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大小姐为什么会被牵扯进来,她在薛烟的计划里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
他们说话间,三少爷也有了决定。
他道:“那你找吧,我在这里看着你,如果你能找到想要的东西,那便去拿给父亲看。”
道士一听就知道自己今天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他也想不通三少爷为什么态度如此多变,他之前愤怒的样子已经让道士以为他肯定是心虚了,现在忽然又放松下来,还让他随便查,想也知道肯定是不担心他会找到什么东西。
殊不知,薛烟早就告诉过三少爷这个道士是个半吊子,所以他并不怕道士能查出来什么。
他只需要沉住气,就能让道士无功而返。
道士虽然猜到自己大概找不出什么来,却还是在房间里翻了好一会儿。
最后,他果然没能收获什么,只是拿着那个账本问道:“二位,我刚刚在账本里看到了什么关于驭鬼的事情,你们对此有什么解释吗?”
三少爷缓缓开口:“你问她好了。”
薛烟道:“那是我们夫妻间的一点小情趣啦。”
她看起来仍然对道士很有敌意,三少爷看了她几眼,还是在心里打消了她和道士一起串通起来搞自己的猜测。
道士不相信她的话,他现在已经把矛头对准了薛烟:“拿驭鬼开玩笑?不见得吧,那可是偏门邪道!再说,你那些钱是哪里来的,总得有个解释吧。”
“道长,大师,拜托,我们又对这些并不了解,我原先只是个舞女,在外流浪,偶尔唱点戏曲。“说着,她稍微一顿,又道:“之前有个达官贵人想要把我赎回去,但我只卖艺不卖身,他便给了我很多的钱财和宝物,都没能讨到我的欢心。”
“他为什么不直接把你抢回去?”道士有些口不择言:“这么有钱的达官贵人,家里应该也很有权势吧。”
“是很有,但他死了,全家都没了。”薛烟编起谎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见过她这样的一面,也不怪三少爷无法再对她喜欢起来了。
谁能忍受自己喜欢的女人其实是个谎话连篇的骗子呢?她今天可以这样脸不红心不跳地去骗别人,明天就有可能这样来骗自己。
三少爷喜欢的是她的楚楚可怜,对她的柔弱,可不是她这副在压力之下还能自如思考的脑子。
“死了?”道士显然不信。
“死了很奇怪吗?”薛烟抬起头:“他是个坏人,王八蛋,和敌国勾肩搭背,这样的恶人早该死了。我拿着他的东西跑了,那也是他恶有恶报。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说我擅长驭鬼,有什么问题吗?”
屠念听她说完,都要拍手叫好。
这可真是绝了,白的都能说成黑的,薛烟这口才不去做卧底那真是屈才了。
道士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心里确实是不信,可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他咬了咬牙,只能放了句狠话,转身离开了。
薛烟等他走后,才松了口气,伸手挽住三少爷:“少爷,您没事吧,他现在应该是不会乱说了,要是说,大概也只是说我的坏话,不会再说到您了。”
三少爷被她拉着没感觉到任何温暖,倒是觉得自己像是被毒蛇缠上了一样,心里相当恶心,狠狠地将她甩开:“薛烟,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话毕,他大步流星地走出去,一手扯着薛烟的衣服:“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密室的?给我交代清楚!”
薛烟被他拖了出去,屠念担忧地往外看了一眼:“别是打起来了。”
“打不起来。”闫听决有些好笑:“就算真的打起来,也不会是薛烟吃亏。”
“嗨呀,我就是怕三少爷吃亏呀。”屠念认真地道:“你看他被人玩的团团转,真是被人卖了还被人数钱。”
闫听决道:“所以你希望三少爷赢了?”
屠念道:“要不是我们还不知道薛烟到底有什么目的,我真不想留下她,她可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正说着,却看闫听决从不知道哪里拿出了一把小钥匙。
“哪儿来的?”屠念的注意力被转移。
“想不出你现在也挺狠的。”闫听决道:“刚刚三少爷进来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几个位置,应该是他保存重要东西的地方,这就是其中一个。”
屠念没在意他前半句话的揶揄,惊叹道:“这你都能看到啊,另一个地方是哪儿?”
“右边。”闫听决道。
屠念立刻走了过去,指着一个巨大的花瓶:“你是说这儿吗?”
