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解颐:“……”
“可我更加确定了,我对你的喜欢变质了,”路随的嘴唇贴着她的耳廓,“不仅仅是粉丝爱慕女神,更是,男人爱慕女人。”
心脏怦地猛撞一下胸腔,裴解颐无法平复它的加速。她转过身看着他。
他的眼睛亮亮的,认真又恣意地注视她,桀骜的眉骨斜挑着好看的弧度,灯光清晰明了地勾勒出他脸上盛满的深情与笑意,也掀起她胸腔抑制不住的涌动。
裴解颐挺直腰身,跪坐了起来,她的身体挡住顶上的灯,落了阴影笼罩住他,她的双手捧住他的脸,自上往下吻住他的唇。
“那就……爱我吧……”
何必纠结值不值得?这份爱,她要了。
“……”
记起来给颜乔发消息,都凌晨了。
虽然以她对颜乔的了解,颜乔答应说会试着问问导演多半是搪塞她的任性的敷衍之语,但为了以防万一,裴解颐还是得明确地告诉颜乔,她不进组了,原计划等过完年。
颜乔估计早睡了,裴解颐等了会儿没有等到回复,径自登录她的微博。
登的是她的微博大号,她想发条日常博,营业一下。
但她看见她和路随的“颐路相随”词条又在热搜榜上。
今天既没有她和路随的活动,又并非心恋的播出日,她不免好奇进去,寻思着既然颜乔没有来告诉她,多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内容。
果不其然,确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内容,就是最近平台搞了个视频剪辑评选比赛,许多UP主参加了。而目前冲在排行榜第一名的,恰恰是知名剪刀手“函数太难不会做”剪辑的她和路随的CP向视频。
裴解颐可记得这位剪刀手,一些影视剧的剧宣还专门花钱请这位博主剪辑CP视频。这位博主最擅长的也是剪各种明星的CP。最近裴解颐和路随的“颐路相随”,最受欢迎的几个CP视频就是出自这位之手。
裴解颐点开看了看,这回上榜的视频剪的是什么内容。
——原来是禁忌感十足的伪骨科故事,评论区涌现打量“颐路相随”的CP粉,纷纷哭着喊绝,称之为“中国版蓝色生死恋”。
裴解颐一时忘记了她现在正在使用的是大号,看完后无意间点了个赞。
虽然不久裴解颐就发现了自己的失误,将点赞取消,但敌不过网友们截图留证的速度,黑粉们立马联动营销号,嘲笑裴解颐不要脸倒贴路随炒CP实锤。
裴解颐今天挺有兴趣逗一逗黑粉的,所以原本计划的营业博临时改为澄清博,很婊里婊气地发了两个字:【手滑】
毫无诚意的解释如她所料地激起新一轮昏天黑地的骂战。
裴解颐完全可以想象,颜乔醒来后面对她的任性行为造成的烂摊子该如何地暴跳如雷。
箍在她腰上的路随的手臂收缩了两分,他的声音也蕴着尚未完全散去的情|欲:“和你经纪人聊这么久?”
裴解颐刚刚告诉他有个工作上的事情要交待颜乔,之后她看视频是静音,所以路随并不知道她的行为。
终归之后也瞒不住,现在既然他问了,裴解颐索性点开某个页面,转头将手机递给旁边的路随:“你自己看看大家怎么骂我的。”
路随接过,瞄了四五秒,一侧嘴角斜斜勾起:“这就是让你不高兴的导|火|索?”
现在微博上的骂战他看清楚来龙去脉了,但比起她在看他们俩的CP向视频这件事,更令他忍俊不禁的是,她将手机页面停留在营销号的评论区他的粉丝为他辟谣的内容里。关于他的初恋,他的女神。
裴解颐用后背对着他,默不作声没有回答。
路随丢开手机翻到她身上,强行和她面对面,轻啧出声:“你吃你自己的醋?”
裴解颐睨他的神色:“你现在很得意?”
“我不应该得意吗?”路随勾起她胸口的那条项链,和他胸口垂落下来的项链碰了碰。
在光城送给她之后,她只那天晚上戴了。
直到刚刚,做的过程中,她重新把项链翻出来了。
看他咬着他的项链似乎成为了她的癖好,但他也为她咬着她的项链的样子而着迷。
裴解颐重新审视这两个字母。
当时她猜到字母“Y”是她的“颐”,却疑惑为什么他戴的是字母“J”,而非“L”或者“S”。如今她明白了,“Y”确实是她,就是换成数字“1”,相对应的,“J”是数字“9”。
“不应该。”裴解颐长长的眼睫掀起。
路随抬起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拨弄她被汗黏在皮肤上的发丝,似笑非笑:“是不应该得意,让你误会了,还难过了,有什么可得意的。”
裴解颐微抿一下唇,没有否认,视线露骨的打量他过分蓬勃的身体,语气清淡道:“道歉吧。”
路随一低头,便将她心里那块荒草杂芜的干涸土地烧起比鸣沙更滚烫的火:“姐姐,草粉丝吗?”
