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粒问吴桐雨:“不用我送你回家吗?”
吴桐雨晃了晃脑袋,“不用,我走回去,消消食。”
那晚有月亮,月色朦胧,周围的商店灯火通明。
南方的秋天来得无声无息,梧桐树叶开始泛黄。有叶子在风中打圈,落下,横在地上,隔着清凉的月色,经络分明。一脚踩上去,脆脆的发响。
吴桐雨手里拎着包,哼着歌儿,一路都在踩树叶。
她想,等哪天一定要和许经年走走这条路。
到家都快九点了。洗漱完,敷了片面膜,刚从卫生间出来,便接到了母上大人的电话。
老生常谈,无外乎就是催她相亲。她大概地应付两下,就挂了电话。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她不敢骚/扰许经年。直接关机睡觉。
到了半夜,肚子却突然绞痛起来,紧接着就很想吐。黑暗里她摸索着摁亮了房间里的灯,跌跌撞撞地跑去卫生间。
上吐下泻,那滋味别提有多酸爽了。
整整一夜,她都在拉肚子。跑厕所的次数她都数不清了。
麻辣小龙虾的后劲儿太足,她是吃坏肚子了。
一整夜没睡好,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睡衣外头套一件薄外套便出门了。直奔小区附近的药店。
从药店买了药回来,她便开始在家里躺尸。
吃了药,到了下午症状缓解了一些。可是她全身绵软,没有力气。也没有任何胃口,一整天都没吃东西。
熬过最艰难的一天,到了第二天,她原本以为症状会缓解一些,可没想到居然又开始发烧了。她用温度计量了一下,三十八度,有些轻微低烧。脑袋昏昏沉沉的,一上午都在睡觉。
病来如山倒,她算是真切地体会到了。
米粒中午来家里看她,听说她发烧了,起身就说要带她去医院。不过她给拒绝了,“我吃退烧药就行了,不用去医院。”
在她看来就是发个小烧,她自己就能对付,压根儿就没必要去医院烧钱。现在一去医院医生就让你挂水,没个几百上千出不来。
米粒拗不过她,只好放弃,“如果吃了退烧药不顶用,你立马给我打电话,咱们去医院。”
“知道了。”她答应下来,顺带把米粒给送走了。
好闺蜜离开后,她就一直在睡觉,睡了一下午。
到了傍晚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有人来敲她家的门。
她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踩着拖鞋,疲惫地跑去开门,“谁啊?”
“你好,吴小姐,我来给你送快递。”门外许经年穿着一身笔挺的工作服,精神抖擞。
作者有话要说:
许公子:“那是神马鬼鞋子?”
言哥:“豆豆鞋哇!”
许公子:“……”
跨频如隔山,文冷成这样,好想哭(┯_┯)
求评论!
感谢小夕的地雷,么么哒!
第14章 第14份快递
听到许经年的声音,吴桐雨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赶紧伸手理了理她那头蓬松的鸡窝头。
再低头看到自己身上那套松松垮垮的蓝色睡衣,顿时就觉得更加生无可恋了。
尼玛,真特么丢人!
她此刻的形象不忍直视,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实在是不舒服,有气无力地说:“哦,给我吧。”
前两天在网上买的衣服到了。她没特意备注要求发顺丰,倒没想到卖家还是发了顺丰。
她从许经年手里接过她的快递,刷刷刷两下就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老小区,一到傍晚没了太阳,楼道口的光线就会变得很昏暗,大片阴影积聚。头灯一盏白炽灯发出缕缕昏黄的灯光,像是一个迟暮之年的老人。
女人就站在门口,室内没开灯,周围一片漆黑。她整个人都融进黑暗里,像是一抹稀薄的剪影,随时都能够被风给吹散。蓬头垢面,邋里邋遢,一张脸白的吓人,跟女鬼一样,阴森森的。
许经年从来没见过吴桐雨这个样子,她来开门的瞬间,他当时还吓了一大跳。
不得不说,不论哪一次见面,这个姑娘总会带给他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他把手里的快递拿给她,摸起来软软的,应该是衣服。
她把快递捧在手里,半低着头,手里捏着签字笔在签字。茶色的长发掉落下来,遮住她大半边脸颊,更加遮挡了她的视线。
他抬头扫了两眼,找到客厅的开关。伸长手臂绕过她头顶,直接摁亮了客厅的吊灯。
明亮的光线一泻千里,周围的环境一下子就透明敞亮了。
在暗处待的久了,吴桐雨一时间不适宜这种强光,本能地伸手去挡自己的眼睛。
“好了。”她很快签完,把回执单和笔一起还给许经年。
他伸手去接,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很烫很烫,热度很高。
他的大手直接覆上她的额头,低柔沉稳的声线,“你是生病了吗?”
