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丝蕴忍不住先问:“你不会趁人之危搞他吧?”
程深之好笑的回过身,“你想什么呢,现在是法制社会。”
沈丝蕴看看他,那倒也是,她始终坚信一点,像程深之这种人,犯错成本很高。
齐铭在里面被灌酒,沈丝蕴想知道房间号,但也明白,今天齐铭喝不到程深之尽兴,是走不了的。
也怪齐铭这厮太狂妄自大,非要去喝,不听自己的劝解,喝吐了也是活该。
散步没几分钟,忽然下起来细雨,现在距离廊亭有些距离,不过程深之的车子就停在旁边,两人上车避雨。
院子静悄悄的,此处偏僻,小道上的地灯也没有那么亮。
沈丝蕴手里拿着包,胳膊肘架在那,程深之今晚也喝了酒,不过意识很清醒。
大概是刚才一起散步,给了他错觉,所以看着纤细的手指,刚做了颜色的漂亮指甲,忍不住搭过去手。
才刚碰触到,沈丝蕴立马像触电了似的,快速往回收。
程深之忍不住用力,她被握住手腕。
抬起眼眸,视线睇过去,轻吐了两个字,“放开。”
不需要太高的声调,也不需要太大的反应,程深之看她一眼,轻轻松手。
沈丝蕴两手交叠到一起,扬起脸,嫌弃的白了他一下。
程深之抿了抿唇,推车门,“我下去冷静冷静……”
说罢就拿上香烟和打火机,淋着细雨,在石榴树下面抽起来烟。
第51章 魅力
晚上十点多, 程深之组的局才散场,齐铭被人从包厢扶着出来,说扶着出来都是轻的。
沈丝蕴一早就说了, 他如果真去, 竖着进去, 肯定横着出来, 他还不信邪。
好歹夫妻一场,沈丝蕴对程深之这点还是了解的。
齐铭刚出来走了没几步, 一把推开搀扶他出来的人,抱着枇杷树就开始吐,对方看了一眼,嫌弃的掩住口鼻。
沈丝蕴听见动静从车里下来,远远就瞧见齐铭喝醉酒的样子,等她走到齐铭跟前,齐铭一晚上吃的东西都尽数交代了。
吐完还有些不服气, 对其余二人说:“酒呢,咱们继续喝……”
程深之跟在沈丝蕴后面, 看到齐铭被灌醉, 轻浅一笑, “今天时间也不早了,都散了吧,我看齐总醉的不轻,小苏,你开车送齐总回家。”
小苏答应了一声, 拿上车钥匙去提车。
齐铭不愿意走,想找回场子,在一干人的劝说下, 被半拖着离场。
不管怎么说,齐铭被灌的烂醉都是因为沈丝蕴,她不可能不管。
于是跟上去,一起上了小苏的车。
小苏这人也是人精,瞧见沈丝蕴上车,手从方向盘上拿开,回过头,扫了一眼醉醺醺躺在后座上的齐铭,对沈丝蕴笑笑——
“烟瘾突然上来了,程太不急吧,不急的话我下车抽根烟我们再走。”
沈丝蕴现在没心情跟他计较这个,只是重复纠正:“沈小姐。”
小苏心想,这称呼谁都能改,我要是叫您沈小姐,被程总知道了,我这司机的位置怕是保不住了……
他只能敷衍:“瞧我这记性,下次一定改。”
说着就拿上香烟和打火机准备下车,刚推开门,又被沈丝蕴叫住——
“就在这抽吧。”
我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小苏怔了怔,“不好吧?”
沈丝蕴问他:“哪里不好?”
小苏没说话,只能又坐回去,把车门合上,落下来车窗。
不紧不慢的给自己点烟。
程深之这边一时脱不开身,把他们一个个送走,才赶了上来。
此刻小苏为了拖延时间,已经抽到了第二根,好在程深之来的快,否则这根抽完,他还得点第三根。
程深之直接拉开后车门,低头瞧向沈丝蕴,齐铭就坐在座位正中央,紧挨着她,程深之抿了抿嘴,把车门关上,绕道另一边又钻进来。
后面统共三个位置,齐铭醉了,坐没个坐样,程深之再上来,就有些挤。
他明明可以做副驾驶座,沈丝蕴看过去,男人似乎读懂她的想法,轻浅的笑了一下,解释说:“副驾驶死亡率高。”
沈丝蕴挑了挑眉梢。
真惜命假惜命?
