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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她没怎么变啊，还是一样的漂亮有气质。”
“听说她暂时休学去打电竞了，粉丝很多，也算个小明星啊。”
“呵。”有个女生的语气带着嘲讽，“好好的大学不读去打游戏以后有什么前途。”
“人家家里有钱啊，才敢这么任性，我们读书考研辛苦得要命，人家有背景啥也不愁，你看她身上的裙
子，贵得要命的奢侈品，哪是我们这种人能比的。”
“别在背后这么说人家。”
突然响起一个男声打断了她们，明眸微笑着转头，看到了那三女一男。
那个嘲讽她的女生她有点印象，算是个比较好看的女生，成绩也不错，不过她转学进去后就一直被她压
着。
那个男生，清秀帅气，明眸是很有印象的，班里的学习委员，那时候私底下对她暗送秋波的，弄得她很尴
尬。
男生见她转过头来，有些紧张地挥手，微笑。
明眸友好地点头。
那个女生看到，斜了他一眼，又看了明眸一眼，然后抱住那个男生的手臂，撒娇的模样。
“明眸，江恒和我现在都在Q大呢，这次也是特意回到S市来参加同学聚会的，看到你真的很高兴啊。”
“小瑶不是说可以带家属吗？你没把你那个打游戏的男朋友带过来？”
她脸色带着笑容，却是嘲讽轻蔑的样子。
明眸正视她的双眼，不以为然的笑容。
“职业选手一天的时薪挺高的，我请假就没让他请了，人总不能和钱过不去。”
“而且啊，这里美女那么多，他长相那么受女生欢迎，我还是有点私心不想让他来的。”
意思就是，打职业怎么了？你们问父母伸手要钱，我们却可以养活一家人了。
还有，我的男朋友可比你的帅多了，微微自豪。
而表面上，明眸一直笑着，温善有礼的样子，却怼人与无形之中。
明眸望了那个女生穿的裙子，装成惊讶的样子。
“这件裙子，香奈儿新款，我刚好有一件。”
“只不过，这扣子在胸口的位置不太对啊，而且，许多细节都和我那件裙子是不一样的。”
明眸疑惑地盯着她身上的裙子看，话语的意思却很明显，她穿的山寨货，她就是嫉妒她。
那个女生的脸马上黑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明眸微勾唇角，心里其实不屑与他们耍嘴皮子，但她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气氛凝滞几秒，突然，一个挺着肚子的女生走到那个女生面前，一脸惊喜的笑容。
“佳佳，我坐在那边，老远就听见你声音了，这么久不见你，好想你啊。”
那个叫佳佳的女生正被明眸说的一肚子火，看到来人了就把怒火往她身上抛。
“杜晓筱！你男朋友不要你，一个人大着肚子还敢出来见人，就不害臊吗？”
瞬间，周围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到这里，那个叫杜晓筱的女生低下了头，身子在颤抖，懦弱无助的样子，像
是在哭。
明眸皱眉，她记得这个杜晓筱也是他们当时的班花，人气很高，和这个佳佳玩得很好，怎么会才二十岁就
大着肚子，而那个佳佳为什么恶语相向，一脸嫌恶呢？同学聚会（中）
明眸在一边静静观望, 可以看出那个叫杜晓筱的女生过得是比较落魄, 看肚子应该怀孕五六个月了，也没
人陪着, 打扮很朴素，一双皮鞋已经开始掉皮。
杜晓筱应该是很真心地想来和自己昔日的闺蜜打招呼，叙叙旧的, 却没想到这个闺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
露她，嘲讽她, 周围人的目光皆是同情、嫌恶, 窃窃私语, 她自卑地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自己过得不如人，她一直就没有和昔日老同学联系过，内心纠结了很久，还是选择参加这次聚会, 想
见见那时玩得最好的闺蜜, 聊聊天, 宽慰自己压抑悲戚的心，却不想, 她愿意告诉她所有不幸的闺蜜，也这样
嫌弃自己, 给她难堪。
那个叫佳佳的女生没有一丝的不好意思, 一脸的理所当然，对杜晓筱冷哼了一口气, 不想搭理的样子。
明眸在心里叹了口气，离开纯真的校园，人性的势利与丑恶就更容易暴露出来，昔日的同学情分似乎变得
不值一提，大家都以高人一等的姿态看着，却没有一人想要安慰这个即将成为母亲的脆弱女孩。
明眸冷冷瞥了那个佳佳一眼，然后走过去，扶住了杜晓筱。
