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树:“……”
车子顺利驶入主干道,磊子放了首歌,车厢气氛瞬间被带动起来。他跟着节奏晃了晃,侧目看一旁的田树,“小树苗都蔫了,你到底怎么了?”
田树盯着车窗玻璃,含糊道:“我失恋了。”
“失恋?”磊子吃了一惊,但很快想起她提过的,陵城那发小……
于是磊子大义凛然道:“我们小树苗这么可爱,错过了是他的损失。只能说哥们儿肯定眼神不好,哥哥保守估计,他至少得再单身三年!”
田树闻言身子动了动,“不是他的问题。”
“噢。”磊子也不太懂这些小孩的爱恨情仇,安慰她道,“没关系,这天下最不缺的就是男朋友。回头哥哥给你介绍一个,样样都甩那男的八百条街。”
田树:“……”
要是磊子知道,自己说的人是叶寻之,不知道他什么反应。
磊子看她总算有点精神,笑着说:“这就对了,不然一会我不好和你叶老师交代。”
再一细看,磊子哭笑不得:“脸怎么又垮下去了。”
“磊子哥,我失恋的事,不要和叶老师说。”
磊子稍微一想就懂了,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在小姑娘眼里,和叶寻之谈感情问题的确是件别扭事儿。
他同意道:“行,免得你叶老师担心。”
田树垂眸不接话了。
“你回来前,叶老师就安排好了,让我亲自把你送到学校。其实都这么大姑娘了,在他眼里好像还是会丢似的。”
“我知道。”田树闷闷地说,“因为我爸。”
“啊?对。”磊子避过一辆试图超车没成功的红色跑车,车窗降下,本想回敬对方一根中指,瞥见田树看着自己,又慢慢将手指收回来。
他回忆了下,“刚才说哪了?”
“好好开车吧。”田树叹了口气,“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磊子:“……”
这小姑娘怎么越来越老气横秋了。
倒是和那谁越来越像。
一路将车开到警校门口,目送田树进了校门,他才给叶寻之发消息。
磊子:【人已经安全送到。】
叶寻之几秒后回复:【知道了。】
磊子敲了敲方向盘,脑子里想着刚才田树失恋的小模样,慢慢打字道:【你和温从薇怎么样了?】
叶寻之:【没怎么样。】
磊子:【要是合适就处,不合适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个。】
叶寻之过了有一会才回复他:【你介绍?谢了,我不如单身三年。】
磊子:……
-
十一一过,校园生活变得更加忙碌起来。
警校重纪律性,学员能拥有的时间都很零碎。加上大一上学年主要针对基础体能训练,每天都被各种跑步、障碍、跨横沟充斥着。
田树累的同时,不断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人。
起初的时候,叶寻之也偶尔关心她近况。
但慢慢地,他工作过于繁忙,刚到一个新的城市,亟需建立威信闯出业绩。他从不是一个耽于平庸的男人。
曾经那样亲近的人,竟然也和其他任何一段关系一样,渐渐淡于人海。
最近的一次,他回青州参加同事孩子的满月酒,宴席结束,开车送田海明回来。但田树只来得及看到他的车尾灯消失。
她在小区门口看到他的车慢慢远去的样子。
他们之间变得总是差了一步。
在某些一个人独处的时刻,田树还是会想他,想起他陪她坐摩天轮时的样子。
听说初恋总是很难成功,所以田树也渐渐释然了。
直到大三这年,学校开展了“2+2”交换生计划。
田树起初听说的时候就很感兴趣,拿到报名表,看到上面“陵城”两个字时,埋藏在记忆深处的某一颗种子有蠢蠢欲动的趋势。
但也仅限于此,她并没幻想和他再产生任何交集。
这两年她也听田海明提过他,恍惚间也跟着温从薇的名字,当时她正和初谊在房间说话,所以听得并不真切。
初谊问她:“真的不想他了?那为什么一直没交男朋友。”
田树半真半假地说:“噢,没遇上能甩他八百条街的人。”
对于这一点初谊完全没听懂。
田树也只是说来玩笑而已,她想过会在陵城见到叶寻之。但没想到,会在去陵城的第一天就见到他。
第十八章 晚上要不要去我家(修)……
两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
比如叶寻之再见到田树的时候,她的僵硬、别扭,还有抵触。这些都是他第一时间就觉察到的。
面对他的追问,她竟然只是含糊其辞地一句:“太久没见面有点陌生。我本来就不爱笑,脾气也不好。”
但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哪句真哪句假,还是能一眼明了——
“叶队?”松南第三次出声,终于唤起长腿搭在会议桌上的男人的注意。
见对方冷眉冷眼地看着自己,他呵呵一笑道:“想什么呢,叫你好几声都没反应?”