小苏手指的烟没有再继续抽,松一口气,这才发动车子。
车子刚发动,齐铭没坐稳当,朝沈丝蕴这边倒过来,她被挤到一边,刚转头准备扶齐铭。
就听最那边的男人拍了齐铭两下肩膀,温声说:“齐总,来枕我的肩膀,我肩膀宽。”
齐铭睁了睁眼睛,吐一口粗气,倒还真不嫌弃,身子一歪,就朝程深之倒了过去。
小苏觉得好笑,悄悄去打量程深之,就见这男人下颌绷得很紧,拳头紧握,撑在膝盖上。
脸臭的一时间找不到词语形容。
沈丝蕴实在有些困,没觉察到这边的异样。
车子走到市里,小苏才想起来问地方,齐铭住的地方。
齐铭醉的不轻,问了两边都没答应,在程深之肩膀上睡得那叫一个惬意。
沈丝蕴自然也是不知道的,虽然两人有交集,但她还真没留意过齐铭住哪。
程深之这个时候发话:“既然不知道住哪,先找家旅馆,把齐总安顿了吧。”
沈丝蕴没听错,程深之说的是旅馆,不是酒店。
这厮说罢就耷拉下眼皮子,侧头去看外面的风景。
小苏不负众望,在公交车站附近,一家看上去有些寒酸的旅馆停了车。
沈丝蕴哭笑不得,让人家齐铭住这种地方?
程深之给的解释却很理所应当,“齐总没带证件,也只有这种地方可以入住。”
五十块钱一晚,双人标间,两张窄床,在宁北也就网吧附近才会有的规格。
进门交了钱,小苏和程深之把齐铭扛到房间,
沈丝蕴探头敲了敲。
寒酸是真寒酸,不过好在还算干净。
齐铭醉成一摊烂泥,沈丝蕴架不动,还得靠他们扛,自然对住哪没有异议。
前是程深之掏的,付钱的时候老板娘还要押金五十元,程深之有些不满。
跟老板讨价还价,沈丝蕴在一旁看得有些不耐烦,最后程深之把五十块钱讲到了二十块钱,理由是明天退房不用退押金。
老板娘欣然答应。
程深之捏着车钥匙出来,沈丝蕴跟在后头。
想到程深之刚才讲价格的样子,有些好笑,“程总现在越来越抠搜了,几十块钱还看在眼里,大晚上跟人磨洋工。”
程深之头也不回的说:“花这种人身上,几块我都心疼。”
沈丝蕴撇了撇嘴,心想你灌他酒的时候怎么没心疼,大几千的酒,花钱也是你该花,齐铭要是不喝醉,你一毛钱都不需要花。
正想着,小苏从旅馆里出来,程深之先一步上车。
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沈丝蕴有些不放心,“就这么把齐铭一个人丢这?会不会不安全?”
程深之抬头,语气不善的说:“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安全?就算不安全也是别人不安全。”
沈丝蕴想了想也是,随他去吧。
于是跟着程深之上了车。
一路上,两人没再说话,一直到沈家,沈丝蕴下车的时候,程深之才下车,跟着沈丝蕴送了一段路。
他站住脚,掏着兜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齐铭不是什么好鸟。”
沈丝蕴转过来身,瞧着他笑了。
男人沉吟了会儿,继续说:“他明知道我俩的情况,还非要插一杠子,这人人品可见一斑。”
沈丝蕴哦了一声,不发表意见。
又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男人回头看了看左右两边,又忍不住说:“你觉得他是真心的么,这种烂桃花还是少沾。”
沈丝蕴听到这里就笑了,站在路灯下面,扬起来脸反驳:“别人喜欢我那是别人的事,说明我有魅力,至于烂桃花还是好桃花,这个不需要你操心。”
程深之被反驳,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抿着嘴低下头。
沈丝蕴瞧了瞧他,“程总,承认自己吃醋就那么难?”
程深之被揭穿,有些下不来台,抬头瞧她,两人对上视线。
好半天男人才说:“对,我就是吃醋了。”
沈丝蕴轻浮一笑,“吃醋了就说自己吃醋了,这么诋毁别人完全没必要,大家都是成年人,彼此心里想什么,这个我还是能看明白的。”
程深之看着她,胸口起伏不定的深吸一口气。
语气软下来,“那你能以后跟他保持距离么?”
沈丝蕴摇了摇头,果断拒绝:“不能。”
“你对他有好感?”
沈丝蕴想说没有好感,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
“他幽默,风趣,很会讨女孩子欢心。”
程深之听她这么评价另外一个男人,心里的醋味一股脑的上来,略微有些受伤的问:“我是不是让你感觉很不幽默,很不风趣?”
