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纪云汐叫来宝福和晚香:“你们去库房中替我清点一下那些我早已不用的珠宝首饰,理出来后都拿到当铺去当了。”
宝福不明所以:“小姐,这是发生了何事?”
晚香问都不问,直接拉着想问个究竟的宝福去了库房。
这般大的动作自然惊动了府中的哥哥们。
没过半个时辰,纪明焱便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三妹,怎么了!我们家要没钱了嘛!”
否则三妹何苦要将那些珠宝首饰当了,还要清点财产?
纪云汐抿了口茶,回道:“没,我们家还是挺有钱的。”
纪明焱拍拍胸口:“吓我一跳,我还想着如果家里没钱,那就得我出马,卖毒为生了。不过三妹,那你做这些是要干什么?”
纪云汐也没隐瞒:“我明日要去赌场下注。”
纪明焱一脸震惊:“三妹你何时沾上的赌瘾?这样不行的啊!那赌场是冯家开的,我早就看冯家不顺眼了,你还去赌,这不是把钱送给他们冯家吗?”
纪云汐悠悠道:“我赌我夫君能中一甲。”
正在想办法努力劝说三妹放下赌瘾立地成佛的纪明焱:“?!!”
“你明日去赌场记得喊我啊!”纪明焱瞬间激动,“我也去看看我手头还有多少钱,我也要下注!!!”
纪云汐一个好字还没说出口,纪明焱就蹦蹦跳跳冲出去了。
她轻轻摇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继续喝她的茶看她的账本。
结果账本一页还没翻完,纪明双大步冲了进来:“纪三!”
纪云汐手吓得一抖,有些无语:“七哥,你吓到我了。能不能不要学六哥一惊一乍?”
纪明双气得一张俊脸铁青:“你要把家里所有现银都拿去赌吴惟安中一甲?!”
真的,纪明双真的要被气死了。
想想他先前在外游历,多么快乐,每天都开开心心,真真一副儒雅潇洒公子哥。
但现在,他不过回家几个月,他就觉得自己被气成了小老头!
纪云汐纠正了一下他的说法:“纪府的钱我不会动,我动的是我自己的钱。”
纪明双:“有差别吗?你名下的钱比纪府的钱还多!”
家里钱都是纪云汐一个人赚的,哥哥们从来都不插手,自然也不会要。
在钱一事上,兄妹们都算得很清楚,自己的钱自己挣。另外每人每月都交一样的钱入纪府银库,用来家用。
所以纪云汐名下财产,真的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
纪明双自然不是眼红妹妹的钱,他只是替她心疼。
这钱在纪明双看来,肯定会打水漂的。
纪云汐这些年为了做生意有多么辛苦,纪明双看在眼里。
纪明双恨铁不成钢:“纪三,我记得你原先不是这样的人。你一向理智聪慧,有些事情看的比我还清,但怎么一碰上男人,你就失了智呢?”
纪云汐认真道:“七哥,你相信我,我眼光不会出错。安郎他确实,可以。”
纪明双一副无可救药的表情:“罢了!罢了!反正是你自己的钱,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了!到时候你可别找我哭鼻子!你和那吴惟安在大街上讨饭,我也不会接济你们!”
撂下这句话,纪明双甩袖而去。
但同时,他已经开始盘算要怎么多赚点钱了,毕竟日后,他要养妹妹了。
妹妹花的还不少,什么都要最好的,是一笔很大的银两啊。
哦,可能还要顺便帮忙养个妹夫。
想想就很气。
纪云汐看着纪明双气冲冲的背影,有些无奈。
就,她说真话的时候,好像身旁人都不太信?
比如那日她和吴惟安说她人都是他的,他虽然不似七哥这般生气,但纪云汐感受到了对方的呵呵。
行吧,问题不大。
纪云汐喝了口茶,顺便让丫鬟朝七哥那送了些菊花茶降火。
天色变暗,纪明喜回府,一家人一起用膳。
纪明喜也已得知了府中之事,他看了眼淡定吃着饭的妹妹,试探地问:“云娘,听明双说,你们这回去鹿山围猎发生了一些事?”
纪云汐抬眸:“兄长指的是哪一件?”
纪明喜道:“呃,听说那惟安能中一甲?”
