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旨珩从她手里拿过勺子:“我妈做得难吃,和鸡没有关系。”
宋望舒看他就着自己刚用过的勺子开始喝汤,笑:“你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阿姨留。”
杨旨珩不以为然:“母子而已,有些人自己的面子都不给自己留。”
说她呢,宋望舒又不是傻子。
抬腿踢在杨旨珩腿上,拖鞋飞掉了,他看着从桌子底下飞出来的拖鞋,低头朝着桌下看了一眼,看她一只脚光着踩在地上,他把自己脚伸过去,让她踩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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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毓坐在蒋处安车里,问起他认不认识刚刚去找杨旨珩的女孩子是谁:“你们兄弟两个穿一条裤子的,他谈恋爱不告诉我们,但是你肯定知道。”
反正今天宋望舒都被潘毓碰见了,看杨旨珩那样子也不像是想隐瞒的人。干脆就坦白了:“是在一起了,在一起没多久。”
“怎么认识的?小姑娘多大啊?”潘毓又补上几个问题,比如小姑娘的家庭情况,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家里几口人,有没有弟弟妹妹。
蒋处安哪能知道宋望舒的具体消息,只说她和杨旨珩是同学。
既然是同学,问杨旨珩小姑准没错。
潘毓立马给小姨子打去了电话,是想问宋望舒的情况,但是仿佛这个年纪的人打电话从来都不会直奔主题,开口先从吃没吃晚饭开始问去,再问问对方做什么。
杨眉已经吃过晚饭了,现在在看书。
潘毓哦了一声,说了句辛苦了。聊了半天都没有说到重点,但也等到了杨眉在电话那头问她给自己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
潘毓把宋望舒的名字报过去,问杨眉知不知道这个小姑娘。
杨眉怎么会没有印象呢,之前做那个《诗性与理性》的作业,她和杨旨珩一组的。那天他把杨旨珩留下来谈话了,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儿子,而且都是二十多岁的大孩子,杨眉不可能直白地问他们两个哪里来的总结结论。
只是扶着讲台,一个头两个大。
让他要是做了过分的事情就去对人家女生好好负责。
后来的事情,杨眉没有再问。这会儿听见嫂子问起宋望舒以为是出大事了。但她还是没把作业的事情告诉潘毓,老实说了宋望舒人不错。
学习成绩很好,爸爸是她同事,具体妈妈是做什么的她不知道。爸爸十几年前再婚,后妈是个会计,没和宋望舒爸爸再要一个孩子,后妈的孩子不跟着后妈。
那还行。
潘毓连说了几声好。
这头和嫂子打完电话,杨眉想想怎么都放心不下,赶忙找到杨旨珩的微信。
也顾不上打字了,把手里的书随手往旁边一放,直接给他发了条语音。
——“珩珩啊,你妈妈刚刚打电话给我问上次和你一个小组的女孩子。我没多说,你是不是闯祸了?我上次叫你对人家负责或是好好解决这件事你处理好了没有?”
消息发来的时候,杨旨珩在洗碗。
他满手泡沫,宋望舒听见有微信的提示音,伸手帮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见是杨眉的短信。
突然就产生了一种畏惧。
这大概就是师生关系吧。
点开语音,杨眉的声音从手机音响里放出来。
本来还以为是学校的事情,结果宋望舒就听见杨眉说当时自己让杨旨珩对她负责,听罢宋望舒拿着手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语气气愤:“看看,听听。杨老师叫你对我负责,你倒好,让我对你负责。你知不知道,我当时都以为杨老师留你下来谈话是要挂了我们的科。我在外面提心吊胆,你们两个姓杨的,和着在里面商量怎么把我骗到手啊。”宋望舒点了语言,把手机递到杨旨珩嘴边:“你要不要回一下?”