“……”
凌晨两点,路随突然发微博——
【别骂了,为了她,我才进娱乐圈】
第68章 . 第68束光 目光如豆
全网懵逼了一夜, 也炸了一夜。
一早被炸的还有裴解颐的手机和路随的手机。
炸路随手机的自然是宋飞驰,倒也不是责怪路随未经公司的允许擅自发博半官宣,就是问路随接下来想怎样。
路随等着听裴解颐的意思。
裴解颐没有避开路随接电话, 先安安分分地接受颜乔的责骂她胡乱发微博。
没办法, 单单“手滑”两个字, 连个表情包都不加, 实在是……太婊、太茶、太阴阳怪气了。
裴解颐怼了颜乔一句:“我的粉丝说得挺对,路老师就能手滑, 我为什么不能手滑?“
如若不是看到粉丝维护她的内容,裴解颐还没记起来,路随曾经数次手滑点赞过她的黑通稿。
就坐在她旁边的路随闻言用口型问她:“这样记仇的?”
裴解颐的手机是搁桌面上开着免提的,颜乔的嗓门轰过来:“你的风评要是有路老师的好,你一天手滑个两百次我都不管你!”
路随得了便宜还卖乖,当即朝裴解颐一脸无辜地耸耸肩。
颜乔气完,最后问:“现在你和路老师到底要怎样?”
“没有要怎样。”裴解颐说, “除夕了,大家都好好过年吧, 别加班了。”
颜乔:“你不用回应恋情?”
裴解颐看着路随, 答复颜乔:“嗯, 不用回应。”
结婚都不一定要对外公布,何况她就是谈个恋爱,犯不着太高调。再者,她回应了,想骂她的人还是会继续骂。圈子里好些明星情侣, 甚至明星夫妻,连孩子都生了,各自的粉丝照样讨厌对方。
通话一结束, 路随就叉着猕猴桃送到裴解颐的嘴边:“成为姐姐地下情人的第一天。”
裴解颐没有拒绝,咬了猕猴桃进嘴里。
路随斜挑眉:“姐姐,给你上一课,这时候你应该纠正我,不是地下情人,是男朋友。”
裴解颐端起小狗杯,反问:“是男朋友吗?”
路随:“……”
不久后,驱车前往二叔家的路上,路随接到心恋节目组导演的电话,征询路随,既然他和裴解颐半官宣了,那么最新一期的正片里,能不能把他们在光城赶海时的接吻剪进去。
路随开的也是免提,闻言他觑了觑裴解颐,说:“不要剪进正片。我和裴老师还不是男女朋友。”
导演:“……”
裴解颐都能想象到导演的表情。心恋的整个团队肯定也是失望的,原本肯定是想借着她和路随的恋情,将节目的播放量再往上推出一个新高度。
其实裴解颐是无所谓那个接吻被剪进正片的,现在路随不让剪倒很是故意,与其说是拒绝导演,莫若说是讲给裴解颐听的。
目的地路随他二叔的家,是座四合院。
四合院不同寻常的位置,令裴解颐确信,颜乔打听来的关家的背景不是糊弄人。
裴解颐跟在路随身边,见他熟门熟路的样子,猜测:“你没少来。”
路随说:“其实今天才第二次。”
第一次来是几年前他和二叔的首次见面。
在那之前,外公病故,二秘出现在了绿岛,帮忙料理外公的后事,路随知道了二叔的存在。原来早在他的父母意外去世后,二叔就悄悄关注他,只是没来打扰他的生活。
二秘转达了二叔的意思,既然绿岛只剩他一人,便希望将他接回北城一起生活,路随拒绝了。
之后路随还是因为被选拔进国家队而去了北城。
在北城的第一个春节前夕,二叔亲自来队里找他,路随终于见到二叔本人,发现二叔长得和他所持有的父亲年轻时的照片很像。
路随跟着二叔来了这个四合院,一起吃了顿饭,但还是没有和二叔一起过年,并拒绝了二叔让他退出冰球队、当继承人的建议。
“而且好久以前了。所以我说我会紧张,需要姐姐陪我。”路随牵起她的手。
三百平的建筑,称之为“豪宅”一点不为过,裴解颐感觉自己不像进了一个人的家,更像来参观某个古迹景点的。
路随有点损地啧声道:“瞧见了吧,我说他孤家寡人怪可怜的。除了一个管家,连伴儿都没有。他当年以为我好骗,骗我搬来和他一起住。”
裴解颐摸着刚刚经过的百年古槐粗壮的树干,评价道:“有豪门的样子。”
路随轻轻“嘶”了一声,改口道:“这里也归我继承,你喜欢的话我们就经常来。我是认为‘门’可以再更‘豪’点。”
