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子夜作为小三生下来的杂种,自小就显现出“吸血鬼”的特征,出现的时机又那么不恰当——他来到殷家后,各种灾难依次降临,例如,殷昊发狂谋杀亲女儿就是在那不久发生的,例如,殷昊被诊断出癌症的事,又比如,殷家的产业大幅度下滑的事。
殷家奶奶把这一切都怪罪在这个“外来者”的身上,想方设法地折磨他。殷子雅曾经救过殷子夜,但被殷家奶奶数落了很久,说她会倒霉的。
结果殷子雅确实倒霉了,婚姻失败,事业泡汤,就连人也死掉了。
而后来发生的事,自然就是殷家奶奶发狂,为了太奶奶,把殷子夜当成祭品,用邪术复活殷子雅一事。之后我了解到的,跟我经历的别无二致。
关于殷子夜的状态,荣叔没有骗我。
殷子夜没有死,首次仪式后,荣叔骗了殷家那伙人,说自己已经杀了殷子夜,把他变成了跟殷子雅一样的怪物。实际上他保住了殷子夜的性命。
而殷子夜以前告诉我的“害怕变成厉鬼”的说法,也没有骗我。
被变成祭品后,他长期处于阴阳两界之间,成为了“人-兽-鬼”这个人造链条的中间部分,如果失控,确实可能成为厉鬼。
当然,殷子雅消失后,殷子夜便获得了完全的自由。
除了一点,他的病让他离不开我的血。
我有时候想啊,还好他的病没有公之于众,不然绝对要被当成小白鼠吧。
吸血、有治愈能力、力气强大、眼睛赤红,这些非人的特征已经够他被研究个一百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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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7月,我和殷子夜站在葱葱郁郁的山间。
我们先去看了周明明,我在他的坟前放了一大束雏菊。这些细细长长的花瓣,就像烟花一样。
我们来到茂密的森林深处,在一片恬静的草地上,找到了殷子雅的墓碑。
只有一块墓碑而已,里面什么都没有。
杂草丛生,白色的无名花朵开得正盛,像她穿的那身白裙。
这么久了,我第一次说起自己是怎么杀死殷子雅的:“那天,我突然意识到,她的那块吊坠就是她的心脏,所以我用你给我的‘斩鬼刀’,弄碎了那块吊坠。然后她就死了。”
子夜沉默了片刻,抱住了我。
他的胸膛上下起伏,声音微微战栗:“姐姐,对不起,谢谢你。”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问。
他摇摇头,只是更紧地抱着我。
夏日皎洁的月色中,层层叠叠的黑色树影在我们身上起伏。
我却在这一刹那感到心惊肉跳。
那把斩鬼刀,是子夜给我的。
包括殷子雅的弱点,是子夜提醒我的。
殷子夜是没有办法杀殷子雅的,作为她的祭品,他无法违抗她。
可是我可以。
我是唯一可以杀死殷子雅的人。
他说过“就算背叛了其他所有人”
那么,他真的背叛了吗?
他是否是在利用我,杀死他最大的敌人呢?
我甚至在这个刹那,想起了殷家奶奶对他的敌意。
如果那些灾难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他为了自己的母亲精心设计的复仇——
我的脑袋在嗡嗡响,感到双腿发软。
“怎么了,姐姐?”他担心地凝视着我,那双眼是那么澄澈,那么美好,“想到不好的事情了?”
而天使一样的他似乎拥有着恶魔的双翼,此时此刻,我忽然意识到,变成怪物的恐怕真的不止殷子雅一个人。
我深吸一口气,问:“你会利用我吗?”
他蹙眉:“我怎么可能利用你?”
“你真的坦白了所有事吗?没有骗过我?”
“姐姐?”
我直视他:“殷子夜,你真的爱我吗?”
他捧起我的脸,直视我的双眼,那双眼那么炽热、炽热到痛苦的地步:“在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珍惜的就是你,我爱你,比任何人都爱你,姐姐,你到底怎么了?不要怀疑我!”
我沉吟:“那么殷子夜,我告诉你,我也爱你,比任何人都爱你。无论曾经的你是怎样的,我都会接受你!但是,一切已经结束了,无论你有多少恨,已经该结束了。我只希望接下来,你能自由自在地、快乐地活着,我想,这也是你妈妈白裳的愿望,对不对?”
这一次,他没有说话,他的肩膀抖动得厉害。
然后,他哭了。
那么高大的他像小孩子一样哭了,嚎啕大哭。
而泪水似乎是最好的救赎,洗涤着他的仇恨和罪孽。
月光下,他在我的怀里哭泣,在殷子雅的坟前。
我们三个似乎又坐在一起了。
身穿白裙的殷子雅骄矜地嘲笑着爱哭的殷子夜。
殷子夜吸着鼻子,可怜极了。
而我,坐在他们中间,拉着他俩的手。
“我们像不像天上的星星?”我道,“我是那颗,小小的,明亮的。”
“我可不想当星星,我是月亮。”雅雅骄傲地说。
“我是姐姐的卫星。”子夜微笑。
“既然我们都是星星,就一定能在漆黑的世界、在时间的尽头找到彼此,对吗?”我问。
“真是浪漫啊,暄暄,你说得没错。”雅雅的眼中闪烁着光。
“姐姐对于我而言,是黑夜里唯一的光,我一定能找到姐姐。”子夜坚定地说。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对不对?”我问。
子夜:“嗯,永远在一起。”
雅雅:“永远。”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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