纪云汐点头:“是。”
纪明喜看了妹妹一会儿,也没见纪云汐往下说。
他就去看另外一边铁青着脸吃饭的七弟,七弟看起来是和三妹在赌气,一句话都不说。
纪明喜叹了口气,因为手边没有茶,故而只能喝了口汤。
出去找人借了一堆钱回来的纪明焱蹦蹦跳跳跑进来,刚好听到几句,便把知道的都说了:“大哥你是不知道,当时那些人话外之意,皆是如果妹夫考不上一甲,那就是三妹眼光不好。但三妹怎么可能眼光不好呢?所以妹夫一定能考上一甲啊。”
纪云汐看了六哥一眼,倒是有些意外。
她是真没想到,原来家里六哥,是最信她的?
纪明双忍无可忍:“闭嘴吧你。”
纪明焱直接给纪明双夹了个大鸡腿:“我知道你对妹夫有偏见,我不和你说,我和大哥说,你吃你的饭。”
纪明喜努力理解六弟的思路,但他失败了:“明焱啊,你这个结论,不能这么下吧?”
纪明焱看着大哥,大眼睛忽闪忽闪:“啊?”
纪明喜:“云娘确实眼光好,但是,妹夫能不能中一甲,一要看妹夫自己的真才实学,二要看妹夫考场上的发挥,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纪明焱才不管这么多:“妹夫很聪明的,人也好,老天爷也一定向着他。大哥你放心吧,这次春闱,一甲里有两个都是我们纪家人的!”
纪明喜还想说什么,但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算了,就这样吧。还是想喝茶啊。
他唤来下人:“给我倒杯茶罢。”
纪明双:“……”
-
第二日午后,纪云汐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上京城最大的赌场而去。
纪云汐的马车非常好认,整辆马车用的是西南来的大果紫檀木,雕花梁柱无一处不精美,连马也是难得一见的汗血宝马。
故而这马车跑在街上时,百姓们都知道轿中人是谁了。
有不少闲着的百姓,便悄悄跟在后头,想看看这纪云汐是要干嘛去。
毕竟今日这纪家排场挺大,除了纪云汐的马车,后头还跟了三辆。
不知装了些什么,沉甸甸的,压得那彪悍的马步伐都不似往常那么快。
出乎众人意料的,那马车停在了德昌赌坊前。
德昌赌坊是全上京城最大的赌场,三教九流的人都爱往这里跑。
每日都有人在这倾家荡产,输得人把老婆孩子都压上了。
也有人赚的盆满钵满,大笑着离开,但保不齐过几日又来,直到输得裤衩子都没。
所以,基本上没有人能从赌场里赚到钱,这些钱,都流向了背后的冯家口袋。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冯家一直扶摇直上的原因。
毕竟官场哪里都需要打点,没钱怎么行?
缀着蚕丝线的帘子被掀开,纪云汐和纪明焱先后下了车。
纪云汐今日穿的白衣,颜色虽低调,但上头的刺绣和丝线无一处不精细,行走间在阳光下还微微闪光,带着低调的奢华。再加上那张没有表情,但五官极好的脸,活像一朵雪山白莲。
纪明焱向来爱红,今日也是一席红衣,衬得他面容愈发白皙,那双大眼睛也愈发亮。
但没有人敢和他对视,因为那些传言。
纪云汐当先走进那德昌赌坊中,纪明焱在后边跟着。
后头下人们抬着一箱又一箱的东西鱼贯而入。
围观的众人纷纷惊讶,也跟着进了德昌赌坊。
反正这地方,谁都可以进!
赌坊的坊主消息知道的很快,亲自出来迎接:“六爷好,三姑娘好。”
纪云汐嗯了一声,懒得废话:“听说你们这可以对明年春闱一甲得主进行下注?”
坊主朝后头抬箱子的下人们望了一眼:“是,三姑娘可要下注?”
纪云汐颔首:“这些,五万两黄金,十万两白银,我全押吴惟安。”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一旁赌桌上杀红眼的赌徒,都下意识看了过来。
这是什么概念?
当今皇后的俸禄,一年也不过二十两黄金,两千两白银。
纪云汐换算过,大概相当于现代的年薪五十五万。
而她今日拿出的这些,相当于现代的1.5亿元。
当然,纪云汐名下的资产不止这么点。
这些只是她这两日能拿出的现银,还有一些暂时无法变现罢了。
不过也够了。
纪云汐特地了解过,这次德昌赌坊针对春闱的结果,给出了几种押注方式。
如果只押一个人是一甲之一的话,若是热门人选,像纪明双这种,便只能是2:1。就是你押了十两,如果押中了,赌场还你二十两。
而越不可能的,这个比率会越大。
像吴惟安这种无人问津的,一概都是10:1。
也就是说,如果最终吴惟安能中一甲,那纪云汐就能抬15亿回去。
坊主呼吸都重了几分,他帮冯家办事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有人敢这样砸钱。
当然最重要的是,也没人能轻易拿出这么多钱啊!