“少爷。”管家出来迎接。
裴解颐第一次听到路随被这样称呼,投向路随的眼神不免带两分玩味。
路随自己也是不适应的,即便二秘已经喊了他好几年。
管家继而和蔼可亲地问候初次见面的裴解颐:“解颐小姐,你好,我是康伯。在这个家里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我。”
路随倒是觉得管家对裴解颐的称呼非常顺耳,完全将她名字的韵味体现出来。
“你好,康伯。”裴解颐微微点头回应,将由路随拎着的她准备的礼物交给康伯。
他们并没有马上去见路随的二叔,路随察觉裴解颐对这里的环境感兴趣,便让康伯作为向导,带他们在整座院子里四处转转,又在葡萄藤架下喝了下午茶。
路随虽然第二次来,但也是第一次“参观”,裴解颐瞧着他的架势有点王孙贵胄巡查自己领地的意味,期间他还让裴解颐指教他演绎,“姐姐,这就是我为你打下的江山”,因为裴解颐曾经在一部戏里饰演妃子的角色,对手男演员对她讲过类似的台词。
裴解颐真正教授他的则是几年前很火的霸总语录,“这就是我为你承包下的鱼塘”。
路随也没嫌弃,表示:“鱼塘好像确实更适合我这种半只手已经继承家业的大少爷。”
裴解颐一直没明确地问过他:“不是说你的伤能治好?”
既然重返赛场有望,为什么向他二叔妥协,开始接手家业了?接手家业,岂不代表他无暇再继续专业冰球运动员之路?
冬日的暖阳下,路随拨了拨他随微风卷起的蓬松的头发:“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无效回答。裴解颐是想追问的。
路随的二叔关恪这时候带着二秘出现了。
路随和之前一样,没有把关恪当作长辈的恭敬感,也因此少了生疏的距离感,如同同辈一般,仅仅坐在原位里随意地喊了句“二叔”。
裴解颐也因为关恪看起来太年轻,很难对其视作长辈,但她毕竟和路随不同,所以还是礼貌地起了身,补上上一次在海城的顶层餐厅就该有的问候:“关先生。”
“坐吧,裴小姐。”关恪和留给裴解颐的初次印象一样,似乎是个不苟言笑的人。
路随笑着勾了勾裴解颐的手指:“跟着我喊‘二叔’多好。”
裴解颐没理路随。
关恪也当路随不存在,径自和裴解颐交谈,主要是关心裴解颐上回出车祸之后的身体状况。
路随期间去了趟厕所。
关恪突然换了个话题:“裴小姐知道阿随之前已经开始跟在我身边,学习接管我的公司?”
“知道。”但因为她车祸受伤,他中断了,到现在也还每天“黏”着她。
关恪轻轻放下青瓷茶杯:“裴小姐有什么想说的?”
想要她为占用了路随的时间而道歉吗?裴解颐琢磨不透这位二叔的具体意思,可歉她是不可能道的,她借此机会想向他讨教一件事:“听说关先生和路随的父亲一样,都是以前不愿意接受家里对你们人生的安排,所以离开家、独立出来的?”
关恪颔首。
裴解颐继续发问:“那为什么关先生曾经对路随提出,要他放弃冰球、继承家业?甚至现在,路随似乎也没多情愿。”
以致于路随给她的回答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裴解颐对这句话的理解是,关恪对路随动用了“要挟”的手段。
关恪的右手戴着一串佛珠,是他身上唯一有点年龄感的物品。闻言他轻轻转动一下佛珠,评价道:“很好的问题。”
裴解颐:“……”
紧接着关恪反问她:“那你知道为什么阿随之前一直拒绝我,现在明明不情愿,却还是答应继承家业?”
—
这顿年夜饭比裴解颐预想得要家常。
二秘的妻子在国外陪着他们的儿子上学,管家康伯的子女各自成家不在北城,所以两人也都一起过年。并不像路随所说的,如果他不过来,关恪就孤家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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