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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见过我这平滑的脸，上面什么都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小阎王，这些年来我好不容修炼到可以开口说话，我终于能把崔钰那个恶毒小人的形迹说出来了哈哈哈哈哈。”它扭曲着自己的脖子，沙哑低诉。
它本是地狱一只恶鬼，被关押在钟馗手下，平日里变着法儿想要出去，除了中元节能有机会从地狱逃走外，它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某日，它看见监狱中来了两个大人物，是老阎王和崔判官。这种大人物为何会来监狱中，它不知晓。
它有些害怕地往角落里躲藏，崔钰好像要挑选一个恶鬼去办事儿，如果办完了就可以重新入轮回，有很多恶鬼争相报名，老阎王在众多恶鬼中偏偏选中了他，“我看它胆子有些小，不如就让它去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请问、请问阎王爷需要小的办什么事儿？小的一定上刀山下火海！”它有点激动，虽然胆小了些，但重入轮回是个很有吸引力的事情。
“我有个小徒儿，他空有一腔赤子之心。现在在人间渡劫，我想让你去给他制造一点劫难，不用特别难，但是也要让他有历练才行，你能办到吗？”老阎王慈祥看着它。
它看着崔钰也温润看着它，便微微点点头，“一定不辱使命。”
崔钰送它去人间，半路上崔钰突然对它道：“那个小徒儿其实是我们地狱的下一任继承人，老阎王不想要他在人间待得时间过久，你下去后就想办法将他的魂魄带回来吧。”
“啊，可是刚刚阎王爷说叫我去增加他的历练啊……”
崔钰笑着拍了拍它的肩膀，“有些话，鬼太多了就不能放在明面上讲了，你难道还不信我一个判官的？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它有些犹豫，“那我该怎么把他的魂魄带回来呢？”
“凡人的魂魄怎么到地狱，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崔钰立在原地，温和地鼓励它，“早一点完成任务就早一点入轮回。”
它很兴奋，去凡间辛辛苦苦找到小阎王的凡人之躯，在一个没人的角落杀害了他，将他浑浑噩噩的魂魄引回地狱。
“我没想到崔钰他居然骗我，我一回到地狱，他就抹了我的脸，让我嘴不能说，眼不能见。因为我没有完成真正的任务，他们又将我关了回去。”
语天听着它的描述，微微出神。他知道自己去人间渡劫，但一点都没有人间的记忆。上次林晓竹说她在她的记忆中看到了自己，那他可以确定的是渡劫的那一世，是林晓竹陪在他的身边。那他早死……
“你想不到吧小阎王，你现在身边的那个女人就是当年你渡劫时候在凡间遇到的女人，如果没有崔钰，你们俩可就是幸福一世了哈哈哈哈哈。”它状若疯癫，长笑。
“百年过去，我在监狱里虽然看不见也说不了话，但是我听得见啊，我听见崔钰又来找替死鬼，他和与我一个监狱的一只恶鬼说，让那恶鬼去害一皇宫女子。你也知道被害的那人是谁，你说说，你的好判官是多在乎你啊。”
语天静静看着它，月色中他的嘴角慢慢放平，一张不笑的脸沉静似水。
过了会儿，他道：“没有必要挑唆我们地狱的关系，我今天来这里就是想和你说，我不允许恶鬼留世。”
“你不允许，好笑，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们？”
“接下来一天内我会打开鬼门，所有的鬼必须滚回地狱。一天后，如果还不回去，我会在子时开启鬼族禁阵，所有在人间的鬼都会被剿灭。”语天淡然说完，余光却看到树林中有个牛头身影闪过，他心下一沉，召唤出地狱之门离开。
它听到鬼族禁阵，愣了愣，这是什么阵法？
做鬼没文化，到死都可怕。
第71章 激活
阴律司的大门被小阎王用法术打开，里面正在喝茶的崔钰抬起头，他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阎王是又要来借因果簿吗？”
小阎王漫步到他面前，他低下头来，隔着恶鬼面具盯着一脸淡然的崔钰，目光沁冷，“你为何要背叛老阎王，背叛我？你为何要杀害前世的林晓竹？你为何不让我渡劫？崔叔，我以为你是我的好叔叔，从小到大一直都很敬仰你们四位判官，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崔钰眸子镇静地和他对视，活了上万年的老狐狸怎么会轻易被几句质问给问倒，他轻声问：“阎王，你是怎么了？你这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我并不知道你说的那些事情啊。”
