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白裙子,像一朵漂浮尘世、却出淤泥而不染的花,可她说的话,却不像花。
“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你手里还有一张牌,你认为那是一张王牌,你之所以这几天不动声色,就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把这张底牌抛出来,砸我个骨肉血水分崩离析。”
灵雎说话不紧不慢,“可你想过没有,我会给你威胁我的机会?你刚在我手里输得那么惨。”
阮菁菁还是虚情假意,“你为什么总是曲解我的意思,我来只是告诉你,许冰阳女士现在状态很不好,不知道还能不能抗过年底。”
灵雎没说话,神情淡漠。
阮菁菁又说:“我好心把她带走,给她检查,你都不感动吗?”
是的,阮菁菁那天晚上去小白宫,就是要用许冰阳威胁灵雎,让她放弃酆夫人的身份,却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灵晚茹,她后来怎么调查都查不到灵雎和灵晚茹到底是不是母女了,这世界上有这等本事的,除了逍遥客,就是酆问了。
而这两个男人,都被灵雎灌了迷魂汤,那自然会帮她把过去抹掉,如此,她怎么会查到?
当时,酆问父母在,灵晚茹也在,阮菁菁跟他们鱼死网破什么好都捞不到,就好汉不吃眼前亏了,养精蓄锐几天,她才找回一点底气,没错,灵雎的身份变成板上钉钉了,可她跟许冰阳关系不浅确是事实,不然她不会为了她背那么多债。
她算准灵雎不会不管许冰阳,所以她来了。
灵雎确实不会不管许冰阳,可是,阮菁菁带走的,是许冰阳吗?
她告诉她,“我不感动,那又不是她。”
阮菁菁皱起眉,“什么?你什么意思?”
灵雎随意拨弄着指甲,“你不好奇吗?为什么许冰阳在你手里,我一直不找你,毕竟我是那么有孝心一个人,还为她欠了那么多高利贷。”
对啊,阮菁菁一直想不通这一点,她还以为是灵雎沉得住气……
灵雎告诉她,“因为你带走的根本不是许冰阳。”
阮菁菁脸色突变,不对啊,那张脸,明明就是地质学家许冰阳的脸啊。
灵雎:“你绑架的是美食杂志的一位编辑,她跟许冰阳外貌相向已经是好多年前的新闻了,我还为此捏了一把汗,生怕你查到,后来发现,是我想多了,你这样自负自然不会查仔细。”
……
她又说:“对方家属已经报警了,我也已经好心的透露给警方,你的窝点所在地了。”
阮菁菁信,又不信,信,不信,短短几秒,她几乎要疯了。
灵雎:“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防你的吗?在你演出那天。你很聪明,一定会想,我为什么会去那里,所以你一定会调查,我呢,就等着你上钩,然后……”
阮菁菁细思极恐,瞳孔无限放大。
灵雎:“前些天那一遭,你顶多是打了我一巴掌,罪不至死,而你以后还是可以找各种理由贴我们家酆问,我为了彻底杜绝这种情况发生,必须得往死了治你。”
后边的话她没再说,不过已经不言而喻了。
她用一个假的许冰阳,赢了这一局,又或者说,她赢在了未雨绸缪。
阮菁菁很聪明了,比安昕聪明太多了,只是,她太极端了,当爱陷入极端,老天能让你如愿吗?
第52章
灵雎亲自送阮菁菁离开,离开她和酆问的世界。
回到家,酆问没在,灵雎换上一套小麋鹿,乖乖等他,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小时……
她等得不耐烦了,正要把衣服换了,有人来了。
惊喜地扭过头,不是酆问,是姜创。
他一进门就想放屁,可在灵雎面前,他还是很不好意思的,他用他自认为机智的脑袋想出一个好办法,把开场白换成了,“诶,我最近学了布谷鸟叫,你想听听吗?”
灵雎:“不想。”
“……”姜创瞪她,快憋不住了,“就一句,你听听!”
灵雎掀起眼睑,“那你叫吧。”
姜创就趁着学布谷鸟叫,放了个屁,突然就舒坦了。“怎么样?像不像?”
灵雎:“再叫一个,屁声太大了,没听到。”
姜创:“……”
他轻咳两声,看灵雎一身不正经,赶紧转移话题,“跟夜总会小姐似得,你赶紧换了去吧。”
灵雎这衣服不暴露,就跟家常睡衣一样,胳膊腿儿的都遮得严严实实,只是颜色过于鲜艳,而灵雎的脸,过于妖艳,就显得撩得慌了。
偏偏她还不自觉,拨弄两下头发,看着姜创,“是不是硬了?”