叶寻之看他一眼,“什么事?”
“带回来那人,问过话了,你看看。”
叶寻之低头看他递过来的笔录,神情专注,仿佛刚才分心走神的人不是他一样。
周肃在边上冲松南挤眉弄眼,“别忘了一周的早餐啊。愿赌服输!”
“怎么就证明我输了?”提起那个赌约,松南立时来劲了,嗓门都拔高了几度,“我可打听过了,人家两是青梅竹马,以前还真就好过。”
叶寻之翻阅纸张的动作慢了下来。
松南全然不察。
周肃也没留意,只嫌弃道:“你还打听?我看你真是闲得慌。”
“哎,不好意思,哥们有个表弟。这次正好和田树同期交换生过来,对她的事多少知道点。”
见松南神神叨叨地,周肃也被勾起了好奇心,撑着会议桌,身子大幅度往前倾,“怎么回事?”
“就是,你懂的。”松南眨眨眼睛,“一起长大、两小无猜什么的,感情好到一起进派出所。但,重点来了,这个故事里有个变-态家教老师!”
周肃肃穆脸听着。
“这个家教心狠手辣、手起刀落,分分钟将两人拆散了。比如给田树布置巨多的作业,让她完全没机会见那小竹马,随时接送不给两人接触的机会。”松南说的有鼻子有眼。
周肃仔细听着,作出总结:“那其实老师也没错,怕她影响学习嘛。”
“话是这么说,但年少时没成的感情,大学再继续不是挺正常。合理不?”
周肃点头:“合理。”
“所以我没输吧?”
“……你他妈搁这等我呢,能不能要点脸?”
“我这说得不够清楚?简单推理就能得出的结论!”松南向始终沉默的叶寻之求助,“叶队你说是不是?”
叶寻之慢悠悠将手里的资料放下,开口也不疾不徐地:“的确。那个老师还不断给田树洗脑,告诉她对方非良人,不拆散两人誓不罢休。”
“哇,卑鄙无耻!”松南义愤填膺,随即皱眉,“叶队你怎么知道?”
但一想,叶寻之认识田树,知道这么清楚也很正常。
他拍拍叶寻之肩膀:“没想到你也这么八卦。”
叶寻之看看他落在自己肩上的手,等他将手收回,才一字字将话讲完:“不巧,你说的变-态家教就是我。”
松南:“…………”
周肃:“……”
“哈哈哈,果然这种道听途说不可信。”松南握拳掩鼻,咳了一声。
周肃默默扭过脸去。
只见叶寻之站起身来,拿了椅背上的外套往外走。
松南喊住他:“去哪啊,叶队?”
“弥补曾经造下的孽。”叶寻之云淡风轻道,“毕竟当年卑鄙无耻变-态。”
松南:“……”
得罪领导了,现在收拾包裹跑路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周肃开始整理会议桌上的东西,松南求救地看着他,“你说叶队会不会杀我灭口?而且他那个眼神,不像去弥补吧?”