男人的手很凉,覆在她滚烫的额头上,吴桐雨觉得好像放了块冰块在上面。她的身体本能一僵,手里的快递直接滑落到地上。
好舒服啊!
一两秒钟后许经年打算移开手。他只是想探探她的热度。
却不料直接被吴桐雨摁住,牢牢地贴在她额头上,动弹不得,他听到她格外享受的声音,“好舒服!”
许经年:“……”
她嗓音嘶哑,低迷,懒懒的,有气无力的。
他原本想强行抽出自己的手,却在听到她这个声音的瞬间动了恻隐之心。
额头这么烫,她很明显是生病了。算了,跟个病人计较什么!
两人面对面站着,他的大手就一直这样贴在她额头上。僵持了好久,他的手都举酸了。
“好了吗?”他忍不住出声问她。
可却没等来她的回答。下一秒眼前一个人影下滑,瞬间就栽倒在地板上。
吴桐雨晕倒了!
许经年:“……”
许公子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无比丰富多彩。两道浓眉拧成褶皱,内心郁结,难以舒展。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许经年措手不及。他也有些慌了,赶紧伸手去扶吴桐雨,焦急地喊她的名字:“吴小姐?吴小姐你醒醒!”
可吴桐雨像是睡死过去了一般,毫无意识。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送她去医院啦!
他从吴桐雨卧室找了件风衣给她穿上。然后又拿了她的钱包、手机和钥匙。
出门的时候瞥到自己身上的工作服,觉得这样不妥,立马又给脱了。就穿一件薄薄的T恤。不然穿着这身制服送吴桐雨去医院,人家还指不定该怎么想呢。
架着吴桐雨从五楼到一楼,许经年气喘吁吁,觉得累惨了。
在小区门口拦了辆出租车,直接扶吴桐雨坐进去,冲着出租车师傅大声说:“师傅,麻烦去第一医院。”
出租车司机是个中年大叔,面相很和蔼,看到吴桐雨不醒人事,面露焦急,“小伙子,你这咋回事啊?”
“昏倒了,麻烦您开快点,人命关天。”
“好嘞!”司机大叔猛地一踩油门,将车子开得跟云霄飞车一样迅猛。
吴桐雨是在出租车上醒来的。醒来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完全是懵的。她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开口:“我这是在哪儿啊?”
“送你去医院。”许经年解释:“你刚才昏倒了。”
吴桐雨:“……”
卧草,这也行?神马狗血剧情啊!
大叔看她醒过来,也放心了,心有余悸你说:“姑娘呐,你总算是醒了。你男朋友看到你这样,脸都吓白了。”
吴桐雨:“……”
许经年:“……”
她不动声色地瞥了瞥许经年的脸色,也没瞧出有什么异样啊!哪里白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笑容格外虚弱,“不好意思啊,又麻烦你送我去医院。”
这隔三差五就去医院报道,吴小姐也是相当的绝望呀!
一到医院就各种兵荒马乱,挂号、缴费、看医生,最后再到输液室输液。全程都是许经年一个人在张罗。完全不像上次那样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窜。这次的流程许公子走的相当顺畅。支付宝也用得很溜。
吴桐雨这次是突发性高烧,来势汹汹。全是麻辣小龙虾的后遗症。
倒腾了两个多小时,等护士来给吴桐雨挂上药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这个点输液室的人很少,零星几个病人在挂水。空空荡荡的,越发显得寂静。
折腾了这么久,吴桐雨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许先生,你学会用支付宝啦?”
许经年:“……”
女人说这句话时面露震惊,很是不可思议。跟那晚在医院听到他不会用支付宝的表情如出一辙。
他有些头疼,眉头一皱,说:“前不久刚学的。”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微信支付你会用吗?”
许经年:“……”
“会的。”
“许先生你真的是云陌人吗?我怎么感觉你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啊!”
