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保证自己不要受伤、最低程度不要重伤,一旦有什么损耗就回来让我手入保养。”
“其次,和战国时期一样,每个人都带着消除瘴气负面影响的仙药,看到有人受伤了、啊谁都好,阴阳师、巫女、神官、妖怪……我相信大家的判断,只要没有恶意的,请尽量帮帮他们。”
“最后、最后…………”
“最后的话,早日控制住八岐大蛇,让平安京回归宁静生活。”
“——拜托大家了!可以做到吗?”
从来没有下过命令的主殿,鼓足勇气、这样说。
那双眼睛明亮亮的,因为紧张而泛起些许水润的光泽、可爱的不得了。
脸颊上刚刚浮现的红晕还没有散去。
说话的时候,声音因为努力提高了而有些颤巍巍的,居然在做出指令的末尾、还用上了不确定的疑问句。
刀剑们捂住心口。
太、太可爱了——
这谁能顶得住啊?!!!
不过,还有最重要、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必须要解决。
平安朝老爷爷、刀剑男士们的门面、不知从什么时候就成了切黑代表人物的、天下最美之刃,轻轻吸了一口气。
仿佛这动作能缓解被萌化了的心情似的。
三日月宗近脸上不动声色、笑眯眯地问:
“那、姬君,您怎么办呢?”
您要……和我们一起去战场吗?
为了那些短暂相识的妖怪或者人类。
出于心软、出于同情。
不顾我们的担忧,把自己的安危置于脑后吗?
阿芙拉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背后的黑泥。
她只是想了想自己的武力值,想了想自己过于显眼的仙子翅膀(在瘴气里甚至能发光)。
最后,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小姑娘,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虽然很担心大家,”阿芙拉有点沮丧,但又打起精神,“但是!说好了要相信你们,我绝对信任大家的实力和判断!”
“我呢、我就留在行宫里吧,去斩杀妖怪什么的……我还从没有做过这种事呢……总觉得会给大家拖后腿呢。”
“取而代之的,大家的手入和保养,就放心交给我了!”
空气里仿佛有什么松缓了下来。
啊啊、这就,放心了呢。
刀剑们肃穆了神情,正对阿芙拉,郑重其事地行了拜礼。
“既然姬君都这样说了。那么、”
“——必当、不辱使命。“
第60章 战时
说到做到。
刀剑们自发组队、做着出发前的准备,一队一队来阿芙拉这边告别、抱抱、摸摸头。
一脸茫然的小姑娘歪了歪头,脑袋上呆毛一晃。
嗯……为什么这时候大家还在这么做呢?
是在安慰我吗?是在撒娇吗?是在不安吗?
没有意识到大家只是被自家主殿萌化了的心情,阿芙拉对每一个前来告别的刀剑、露出元气满满的笑容。
祝福他们——
凯旋而归。
与此同时,阿芙拉也认认真真把后勤工作准备了起来。
不管刀剑们是否会受伤,她是绝对不允许因为自己的失误、没能帮到大家处理伤口的!
