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实在没有找到第二个合适的新娘子人选,左相不得不派人盯着江月,江月待在守卫铁通一般的将军府里,他们没辙,可一出了将军府,他们就找到空子,将她绑了过来,未免夜长梦多,不敢耽搁地欲让其同在冰窖里藏了两三个月的儿子行那冥婚之礼。
虽然陆燊本人手握兵权,又是贵妃亲子,在朝堂上权势更甚于左相,实在惹不起,但想着绑的不过是一个小丫鬟,一个奴婢而已,左相觑着陆燊的脸色,心想,他应该也不至于真为了一个奴婢和自己翻脸。
谁知陆燊浑身煞气滔天,冷冷瞥左相一眼,目光如同利剑刺向他,嘴唇微动。
“她可不只是一个小丫鬟。”是他捧在心尖尖上宠着的人啊。
陆燊不再看向左相,怕自己控制不住直接手刃了这个奸人,朝葛副将使了个眼色,葛副将就心领神会,命人将左相左相夫人拖下去。
“陆将军,陆燊!竖子尔敢!贵妃娘娘知晓了也定不会让你如此猖狂的!”左相急了,高声骂人。
陆燊却冷哼一声,烦躁地挥手让快些把人拖下去。
左相恐怕搞错了,是贵妃依仗他,不是他依仗贵妃。
“将军,接下来该如何做?”葛副将请示。
陆燊目光扫视一圈,带着阎王爷索命般的狠唳。
“给我砸了这个场子。”
这样的冥婚陋习场景,简直让他恶心到吐,更不用说,那冥婚抓来的新娘子还是他捧在心尖尖上疼着宠着的人。
他低下头,见怀里的人儿昏迷过去也还眉头紧蹙着,时不时打着战栗,可见是被吓坏梦魇了。
陆燊心里不禁一阵后怕,若是他晚来一步,礼成之后她的性命也就堪忧了。只要一想到她会被活埋那样的场景,陆燊便恨得双眼通红,恨不得将那罪魁祸首撕成碎片。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俯下身来,同心上人儿脸贴着脸,低不可闻地轻语。
“往后可要把你看紧了。”
.
江月再次醒来时,早已回到了将军府熟悉的环境里,她睁开迷蒙的双眼,就见到床边坐着一人,如同屹立不倒的松柏,坚定地守护在她身边。
“陆燊”
她急急地喊了他一声,扑到了他怀里,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温暖气息,感受着他宽阔胸膛的滚滚热意,才觉得被吓散的三魂回归了原位,江月再也忍不住释放性的大哭起来。
她紧紧揪住他的衣袍,不敢闭眼,眼睛一闭就是噩梦般的场景,她被强迫着和人拜堂,而那拜堂的另一方,是一个已经死了几个月的
“啊呜呜呜呜呜”
太可怕了!
男人略有些笨拙地拍着她的后背,试图安抚她受惊的情绪,似乎是得了亲近之人的肯定回应,可以愈发放肆,江月哭得更大声了,眼泪哗哗流下来,蹭在他的衣袍上,愈发地整个人往他怀里挤,好似只有紧紧挨着他,才会有安全感,最后,她孩子一样跨坐到了他身上,双手圈着他的脖颈,依偎到他温暖的怀里,小声哼哼。
“我好害怕”她心有戚戚然。
“我知道。”我也怕,他在心里默念。
“你怎么不早一点来救我?”她小声嘟囔。
“都是我的错。”他心疼她。
江月就一面小声啜泣一面感动:“嘤嘤你好配合我啊。”
陆燊:“”
他微微脸热。
这样孩子气的对话,在这个时候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可笑,而是充满了温馨,不一会儿,江月渐渐地止住了哭声,两只水汪汪的眼睛肿得核桃一样,长长眼睫上沾着滚烫的泪珠,满面泪痕,瞧着好不可怜。
陆燊就低下头与她脸对着脸,一下一下亲吻着她微咸的泪水,动作格外地轻柔,小心翼翼的似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真真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
江月心里暖融融的,只觉得从来没有哪一刻她如此地喜欢男人的亲近,让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存在,他的陪伴。
等泪水都干了,见男人微动,作势要起身走,她就忙紧紧抱着他。
“别走,不要留我一个人。”声音软软糯糯的,还带着一点哭腔。
陆燊心口一恸,似是被什么狠狠击中。明明从前是最盼着她依赖自己,不要离开自己,这会儿,她真的一步都离不得他,他却只觉得心里难过极了,他竟然让她受了这样大的委屈,他恨不得让他自己承担一切风雨,也不要有一片落叶飘到她头上。
“我不走,给你倒杯水。”
“我不要喝水,我要抱着你。”她前所未有的黏人又大胆,以往的羞涩矜持全抛到了九霄云外。
男人就轻叹一口气,干脆抱着她来到桌前,单手倒了一杯茶,送到她口边。
哭了这么久,流了这么多泪,江月早就口干了,就着他的手,一口一口地抿着茶杯里的水,抿一口,看他一眼,满心满眼的全是亲近依赖。
到了夜里,她自然也是不敢一个人睡的,小手紧紧拉着男人的衣袖,确定了他不会再离开,就忙前忙后地帮他宽衣解带,殷勤极了。
男人懒懒地微微眯着眼,任由她伺候,明明想,却也不主动多做点什么。
待熄了烛火,躺到了床上,小姑娘就主动滚到了他怀里,树懒一样四肢紧紧巴着他,小手放在他胸口上,也不管男人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一上一下起伏得越来越厉害。
陆燊:“”
温香软玉在怀,这是真把他当成了柳下惠不成?