“对。”闫听决道。
屠念将手伸进了花瓶里面。
下一秒,她的表情骤变。
“闫,闫听决,我好像摸到了一只手。”
第50章 冥婚新娘 “当然,我发誓。”……
屠念感觉有一只手拉住了自己手, 不仅仅是碰到,而是拽住。
这只手摸起来像是婴儿的手一样,但力气不小, 几乎是将屠念往下拉了点。
闫听诀看到她的表情异常, 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 迅速伸出手抓住了屠念,随后丢出一颗石子将花盆打碎。
只听“哗啦”一阵声响,屠念被反作用力震得向后退了几步,撞进了闫听诀的怀里, 头磕到了闫听诀的下巴, 发出了一声痛呼。
她揉了揉自己的头,抬起头, 刚好和低头的闫听诀四目相对。
奇怪的氛围蔓延看来,屠念就这样傻站了一小会儿后才轻咳了一声:“对, 对不起。”
闫听诀敛眸:“没事。”
屠念又小声地问:“疼不疼?”
她伸手摸了一下闫听诀的下巴, 隐约觉得这个动作有些撩拨的意思,赶紧将手收了回去。
闫听诀也摸了一下屠念撞到的头, 美名其曰礼尚往来。
这突如其来的暧昧叫屠念羞红了脸,直到婴儿的哭啼声传来, 打破了这无法言说的氛围。
屠念立刻钻到了闫听诀的身后, 比起打地鼠里的地鼠速度还快,简直就是只电动马达兔。
她看向花瓶的地方, 发现那里居然坐着一个小孩, 看起来也就刚出生没多久, 才学会说话的样子,此时正在一声又一声地叫着“妈妈”。
花瓶上做了手脚,哪怕是闫听诀也没有看出来那里面还有个人。
“怎么还有小孩子?”屠念讶异地问。
“看起来也不是活着的。”闫听诀话音刚落, 便看屠念用没碰过婴儿的手伸进了他的口袋里:“在干什么?”
“免洗洗手液。”屠念低声道:“好,好恶心!”
闫听诀将洗手液拿出来递给她后,她的表情才好了一些,继续扒着闫听诀的肩膀看那个小孩。
小孩哭了好半天也没得到任何回应,悄悄从指缝里去看屠念和闫听诀。
屠念长得可爱漂亮,是小孩子喜欢的类型,哪怕这个孩子是个鬼,也忍不住冲着屠念伸出手求抱抱。
可他不知道他在屠念眼里有多么吓人,看他伸出手,屠念还以为他是要打自己了,立刻躲了起来:“闫听诀,他他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闫听诀若有所思地看了那小孩一眼:“他不是人。”
“我知道呀。”屠念道。
“我的意思是,他不是一个死去的人,他从未成为过人类。”
屠念怔了怔:“你的意思是,他一出声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差不多。”闫听诀道:“这可是罕见了。”
屠念又问:“那他现在是在干什么呢?”
“大概……”闫听诀道:“求抱抱吧。”
屠念:……
她听了这话,鼓起勇气探出头去看了一眼那个孩子,下一秒还是被吓了回来:“不行不行,绝对不能抱。”
小鬼大概是听明白了她的话,嘴一撇,又哭了起来。
屠念又是紧张害怕,又觉得担忧:“他不会就这么一直哭下去吧?别到时候把薛烟那俩人搞回来了,那就要出事儿了。”
“怕什么。”闫听诀不疾不徐地道:“我在这儿呢,他们听不到。”
屠念这才松了口气:“你说这小鬼还真是不认生啊,怎么能被养在这么一个花瓶里呢,也真是奇了怪了。”
小鬼撕心裂肺得哭到自己都累了也没有得到任何安慰,顿时闹起了脾气。
他在地上打了个滚儿,随后步履蹒跚地冲着屠念的方向爬了过来,一边爬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姐姐,姐姐……”
他毕竟是鬼不是人,看着似乎爬行速度很慢,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几乎是眨眼间就窜到了屠念和闫听诀的面前,耀武扬威地伸出手。
然后下一秒,就扑了个空。
闫听诀带着屠念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小鬼发现到这点之后茫然地回过头,一边抽噎着一边再次重复道:“姐姐?”
屠念捂住脸:“啊啊啊快别叫了,我快对这个词要PTSD了!”
小鬼并不能理解PTSD的意思,他只知道屠念似乎不是很喜欢他。
意识到这点的小鬼原地一个屁股墩坐了下来,可怜巴巴地瞪着眼睛:“姐姐,喜欢我……”
竟是在让屠念不要讨厌他。
闫听诀道:“他应该不能把你怎么样,确定不出来看一眼?”
