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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林寒沉声说，他看看坐在身边看书的姜拉，“我要陪她复习。”
笑容凝固在于梦藤脸上，她又转而去问姜拉：“拉拉，你要跟我们一起吗？”
我们。
姜拉抬起头，不卑不亢地看她：“快考试了，我要背提纲。”
尴尬。
于梦藤面露难堪，她坐在对面，姜拉还是在看书，林寒还是在看她。
两个人之间的气场完美融合在一起，很难再装下第三个人。
坐了一会儿，她起身想走。
椅子划过地板响出“刺拉”声，图书馆里的人都看过来，有些责怪地皱起眉。
于梦藤垂眼，林寒抢走姜拉手里的笔，正在她的本子上画着什么。
姜拉抬眸横他，他揉揉她的头发，笑得甜蜜。
等到姜拉回过神来后，对面早已经没人了，她微愣：“林寒。”
“嗯？”慵懒的气音，他垂着眼睑，认真地在她书上写公式。
写完后，他抬起头，问她：“看明白了吗？”
直直闯入一双黑亮的眼睛，微弯，眼底全是她。
姜拉轻声说：“林寒，她走了。”
林寒微皱眉：“谁？”
姜拉指着对面：“于梦藤。”
林寒偏过头，快速扫了对面一眼：“哦。”然后又朝她勾手，“别转移话题，过来看，我这样写你能明白吗？”
姜拉唇角掀起，刚才还皱在一起的笑脸全都舒展开了，她忍着没笑，林寒放下笔，盯着她看。
被他盯得发毛了，姜拉以为自己脸上沾上了什么东西，她摸摸自己的脸，怂怂地问：“你看什么？”
林寒饶有兴味：“你心情很好？”
“没有。”姜拉否认。
“别憋着了。”林寒伸长手轻捏她的小脸，“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姜拉躲开他的手，小声嘟囔：“哪有这么夸张。”
林寒想了想，思维“啪”地断了根弦，他不可思议地挑眉：“小鸵鸟，你该不会还在吃醋吧？”
被看穿了。
姜拉快速半转身子，说：“我没有。”
“没有啊。”她躲，林寒往她那边凑，躲到没地躲了，姜拉靠着墙看他，“你干嘛？”
林寒揉揉她的头发：“傻姑娘。”
他的嗓音温柔，压得很低，缱镌馥郁，绵延悠长。
“我的姑娘。”
*
午休结束，林寒回班，他从书包里翻出钱包就走，坐在位上的姑娘突然拉住他：“林寒。”
林寒撇了眼自己的衣角，一下子抽出来，没看于梦藤，只是淡淡问她：“有事吗？”
“你去哪里？”
“超市。”
“真巧！”于梦藤站起来，“我也想去买点东西，你能带我一起吗？”
林寒看着她，幽深的眼睛让于梦藤有点发怵，她强撑着笑：“怎么了吗？”
林寒没说话，只是站直身体：“你想去就去吧。”
“好。”于梦藤展颜，乖乖跟在他后面。
“麻烦一袋红糖。”林寒站在柜台前掏钱包。
于梦藤跟在他后面，状似不经意地发问：“你买红糖？”
“嗯。”林寒把钱递给阿姨，又提了一板AD钙奶，“阿姨，这些一起算。”
于梦藤眼前一亮，一路了，她总算找到了共同话题，她问：“你也喜欢喝AD钙奶？”
“不喜欢。”林寒把钱放到柜台上，“姜拉喜欢。”
谈到姜拉，林寒的整个眉眼都变得柔和了，话也不自觉变多了：“她就喜欢喝这些甜兮兮的东西，跟小孩子一样。”
于梦藤神色一黯，她指着红糖：“那红糖也是？”
“嗯。”林寒点头，“她身体不舒服，要提前备好红糖。”
你连这个都知道。
于梦藤低下头，没再说什么。
林寒提着东西，走上楼梯，他才想起来回头跟于梦藤说：“你先回班吧。”
“好。”于梦藤低下了头，她看着林寒的背影，一狠心，咬咬牙跟了上去。
透过玻璃窗，她看到林寒走进十八班，拉开姜拉身边的椅子坐下，他的动作很娴熟，像是已经做过了无数遍。
他眉眼微动，支着下巴看她：“小鸵鸟。”
旁边有人坐下，熟悉的阳光味，好闻，姜拉没抬头，继续刷刷地在纸上写答案。
林寒抽过来，撇撇嘴，又是历史，她每天背这些真的不烦吗。
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给，今日份的投喂。”