杨旨珩把水龙头关掉,怕自己等会儿说话录不清楚,人微微弯腰,朝着宋望舒的手凑近了一些,不以为耻:“小姑你放心,我让宋望舒对我负责了。”
说着朝她得逞地一笑。
宋望舒忿忿,看见语音成功发送过去之后,把他的手机重新揣进他口袋里,转身要往厨房外面走。杨旨珩把她叫住:“围裙有点松了,帮我重新系一下。”
宋望舒折返回去,拆掉了松垮垮的活结,系上一个有些很紧蝴蝶结。
杨旨珩感觉到身上的围裙突然收紧,严重怀疑宋望舒是故意的。她泄愤地给他系了一个很紧的结还不够,上手挠他痒。杨旨珩手上拿着碗,在冲泡沫,像是应激一样,躲了一下。
身后的人看见他怕痒反而变本加厉。
杨旨珩喊她全名:“宋望舒。”
她不应。
杨旨珩:“别闹。”
她还是不听。
将两个碗放在沥水架上,杨旨珩手上的泡沫也一起冲干净了。
宋望舒听见水声结束,想跑时已经来不及了,他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洗完碗后冰凉的手扣着她的后颈,将她往料理台前一按。
后颈上冰凉的手让宋望舒不由地挣扎,杨旨珩看见她被冰到,立马抽手离开。围裙被他随手丢在料理台上。
杨旨珩把手伸到他自己衣服里面,用他自己怀间的温度很快速地把手捂暖和,手从他衣服下摆里伸出来,再抚上宋望舒的脸颊时她没有再躲开,鼻尖和鼻尖先碰到。
他唇齿间的温度可比他手掌心要高出很多。
宋望舒垫脚环住他的脖子,他身躯压了过来,将她牢牢地锁死在了料理台和他之间。
牙齿刮倒舌头,他很快调整好,最后深深探入她的口腔。
绿舌头雪糕光荣赴死,钱没有浪费。
碗上的水珠穿过沥水架的空隙砸落在不锈钢的水池池面上,声音不小,却响不过他们的呼吸声。脚底有些软,交织在一起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
他抱着她,慢慢退开一些,借着厨房明晃晃的灯光看着她染上水光的眼睛:“你结束了吧?”
宋望舒知道他问的是自己生理期,故意诓他:“还没呢。”
他这个人脑子好,记忆力也好。记得来的时间是上次她来自己这里住的周二晚上,现在算算时间,一个星期早就过了,都要九天了。
“骗人。”杨旨珩掐了一把她侧腰:“是不是骗我?”
他重新续上那个吻,只是人亲着亲着往下,撩开她的头发,吻起了她的脖子。嗅到她毛衣上沾到的梁沭车里那股陌生的车载香水味,张口咬了咬她锁骨上的皮。
那块皮肤又疼又痒,她哼唧了一声。
宋望舒伸手托着他的下巴,将他脸从自己脖子间弄开:“不要咬,要亲。”
炙热的呼吸重新洒到她脸上,宋望舒凑过去,亲了亲他的下巴,没再继续逗他:“东西找不找得到了,找得到我们就去床上。”
第32章 . 第三十二段 正文完
无情的期末考如期而至。
图书馆比貌美的姑娘帅气的小伙还抢手, 堪比退休金发放日银行门口如‘丧尸围城’的大爷大妈。宋望舒抢不到图书馆的位置,最后跑去了杨旨珩公寓里看书。
易姳看她打包复习材料,笑:“再装两件衣服去。”
“我是去学习的。”宋望舒把笔记本放进包里, 让她打住, 嘴上这么说, 还是把包里的换洗衣服拿出来展示了一下:“早就准备好了。”
托现在笔记电子化的好处, 宋望舒带的东西能少不少。杨旨珩到宿舍楼下的短信已经发过来好几分钟了,宋望舒随手拿下一件棉服, 换上鞋,和易姳说了一声之后就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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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旨珩像个没有长骨头的人,只要挨着宋望舒,他就喜欢挽着她,贴着她,靠着她。这会儿在他公寓的沙发上也是,她手里拿着平板, 胳膊上还压着一个人。最后她坐到地上了,杨旨珩没跟着再下来, 而是伸手把她直接从地上抱起来了。
她先发制人:“好好看书。”
他学习态度还是端正的, 真要认真起来, 就坐姿很端正,手里翻看着当代文学发展史。宋望舒这门课还没开始准备,看他这副复习的轻松样子,凑过去看了一眼。
方方正正的字,看得她五官扭曲。
杨旨珩抬头正巧看见她那副表情:“怎么?”
宋望舒不是个多爱学习的人, 让她一直读下去的原因不过是首府教授的女儿就念个本科怎么行呢。要问她未来想干什么,她虽然回怼梅琴质疑她专业是那么振振有词,但真轮到自己思考未来, 确实挺迷惘。
她大概就是期末考试的时候,会懊恼自己当初选专业时懵懂无知的那一类人。
一旦陷入懊恼自己选专业,她脑子处理文字的效率就会大幅度降低。杨旨珩管她这套复杂的情绪叫做想临时抱佛脚。
宋望舒不反驳:“期末考试前你带我去拜拜菩萨吧。”
杨旨珩视线重新投在书上,逗她:“五子登科弥勒佛?”
宋望舒给他胳膊上来了一拳头。那天下午,蒋处安路过杨旨珩小区外面,过来坐了会儿。宋望舒看他这游手好闲的样子,挺羡慕:“杨老师这么聪明,你没遗传到啊。”
蒋处安承认自己蠢,顺带着拉踩了一下他爸:“随我爸。”
看见他们在忙着复习,蒋处安随手翻了两页:“难怪易姳最近不搭理我,原来是你们要期末考试了。”
蒋处安没来之前,杨旨珩这个端正的学习态度是不可能和宋望舒闲聊的。这会儿来了一个话搭子,她跟人闲聊起来了:“没准人家就是单纯不想理你。”
“好好复习吧你。”蒋处安说她说话不讨喜:“小心考试挂科,谈恋爱让学习退步,你要不分个手吧。”
杨旨珩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杯蒋处安要的水,听罢瞥了眼他:“你有病啊?”