屠念得了保证,心里还是虚虚的,只敢在闫听诀身后远远地看了一眼。
小鬼终于再次看到了他心爱的“姐姐”,拍了拍手道:“姐姐!”
屠念哆嗦了一下,强忍着恐惧继续看着他,本以为自己的胆子稍微提升了那么一点点没有多害怕了,谁料小鬼忽然咧开嘴笑了起来。他毕竟不是活人,嘴角都开到了耳后,直接将屠念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紧张再一次抓了出来,她强行咬紧了牙关才没有叫出声来。
“不看就不看了。”闫听诀并没有强迫屠念,既然她胆子小的话,不看也没什么。
屠念心里有几分愧疚:“是不是不好?会不会影响到判断什么的?”
顿了顿,她又道:“其实我也没有那么怕。”
闫听诀只道:“我们两个之中有一个人胆子大就足够了。”
屠念转念一想也是,便问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小鬼似乎并不怎么喜欢你啊?”
“嗯。”闫听诀道:“发现了,一声都没有叫过我,哪怕你虐他千百遍,他也待你如初恋。”
屠念听罢,立刻小小地瞪了闫听诀一眼:“你不要瞎说。”
小鬼实在是太郁闷了。
他被装在花瓶里好久了,好不容易能出来一趟,碰上的人却还都是不识趣的。
喜欢的漂亮姐姐穿着精致相当有气质,但是看到他就跑,一点也不给他面子。
漂亮姐姐面前的男人倒是一直看着他,只是那视线叫人非常不爽,隐隐约约之间还让他觉得自己被压制了。
闫听诀刚巧在这个时候扫了他一眼。
小鬼顿时选择性地忘记了自己的害怕,冲着闫听诀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爷爷。”
屠念:?
闫听诀:……
他立刻眯起了眼睛,眸色中多少还带着些危险。
小鬼被吓到了,他也不知道眼前这人明明是活人为什么却有这么大的威力。
他缩到一边,也不敢叫了。
屠念忍了一会儿,笑出了声:“爷爷?”
闫听诀脸色黑得像是锅底,哪怕是在黑漆漆的密室里,屠念也感觉到了他的心情不愉。
屠念告诉自己不要笑话了人家,可还是没忍住重复道:“闫听诀,没想到你是天山童姥呀!”
闫听诀身形一顿,随后道:“别问。”
屠念眨眨眼,装作无辜地道:“别问什么,别问你多大嘛?”
闫听诀看着她。
屠念耍宝似得拿出一颗糖放进嘴里:“怪不得不喜欢别人叫你哥哥呀,原来是……”
她话还没说完,闫听诀就捂住了她的嘴。
她脸小,闫听诀的手又颇大,直接将她的下半张脸全部挡了起来,只剩下她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露在外面,眼里还在笑。
闫听诀心念一动,凑近她道:“别问了,嗯?”
屠念的脸瞬间红了大半,耳朵都在冒烟一样。
她大脑里的神经都不再运作,只能傻傻地点了点头。
片刻后,她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已经因为闫听诀失态了两次了,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脸心想她到底是怎么了,原本不是这样的呀。
越想,屠念越觉得不好意思,她唾弃自己怎么能因为闫听诀忽然靠近了一点就对他们纯洁的社会主义搭档情产生了质疑,生怕闫听诀觉得自己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
两个人的关系到了现在的地步,屠念觉得已经很好,继续保持下去就足够了。在她看来闫听诀应该是那种“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类型的男人,肯定对谈恋爱没什么欲.望。
屠念如是想着,连吃了好几颗糖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至于年龄这个问题……自然也是不会再问了。
闫听诀见她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心里松了口气。
活了几千年的人了,到这会儿却像是个毛头小子一样。他再次看向那个小鬼时眼里已经有了杀意,杀气腾腾得叫小鬼双腿发软,眼泪水啪嗒啪嗒地往外掉。
屠念自然不会对一只鬼生出任何怜悯之心,但见状还是问道:“我之前在电视剧里看到的这样年级比较小的鬼魂都是非常吓人的,它怎么看起来完全不是如此呢?”
闫听诀道:“因为他是三少爷的一部分,而大小姐和三少爷属于同父异母的姐弟,存在血缘关系,所以他认定你是他的姐姐,自然也就不会伤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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