小阎王盯着他足有几分钟之久，而后他神色更冷，“不说以前，只说现在，为何我在恶鬼叛军聚集之地看到了牛头马面？你就那么想要推翻我吗？”
“阎王啊，这你可就是冤枉我啊，我从未想过你说的这些。我正想要和你说，我发现我手下的大牛头和大马面带着它们部下逃往人间，现在人间亡魂都没有办法引渡，我正在为这事儿发愁呢。”
“什么？”小阎王失声，“它们集体叛逃？”
“对啊，现在我阴律司当务之急就是要重新选渡魂使，你看黑白无常是否可行，现在人间可是够乱的，可不能让新生的亡魂再留在地面上了。”崔钰面上的焦虑神色不似作假。
小阎王疲惫地叹口气，“黑白无常一族也可以。”
“最近判官就不要出门了，还烦请您将判官笔交出，等人间事情处理完，我再来理一理你们阴律司的乱事儿。”小阎王态度强烈收了崔钰的笔，崔钰无所谓耸肩，像个没事人一样目送他离开，关上殿门。
门后，他笑笑，“要变天了，地狱里也感觉得到冷啊。”
一天时间已过。
鬼门关，除了与林晓竹签订了人鬼平衡协定的鬼众回到了地狱，剩下的叛军都还在人间徘徊。
夜黑风高，凝虹灯暗淡，秋风萧瑟，恶鬼出没。
眼见越来越多的人类被害，林晓竹答应语天一起去四座佛山开启阵法。
她御风前往普陀山，语天去最远的峨眉山，林鹿去了近一些的九华山，而白霜去五台山。
他们手中拿着语天给的黄泉水。激活阵法的方法是将黄泉水泼进那些树木中，激发它们的死气，它们就会运行，然后最重要的一点是中间漂浮的那张符咒。
这张符咒可以直接给这个阵法定性，如果按照林晓竹先前所学画下的符咒，那就是生灵禁阵，若是按照老阎王留下的画法来，那就是鬼族禁阵。
这张符咒必须放在四个法阵节点的中央，那就是江城。
林晓竹早些时候就将鬼族禁阵给画出来了，她脑海中确定好林鹿和白霜都已经激活了树林，发短信给语天，峨眉山虽然远，但是语天靠着地狱之门，也很快激活树木完成目标。
【现在我们一起去江城吧。】【好，我们一起去江城。】各处都有叛军，林鹿早就给它们宣传如果鬼门关上还没有走它们就会被剿灭，可它们不相信，一心一意觉得叛军数量过多，地狱怎么一次性剿灭？地狱指不定都打不过它们，毕竟连牛头马面都来投奔了它们。
牛头马面们熟悉地狱，它们都说小阎王是在吓唬鬼。
但是天变了。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情绪，它们开始暴动，暴动的结果之一就是伤害人类。很像丧尸传播模式，人类被恶鬼杀死后恶气迫使它们也转化为恶鬼，又是一轮新的屠杀。
林晓竹在空中不忍往下看，她飞快往江城飞去，只要早些剿灭恶鬼，所有的事情都有个了解。
两人两鬼几乎同时到达，在语天的示意下，林晓竹将手中的鬼族禁阵符咒甩到天空，他们四个往符咒内添加力量，符咒慢慢被激活，和四个方位的阵法节点遥遥呼应，形成了个巨大的法阵。
林晓竹有些唏嘘，自己当年第一次用这个阵法时，连虚空放物都做不到，现在时过境迁。
突然，她皱眉，好熟悉的感觉。因为阵法覆盖范围过广，所以白光是从江城一点点蔓延出去的。她看着白光蔓延之处，所有的人类惊恐尖叫消失身影，而恶鬼们完好无损地在里面作乱。
等等，这个阵法……不是鬼族禁阵！
“怎么回事儿？”语天皱眉，“怎么会这样？”他十分镇定，伸手运用法术试图想要将那符咒远程毁掉，但是符咒有四个阵法节点的支撑，一时之间根本就毁不掉。
顾不得许多，见那白光还要继续往外蔓延，林晓竹手中甩出几个防御阵法，试图将白光困在阵内。白光在防御阵法内越来越浓，她脸色很不好看。
林鹿迷茫道：“主人，你是画错符咒了吗？为什么人类没有活下来？”
“我是按照语天给我的图纸画的，但是当时画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疑惑，为什么老阎王会留下一个只伤害鬼族的阵法。”她冷静分析，“看来是图纸有问题。我应该是画了人族禁阵。”
“现在还有别的办法吗？”白霜望着她，突然他冲着林晓竹出手，林晓竹听到脑海中白霜对她喊：“下蹲！”她急忙一蹲。
身后传来法术撞在一起的声音，林晓竹后怕地转过头去，气得眼睛都瞪大，“天临？”
语天挡在她前面，“你居然还没有死？”他不算惊讶，心中已然发觉真正的叛徒是谁。
“崔钰在我面前居然还完偷天换日那一手啊，看来你对他很重要啊。”语天似笑非笑看着他，声音慵懒至极，周围的悄然冒出的彼岸花证明他心态并没表面上那么平静。
“崔判官是我的救命恩人，当年我遇到一个实力强劲的恶鬼，它差点杀了我，还是崔判官救的我。救命之恩，我不得不报。”天临沉默一会儿答，“我没想到法阵的事情从我这里泄露到妖族，居然让它们围攻峨眉山顶，修月还……”他面上有些伤心，看不出真假。
“不准你提修月！”林晓竹咬牙切齿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亏修月还愿意和你称兄道弟。”
天临惨笑一声，“报完恩后，我会去找修月的。”他低声诉说，好像是说给自己听，语气坚定。
“不过我今天的任务就是你，林晓竹，阎王爷的代言人。拿下你，你手下的鬼就能听从我们的号令了。”他出手恶毒，又向林晓竹攻去。