姜创早免疫了,“滚蛋!不给我解决就别问这种问题,懂?”
灵雎叉两块西瓜,“找我干嘛?”
姜创把几个刚入职的小年轻档案递给她,“挑一个带吧。”
灵雎:“我自己都半养老状态了,你还给我找事儿?”
姜创不爱听了,“你就光想着你自己?不想为祖国培养优秀人才?”
灵雎过去摸摸他额头,“您没事儿吧?”
姜创打掉她的手,“就说你带不带吧?”
灵雎瞥他,“是不是你懒得带?还是说人家入职要求就是让我带?”
姜创心里苦,“他妈就这么几个条件不赖的,还都点名要你,我姜创好歹也是拿过不少奖的,不就比你档次低那么一点吗?至于这么区别对待吗?”
灵雎就知道,“别丢人现眼了,参与奖也叫奖?你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听了。”
姜创也不自取其辱了,“反正你看着带一个吧,不带他们这一身腱子肉就属于别人了。”
这就叫灵雎不干了,“现在这小孩儿都这么现实吗?不带就换桩了?”
姜创添油加醋,“可不是嘛,天天跟我要条件儿呢,想起我当年那么谦逊,简直是祖国之光。”
灵雎一阵反胃,今日份的孕吐被姜创成全了。
这个话题谈过,姜创跟灵雎说:“其实我今儿过来,是想问问你,新闻上那事儿。”
嗯,灵雎问他,“你是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环亚千金,还是想知道,我要不是,那是怎么让灵晚茹站出来亲口承认我是她女儿的。”
姜创竖起大拇指,“知我者。”
灵雎说:“你忘了?我有一个一手遮天的老公啊。”
姜创挑眉,“酆问?要真是他出马,那确实会得到这么个圆满的结局。”
灵雎吃着西瓜挺好吃,把整个玻璃盅捧在手里,“不是。我的计划并没有通过他,只是我什么都瞒不过他,所以他帮我修缮了一下。”
姜创:“他做了什么?”
灵雎:“我找过灵晚茹,跟她提出合作。她给我当妈,我给她环亚文化上星,但她拒绝我了。我接连爆了她两个子公司的假账,搅黄了她的对赌协议,她才找上我,同意合作。”
姜创:“然后呢?”
灵雎:“我跟阮菁菁正面较量时,她出现,我还以为是我的破釜沉舟起了作用,直到发布会上,公开我身份后,酆氏跟环亚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也被公开,我才知道,是酆问。”
姜创大概懂了,“是酆问找到灵晚茹,用跟酆氏的合作做诱饵?”
灵雎点头,“两个子公司并不足以击垮灵晚茹,她也根本不把几千万放在眼里,只有酆氏,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而酆家,知道我是谁,并愿意为我去做这些事的,不过一个酆问。”
姜创五体投地,“酆问真神了,就没见过这么牛逼的。”
灵雎得意,“那必须,要不牛逼,我能看上他吗?我这么挑一个人。”
姜创呼口气,“我以前老觉得你傻逼,硬要找一个冰山脸,而且永远不知道,你在他心里什么地位,就像守着一盆不知道会不会开花,又或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花的仙人掌。现在我知道了,你的眼光是最好的。”
灵雎很少听到姜创正经八百跟她说话,“你说人话。”
姜创把一本正经收起来,“他妈的,嫉妒令我面目全非,嫉妒酆问,嫉妒你!”
灵雎听着舒服多了,“以后别待着待着文艺一下子,我受不了。”
姜创左右看看,“你老公呢?我这么大贵客过来怎么也不说迎接一下?”
灵雎不动声色道:“上一个要他出来迎接的,一个礼拜后出差了。”
姜创挑眉,“出差怎么了?我也经常出差啊。”
灵雎往嘴里填一块西瓜,“那天重大坠机事故你记得吗?”
姜创没想起来,“哪年?什么事故?”
灵雎只说了一句话,姜创脸都白了。“他坐的马航。”
“走了!”姜创扭头就走,腿儿跑可快了。
灵雎在后头叫他,“老板这个月工资记得发一下。”
姜创听到这句,跑更快了,“发个屁!”
灵雎又说:“那就不发了,不过要抵消你对我生气一次。”
姜创到门口了,停住,转身,“什么生气?”