姜拉接过来一看：“红糖？”
“昂。”林寒耳尖泛红，他放下手里的卷子，轻掩嘴角。
姜拉奇怪：“你给我红糖干嘛？”
“没有啊，就随便买的。”林寒咳嗽一声，不耐烦地问她，“你要不要，不要我扔了。”
“等等。”姜拉拦住林寒想去拿红糖的手，她狐疑地看着他，眯起眼，察觉到了什么，“你脸红了？”
姜拉新奇地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她刚想多说点什么，林寒就拿起红糖，顺手拿起她的水杯。
“渴了吧，我去帮你接杯水。”
回到班里，林寒坐到自己位上，想到什么，他叫了声旁边的人：“于梦藤。”
于梦藤转头，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叫他，她满怀期待地眨眨眼，“林寒你找我？”
“嗯。”林寒淡淡地应一声，没看她，“你换个位置吧。”
于梦藤没反应过来，她眨眨眼：“你说什么？”
“你换个地方坐吧。”林寒重复一遍，抬起头，眼神寡淡，神色冷漠。
于梦藤皱起眉：“你什么意思？”
“很抱歉，我不习惯和别人坐一起。”
虽然是在说抱歉的话，但是林寒的表情平淡，没有一点对不起的意思。
于梦藤很惊讶，她摇摇头：“可是老师说……”
林寒帮她解答：“我已经跟老师说过了，教室这么大，你随便找个空位坐吧。”
于梦藤还是摇头，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林寒，你是不是讨厌我？”
林寒一怔，没想到她会这么想，他摇摇头：“你想多了。”
于梦藤想不通，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男生这样对待过，她问：“那是因为什么？”
她想到一个几乎不可能存在的理由，猜测着问：“姜拉吗？”
林寒没肯定，也没否认，还是给她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想让人误会。”
第三十六章
“然后,三哥就要跟那个新来的于梦藤演《雷雨》了。”
宿舍里,唐悠悠咬着苹果，模糊不清地跟姜拉分享最新情报。
附中要迎来新一届的戏剧节,经久不衰的雷雨，每一天都会出现在舞台上。
姜拉正在做数学题，这学期要语数英会考,马上要模拟考了，数学是她的短板,她要趁时间还来得及多复习。
姜拉正在算题,没听清唐悠悠说的什么,唐悠悠急了，还以为她是不在意林寒了，三两口吃掉苹果，走到姜拉旁边，一屁股坐到桌子上：“拉拉。”
姜拉刷刷地草稿纸上计算：“怎么了？”
“你有听到我刚才说什么吗？”
“你说什么？”
“我说！三哥要和于梦藤一起演话剧了！”
姜拉笔下一顿：“什么话剧？”
唐悠悠看她听进去了,放心了,拉开椅子坐下：“《雷雨》。”
“《雷雨》？”姜拉挑眉,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里面的角色关系，然后才问,“他们演什么？”
唐悠悠故意把情况说得很严重：“演情侣。”
情侣？
姜拉又问：“哪对情侣？”
“周萍四风。”
悲剧啊。
姜拉想了想，问她：“这是谁的主意？”
“当然是于梦藤啊,三哥对这种事情没兴趣。”
姜拉觉得特别奇怪：“于梦藤提议的？”
“是啊。”唐悠悠忿忿不平,“真是个心机婊，还想和三哥演情侣,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吧！”
姜拉想笑，但是忍着没笑，她又问：“悠悠，你看过《雷雨》吗？”
唐悠悠理直气壮：“当然没看过啊，我对这类文学作品一向不感兴趣。”
姜拉这就不懂了：“你没看过，那你怎么知道他们演情侣？”
“于梦藤说的啊！”唐悠悠想起于梦藤白天那个得逞的样子就生气，“拉拉，你是没有看到她那个得瑟的样子，真是气炸我了！”
唐悠悠又狠咬了一口苹果泄愤。
“不过！”她看向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的姜拉，“拉拉，你怎么还有心情写作业呢？”
