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当初她对付血涂之翼的时候做的那样。
“那远泽大人岂不是很危险吗!?”朱亚只听懂了一件事,那就是远泽大人要只身入虎穴,这怎么行!
远泽大人不管是肉体还是精神力,都只是普通人水平,根本没有自保能力啊!
“不行!我要去保护远泽大人!”朱亚说着就要冲出去,却被格洛米按住了肩头,动弹不得。
“好好想想你自己的身体,到底是去保护她还是去送菜!”格洛米不耐道,“她死不了。跟我回去,朱利尔斯找你快找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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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复国者组织。
头目夏宁很好地藏起了自己的惊讶:“我以为我们的合作已经结束了。”
“啊,确实,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没有合作的机会了嘛!”黑发蓬松的年轻人笑容满面,动作优雅动人,“多个盟友,多条路,不是吗?”
“但据我所知,你们的首领是劳兰,”夏宁平静却尖锐地指出了这个问题,“你有什么权利能够越过他,来和我结盟?”
“首领不是一成不变的。”年轻人一句话带过了这个问题,在夏宁露出恍然的神色之后,他口风一转,“我听说,你们在找林远泽?”
宾果。
在夏宁露出震惊却又下意识想遮盖过去的神色里,年轻人意识到,自己猜对了。
或者说。
林远泽猜对了。
——这些人,确实是冲着林远泽来的。
第27章 真不知道博莱斯·泽……
“林尼尔斯先生在说什么呢?”最初的震惊之后, 夏宁迅速反应过来,将一瞬间的失态掩盖了过去,“林远泽?是指伊琦亚的那个林远泽吗?要找她有什么难的, 直接去攻打伊琦亚就行了!”
如果现在在他面前的人是劳兰·潘特拉的话, 八成就糊弄过去了——不对,如果是劳兰·潘特拉, 他根本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林尼尔斯不可置否:“如果不是要找她的话,为什么之前的交易要提出那样的要求来呢?”他似是意有所指地说。
广丘鹬在林尼尔斯身后肃着脸,沉默地恪守自己身为保镖副手的职责, 对林尼尔斯大人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敢用模糊的语言套话的事视而不见, 不让对方有丝毫从他这里获取到些许蛛丝马迹的可能性。
对于林尼尔斯这家伙到底有多棘手这件事,此时的夏宁深有感触。
以前他们复国者组织和瑞拉莫斯境内这支试图反叛的力量接触的时候,向来都是两个头领互相打交道, 毕竟最初他们的认识就始于私人关系,劳兰潘特拉本人又是有点多疑的个性, 从来没有带他手下的人物过来。
所以, 夏宁虽然早就知道劳兰手下最得力的下属的存在, 但真正看到这个人, 还是第一次。
见面到现在,夏宁唯一的感想就是:劳兰到底给他许了什么好处,才能让这样的人乖乖在他手下做事而不是掀了他屁股底下那把椅子啊?
如果他诚实地问出来,林尼尔斯会很乐意地告诉他:因为好玩啊!
看着上头的人如坐针毡又不得不依赖你、背地里还要时不时担心你是否会反叛、等到事件尘埃落地发现自己之前的怀疑都是假的又松了口气,然后在下一次继续这个心态轮回的模样,难道不是很好玩吗?
黑大猫玩得特别高兴。
你来我往互打机锋的谈话进行了一段时间后, 夏宁身上的联络器响了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便断开了联络, 继续刚才的对话。
只是林尼尔斯细致入微的洞察力没有错过他看到联络器显示的消息时一闪而过的惊喜。
他故作不知,顺着夏宁的话继续就双方合作扯下去,直到耳麦里传来留在外面的情报组告知他有一艘外派飞行器回到了复国者基地里,从上面抬下来一个伤患,似乎是这支队伍出外任务的时候队员受伤,现在已经一路送进基地去了。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恰恰卡在夏宁表示合作的事项过多一天之内谈不完,要求延期再谈的时候,对夏宁来说就是这名立场不明的异兽种思考后发出的表示同意的声音。
夏宁心下略松了一口气,却依然不敢太过放松,端着表情不让人发现他此时的心已经全跑到刚刚得到的消息上。
复国者基地很大,有专门用于接待来宾和合作伙伴的区域,夏宁礼数周到地将人送过去后,结束了寒暄,立刻掉头往自己的办公室去,一边走一边询问副手:“情况怎么样?”