她才经历了这等吓人的事,尽管身体早已有了反应,他也不想趁人之危,在这个时候闹她。
于是男人暗自忍耐,在脑海里数着绵羊,一只两只三只毫无睡意,越来越精神,实在难熬。
男人身上愈发滚烫滚烫的,粗重的呼吸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暧.昧,江月脸上红红的,跟着燥热起来,可左等右等,没等来他下一步动作,不禁纳闷,她都这般主动了,他怎还不来缠她?
往日里,她可是什么也不用做,他就急吼吼地想要啊。
二人一个欲勾,一个想忍,当然还是忍的那个最先受不住了,小女人这么紧紧贴着自己,曲线玲珑互补,贴合得没有一丝缝隙,身子香香软软,他不是什么柳下惠,他是血气方刚没真正开过荤的大男人,实在忍不了了。
支呀一声,床榻发出微微的响动,江月心口一紧,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隐隐有些紧张,有些害怕,还有些隐秘的,期待。
她心里想着,他若是想要,她,愿意给他的。
经了这么多事,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这个男人虽然行事霸道,却从未真正伤害过她,而是包容她宠着她,以往那么多回,他要她帮他,要蹭蹭,她都是多少有些不情愿的,可如今,她却只想着,如果他能欢喜,她愿意的。
再说,那事儿,她多少也是尝了些滋味儿的
思绪万千飞过,实则不过一瞬,她做好了心理准备,想要迎接男人接下来的疾风骤雨,然而,却等来了男人用力扒开她抱着他的手脚,朝外侧翻身,背对着她,离得远远的。
江月:“!!!!”
还是不是男人了!!!!
第53章 053说到一半,剩下的就被男人吞下
江月愣愣地被男人丢开手脚,目光怔怔。
他怎么了?
他不要她了?
她正是惊魂甫定之时,难免心思敏感,察觉到男人有别于平时的刻意疏远,不由得心里有些酸涩。
莫非,他是嫌弃她了?
她都差点和别人拜堂了
越想越觉得是这回事,心里酸涩得一抽一抽的,眼眶一热,溢出了泪花,本是想无声哭泣不让他发现的,可泪水越流越多,情绪越来越急,渐渐地,就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啜泣声。
暗自苦苦忍耐的男人身形一僵,不明所以,也顾不得旁的,忙翻过身面对着她,伸手摸索她的脸,果然已布满湿热的泪水。
他有些手足无措,问:“怎么了?”
这泪水儿可金贵呢,泪一流,他心里也跟着慌慌的。
他声音带着担忧关切,江月顿了顿,她是憋不住事的,就说了出来:
“你,是不是嫌弃我呜呜”
陆燊:“”
“我怎会嫌弃你?我稀罕你还来不及呢。”
“呜呜你骗人,你根本不稀罕我”
“我哪有骗人?我就是最稀罕你了,恨不得把你揣在心上藏起来,为你遮风挡雨。”男人情急之下,什么肉麻话都往外蹦。
江月听了就脸上热热的,转念又嘟起嘴,“你就是不稀罕我了,不然,你怎么不亲亲我?”
陆燊心口一跳,她说什么?
男人没有回应,江月哭得更大声了,“你看你,也不亲亲我,也不抱抱我,也不像以前一般急吼吼的缠着我要”
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男人呼吸陡然急切,忍不住猛地一个翻身虚虚压在她身上,带得床榻都吱吱呀呀地震动起来,眸光幽深冒着光,双手捧着她的脸,“你再说一遍。”
男人山岳般的身躯罩在自己身上,是压迫感,更是安全感,江月心口砰砰直跳,声音都软了,带着点颤音:
“我说,你怎么不缠着我要——嗯唔”
说到一半,剩下的就被男人吞下了。
疾风骤雨来了,横冲直撞抵死缠绵来了,不一会儿,就炽热的身贴着身,心贴着心,嫩嫩的花苞尖尖儿轻颤着落入了猎人手中、口中,贪婪地被疼着爱着,辗转不舍着。
直到了那最后关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男人鼻尖忽然微动,
“你受伤了?”
