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古人, 他的思想不是应该比她保守?
到了剧组,工作让裴开颜暂时无暇再去想这些。
晚上剧组收工, 因为男主角过生日, 剧组订了包厢, 全体主创一起去放松休闲。
裴开颜原本自觉地没把自己算在主创之内,由于男主角和导演都喊了裴开颜,裴开颜便出席了。
席间不外乎喝喝酒聊聊天玩玩游戏,只不过随着大家越喝越大,聊天的内容逐渐带上颜色, 游戏的尺度也慢慢变大。
裴开颜被灌了几杯酒,受不了,假借上厕所的名义溜出包厢。
吹着冷风, 她很想打电话问问阿随今天一个人呆在家里的情况。她给阿随留了一部旧手机,教会了阿随如何接听。
心里也有点怄阿随,阿随到现在都没有主动找她,她明明也给阿随设置了拨通她手机号码的快捷键。
握着手机正纠结时,冷不防被人从身后搂住肩膀,浓重的烟酒混杂的臭味涌入裴解颐的鼻息。
导演醉醺醺的声音紧随传出:“原来你先出来了。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和他们打个招呼就来。”
同时塞入她手里的是一张房卡。裴开颜愣住了,烫手似的塞还导演,推开他:“导演,你误会什么了吧?”
她的力气根本敌不过导演:“我误会什么了?白天不是你跟我讨论剧本想加戏?明天就给你加。你想加成女二都没问题。”
“导演你真的误会了,我和你讨论剧本并不是想加戏,我只是——”
裴开颜尚未说完,只见导演的手脚均被凭空冒出的白色棉线缠住,如同提线木偶一般,紧接着便飞出窗户,吊在半空中。
五楼的高度,腾空定格住的导演吓得大叫。
裴开颜眨眼的瞬间,又见导演快速往楼下坠落。
“啊啊啊——”
“阿随不要!”裴开颜仓促而着急地大喊。她没寻到阿随的身影,但缠在导演身上的棉线和奇幻般的场景无一不在说明是阿随干的。
裴开颜飞奔到窗前探出脑袋。
导演在距离地面仅余分毫的位置停住,但导演已经吓得失禁并晕了过去。而棉线嫌脏似的迅速松开导演,导演这才噗通一声落到地上。
裴开颜长松一口气,顺着棉线收回的方向转头。
阿随穿着她买给他的那套衣服,刚刚敛起浑身的戾气。
事情发生在短短数秒之内,附近几个包厢门都关着,里面也很吵,大多数人未曾留意这外面,但两位送果盘的服务员似乎惊呆在了原地,半晌不动弹。
裴开颜不得不抓过阿随的手,迅速离开,心里慌得要命。也不知道有没有被监控拍到……
还有,怎么又是和阿随像亡命鸳鸯一般跑路?
—
由于阿随的戏份少,台词更少,几乎全是裴开颜的戏份,所以在裴解颐的稳定发挥之下,拍摄进度异常顺利。
时隔半个月,裴解颐不仅对裴开颜这个角色没有生疏,甚至融合得比之前愈加自然,沈导丁点儿不吝啬夸赞,并鉴于上次裴解颐的疑问而强调,今次不仅仅在夸赞裴解颐的表演技巧,更是在夸赞裴解颐的灵气,一点就通。
“灵气”,是种薛定谔式的形容,大多数时候出现在没有学过表演的新生演员身上,本质上其实就是评价一个人的天赋。裴解颐只在刚演戏的那两年经常听别人贴给她标签,随着她浸染娱乐圈、饰演越来越多的角色,已经从裴解颐身上绝迹。没想到能再听到。
被夸表演技巧好,自然不是件坏事,只是比起后天学来的技巧,大众总是偏爱天赋。
裴解颐倒是不怎么纠结这两者,她始终认为,即便拥有天赋,假若不去学习后天的技巧,也无法走得长久的。
但重新被夸有灵气,之于裴解颐而言,无异于被触及她演绎生涯的初心。
那个什么也不懂、完全凭借自己的本能和满腔的真诚、在戏里经历别人人生的,最初懵懵懂懂一张白纸的她。
下戏之后,裴解颐跟着路随和沈导一起吃饭。
沈导提及他后半年有部扶贫剧要开机。
虽说是任务剧,但剧本其实是早两年沈导就在筹备的,原就是扶贫题材,正好赶上任务主题罢了。
路随笑问沈导能不能给他一个角色。
沈导也玩笑道,他下不去手“糟蹋”路随优越的外形。因为剧里的角色几乎全是乡土出身的人物,演员要贴合角色,首先外形就得改头换面。年轻演员很少有人不希望自己在镜头前永远精致好看。何况有些演员的外形也确实无论如何改造都变不了气质。
而对于角色内在气质的拿捏,更得要求演员深入当地与真正的乡土村民同吃同住一段时间。所以虽然戏是后半年开机,但对演员的培训必然早早开始。这就得要求演员腾出大量的档期。
路随自然不是自己想演,他是帮裴解颐探探口风。
回到别墅他立刻问裴解颐,有没有兴趣。
沈导这部戏,无疑以后是要评奖的。
裴解颐怎么可能没兴趣?她刚刚在饭桌上之所以不跟着路随贸然吭声,是因为她还不清楚她接下来新戏结束之后的工作安排,她得先和颜乔商量,再决定要不要向沈导争取。
