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唯有楚留香敢想出这种法子来了,因为他的内力之深厚,乃是世间罕有。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李鱼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只是狐疑地挑了一下眉毛,重复道:“内力?”
楚留香也不跟她解释这许多,只是微笑着哄劝道:“昨日,我便是以内力滋养于你,才叫你身心放松,安然入睡的。这法子对我没什么损耗,你又不用吃药,是不是好的不得了?”
这……倒还真是。
李鱼也不是没想过去系统商城里看看有没有什么药可以买,可是问题来了,现代真实存在的安眠药或者精神类药物,副作用都太大。而回魂丹她当然可以吃,但是一颗一百积分的价格真心伤不起啊伤不起。
所以……楚留香的提议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听起来很伪科学就是了。
不过这个武侠世界的东西本来也很伪科学就是了,比如那种左脚踩右脚就能上天的轻功……
李鱼还是很不想死的,于是便干脆的点头同意。
二人商议片刻,便定下了叫楚留香每日以内力替她滋养半个时辰的事情。
翌日傍晚,楚留香按照约定出现在她房内,替她诊疗。
真正到了这时候,李鱼才知道,原来那天楚留香为她输送内力不过只是小菜,真动了真格,也不比喝中药要好受到哪里去。
她只着中衣,坐在坐塌之上,面庞素净,一看便是已洗漱干净了的模样。
楚留香进了屋子,见她这幅样子,唇边也不由的荡出了一丝微笑,柔声道:“你可准备好了?”
李鱼道:“你就来吧。”
楚留香就坐在了她的身后。
楚留香身形健壮,这样强壮的男人,身上的温度自然也高,只坐在李鱼身后,她便觉得一股热度从背后环上,与此一同而来的,还有他身上的那一股郁金香的香气。
她的脊背不由的僵硬了几分。
楚留香却是道:“放松一些。”
然后伸手,揉捏了几下她酸痛的肩部,他本就是绝世的高手,手上的力道控制的是轻重得当,只捏了几下,李鱼伏案一天导致的肩膀酸痛便觉得好了许多。
李鱼都没说,楚留香就看出了她不好过,这眼力,真不是常人能及。
他的手掌缓缓贴上了她的背部,还没等李鱼反应过来,他便已经开始催动内力。
李鱼的拳头瞬间握紧,连牙齿都紧紧地咬住了下唇,她浑身都在微微发抖,甚至都有些支撑不住,想要躲开。
却被楚留香一把又抓了回来,他带着笑说:“忍耐一下。”
李鱼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大汗淋漓。
微凉的手脚早就烫的不像话了,胸腹里也像是有一团火在烧着,只熬的人是难捱极了,她本不是习武之人,羸弱的身子骤然装下如此之多的浑厚内力,相当于是揠苗助长,又怎能不难受?
楚留香当然不会冒进,事实上,他也没输送多少内力给李鱼,只是这个量对于李鱼来说,却已是极限了。
她紧紧咬着下唇,面上露出了一种痛苦又仓惶的表情来。这楚留香说的好听,真催动起内力来,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如此冷酷的看她捱着,真是岂有此理!
时间还未过半,李鱼便实在不行了,只得喊道:“楚留香……明日再继续……今日还是算了……”
楚留香却很简短地道:“不行。”
等结束之时,李鱼浑身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软绵绵的便向后倒去,落入了楚留香紧实有力的手臂之中。
楚留香一低头,便看见小公主面上因发烫而有些绯红,浑身不住的颤抖,她本就生的极美,再加上这般神态,直叫他一时之间,心头悸动不已。
他深吸了两口气,这才平复下来。
楚留香笑道:“我抱你去休息吧,今日可是辛苦你了。”
小公主是连应一声的气力也没有了,楚留香轻笑,干脆利落地把她横抱起来,放在床榻之上,又好言安慰了几句,这才离开。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
李鱼被楚留香的内力滋养了几个月之后,身子骨竟真的慢慢的好了起来,这也算是喜事一件。
另一件喜事就是傅红雪了,他吃了那回魂丹之后,不仅被石观音伤着的部分被治好了,那条瘸腿居然也慢慢恢复了。
傅红雪其实并不是一个天生的瘸腿,他的瘸腿乃是在他小时候被花白凤打断的。那时他还小,人十分犟,也爱玩。花白凤逼他练功他不练,她就失去了理智,痛打了傅红雪一番,岂料却打断了他的腿。
多少年来,他其实已习惯了这条总拖在后头的腿,也习惯了那条腿上总是传来的隐痛。
如今骤然恢复,他在惊喜之余,也不免疑惑,便去请教了府中的大夫,只是大夫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好的。
或者说……大夫根本不明白,伤的那么重,胸骨都碎了,他是怎么活下来的。若说一个人走大运活下来倒是也罢了,但是三个重伤的人一起走大运?这怎么可能呢。
唯一的解释,也就只有公主那天情急之下给他们三个人喂的那颗药了。那药谁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或许是公主从大内带出的秘药?