灵雎抬眼看他,“你不是经常生我气吗?这个月工资抵消你对我生气一次,就是说,我把你气着了,你不能跟我生气。”
姜创想了一下,以灵雎气他的频率,这一次应该很快就用完了,而给她一个月工资够他浪半个多月了,就答应了,“行,咱俩得说好,就一次。”
灵雎点头,“没问题。”
看灵雎这么痛快,姜创存疑,“你不是又琢磨什么幺蛾子呢吧?”
灵雎看着他,大眼睛特别恳挚,“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姜创当初就是被她这副天然无害给糊弄了,费钱就算了,还烧心。
她把他青春年少对爱情的一腔热血全都践踏了,而他,贱了吧唧的,就差跟她说一句,“践踏的好!”了。
都说错误的时间遇到正确的人也是一种悲哀,姜创觉得他自己就他妈是个悲哀之源。
可事实上,灵雎从来没给过他爱的信号。
也正是因为她的坦荡,他一败涂地,他万劫不复,他自讨苦吃。
那陆璃呢?姜创突然想起那个同样耀眼的男人。
他跟他是一样的心情吗?他们可以坐在一起喝酒吗?控诉灵雎良心喂了狗吗?
第53章
金矿勘探工作进行至尾声,需要陆璃的地方不多了,他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在防酆问偷袭,但酆问似乎有意放他一马,可是,他陆璃,什么时候论得着别人来成全了?
深灰色的玻璃盒子里,有一个孤独的灵魂,那个灵魂主人,就是陆璃。
他回来时,买了一包烟,那么久了,自从认识灵雎,把他带回家养,他就不抽烟了。
那时候她鼓着腮帮子,婴儿肥的脸,圆圆的葡萄眼,奶里奶气的叫他,“师父。”
彼时他正头疼一个防火墙,抽着烟,迷离的眼神在烟雾里若隐若现。“嗯。”
灵雎双手扒着他胳膊,仰着脸,“你为什么要抽烟啊?”
陆璃偏头看她,“因为烦。”
灵雎绕到他身后,给他捏肩膀,“师父好一点了吗?”
陆璃啼笑皆非,“烦是心里烦。”
灵雎手就伸到他心口,轻轻揉,还无邪地问他,“现在呢?”
陆璃揉揉她软趴趴的头发,“不烦了。”
灵雎把他手里的烟抢走,捻灭,扔掉,“那以后烦了我就给师父揉揉,师父就不要抽烟了,不好闻,身上都不香了。”
陆璃低头闻闻,“很不好闻?”
灵雎跑到他跟前,扑进他怀里,用力吸一口,“现在好一点,是师父的味道。”
陆璃唇角是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师父是什么味道?”
灵雎在他怀里扬起粉脸,“香的。”
当时的陆璃抱到她,那样轻而易举,可他却是到现在才明白,能抱到真好。
他狠狠抽一口,浓烟吐出来,遮住他全部悲伤。
要是早知道,他会在未来有一天,想要灵雎,他会在那时候,就把她变成自己的。
“师父,你又抽烟了,你都不香了。”
陆璃猛地转身,找遍这一方逼仄,哪里都没有那个俏丽的身影……
他把最后半口烟抽完,阖上眼。
*
酆问回来已经十点多了,灵雎体谅他毕竟是酆家顶梁柱,心里不生气,但脸上是生气的。
她等在中厅,两扇土豪标配大门打开,酆问一进门,就把毛茸茸的兔子拖鞋扔了过去。
酆问稳稳接住,看向那个没有一天不在皮的小东西,“干什么?”
灵雎指指手表,“你看看,你看看几点了!?我一直不给你打电话是为什么你没点B数吗?”
酆问走过去,本来要给她把拖鞋穿好,可她脚丫凉凉,就放下鞋,握住她一双脚,“冷?怎么不穿衣服?”
灵雎拎起身上的小麋鹿,“我穿着呐。”
酆问解开扣子,把她裹进怀里,“太薄。”
灵雎在他怀里取暖,跟他说:“灵晚茹太狡猾,你跟她打交道千万别手软,又不是我亲妈,后的都算不上,吞环亚的时候,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酆问吻吻她发心,“谁跟你说我要并环亚?”
灵雎得意的哼一声,“我是谁?我还用别人告诉我?虽然我们用的着灵晚茹,但她胃口实在是大,现在就这么贪心不足蛇吞象,保不齐以后会玩儿了命吸酆氏的血,就算你已经把酆氏给了酆昀,你也一定不愿意看到酆氏进退维谷的情况发生,所以你会对环亚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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