语天本想和他一战，猛地瞅见崔钰站在林晓竹布置的防御阵法边上，崔钰在试图破阵！不可以，阵法不能破，不然人间所有的人就要毁于一旦，语天急忙和崔钰打作一团。
“图纸是你给换掉的对不对？”语天和他一边打一边质问。
“是又如何，阎王你知道得还是太晚了。”他将鬼族禁阵的符咒画法换成人族禁阵的画法，然后在林晓竹画完后又将自己的血滴在符咒上，这样所有被符咒剿灭的灵魂的力量会全部归于他。
现在已经有很多人类死在防御阵法内的白光里，他感受着充沛的力量在周身蔓延，阴阴柔柔笑着，“小阎王，你知道我为何要这样做吗？”
“推翻我，自己做鬼族主宰？”语天接住他的一击，眉头紧蹙，他的力量好大，自己差点就要接不住。
“不，我想要做所有生灵的主宰。凭什么你一出生就被定为下一任阎王候选人，而我辛苦上万年，也就做到判官之位，在你之下？现在我想通了，阎王之位也就那样吧，不如我直接推翻所有体系，建立一个以我为尊的世界！”
语天听着崔钰疯狂的话皱眉，他侧头看了眼防御阵法，白光越来越浓了，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时间。来不及细想，崔钰又攻了上来，他转身接招。
牛头马面带着恶鬼们也前来助阵，它们叫嚣着人间才是属于它们的天堂，想要破开防御阵法，林晓竹让林鹿和白霜两鬼去拦住它们，她自己一个人对付天临。
天临曾经是捉鬼师，他手中的法器不少，林晓竹多次吃亏但也还能勉强压制住他，直到他拿出了魂针。漫天的魂针如同春夜里的毛毛细雨落下，林晓竹惊恐地发现在自己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在自己周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布置了魂针。
天临唉叹一声，他嘴里默念，万千魂针，飞速射向林晓竹。林晓竹来不及布置阵法，她急忙手臂挡脸，紧闭双眼。
一阵温柔的银灰色凭空出现，光芒笼罩着林晓竹。她感受到熟悉的气味，睁开双眼，看到白色平安香囊里的手骨散发着强烈的光芒护着她。
光芒照射下，她生理性闭上眼睛躲避强光，迷茫的黑暗里，她看到修月踩着月辉走到眼前。
“主人。”他眼中银灰色幽幽转动。
“……修月？”她喃喃。
“不要害怕，一直往前走，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少年嘴角带笑，纯真眉眼与邪魅中和。
“不要害怕，一直往前走，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第72章 死亡
林晓竹迷茫地伸出手，她记起来了，修月最后想要说的话，她慌张地眨眼，伸手去抓，扑了个空。少年身影越来越淡。她猛地睁开眼睛，发现指骨化成骨灰随风飘荡于天地。
对面的天临显然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醒过来，“修月？怎么会，他还在？”
林晓竹手中甩出几个控制符咒，因为他心神不宁，那符咒很容易就贴在他的身上。她贴到天临耳边道：“他不在了，你杀死了随后他的一丝力量。”
困在符咒下的男人拼命摇头，“不，不会的。他死了，不是我……”
她冷哼一声，看了眼和崔钰斗得天上地下无影无踪的语天，看向和牛头马面苦苦纠缠的两只驭鬼，再看一眼防御阵法，脑海中她呼唤白霜和林鹿先撑住，自己要画鬼族禁阵符咒，然后将上面那个人族禁阵符咒换下来。
“主人，你会画吗？”林鹿问道。上次画禁阵符咒主人就花了很久时间，那还是有图纸的情况下，现在叫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画一个从未见过的阵法符咒，难度不只是一点半点。
“我试试，肯定可以！”她给自己打气，然后直接割破自己的手，翻出黄纸开始画。
她于阵法一途的天赋不是语天可以比的，这鬼族禁阵的符咒和生灵禁阵还有人族禁阵它们两者符咒是很相似的，只要找到关键点就可以画出来，而林晓竹已经想清楚其中的关键。
地狱另外三个判官察觉到人间异常，急忙赶来，帮助语天一起制服崔钰和鬼子鬼孙们，他们三个的判官笔在空中画出的牢笼直接困住牛头马面。
崔钰叫嚣：“等所有的人类的力量为我所用，你们还能困得住我吗？”
大老粗钟馗拿出自己的长刀在他脑门上一阵猛拍，把他给拍晕，“一直瞅他不爽，居然还搞出这么多破事儿！”
时间一滴一秒过去，防御阵法内的白光浓郁到一定数值，它们突破阵法冲向整个江城，三位判官借着判官笔的力量保护着白光中的人类，但还是有些没有被保护到的消失在光中，这里一下子变成了人间的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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