淡淡的铁锈味儿萦绕。
江月一愣,迟疑着,“不会是来”
男人被迫戛然中止,想要不顾一切冲,理智却将他死死锁住,飞快地起身点了烛火,就着光一瞧。
红的。
陆燊:“”
就挫败。
很挫败。
整个人都沧桑了好多岁。
怎么他就这么难呢?
男人颓然地坐在床边,方才的意气风发驰骋山河气势一下就没了。
江月:“”
有点点心疼。
她微微感受了下,确实应该是来了,就刚才来的,先前她知道没有。
一时间竟有些想笑,她也低低地笑了出声。
那个有些狡黠的娇俏丫头,又回来了。
陆燊听了气闷得很,偏偏又无可奈何,见她笑得嚣张,就咬咬牙,想到什么,双手挠向她的胳肢窝。
“哈哈哈哈哈咯咯好痒啊”江月就发出了难耐的笑声,想到他的弱点,干脆以牙还牙,伸手朝他腰上挠去。
“哈啊”男人想笑,又咬牙忍住,两个人你来我往闹得气喘吁吁,不知不觉又滚到了一处。
一上一下,脸对着脸,还有凶物耀武扬威。
静得只听见彼此粗重的喘息声。
半晌,到底是心疼男人,江月勾勾手,把男人脑袋拉下来,对着他的耳朵小声说了句什么。
“真的?”男人瞬间又激动了。
“我骗你做什么。”小女人眼尾红红娇嗔他一眼,佯作嗔怒。
夜还很长,情投意合的男女,总是有不少纾解法子的。
只不过,男人要得急要得贪,她难免劳累一些。
.
此后几日,陆燊在为左相之事善后。
放过他,是不可能的。左相这么多年来为官,多的是污点把柄,陆燊早就有筹谋,搜集朝中重要官员的把柄,比起罔顾人名举行冥婚一事,多的是更严重的能让左相身败名裂的证据。
只是,到底不想把江月差点成为冥婚新娘子一事宣扬开来,最终,陆燊给了左相选择,是体面地主动告老还乡,还是等他发动雷霆手段。
左相不傻,当然告老还乡了。
至于他们家的钱财,不知多少是贪的,陆燊也没想着还让他带回乡快活养老,直接没收了,留他一命已是仁慈。
于是,左相寒窗苦读二十年考上功名,官场沉浮好不容易熬到官拜左相,却因一朝行差踏错一步,直接被打回乡下原籍。
江月却一点也不可怜他,得知这个结果之后,心里很是畅快。毕竟左相这样的人,把他儿子的命看得比天重,死了还要为他谋划,不惜活活陪上另一个无辜者的性命,实在恶毒。
既然被拐的缘由找到了,为了防止以后还出什么幺蛾子,陆燊干脆好生查了一番江月的背景,却发现她原本只是京郊一个乡下的村女,并未去学堂读过书,更别提还学什么古琴了。
面对陆燊探究的目光,江月就眼睛忽忽闪闪,吱吱呜呜,只能告诉他:
“我这么美,你就把我当做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好了,前面十几载都没有觉醒原本的天赋才艺,我也是被你搭救了之后,才渐渐发觉自己会许多东西的。”
陆燊轻哼一声,也不知信了没信,目光若有所思,倒是没有再追问下去了。
江月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在心里暗自叫苦,她穿过来后没有原身的记忆,根本就不知道原身以前还经历了这么多事,就连她是被陆燊回京路上救进府的这些事,都是从春喜处得知的。
陆燊看着她又说:“你当时能够逃出来是多亏了你母亲的帮助,你难道不想回乡下去看一看她吗?”
江月:“”
原来是这样,我也才知道。
“那是应该去看一看的。”江月讪讪,擦擦额角的汗。
江月原身的家位于离京城十几里地外的乡下,坐在前去的马车上,江月的心里有些忐忑,她至今不知道自己穿过来的世界是否在现实中是真实存在的,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世界与她原本所在的世界是不同的。
她本就是在梦中来到这里,隐约便觉得这里不过是一场梦,可这里的人又十分真实,尤其是陆燊,她没有办法昧着良心说,他只是一个虚假的梦中幻影,他明明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活生生的人啊。
也许,是天外神仙送她来到了这里吧。
江月没有原身的记忆,对她的过去原本是不关心的,故一直以来都未曾想过要去查她的来历,如今既然知道了原身的过去很凄惨,她还有家人,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去了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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