“我自己会安排。”裴解颐暗示路随可以回他自己的卧室了。现在他跟进来的是她的房间。
“今晚不需要我陪你睡?”路随问,语气饶有兴味,“我觉得有我陪你,姐姐似乎能睡得更好。”
裴解颐算不出,光这两天,他喊“姐姐”的次数有多少了。
她承认,经过两次的同床,她发现他之于她的确有助眠的功效,但明天还有戏要完成,昨晚是她考虑不周,导致没休息好,今晚不能再荒唐。
“回去背剧本。”裴解颐继续轰人。和今天不同,他明天的台词不少。
“你不觉得背台词的话,我的身边更需要有你监督?”路随勾唇,终于有机会肆无忌惮地从身后拥住她,“别想太多,我也舍不得姐姐连续两晚休息不好。”
裴解颐往后斜眼:“记住你现在的话。”
旋即裴解颐非常故意地邀请:“我准备洗澡,你要不要一起?”
“……”路随感受到了她的挑衅,他怎么可能放过和她一起洗澡的机会,何况是她主动给的机会,“姐姐,你又玩火。”
裴解颐手肘往后撞了撞他的腰腹,退离他的怀抱,径自旁若无人的脱掉衣服,光=裸着进去浴室。
路随紧随她身后进去。
裴解颐打开浴缸的水阀放水,她站在镜子前随手将长发扎成丸子,连皮筋都没用到。
她高抬起两只手臂,恰好成就了她身体曲线的完美展示。
凌晨在海边的帐篷里,都没有眼下这般一览无遗,路随放肆地用他的目光一寸寸描摹她。
宛若白瓷的细腻皮肤,灯光下白得仿佛会发光,让人很有在上面留下痕迹的冲动——夜里他便是克制这样的冲动,以免给她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裴解颐转身折返浴缸前,抬起一只脚伸进浴缸,趾头轻轻拂动水面,试了试水温,方才跨入浴缸,整个人没入水里。
找到舒适的角度,她往后靠着浴缸壁闭阖双眼,朦胧的水雾氤氲得她一贯冷艳的面容少见地清丽且柔美。
不消片刻,浴缸里的水流随着哗啦声响晃动,如同有双无形的手抚摸她的胸口,裴解颐睁开眼,毫无意外地见到路随也坐进来了。
这里的浴缸足够大,两个人在里头也绰绰有余。
路随没有脱衣服,水很快浸湿他单薄的白色T恤,湿淋淋的布料紧贴他的皮肤,犹抱琵琶半遮面般地透显他的半身精肉,尤其胸口两处朦朦胧胧的深色,格外性感。
与她四目相对着,路随开始背台词。
背完一段他的,特地停顿出一截空白。
裴解颐读懂他的意思,反正闲着无聊,无妨接上自己的台词。
他一段,她一段。
在浴缸和人袒裎相见地对戏,裴解颐也是头一遭。
对完戏,路随身体往下沉,整个人泡进水里憋气。
裴解颐莫名又记起他的粉丝和路好们惋惜他不是游泳运动员这件事。
须臾,路随是紧捱她跟前哗啦钻出水面的。
他的两只手覆上脸抹掉水,又滑到他的头上,往后捋他湿淋淋紧贴他额头的头发,最后对她睁开他深黑的桃花眼,斜挑着唇倾身伏到她耳畔:“姐姐,你真辣。”
晃动的水漾着裴解颐的胸口,他的胸膛带着湿透的布料若即若离摩擦她的皮肤。裴解颐水里的两条腿架到他腰腹两侧,两条手臂搂住他的脖颈,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她也不吻他,但就是和他平静地呼吸相抵。
直到……路随有点坏地斜斜勾起一侧嘴角。
裴解颐趴到他的肩头,埋脸在他颈侧,难以抑制地轻轻颤抖。
捕捉着她细细的婉转的轻哼,路随也想同时看她的表情,他不让她趴,睁着眼与她接吻。
“……”
裴解颐仰头,靠回后方冰凉的浴缸壁,好一会儿缓过来劲。
路随藏在水里许久的手浮出水面,神色间难掩得意的成就感。
裴解颐乜斜他一眼,软着腿哗啦起身,丢下他这么个工具人自顾自跨出浴缸,裹上浴巾,擦干身体,对着镜子给自己的身体细致地擦拭乳液。
路随笑笑,也从浴缸里出来。
透过镜子,裴解颐看到他慢动作地一件件脱掉他的湿衣服,最终一丝=不=挂。
她同样是现在比夜里在帐篷更直观地对他的身体一览无遗。
裴解颐回头,免去镜子这一层,两只眼睛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将他上下来回逡巡。
路随立于原地,坦坦荡荡与她直直交视。
顷刻,裴解颐勾勾手指。
路随荡着他依旧昂首的利爪,来到她面前。
裴解颐伸手触碰他的胸口,徐徐划至他壁垒的腹肌,另一只手抓起洗脸台上她的一只口红,拧开盖,按上他的皮肤。
路随瞬间收腹。
裴解颐掀起眼皮瞥他一下,口红继续涂抹,于他剧烈的呼吸间,往他的腰腹写了个“颐”字。
路随低头看着,在她的口红离开他的皮肤时啧声:“你这样让我怎么舍得洗掉?”