那么。该准备的、补充灵力的仙药还有很多。
为了以防最糟糕的可能性,能够颠覆生死的生命果实、死亡花什么的,也要种植起来。
还好,凭借她的满级园艺技能、绿手指buff、仙子的自然亲和力。
这些果实的生长速度完全能够跟得上药剂制作。
一边准备着这些,阿芙拉一边给之前关切着她安全的朋友们、一一写去了信件:
“……我已经了解到事情的情况了,请放心,我不会去往危险之处的。我会乖乖留在行宫里,刀剑们轮流陪伴着我。”
“如果有需要帮忙的话,写信也好、直接来行宫与我见面也好、托刀剑们带话也好,怎样都可以。只要是我能够帮上忙的,请告诉我。”
“另外,这里准备好了很多仙药。能够恢复身体、祛除瘴气、重新回到最佳状态的……这些药剂,我这里都有。”
“甚至,最为禁忌的、不会让自己被死亡带走的花朵,我这里也有。”
“谢谢你为我担心。我也从心底里担心你。”
“拜托了,请——千万照顾好自己。”
“下一次,再在行宫里一起喝茶吧。”
选择相信自己所认识的朋友、把最禁忌之事也一并告知的阿芙拉。
绝对想不到。
用这种软绵绵的语气、真挚又热忱的打直球的话。
写出来的信件,就好像一封封情书啊。
对此毫无自觉的阿芙拉,此时还在接连不断的书写着,向妖怪、神明、人类们,送上祝福。
***
刀剑们在行宫门口分开,按照军议上讨论好的路径各自行事。
有专门负责消除瘴气的,有负责救助该救的普通人类或小妖怪的,有负责斩杀怨气和其中爬出来的怪物的。
“那么。把最大的猎物放到最后——这一点,没有人有异议吧。”
刀剑们悄声讨论着,露出冷锐而期待的笑。
“妖怪或者阴阳师挡道的话……”
“算了,不要为主人的名声抹黑啊。”
刀剑们窃窃私语着,对主君的珍爱压下了属于冷兵器的锋利无情。
“就这样处理吧。早点结束、早点回家陪姬君呀。”
“下次我也想抱抱主殿呢。”
“真羡慕今天在行宫轮值的刀剑……”
刀剑们低声诉说着。谈到主人的时候,面容上便浮现出真心实意的暖意。
——又一次,他们的对话里出现了可以指代“家”的地方。
付丧神们向不同方向散去了。
刻着源氏刀纹的两把刀落在后面,无声脱离了队伍。
心有默契般,没有刀剑阻拦他们。
***
阴阳寮里。
黑晴明:“………………”
玉藻前:“………………”
一人一妖许久没说话。
黑晴明摇着蝠扇,冷静了好一会儿,才默默提醒:“……你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妥当?”
毕竟是平安京的阴阳寮,可以说是阴阳师的本阵了吧。
这么大摇大摆的坐在这里,除了他之外、任何一位阴阳师,大概都无法容忍这一点。
玉藻前没有针锋相对地说什么,可那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已经表达了他对那些人类的不屑。
他们又沉默了一会儿。
黑晴明停下摇扇的手。他合拢扇子,目光瞥向窗外。
不远处,虽然被瘴气覆盖了——但他心底清楚是源家的地方——“八岐大蛇”正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翻覆纠缠的怨气啊,本应当叫任何一个人感到心惊肉跳。
他也、本应当站在那里的。
黑晴明闭上一只眼睛:
“为了那么一个萍水相逢的小姑娘,值得插手这件事吗?”
“晴明”与玉藻前之间,那些从未说出口的联系,本以为就会停留在一个“你知我知”的阶段。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玉藻前会出现在这里。
戴着狐面具的玉藻前无声笑了一下。
“你是葛叶的孩子。我会守望着你。”
看一看这位白狐之子、一黑一白、冠绝天下的阴阳师,会走到哪条道路上。
保护着他们不至死去。
但也不会肆意插手晴明的决定。
——本该是这样的。
“但是,那个孩子……”
玉藻前低声喃喃。
被面具遮掩住的瞳眸里,浮现出那张纯粹的、开心的、雀跃的笑颜。
不带有人类、妖怪、神明的偏见。
仅仅因为一个蹴鞠彩球而笑容满面。
得到礼物之后就开开心心地想着回礼。
摸准时间以后会为他留下自己亲手制作的美味点心。
那个孩子……
如果,羽衣和爱花可以长大的话。
是不是,也会露出同样的笑靥呢?