傅红雪听了,也不免好奇,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神药,竟不仅能治好他的外伤,竟还是治好陈年的腿疾。
李鱼想到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既然傅红雪的腿疾都被治好了,那是不是说明,折磨他很久的癫痫也好了呢?
只可惜这东西一时半会儿的,也验证不出来。若是在现代,她可能直接搬个电视,放那种频闪画面来验证一下了。
如今只能作罢,再观察观察为好。
另外,李鱼在一个月前,就借口搬进了小楼的顶楼。
这小楼因为层高很高,一般都作为宴会厅来使用,李鱼却一反常态、一意孤行,只说自己近来呼吸不畅快,要搬到高一点的地方去住。于是便令朱停将小楼三层改成了她的卧房,一楼二楼也改造了一翻。
她三楼卧房的布局也很是讲究。
本来的四面透窗,李鱼叫朱停给改了。改成两面透窗,还有一面做了大的阳台,做了很多扇门,夏天的时候,让这些门都开着,屋子里就通透的很。
朱停不解,道:“你若想通透,那得让风对流啊!自然是两面都得开大窗,怎么只一面开阳台,另一面却堵得死死的呢?”
李鱼说另一面要放她的床榻,她喜欢靠墙角睡觉,不可以么?
朱停就闭嘴了,乖乖按着甲方的需求来。
另外,围着床榻九尺之外,挂上了珠帘。
这珠帘用的线很是奇怪,乃是一种闪着银光的线,像是银线,但却又不是银线,来装珠帘的工人从没见过这种线,却也没多问些什么。
另外,这珠帘和一般珠帘又有所不同,乃是织成网状的,没一个网格的交叉点串上珍珠,比起一道珠帘,倒是更像一件珍珠的小衫。
若在烛台上点上蜡烛,便可看见银光与珍珠交相辉映,这一圈珠帘,竟是十成十的美丽。美物配美人,此物也当为公主所享有。
而在石观音来的那天,李鱼特意在一点红等人的饭食中加了麻醉剂,好叫他们可以一觉睡到天亮。
到了这几日,其实大家的精神都很紧张,一点红更是浑身都充满了杀气,似乎就等石观音上门,一剑刺穿她的喉咙了。
这样的一点红,李鱼如何放心?当然是药倒为上了。
她特地在商城里买了很贵的无色无味麻醉剂,以防止这些见多识广的江湖客们闻出端倪来,要知道,傅红雪可是精通毒理。
至于楚留香,他早看出了李鱼的企图,李鱼也答应了只叫他一个人帮忙,那就不浪费麻醉剂去毒他了。
夜晚终于到了。
李鱼上了小楼的顶楼,坐在了自己的床榻边上,不远处的桌子上,放着石观音留下的那个小瓷瓶。
楚留香本想守在门口,可是李鱼却不让,非要让他进珠帘里头来,躲在她的床榻之下。
躲在女人的床下,这对楚香帅来说当然是第一次。
这本是一个很没有道理的要求,可是楚留香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小公主说的话,都有她的道理,所以他竟也乖乖照办了。
他的鼻子有很严重的鼻炎,所以楚留香本就练就了一身奇特的功夫,让他能用身上的毛孔来呼吸,所以在隐匿这一方面,任谁也不要想比得过他。
无论武功再高的人,也绝听不见他的呼吸声!
李鱼坐在床榻上头,静静的等待着。
忽然,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银州的整片大地,也让屋子里忽然亮如白昼。雷声轰隆隆地响起。
楚留香暗暗觉得奇怪,这深秋时节,又怎么会有雷暴天气?
而李鱼的手,则无意识的磨挲着手上的一个扳指,一个没有什么特点的白玉扳指。
又是一道闪电过后,屋内刺目的亮,而当这亮暗下去的时候,阳台的一扇门忽然开了,一个女人的身影站在了那里。
这样冷的深秋,那女人穿的却十分的单薄,纱衣纱裙,趁的她的身姿是如此的曼妙。她缓缓转过头来,带着优雅的微笑。
她看到了放在桌上的瓷瓶,也看到了坐在床榻之上的李鱼。
石观音的脸色忽然沉了下去,她厉声地道:“你竟还没有听我的话!你的胆子实在是大得很,难道真的想让我亲自动手么!”