“准妈妈要保持心情良好，宝宝才能健康成长。”
杜晓筱诧异地抬头，望到明眸温柔的神色，就像是一束温暖的火光，暖意入了心扉。
不是看热闹，不是嘲讽，在她最难堪的时候，她站出来化解尴尬，杜晓筱感动得眼眶又红了。
她点头，明眸也不想听周围人的冷嘲热讽，扶着她走进别墅的一间空房间，那些人那样露骨的眼神，明眸
都感觉难受，更别说她一个孕妇。
明眸把门关上，给她倒了一杯水，递给她，杜晓筱红着眼，握住了她的手，声音哽咽。
“明眸，真的谢谢你，没想到你会这样帮我。”
曾经，她还和佳佳一起达成战线，嫉妒明眸，到处说明眸的坏话。
明眸笑着，回握她的手，坐在她旁边，伸手摸了摸她隆起的肚子。
“形状很好看，宝宝一定健康又漂亮。”明眸笑着说。
杜晓筱脸上立刻褪去了方才的悲伤，带着温柔的微笑，怀孕中的人，提到孩子，都会带着母性的慈和温
婉。
明眸知道这点，因为许主任的缘故，她对孕妇的心理比较了解，聊到那个即将出生的新生命是对母亲最好
的宽慰。
“他是个很听话的孩子，晚上我跟他说不踢妈妈好不好，他就会马上停下来。”
她眼神中的温柔能溢出。
“可惜，我是个没本事的妈妈，不能给他好的生活。”
明眸拍拍她的肩膀，宽慰她：“你没有选择放弃，而是再辛苦也要给他生命，这说明你已经是最勇敢的妈
妈，他会感谢你的。”
她缓缓点头，又想起什么，悲伤地叹了口气。
“现在别人都嘲笑我，以后，这个孩子怕是也要生活在非议之中，毕竟，我不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他
没有爸爸。”
明眸知道这些是别人的隐私，最好不要去问，但看到杜晓筱陷入回忆，心痛难以自拔的样子，心想她如果
愿意倾诉出来，或许心里会好受一点。
“如果你愿意，把你心中的痛苦说出来，孕妇心理是很脆弱的，不要憋着。”
杜晓筱凄凄的目光望着她，迟疑几秒，红着眼点了点头。
“我和他，在高中就在一起了……”
杜晓筱将她的故事缓缓道来，明眸却发现，故事的开头与她那样相似。
高中时，杜晓筱人长得漂亮，性格活泼，又是学校舞蹈团的艺术生，多才多艺，在学校就不乏追求者，她
也谈过几场恋爱，感觉像是玩玩一样，很快就结束了，她也没有什么感觉。
然后，校外一个流氓头子就看上了她，那时候的程斌，染着黄毛，一身有些骇人的纹身，手下还有一群小
弟，呼风唤雨的样子，每天骑着摩托在门口堵她，玫瑰礼物不断，她收获周围同学羡慕的眼光，加上他对她有
求必应，有谁让她不快她只要稍微提及一点，他就会帮她处理，哄得她笑容满面，少女的芳心就这样萌动了。
青春期的女孩子，每天在课桌铃声中规律地生活，对于那种坏坏痞痞的男生，莫名很欣赏，觉得帅气，没
有抵抗力。
不久之后，她就和他在一起了，每天骑着摩托接她放学，带她去酒吧，去网吧，去台球室，追求刺激有意
思的生活。
她也算是乖乖长大的女生，那样的生活，她第一次体验，就喜欢上了。
程斌长相挺不错，又很会哄女生，很会浪漫，杜晓筱感觉这次和以往不一样，她是真的陷进去了，难以自
拔。
在一起后两个月，她就把她完全交给了他。
她爱他爱得轰轰烈烈，他不想和她长时间地分开，她就答应了不去参加艺考，后来凭文化成绩考上B市的二
本院校，却因为他拒绝异地恋，闹着要分手，她只好和家里决裂，没有去上大学。
然后，她就和他住在了一起，她的舞蹈功底还在，在一家舞蹈机构当老师，教孩子们跳舞，收入还算稳
定，本来她想，他们两人勤勤恳恳地赚钱，到法定年龄再结婚，组建家庭，一定也能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
却不想，他越来越不思进取，底下的小弟不跟着他了，他不能当街霸，也不去找工作挣钱，成天在家里玩
游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她一说他他就骂她，打她，跑出去跟别人鬼混，去找那些坐台小姐。
不久前，她发现她怀孕了，激动地告诉他，想让他回心转意，却不想，他慌张地甩开她的手，嫌她们母子
累赘，头也不回地走了，听别人说他又和其他女人混在一起，再也没回过他们那破败的出租屋。
她心痛到无以复加，气自己瞎了眼，几次去医院，却还是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尽管再艰难，还是想把他
生下来。
她的一辈子算是被他毁得彻底，孩子，或许是她最后的一点希望。
她与家里决裂，没有亲人可以依靠，夜深人静时将这些苦倾诉给她唯一的朋友，却不想，那人也把她当成
