地拿起大小姐和吊死鬼摆在一起:“你觉得他们个人的故事和庄园总体的遭遇有关系吗?”
“有,但不大。”闫听诀道:“吊死鬼说这里是十年前忽然变了样的,这也和之前人类管家的说法一致。所以如果发生了什么事,也一定是在那个时间点。”
“这和凶案一样摸不着头脑。”屠念叹气,拍拍小脑瓜,希望自己能拍出点信息来,但很显然只是徒劳。
她也不计较那么多了,直接拎着裙子坐了下来:“有什么办法能一次性搞来这么多鬼呢?”
“招鬼。”闫听诀道:“但更有可能的是这些鬼其实本来被藏在了某处,只是近些年忽然出来了而已。”
“这……”屠念拿起庄园主的软糖人,帮他把脑子带上,试图通过这个办法获得一点灵感:“按照吊死鬼的说法,他们死的时候看着很安详,像是睡着了一样,那他们会不会是被毒死的呀?然后灵魂被收集了起来……什么的。”
她的推理还没结束,不远处就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屠念几乎是一秒噤声,看向那个方向。
第7章 诡秘庄园 听说还是个废物美人呢
由于之前的经历,屠念十分怕来的是普利策。
但也不知是好还是坏,这次出现的并不是鬼魂,而是壮汉和那个老奶奶杨婆。
紧张的屠念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她捏着软糖,仍然记得壮汉之前对自己不是很友好。
壮汉则早就忘了那点小矛盾。
看到闫听诀和屠念的动作,他先是讶异,随后退了一步,斟酌着开口:“打扰了,你们俩在……玩过家家?”
屠念:……
闫听诀:……
现场陷入了死一般尴尬的寂静。
发现大家都没说话,壮汉以为是屠念两人觉得自己在嘲讽他们,所以不愿回应。
回忆起杨婆的吩咐,他赶忙又着补道:“我可以一起玩吗?我能演你俩的爸爸!”
杨婆:……
她忍无可忍,一拐杖砸在了壮汉的头上:“你不会自己仔细看看吗?这些‘玩偶’的脸都是庄园里的那群鬼!”
壮汉挠头,以他的榆木脑袋实在是理解不了这么高深的做法,他憨憨一笑,讨好地道:“杨婆,我错了,你别生气。”
“错哪儿了?”
以壮汉的智商着实是不足以做出如此等级的思考,好半天后他才勉勉强强憋出一句话来:“难道他们也想当爸爸?”
杨婆:……
她感觉自己心脏病都要气出来了,想她也是英明一世,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屠念看这互动,觉得他俩的组合真是比自己和闫听诀还不合适。
她起码还能配合着闫听诀聊上两句,拍拍马屁,帮点小忙,壮汉虽然是R卡,但做到的可远没有她多。
她看着壮汉无辜的表情,不禁踮起脚尖凑到闫听诀耳边,憋着笑调侃他:“他说要做你爹呢。”
闫听诀掀起眼皮,刚要有动作,屠念就跟只兔子一样蹲了下来,假装自己什么也没说过。
注意到他在看她,她微微扬起头露出了个灿烂的笑脸:“我什么都没说啊。”
闫听诀看她这会儿也没忘了躲在自己身后,便用简单的一句话回击:“到前面来?”
“我不。”屠念迅速摇头,挪到了一个距离他不远不近的位置,还煞有其事地用手测量了一下:“安全。”
闫听诀迈了一大步走到她面前,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
“现在还安全吗?”他问她。
屠念抬着头看看他,又往后挪了挪,让自己在再次离开了他的影子:“这里都没什么太阳,你的影子太浅了,可关不住我啦。”
说完,她在闫听诀有任何反应前迅速站起身来,若无其事地指了指他身后:“好了好了,人还等着呢。”
闫听诀却没动,也学着她之前的姿势凑到她耳边:“你也等着。”
语气不咸不淡,但似乎是有些威胁在里面。
屠念呆了呆。
初见时这表情会把她吓到,现在倒是不会了,只是有些好笑。
原来闫听诀也有这般孩子气的一面,她当他是铁面阎王呢。
她想着,悄悄地继续站回闫听诀的影子里,揉了揉笑僵了的脸,盯着他的后背发呆。
杨婆教训完壮汉,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她顿了顿,笑着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她话还没说完,发觉屠念整个人都被闫听诀挡得看不见了,便道:“别担心姑娘,我们没有恶意的。”
屠念没想到她误会了。
她当然不怕杨婆——杨婆看起来就弱不禁风,壮汉又感觉脑子不太好用,有闫听诀在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她会有次动作,除了在和闫听诀打闹以外,也是因为她不太喜欢杨婆。
这是一种直觉。壮汉虽然之前瞪她,但是人却很单纯,并不讨人嫌。杨婆似乎很和蔼可亲,但看人时则总像是在揣测别人,叫人不太舒服。
杨婆并不知道她的想法,还以为屠念是记大汉的仇。
她立刻沉下脸,踢了壮汉腿窝一下:“你看看你!你都把人家吓到了!”
壮汉差点没站稳给屠念跪下。
他眼神里满是茫然,但还是听话地低着头走到前面来,像个认错的小朋友,来回重复那几句道歉:“对不起啊,我不该乱说话。”
屠念这下有些过意不去了,毕竟本来这事儿就和大汉无关。
她想了想还是走出来站在闫听诀身旁,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是我胆子小,怪不了你。”
杨婆这才重新露出了笑容:“给你们添麻烦了。”
一番小乌龙后,杨婆自觉自己和屠念已经冰释前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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