“嗯。”周肃往外看了眼,“像是要将卑鄙无耻进行到底。”
松南:“……草,背后说起领导坏话你也很可以啊。”
周肃扔给他一个“懒得理你”的眼神。
-
这是田树在陵城警院正式上课的第三天,她觉得自己适应的非常好。
班里只有她和秦亮两个交换生,但大家都是同龄人,很快便熟识打成一片。室友也很热情,宿舍四个人,孟姣和她都是侦查系。
今天周五,下午有格斗课,课前大家都在三五成群说笑。
田树这会正和孟姣一起。
“我刚在队长办公室,看见一帅哥。”孟姣小声和她咬耳朵,“比你男朋友还要帅。”
田树无奈强调:“他真不是我男朋友。”
那天来学校报道,周嘉言非要跟着来,言辞凿凿道:“你不善长社交,我去替你打点打点,免得以后被室友孤立。”
结果他所谓的打点,除了请三位室友喝奶茶外,还暧昧不清地模糊两人关系。
田树头痛地告诉孟姣:“我和他就是好朋友。”
“懂的懂的。”孟姣安抚她情绪,“一切未官宣的小情侣都是好朋友。”
田树:“……”
很快格斗老师就来了,学员们迅速站队。
田树站在第二列靠墙的位置,所以当他看到和格斗老师一起出现的叶寻之时,对方已经走至跟前,离得她仅两米之遥。
他并没看她,也没穿作训服,只静静立于格斗老师身侧。
格斗老师姓林,大约三十五六岁的样子,身材健壮,却生了张娃娃脸。于是不管他摆出多么严肃冷峻的表情,依然没能让自己看起来更具威慑力一点。
“这位是叶寻之叶队,也是我师弟。在学校时格斗成绩就非常好,今天正好有空,来和你们练练。”
安静三秒之后,底下开始窃窃私语。
田树听到孟姣的声音:“我去,这就是我刚给你说的帅哥。”
“……”田树只觉得叶寻之大概是疯了。
要不怎么好端端的跑来跟他们摔爬滚打。
不,她忽然记起三天前自己在酒店房间对他出言不逊,甚至没认真回答他的问题……所以这会儿他跑来,莫非是想好好教训她一顿?
田树被自己的想法小小哽了下,叶寻之再睚眦必报,倒也不会这么无聊。
可正因为这样,她实在想不透他忽然出现的原因是什么。
叶寻之:“下午好,最近正好想找人练一练。大家不用拘谨,随意即可。”
众人:“……”
再随意也摔不过他啊!
倒也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秦亮立刻举手示意:“报告,我想试试!”
“来。”
于是众人眼睁睁看着同样一米八几的秦亮,三招之内被叶寻之撂倒在地,反剪了胳膊完全动弹不得。
“判断不够精准,基础功也不够扎实。”叶寻之说,“但勇气可嘉。”
众人:“……”
田树觉得叶寻之可能是来招仇恨的。
叶寻之简单指导了秦亮之后,很快将目光投向队列里,“谁还想来。”
无人应声,毕竟谁也不想单方面被虐。然而这不代表叶寻之不会主动挑人,他挽起袖口的同时,冲田树偏了偏头:“你,出列。”
田树:“……”
就知道这人憋着坏!!
-
两人面对面而站,田树现在的身高也只到他锁骨处,加之穿着藏青色作训服,看起来身型格外瘦小。
孟姣同情地摇了摇头:“虽然是被帅哥摔,但还是有点惨。”
“叶队真是下狠手的,田树那小身板……我看一准药丸。”秦亮也揉着胳膊表示赞同。
田树抬着下巴,倨傲地点点头:“来吧。”
于是她一个鞭腿,叶寻之轻易避过了,再一个肘击,正踹。叶寻之每招都能避让,但一直没出手攻击她。
看了会儿之后,孟姣不太确定地对秦亮说:“叶队是在……陪她玩儿?”
“不是吧。”秦亮也不太确定,“可能就女生嘛,不太好下重手。”
话音刚落,田树被撂倒了。
孟姣和秦亮:“……”
但田树一点也不痛。叶寻之将她摔倒的时候胳膊垫在她背脊下,缓冲了她与地面的冲击力。
也因为这样,他身子俯得极低,脸庞就在离她很近的地方。
田树被他过度专注的目光凝视着,耳根悄悄红了。
“虽然你不肯说到底为什么闹脾气,但叔叔跟你道歉。”叶寻之用很轻的声音对她说,“小树原谅叔叔,好不好?”
田树:“……”
她被他握住手腕,稍稍一带就拉了起来。
他的掌心宽厚、指节修长,轻易就将她纤细的手腕包裹住。起身之后他就松了手,但指尖一点点从她掌心滑过,仿佛烙下了一层滚烫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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