这年头居然还会有人不会用支付宝。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吴桐雨原本只是这么随口这么一说,哪里知道许经年却纠结了。他确实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啊!莫名其妙来到这么一个地方,他的思维和生活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他的那个时代只有金子、银子和银票,根本就没有什么支付宝、微信支付、银/行/卡和信/用/卡。
他不自在地错开目光,转移话题,“我出去一下。”
她却立马拽住他袖子,焦急地问他:“你去哪儿?”
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潋滟着水光,眼巴巴地看着他,楚楚可怜的模样,好像很害怕他扔下她一个人。
他不禁想起在阳明路送快递那晚,她被东西砸伤额头,她求助于他,流露出的也是这种可怜兮兮的表情。
她大概还没有意识到,她这个样子,很多男人都是没有抵抗力的。
他出身显赫之家,年少成名,十八岁高中进士,二十五岁便成为皇帝钦定的翰林院大学士。骨子里有世家子弟特有的傲气。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女人娇气,麻烦,也一直不愿和女人打交道。
他过去接触到的那些世家小姐,个个娇里娇气,说句话都不敢大声,整日里也就只会抄抄女戒,绣绣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这也是他这么大年纪了也尚未娶亲的原因。
*北北*
他这样的一个人,却一而二再而三地为了吴桐雨破例。明明只是萍水相逢之人,她也总是给他制造麻烦,他却做不到狠心地置之不理。
好像冥冥之中总是有各种理由将他们俩牵扯在一起。她总是以各种出人意料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带给他各种意想不到的“惊喜”。
如果那晚他没有答应送她去医院,亦或是刚刚他没有动恻隐之心去探她的额头,一切或许就不一样了。
可到底没有如果呀!
许经年收回满腔思绪,抿了抿嘴,说:“我出去买点吃的回来。”
“好啊!”她一听当即眉开眼笑。
两人折腾了这么久,谁都没有吃饭,饥肠辘辘。
许经年走后,吴桐雨就埋头玩手机。刷刷朋友圈,刷刷微博,心思也全在手机上。
“吴小姐?”直到一个粗嘎不堪的男声将她拉回现实。
她撑起厚重的眼皮看了来人一眼,脑子有些蒙圈,她好像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
她动了动干涩的唇,声音嘶哑,“你是?”
“吴小姐不认识我了吗?”男人朝她笑起来,露出一口黄牙,“我是甄帅,木槿花餐厅,咱们俩相过亲。”
“哦!”吴桐雨恍然大悟。
原来是那个奇葩相亲男。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啊甄先生,一时间没想起来。”
“吴小姐这是怎么了?”甄帅先生自然地坐在她身旁。
“感冒了。”
“换季最是容易感冒,吴小姐要多注意身体啊!”
“我会的。”她点了点头,“甄先生来医院是?”
“我呀,来医院看个朋友,他在住院。”
吴桐雨不太喜欢和不熟的人打交道,就干坐着。周围的氛围一度很尴尬。
可这位甄帅先生好像是个人来熟,坐在吴桐雨身旁和她热络地聊起来,“上次咱们俩相亲,我对吴小姐的印象挺好的,可惜你后面匆匆忙忙就走了,还来不及互相了解一下。你那天是有什么急事吗?”
吴桐雨:“……”
“呵呵……”她咧开嘴角干笑两声,“那天我闺蜜人不舒服,我着急送她去医院。”
“这样啊!”甄帅先生表示理解,继续说:“既然这次有缘碰到,咱们再互相了解一下吧。我叫甄帅,今年三十岁,是师大的老师。浅都本地人,市区有两套房子,有辆代步的丰田。我收入可观,家境尚可。如果以后咱们俩结婚,我希望你能辞掉工作,在家当全职太太。我不喜欢女人在外面抛头露面的……”
吴桐雨:“……”
“甄先生!”为了防止这人喋喋不休地发表长篇大论,吴桐雨及时阻止她,“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没有继续和你接触的打算,我觉得咱们俩压根儿就不合适。”
甄帅:“……”
“怎么不合适了?”甄帅挠了挠头,满脸困惑。
总不能说人家颜值不够,思想迂腐,整个人就是奇葩吧。为了照顾这人的自尊心,吴桐雨只能昧着良心贬低自己,“甄先生你看啊,你条件这么好,是大学老师,有房有车。而我就是个小小的幼儿园老师,工资低不说,也没房没车,实在高攀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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