可是钱太多,坊主不太敢应,他朝纪云汐作了一揖:“三姑娘,此事小的不敢做主,还容小的向主子禀报。”
纪云汐嗯了声:“去吧。”
坊主让人把纪云汐和纪明焱迎进去,好生招待后,便驱车去了冯家。
刚好,冯家家主御史大人刚回府。
听到下人禀报,他和儿子对视一眼,眼中精光闪烁:“就让她押!”
事情发生没多久,吴惟安也知道了。
圆脸管事一五一十的禀报:“那德昌赌坊点了一下午的银钱。”
吴惟安垂眸,半晌问道:“你说她押了多少?”
圆脸管事重复:“五万两黄金,十万两白银。”
吴惟安淡淡地哦了声,挥挥手让圆脸管事下去。
圆脸管事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去了弟弟的书房,搬回了一叠书。
第27章 资本主义家的险恶用心
纪云汐和纪明焱走后很久,德昌赌坊众人依旧处于震惊之中,久久不能平复。
纪家有钱,全上京城都知晓。
但没想到,居然会有钱到这个地步,那搬了一箱又一箱的黄金白银,深深刺进了众人的心田。
更可怕的是,众人都知道,纪云汐昨日才回的上京城。
她只用了两日不到的时间,便筹集到如此多现银。
更更可怕的是,这些钱,还不是纪云汐的全部身家,她名下还有家宅良田无数,当铺和拍卖行的钱,她也没动。
纪云汐动的,只是她的小金库。
真真是一掷千金,众人甚至不免想道。
“那吴大公子,不会真是个有学问的,我们都看轻他了吧?”
否则这纪三姑娘,怎么舍得砸这么多钱,去赌吴惟安中一甲?如果吴惟安不行,这钱可全部打水漂了啊。
“当初两家定亲的时候,那吴家的情况就被大家弄了个清清楚楚。那吴家大人算是个好官,吴家二公子据说也是有些学问,唯独吴大公子真的不行,在平江私塾中时,大公子的功课都在最末等!”有知情人出言。
“但纪家就真的让三姑娘这般胡闹?”
“纪家那几位爷多宠三姑娘,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可能这些钱,对纪府来说也不算多,为了面子随便玩玩罢。”
“那也不能这么说,那钱可算是大数目了,几位皇子都拿不出来……”有人悄咪咪问,“虽然说那吴大公子学问确实差,但你们忘了,纪家长兄是吏部尚书吗?春闱试题,他可是都知道的……”
“你的意思是——”
“正是!”
“嘘,这话不能乱说的,纪家多记仇你不是不知道,少说几句!”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知道的人越来越多。
纪明喜在吏部待了一天,天快黑才准备启程回府。
一向和他交好的大人过来询问:“明喜兄,你可知你家中发生了何事?”
纪明喜今日刚和几位老先生们商讨了一下春闱试题,有了眉目,心情难免不错,反问道:“何事?”
纪明喜一向不太担心家里。
家里几位弟弟妹妹虽然各有主见,但其实做事都有自己的度,一般无需他操心。
再说了,操心就有用吗?那也不一定有用。
交好的大人道:“你家三妹今日午后,拿了五万两黄金和十万两白银去了德昌赌坊。”
纪明喜:“噢,你说的是这事,这个我昨日已得知,随她去罢。”
对方:“???”
这些银钱,是一笔小钱吗?
他一辈子累死累活,都远远赚不了这么多啊。
那大人很心累,但看着格外随缘的好友,他还是提醒了几句:“明喜兄,家里弟妹你还是要管管的啊。”
纪明喜笑了下,知道好友是一片好心,便应了下来:“我知道,我会管的。”
那大人又道:“若你事务繁忙管不过来,也可娶个好夫人,让夫人替你管一管。”
纪明喜和颜悦色:“我知道,我会留意。”
大人:“还有,民间有些不太好的传闻,你也要留意一下。”
纪明喜心思已经飘远了,闻言随口问:“什么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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