“目标还在昏迷中,医生检查说是她身体素质很差,虽然我们控制了麻醉用量,但……医生预估了一下,大概需要明天早上才会醒。”
副手矜矜业业地报告情况。
夏宁愣了一下,控制了用量竟然还需要到明天早上才能清醒……正常来说那点用量最多让一个人类种睡到晚上八点而已。
几年不见,林远泽的身体好像又差了几分。
夏宁松了松领子,他最后一次在安泽尔帝国里见到林远泽还是在皇太子博莱斯·泽尔的葬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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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黑如墨,暗哑到几乎吸光的发质衬着她的脸色白若初雪,本应由皇帝主持的葬礼,却因为皇太子博莱斯·泽尔死前的遗嘱,变更成了由林远泽主持。
以“挚友”的身份。
葬礼上源殿邦和博莱斯·泽尔的旧部起了冲突,原因是这个从来蠢得就像他的脑子全都给了身为皇妃的姐姐一样的家伙还没离开葬礼现场,就迫不及待地和身边人说这家伙总算是死了。
好巧不巧被博莱斯·泽尔的旧部听到。
眼看着源殿邦那个脑满肠肥的家伙该血溅葬礼了,平静的女声让博莱斯·泽尔的旧部停下了手。
一身黑裙的女性从厅堂中走出来,制止了愤怒到脖颈都暴起青筋的男人:“不要打扰到他的安息。”
夏宁当时就在旁边,他亲眼看到说出这话的女人脸颊苍白,明明她同样听到了源殿邦侮辱博莱斯·泽尔的话,面容却平静得仿佛无风无浪的大海。
——不,她听到了,她同样愤怒,但她的愤怒宛若水底下的暗潮涌动,表面不动声色,若是谁踏入那片水域,就会被底下的暗流撕得粉碎!
夏宁回去就立刻和长老们报告了这件事,要求尽快让林远泽“意外身亡”!
那个女人太可怕了,她的可怕在于,明明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她和博莱斯·泽尔是何等的交情,但她却能在挚友明显不单纯的死亡之后按捺下所有爆发的情绪!
夏宁难以形容那种感觉,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林远泽的这份愤怒爆发出来,对着安泽尔帝国爆发出来——
不,不会的。
那个时候他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不会的,皇太子博莱斯·泽尔将自己的遗产包括部下都赠与给了林远泽,用来换取林远泽在他死后也依然不变的忠诚。
他应该相信皇太子对帝国的忠贞。
毕竟,没有哪个皇太子会选择将刺入自己国家心脏的利刃交给一个旁人,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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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久远的思绪里抽出神来,夏宁揉了揉太阳穴。
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安泽尔帝国时期的事了。
那已经过去太久太久了。
久到他都快忘了,自己曾经是安泽尔帝国大贵族中的一员。
就连参加博莱斯·泽尔的记忆,都久远得像是发生在上辈子一样。
“让溯高做好准备,接触林远泽。注意小心行事,千万小心,林远泽的可怕从来都不是她的身体素质,而是她的头脑,宁可慢一点,也绝对不能让她起疑心!”夏宁叮嘱了又叮嘱,想了想,吩咐下去,“基地戒严,特别是异兽种那边,别让他们乱跑。”
“是。”副手顺从应声,犹豫了一下,问,“但我们不是收到消息,说林远泽可能……失忆了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要的东西……”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夏宁听得出未尽之语。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夏宁拍了拍自己年轻的副手:“你还小,没经历过那个年代,你不知道林远泽有多可怕……她说她失忆了,你就信?上一个这么信她的人被她玩得骨灰都不剩了。”
夏宁咽下了下半句话:不但骨灰都不剩,连国家都被灭了。
真不知道博莱斯·泽尔要还活着,看到他死后林远泽做出的那一切来,还能认这个“挚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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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远泽苏醒过来的时候,大脑还有些迷糊,但这点儿迷糊在看清楚室内装扮时便被迅速丢出天际。
——大片大片稚嫩的亮粉色,或深或浅,遍布了她所能够看到的一切家具装饰:深粉色四柱公主床,垂下浅粉色轻花纱幔,上面还用有层次的淡粉绣出精致的花纹,旁边的同四柱床同色系的梳妆台、雕花凳、玫瑰花雕纹下午茶桌椅,地板上铺着肉粉色细绒毛毯,质感细腻到即使是赤着脚走在上面也只会感觉到羊绒般细致的触感……
林远泽闭了闭眼,好半天都没有睁开眼的勇气。
如果布置这个房间的人目的是想要恶心到她的话,不得不说,他成功了。
这位不知名的设计师做到了林远泽所有仇家都没能做到的事。
难道这是另类的俘虏精神虐待法?