蒋处安接过他手里的杯子,叫他打住:“闭嘴,和尚可不兴讲脏话啊。”
杨旨珩:“神经。”
宋望舒其实不怎么常见杨旨珩这副样子,看他们两个斗嘴,觉得有趣。先前因为她复习不认真而没收上缴的手机,在杨旨珩手边震动。
电话是梅琴打来的,宋望舒看着杨旨珩把自己的手机递过来,她直接就着他的手看了眼手机屏幕。
其实也已经很久不联系,电话那头的人也还没有表明打这通电话的意思,可宋望舒的心一下子就平静下来了,先前看杨旨珩和蒋处安斗嘴的好心情这会儿瞬间有一种心若止水的感觉。
她去阳台接了电话,出去的时候顺带把阳台的移门关上了。
其实梅琴打电话给她的原因很好猜。
——她被开除了。
梅琴今天去上班发现办公室的门禁卡打不开了,她找了后勤部的人询问,找人维修也不是立刻就能修好的事情。她坐在办公区的茶水间等了两个钟头才被告知,昨天梁沭半夜给人事发消息,让她今天不要过来了。
这完全不符合劳动法,但是梁沭并不在意那点赔偿。
他是故意让梅琴难堪的。
梅琴这会儿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发什么神经?”
“你觉得呢?”宋望舒反问。
梅琴专门给宋望舒打这个电话不可能是单纯来给她诉苦吐槽两句自己被辞退这件事:“梁沭和你关系好,他不是喜欢你吗?这么辞退我他就不怕……”
宋望舒打断了她:“他怕什么?他怕你再和他爸一起去出差,他怕他爸婚内出轨。”
电话那头没声音了,宋望舒那一刻感觉自己身后的客厅也安静了。怒火骤然而起,又戛然而止。宋望舒深吸了一口气,将语气放缓,声音放低:“他今天让你难堪是你因为你让他妈妈难堪了,我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就算我没有男朋友我也不会和梁沭在一起的,帮你求情这种事情我不会做。你要是好意思也不怕再丢人尴尬一些,你找我还不如去找他爸。我最近要期末考试了,忙着复习,没事我就先挂了。”
等宋望舒说完电话那头再没有说一句话。
宋望舒没有立刻回客厅,呆呆地站在阳台调整了一下状态,避免自己等会儿回客厅会尴尬。
杨旨珩看见宋望舒挂电话了,抬腿踢了一脚蒋处安,刚刚那通电话在某一刻让他们这两个在客厅的人都听见宋望舒突然响起的嗓门。
他叫蒋处安现在走。
蒋处安放下茶杯,也有眼力见,起身走了。
宋望舒回客厅的时候,杨旨珩坐在沙发上看书,客厅里已经没有蒋处安的身影了。
他刚刚看见她挂了电话但是没有立刻进屋也没有立刻出去安慰她。
有些事情发生的时候,人所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独处。安慰反而会使得她在那一刻羞赧,自愧。
宋望舒把自己手机递给他了,他视线还落在发展史上。宋望舒知道他听见自己刚刚打电话时的失态了,像条毛毛虫在沙发上拱了拱,脑袋枕在他腿上,用手挑开他手里的发展史,人挤进他拿着书后两条胳膊形成的圈里。
和他面对面坐着。
宋望舒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他身上的檀香味道没有那么呛鼻,木质香调在冬天非常适合。
他没动,等她在自己肩颈处蹭够了,才开口:“想做?”
语出惊人。
宋望舒噎住了:“就想抱抱行吗?”
自然是行的。
杨旨珩没动,让她尽可能地靠得舒服一点,他一转头就能碰到宋望舒的头发,不知道是她身上还是衣服上有一股桃子的味道。
他告诉宋望舒,他老妈问她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宋望舒表情痛苦,哀怨至极:“我好不容易把那天见到你妈的场景给忘记了,你又让我想起来了。”
伴随而来的不是要和他妈吃饭的紧张,而是足以让她逃离地球的羞耻。
气他不早告诉自己,也懊恼自己给他惊喜就给他惊喜,脑抽地给他来那么几句话是做什么。
“我妈又没有说什么,你不用担心。”杨旨珩安慰她。
但是这种社会性死亡的事情就是安慰也能让她恨不得挖地三尺,抓狂地让杨旨珩现在闭嘴不要说了。
气鼓鼓地从他身上起来,杨旨珩手环在她身后,让她从他身上起来的努力都打水漂了。
杨旨珩:“考试前我带你去拜左胁恃文殊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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