裴解颐摸摸他的头发,翘着唇角裹上浴袍离开浴室,下楼去找颜乔。
开门见是她,颜乔很是惊讶:“路老师年纪轻轻时间这么短?”
裴解颐:“……”
颜乔知道路随在裴解颐的房间,才一直没去打扰裴解颐的。
裴解颐没替路随辟谣,开门见山将沈导扶贫剧的事情讲了一遍。
颜乔听完后轻呵:“做=爱做到一半跑下来和我聊工作,老天爷也被你的事业心感动到不行。”
裴解颐表示深以为然:“所以不拿下个角色,都对不起老天爷。”
女主角她不妄想——虽然她对自己有信心,但也有自知之明。
而且沈导的戏,往往配角们也少不得出彩。无论沈导届时愿意给她哪个角色,她都非常期待。
一趟差不多五六分钟,裴解颐折返她的卧室。
路随还在,没有走,明显赖定了今晚要陪她睡。
他已经比她先一步到床上去了,倚靠着床头玩手机,被子仅盖到他的人鱼线处。
裴解颐绕到另一侧,刚到床边就被路随捞住她的腰,抱她跨坐到了他的面前。
第45章 . 第45束光 晖光日新
“以为姐姐不回来了。”
语气竟还带点委屈。
“做作。”裴解颐点评, “下次表演记得把表情一起带上。”
路随接受她的指导,当即重新演绎:“以为姐姐不回来了。”
可他眉骨眼梢自带的桀骜不是仅凭简单的表情转换就能消失的。裴解颐看着不像委屈,倒像路随式的撒娇, 怪有趣的。
她的手摸去他的人鱼线。他说舍不得擦不掉口红, 还真没有擦, 不过不小心蹭了点在被子上。估计就是为了不被衣服蹭掉, 他光=溜溜的什么也没穿。
“你打算裸=睡?”
“方便姐姐想摸就摸想看就看。”路随覆在她耳廓低语。
“睡吧弟弟。”裴解颐从他腿上翻回床。
路随掀过被子帮她盖好,将她搂进他怀里, 熄灭灯,吻了吻她的额头:“晚安。”
裴解颐还不曾以这种姿势入睡过,不太习惯,但倒没有不舒服。必须承认的是,她……很喜欢听他的心跳。
他心脏的跳动似乎比常人更有劲。
短暂的迟疑后,裴解颐到底打消了推开他的念头,闭上眼睛。
—
裴开颜带着阿随回到酒店。
她瞪阿随:“你怎么到这里?怎么来的?什么时候来的?”
“溯踪术, 跟着你,你来我就来了。”阿随坦白, 像做错事的孩子似的, 向她道歉, “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他的表情是愧怍的,语气是懊恼的,然而不知是他天生面相的缘故还是他根本不诚心,裴开颜感受到他的歉意,没感受到他真觉得他做错了。
可裴开颜莫名地就是对他生不起气, 莫名地就是想原谅他。
“没有,没有惹麻烦。”即便没有阿随,她今晚拒绝了导演, 明天在剧组她的处境多半也难堪。现在不过变成了彻底泡汤。
阿随猜到她必然不会责怪他。
师父对他总是格外严厉,却也格外心软。尤其随着他长大,无论他做错什么,只要他道歉,师父就接受,即便依旧会罚他,也不过是扫地劈柴打水这些他日常都在做的事情。
裴开颜好奇:“‘溯踪术’是什么?”
“字面的意思。”阿随牵起她的右手,轻轻一拂,裴开颜这才瞧见她的手腕处原来还系着近乎透明的白色丝线。
裴开颜仍旧闹不明白,他怎么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偷跟着她。不过他的出现本身就是件怪力乱神的灵异事件,现在多超乎裴开颜的想象也见怪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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