姜拉看她：“我为什么要没心情。”
“完了完了。”唐悠悠瘫坐回床上，“三哥凉了，拉拉，你果然不在乎他了。”
姜拉脸红：“悠悠，你瞎说什么呢。”
唐悠悠奇怪：“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嘛？”
姜拉笑，眼底闪过狡黠，她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你去看看《雷雨》就知道了。”
*
“李老师，这个话剧我演不了。”
办公室，林寒站在办公桌前，跟他的新班主任报告。
陈九安转去教高一了，新来的班主任是个小老太太。
听到林寒的话，她笑眯眯地抬起头：“林寒，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跟老师说，老师想办法帮你解决。”
林寒摇头：“没有，我自认为没有那个实力。”
李老师被他逗笑了，林寒这孩子，品学兼优，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怎么可能会没有实力。
她眯着眼，眼底的欣赏都快溢出眼眶了：“别谦虚了，咱们班的总导演于梦藤同学可是强烈推荐你来演周萍这个角色。”
林寒轻舔唇，硬邦邦地回一句：“她这么喜欢就让她自己来呗。”
“你这孩子。”李老师无奈，她现在才算听懂，她追问溯源，“林寒，你是不是跟于梦藤闹矛盾了？”
“没有。”林寒摇头，“李老师，我不会演戏。”
“谦虚了林寒。”李老师说，“还有什么是你学不会的啊？”
我什么不会啊，我什么都不会。
两个人僵持不下，林寒不想跟老师争执，没办法，只好鞠个躬离开了。
午休，姜拉还是在图书馆背书，林寒还是过来找她。
她没看他，垂着眼问：“你怎么过来了，不用排练吗？”
林寒蹙眉：“你怎么知道？”刚说完，他就秒懂，“又是悠悠说的？”
姜拉抬起头看他，笑：“是啊，不是雷雨嘛？”
林寒顶了顶腮帮，说：“我不演。”
姜拉挑眉：“为什么？”
“没为什么。”林寒明显不想聊这个话题，“就是不想演。”
“哦。”姜拉问他，“李老师同意吗？”
林寒安静如鸡，沉了会才说：“我会解决的。”
“你想到办法了？”
“没有。”
那还不是白搭。
姜拉没说话，林寒知道她怎么想的，他淡淡道：“我会想到办法的。”
三天后，办法来了。
附中是陵城最好的高中，它的教学能力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
下学期又是招生季了，趁这次戏剧节的机会，校领导请来很多报社记者做宣传。
除了各个班级出的节目，学校还想让合唱队集体演唱，以此作为开场节目。
节目缺一个钢琴伴奏，特别巧，林寒是钢琴十级。
陈九安找上林寒的时候，已经做好了会失败的准备，毕竟以她家亲侄子的性格，对这种抛头露脸的麻烦事一向不感兴趣。
然而，林寒却特别爽快地答应了，只是多提了个要求，说只有钢琴伴奏太空，不如再找个小提琴。
姜拉唯一拿得出手的才艺有两个。
一个瞎涂鸦，一个小提琴。
就这样，姜拉被林寒愉快地拖下了水。
吃晚饭的时候，姜拉基本没胃口，她扒拉着盘子里的米饭，还是想不明白学校老师是怎么知道她会大提琴的。
一直伪装的挺好的啊，怎么就暴露了呢。
林寒坐在她对面，从自己盘子里夹了块排骨给她：“不好好吃饭，想什么呢？”
姜拉咬着筷子看他：“林寒，是不是你。”
林寒装听不懂，又给她夹了块排骨：“我怎么了？”
“肯定是你！”姜拉福尔摩斯上身，“弹钢琴的是你，知道我会拉小提琴的也是你，就是你！”
姜拉越说越确定，她不由自主提高了音量：“林寒！”
她脸涨得通红，气死了，姜拉把林寒夹给她的排骨全都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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