沈丝蕴认真想了想,“跟他比的话,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男人听罢沉默了,沉默不言的看着她,沈丝蕴没再跟他废话,转身就走了。
程深之站在原地没动,一直目送沈丝蕴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内,才缓过来神儿。
他慢慢的眼皮子,转身回车里。
小苏把程深之送到家,今晚的任务才算完成,于是赶紧发动车子。
程深之这次倒是坐在副驾驶座了,也不嫌弃副驾驶座死亡率高了。
沉默了半路,忽然问小苏:“你说幽默风趣的男人,是不是都很受女人欢迎?”
这个问题把小苏问住了,模棱两可说:“这个得分人吧?”
程深之往后一靠,看着斑马线沉思,末了才说:“小苏你觉得我最近是不是没以前自信了?”
他这么说并不向小苏寻找答案,而是在问自己。
最近在沈丝蕴身上接连受挫,他的确没有以前的自信了。
这些变化明显到自己都意识到了,更不要提旁人。
小苏沉默了一路,忍不住提醒程深之:“最近程太改变也挺大的,人家都说努力工作的男人很有魅力,其实努力工作的女人何尝不是。”
程深之侧过来头,危机感更盛。
*
第二天一早,沈丝蕴的电话便响了,打电话的是齐铭。
他早晨是被冻醒的,旅馆里的被褥又潮又湿,一把抓下去,恨不得捏出来水,还带着一股子臭脚丫子味。
沈丝蕴正在吃早餐,听他这么说,差点一口粥喷出来,正了正神色,义正辞严的说:“我早就跟你说过,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你不听我劝……”
齐铭洗了个澡,拿起桌子上的梳子,仔细一瞧,旅馆的梳子上面还有一根长发丝,不知是前头哪个住店的女人留在上面的,于是赶紧打住,嫌弃的丢一旁。
有些手足无措。
搔了搔头,“没想到那帮人这么不好对付,主要也是我先前就喝了不少,不然也不会着了他们的道。”
沈丝蕴嗯一声,抬头看见父亲起来,匆匆结束了通话。
齐铭从房间出来,七拐八拐才出了旅店的楼梯,他用力抖了抖上衣外套上的浮尘,转过来身看一眼旅店的门牌。
这么简陋的地方在宁北现在也是不多,昨晚程深之也是一番好找吧!
这厮可真欠!
齐铭和程深之的梁子算是结下来了。
第52章 东窗事发
宁北天气一日比一日凉, 沈丝蕴这天早晨开车出门上班,瞧见半山腰道路两边树叶稀疏,在秋风中摇摇欲坠, 看样子冬天是真的要来了。
于是停下车, 静静欣赏被寒霜打红的落叶, 她今天穿了一件深色风衣, 与风衣颜色相近的,印着黑字母的浅咖啡色衬衫, 托着腮,轻轻吐了口气。
此时后面响起一声鸣笛,沈丝蕴探出去头,谁知一阵风忽然吹过,头顶上的帽子被吹跑。
戴帽子不过是为了装饰,这个天气还用不着御寒。
她怔了怔,顾不上车子挡道, 赶紧推车门下来去撵帽子。
脚刚落地,甩上车门, 身后探出来一只手, 帽子被递上来。
沈丝蕴发丝被秋风吹得凌乱, 脖子上的方巾遮挡视线,她抬手抚到一边,去看来人。
只见这男人眉目清秀,穿着干净,看上去二十刚出头的样子。
沈丝蕴怔了一怔, 对方立刻就抿嘴笑了,轻声提醒:“你帽子。”
然后又指了指沈丝蕴的车,“能不能挪下车, 我过不去。”
沈丝蕴缓过来神儿,赶紧把帽子接走,道了一声:“不好意思。”
然后就上车,把车子往旁边挪了挪。
目送这辆黑色私家车离开,朝着沈宅那个方向去。
沈丝蕴回味了一番,到底是年轻的男人,阳光,不油腻。
她意识到自己有些花痴,不由得摇摇头。
这几日程深之订的午餐照例送,也照例联合刘学凯瞒着沈丝蕴。
今儿中午的主菜是糖醋鱼,沈丝蕴吃了两筷子,有些不合口味。
皱着眉对刘学凯挑剔,“酸味太重,甜味太轻,没有我在水阁街吃的那家好吃。”
不过是随口一说,谁知次日,沈丝蕴点名道姓的那家的糖醋鱼,就摆到了办公室茶几上。
沈丝蕴是常客,吃过很多次,早就把这家店糖醋鱼的味道深深记在脑子里。
所以只需要一口,就能立马辨认。
她掀起来眼皮子,把筷子放下,没有再继续吃。
反倒是有一下没一下眨着眼眸,打量起来刘学凯。
刘学凯被这么打量,有些不自在,悄悄问:“还是不合口味?”
沈丝蕴头朝一边侧了侧,抱起来手臂继续打量刘学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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