玉藻前及时止住自己的思绪。他偏过头,注视着面上不显、从氛围上却浮现出些许焦躁的黑晴明,压低嗓音,含笑道:
“如果你想的话,你也可以离开这里、到你想去的地方。你知道我不会伤到你。”
“——关键是,你是否真心想这样做呢?晴明。”
***
源氏。
时间到了,而盟友没到。
源赖光冷着脸,注视着阴阳之间的缝隙。
数十年数百年之间,以巫女的灵力供奉着。
被封印在生与死之狭间的八岐大蛇,出现在他的眼前。
黑发、紫瞳,长蛇吐着信,从这位邪神的长袖里探出头来。
在这个男人的背后,由怨气和诅咒的灵魂所构建,那只八头的蛇灵正从虚影慢慢地、愈来愈凝实。
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
哪怕八头的蛇灵化身成了真实,眼前这位八岐大蛇,也只是一个临时逃脱的影子。
——八岐大蛇的真身,依旧困在那无日无夜的狭间。
这也是源氏敢于与八岐大蛇做交易的底气之一。
源赖光动作恭敬地对着邪神行礼,由源氏亲手制作的式神鬼切、跟在他背后一步之遥。
他等着八岐大蛇说话。
会是什么呢?
对人类不自量力的嘲笑吗?
对源氏用巫女献祭的讽刺吗?
对他使用交易来的生命术式、创造了残缺生命的不屑吗?
还是,打算对平安京进行报复呢?
邪神冷漠地抬起眼睛。他没对背后扭曲、嘶吼、翻滚的蛇灵看上一眼。
他面容阴郁而带些倦怠。他抬头看了看染上瘴气的天空,又略有些懒散地扫视了一圈源氏的屋宅。
世界、人类、妖怪、生命。
还是这样无趣。千百年来,都没有什么变化——
——嗯?
八岐大蛇的视线,停留在鬼切的身上。
“那不止是我交易给你的术式。”
他敏锐地发现了。就好像在黑夜里看到明月、好像在浓雾中找到光亮、好像在沼泽里闻见花香。
——在瘴气中也能闪闪发光。
从鬼切身上浮现出的、哪怕再微弱也叫人一眼看穿、看见了就再也忘不掉的。
就是这样一丝干净而清澈的灵力。
幼嫩,却又坚韧。
八岐大蛇微微扬起眉梢,低声而缓慢地询问:
“那个神明、那是谁?”
鬼切全身都绷紧了。一股仿佛从骨髓里汹涌而出的本能,叫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敌意。
而源赖光抬起头,忍不住微微一笑。
第61章 蛇蛇狂舞
“哎、——?”
阿芙拉懵懵懂懂地回过头去。
有人突然出现在她种植死亡花的花圃里。
这是一个看起来样貌年轻的男人,但岁月早已烙下痕迹。
眉目隽永,皮肤苍白,仿佛久不见阳光。
瞳眸靛青,眼底沉着令人分辨不清的暗色。
长袖的狩衣层层叠叠,底端垂在死亡花的花蕾上。
——无端显得十分相称。
阿芙拉好像看见那袖中有什么轻微地一晃动,但是男人轻飘飘一摆,它便又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衣服了。
咦???
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啊。
阿芙拉条件反射想到各位神明小伙伴们耳提面命的事情。
首先,要利用神明的身份,感应对方到底是妖怪还是人类还是什么别的种族。
其次——
见机不妙就赶紧喊救命!!!
阿芙拉:尴尬。
但没错。这就是小伙伴们教她保护自己的方法……
可、可是。
阿芙拉茫茫然歪了歪头。
她感应不到什么。
对方像一个死物、像一片影子、像一个透明的幻觉,多过像一个真实存在的“人”。
那身衣袖上倒的确萦绕着些许死气,不过……
阿芙拉摸了摸自己眉心的彼岸花花钿。
在伊邪那美命的庇佑下,统领自然的仙子皇后的“生”、与来自地狱冥府的“死”,在她身上成为了一个往复循环、生生不息的整体。
她既眷恋生,也不畏惧死。
陌生人身上的死气,只会让她感到亲切。
可能,对方也有相似的感触吧。
男人低声问她:
“你是谁?新生的神明。”
阿芙拉坦坦荡荡地回答:
“我是阿芙拉·莱迪。虽然名字是英式的,毕竟我是混血;但这个名字我是不会改的哦。”
——因为这个名字,是她现在唯一拥有的“遗产”。
多用了很多话解释自己的名字,小姑娘感觉自己有点儿失礼,微微脸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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