第65章 15
只要有石观音的地方, 不管那地方是多么的美丽、多么的宜居,都会在石观音出现的一瞬间变得可怖起来。
石观音就是这样一个女人。
她靠折磨男人为乐,她觉得这世上所有的男人都配不上她的美貌, 但是这世上所有的男人却都应该拜倒在她的美貌之下。所以对于那些对她不屑一顾的男人, 她要狠狠的折磨, 对于那些对她顶礼膜拜的男人,她更是要剥夺他们生而为人的尊严和感受。
她也靠折磨女人为乐, 她的嫉妒心实在是太强、太强。根本看不得比自己还要美丽的女人。
至于长相平平的女人……那也是想杀就杀了,反正如蝼蚁一般, 碾死也无需多看一眼。
石观音就是这样一个女人。
华美的卧房之中, 石观音娉娉婷婷立在阳台开着的那一扇门边上,脸色变得十分可怖。
她对李鱼说话的语气, 就好像李鱼是一个不听话的婢女一般。
她严厉地盯着李鱼, 就好像她做错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一样,让她实在失望的很。
而李鱼呢, 她的身子在石观音进来的那一瞬间就开始发抖了。
她发着抖,流着泪,忽然崩溃了,大声喊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这女魔头!难道良心不会痛么!”
石观音冷哼了一声。
她毁过很多女子的面容, 自然也见过很多种不一样的痛苦。
有的女人软弱胆小, 早早就喝下了那药, 怕她发怒;有的女人疯狂的请了一堆武林高手来意图杀死她;还有的女人就会向这样, 站在这里怒斥她, 涕泗横流。
石观音很不屑。
她娇笑着,道:“良心是什么?难道你有良心,就不用忍受着毁容之痛了么?”
自学会了绝世神功之后,石观音才知道, 江湖之中,武力就代表一切,良不良心的,都是笑话而已!
毁了这个美貌小公主的容颜之后,她就打算去做一件大事。
她也很想试试穿金戴银当王公贵族的感觉,所以她要去毁了那西域小国龟兹国,去当他们的摄政太后。
想到这里,她心情愉悦了几分。
心情愉悦之后,就连石观音也多了几分耐心,她的脸色缓和下来,居然还劝李鱼。
她道:“我这药虽然也会让人痛苦,但总好过刀砍斧劈、烙铁加身。反正你今日这容颜是必毁的,你是聪明人,要选哪种,你自己清楚。”
她的声音娇美,语气柔和,竟像个大姐姐在劝说自己不听话的小妹妹一样。
可是李鱼听了,却是一阵一阵的作呕。
这石观音真是人上人当久了,竟觉得只要她想,毁掉别人的容颜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别人要反抗,反倒才成了十恶不赦的罪过。
你去杀一只牛羊,牛羊尚且要反抗!
而躲在床下的楚留香,此刻也是怒火中烧。
像石观音这样变态、恶心的大魔头,他活了三十余年,从未见过!
这人只是站在那里,楚留香便已感觉到了她身上那种危险的气息,她的武功不低,绝对是不低,楚留香没有把握能打赢她。
可是公主却早早嘱咐他,叫他好生呆着,她已布置了陷阱,若陷阱无用,他再出来不迟。
在看李鱼,她此刻演技大爆发。听了石观音的话之后,整个人抖的如风中残烛一般,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溢出,那张美丽的脸上早就写满了恐惧。
她缩在床上,瑟瑟发抖,痛苦的叫喊道:“为什么?为什么!”
说着,痛哭起来。
石观音一开始还在饶有兴趣的欣赏着公主的痛苦,可是她哭了一阵子之后,石观音就觉得有些无聊了。
石观音阴森森的笑道:“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李鱼的哭声便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咽喉一样。
她抬起头来,双眼通红,目光中写满了恐惧,眼泪还在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这是必然的,因为李鱼怕自己演技不到位哭不出来,特地在袖子里藏了几个大蒜,刚才一熏,好家伙,瞬间痛哭流涕。
她终于慢慢地走下了床,一步三颤地走到了那桌子旁边,颤抖着手,拿起了那个小瓷瓶。
石观音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蛊惑道:“快喝了它,快喝了它。”
李鱼颤颤巍巍地伸手打开了那个瓶盖,却怎么也没法子把那瓶东西倒进嘴里。
石观音冷眼看着她。
李鱼恨恨地瞪着石观音。
她忽然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用力的把那个小瓷瓶掷到了地上,那小瓷瓶便瞬间四分五裂,里头的药水子也流了一地,竟还发出了滋啦滋啦的响声,好似是什么腐蚀性液体一样。
好家伙,这喝下去可还得了,食道不会被烧穿么?
而石观音,也被李鱼的这个举动,给彻底激怒了!
她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语气也变得尖利起来,叫道:“好啊你!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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