一个笑话，打心眼里瞧不起她。
她说完，那些悲伤漫上心头，控制不了的哽咽，靠在明眸肩头哭泣着。
明眸心痛，为她不值，左手轻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那种渣男不值得你为他哭。”
“当时太年轻容易犯傻，现在重新来过就好。”
“既然选择要生下这个孩子，就坚强地为了他好好活下去。”
杜晓筱擦了眼泪，眼中满是感激，重重地点头。
“明眸，真的没想到，到头来，对我好的是你，我那时还说你坏话来着。”
“你果然是个好姑娘，难怪啊，那时候那么多女孩子都羡慕你。”
“我那时也听别人说过你在和一个小混混谈恋爱，那时还觉得，你的眼光也不过如此，觉得我们还是挺有
共鸣的。”
“现在看到你依旧这么自信从容，一看就是恋爱特别甜蜜的女生，果然，你值得更好的幸福。”
明眸拥她入怀，打断了她。
“幸福没有值不值得，你要自己去寻找。”
“擦亮眼睛，或许下一个就是对的人。”
明眸现在想想，如果她没有在放学经过那条黑巷，如果她选择对那时烈日下奄奄一息的少年视而不见，她
与陆卓西，或许就错过了。
下一个遇到的人，即使光芒万丈，也不会是他了。
她和杜晓筱拥有相似的开头，那样勇敢地选择一个人生截然不同的人，因为她遇到的是陆卓西，是那个为
了她会努力变好的陆卓西，是那个一直支持她往前走的陆卓西，是那个永远在背后默默注视她的陆卓西，是那
个不善言辞却深情到极致的陆卓西，所以，她才能一直幸福。
她想，她是幸运的，人生中第一次的奋不顾身，就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
***
吃饭的时候，明眸拉着杜晓筱坐在一起，一副护着她的样子，饭桌上的人都不再敢议论些什么。
杜晓筱待在这里觉得很拘束，想提前离开，明眸看看时间，接近一点了，自己也应该回去了，怕杜晓筱一
个孕妇路上不安全，就决定送她回家。
姜瑶不太放心她们两个女生在郊区自己回去，本来想开车送她们，不想那边许多熟人叫她，她一时脱不了身，明眸笑笑，让她放心，不用担心。
同学聚会（下）
送杜晓筱回去的路上, 明眸和她有说有笑地聊着天, 前两年学的东西明眸还没忘，就叮嘱杜晓筱一些孕妇
该注意的事, 告诉她孕妇一定要保持心情良好。
杜晓筱挽着她的手，笑着点头。
她们两人聊得正好，明眸的手机响了, 是陆卓西的电话。
明眸笑着接通。
“回来了吗？怎么去这么久。”语气有一点不悦。
“嗯，在路上了, 送一个同学回家, 我马上就回去。”
“要我来接你吗？”
“不用了, 我自己打车就好。”
他那边停顿几秒，然后叹了口气。
“好吧，你注意安全，记得，不要和陌生男人说话。”
明眸听了苦笑不得。
“陆卓西, 我又不是小孩子, 又不会走丢, 你不用担心。”
陆卓西轻“嗯”了一声，想说他强调的重点不是‘陌生人’, 而是‘陌生男性’，但觉得这样说有点难为
情, 就没说话了。
明眸和他简单说了几句, 就把电话挂了。
杜晓筱看了眼明眸微扬的嘴角，了然地笑了。
“是男朋友打来的吧？”
明眸点头。
“总把我当小孩子, 之前吵了一架，今天我主动找他和好，感觉变得黏人了。”
明眸无奈地笑笑。
杜晓筱望着明眸的眼神充满羡慕。
“女人喜欢问男人在哪里，是因为心底没有安全感，男人一直关心女人在哪里，担心她，说明他是真的在
乎她。”
“明眸，看得出来，你男朋友真的很爱你。”
明眸滞愣几秒，然后笑了。
“好像，是这个道理。”
“他总是给人凶巴巴的感觉，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打电话过来也是像个大人对小孩子一样的问话。”
“但是，不得不说，被当成小孩子一样的关心叨唠，也是很暖心的。”
明眸与她相视而笑，杜晓筱握住明眸的手，对她微笑。
“这样幸福的姑娘，一定要继续幸福下去。”
而那边陆卓西坐在一楼的沙发上，抱着明眸经常抱着的海豚抱枕，轻嗅抱枕上明眸留下的香味，一脸的黑
线，眼神中满是烦躁。
朝夕相处的时候没有太大的感觉，经常睡醒后看到她跑步回来阳光灿烂的微笑，只是觉得很温暖，很治
愈，今天一觉醒来她就出门了，没看到她，就好像心里被掏空了一块，很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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