林远泽闭目养神,不着边际地想。
如果真这么做的话,相信最严苛的善待俘虏研究法专家都挑不出一个错来。
房间里应该是有类似监控的组件器械,在她醒了没多久后,有人敲了敲门,停顿了几秒之后推开门,扶着推车走了进来。
来人外表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正处于青年的英姿勃发和中年的成熟稳重的过渡期,两种气质结合,杀伤力成倍增长——这说的是对女性魅力。
已经从床上坐起来的林远泽在听到门开的时候朝来人看了一眼,很快就收回了视线,重新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有没有被换掉。
结论是没有。
连外套都好好地挂在一边的大衣架上。
尽管只是惊鸿一瞥,林远泽依然不曾错过,来人标准刻板的微笑表情在看到自己时,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和喜悦。
哪怕他在片刻的停滞都不曾有的时候,就将那份不该出现的情绪收敛起来了,林远泽依然没有忽视掉它。
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记忆,对比身量、容貌等细节,林远泽确认自己在今天之前从未见过这个人。
不过医师的基本功让林远泽注意到,他的脸有些微不协调的地方。
应该是后天整容达成的成果,也就是说,他以前的脸应该和现在的模样有差距。
——是我以前认识的人?
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林远泽沉了沉眼眸,将一切猜测掩藏在深色的眸光之后。
“你好,如果醒的话,请洗漱用餐——您已经昏睡了十八个小时了。”来人脸上是标准到像尺子刻画出来一样的笑容,注意到她带着询问的视线,他不自觉停了停腰背,就像是在朝着仰慕的人介绍自己一样——在留意到自己这个动作时他表情极为细微地一僵,又很快恢复如常,“我是溯高,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负责照顾您的起居。”
第28章 给我滚回去找你女朋……
“在那之前, ”林远泽伸出手,谢绝了他上前的动作,然后才道, “是不是应该先告诉我, 为什么绑架我?”
溯高露出一个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该失落的表情——在被注意到异常之前,他已经恢复成了那种优雅却刻板的姿态:“抱歉, 这件事不应该由我来告诉您,我接到的命令仅仅只是照顾您的生活起居而已。”
黑发的女性微微侧头,注视着他的眼睛——溯高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少力气, 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在那样的眼神下露出端倪来。
任何端倪。
仅仅只是两三秒的时间, 于他而言,却像是过了千万年一样久远。
他终于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女声用陌生的语调对他说话:“这里是哪里也不能说?”
男人低下头,露出毫无防备的后颈, 表示自己的恭顺:“是的,小姐。”
之后林远泽没有再说话, 洗漱完出来看溯高摆放好的饭菜, 她也没有什么顾忌——饭菜里是否有问题——拿起餐具, 不急不缓地吃完了这一餐。
林远泽醒的比医师预计的还要晚, 临近中午的时候才苏醒,于是原本准备的早餐临时变更了内容,换成了午餐。
餐点带有强烈的安泽尔帝国风俗,前菜,汤,正餐, 和餐点搭配的果酒,餐后甜品,有条不紊。
在高科技的作用下, 这些餐点没有丝毫因为时间和路途原因失去热量,依然保持着刚刚被盛上盘子时最完美的口感。
溯高在旁边适时地布菜:一大碗汤里,只盛出一小碗料头和汤,是正好可以让人品尝到热汤的美味之处,又不至于因为正餐之前喝了太多汤水而伤到肠胃;主菜是一种带壳的完整的鳌虾类动物,一整头足够四五个人吃,但在这里只被取了最精华部分的嫩肉盛在盘子中放到她面前……
几乎所有餐点都是这样,只取精华部分放在她面前,剩余的部分就放在盘子不动——林远泽不确定等会溯高把它们送回厨房之后,等待着这些的下场是垃圾桶还是厨师和助手们的额外加餐。
她衷心希望是后者。
等林远泽放下餐具,意味着她进餐完毕后,一直在旁为她布菜保持沉默的溯高含笑开口:“您觉得味道怎么样?”
他的语气里有不明显的期待夸赞的意味。
林远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略有迟疑地说:“这道甜点……”
“您是说这道伊琪兰奶冻么?”溯高眉心微微一皱,以为是口感不行,说了句失礼了,他从盛放甜品——没有被动过——的那个大盘里勾了些许,放到舌头上尝了尝味道。
是和当年在帝国的时候一样的口感啊。
心里虽然这么想,溯高却也不敢肯定,林远泽的味蕾有多敏锐,当年他就知道了:她甚至能够尝出同一道菜同样食材的不同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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