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姨母的说法,胤礽是认可的。
因为从兄长的只言片语中,胤礽还是知道纳兰容若想让胤褆打败自己,从各方面。结果因为没的可能,把自己气的半死。
胤礽将自己的分析说给康熙听的时候,康熙沉默了很久,才道:“你说的没错,容若确实是一个矛盾的人。”
年少的纳兰容若一腔热血,眼中有光彩,偶尔反驳自己,康熙从没有因此跟他生过气,反而觉得亲近。但是慢慢的,这种光彩就没有了,变得还不如曹寅……
康熙偶尔回忆从前,可是自己身边的人变了一茬又一茬,留下的也就梁九功这个老货,如今又加上皇贵妃。
“奴才?奴才变了啊!”康熙指着梁九功,难得说了一句好话。结果梁九功立马惊恐的反驳道。
康熙诧异道:“说说,你都变了什么?”
“奴才从前什么都得自己来,对谁都得点头哈腰,帮皇上办个事儿,什么都得自己盯着,荷包里比脸还干净。如今奴才只要吩咐,一堆人给奴才卖命……而且……奴才有房有铺还有地……还有养老银子!”梁九功骄傲道。
胤礽抿嘴笑了。
梁九功紧跟着道:“从前奴才想伺候皇上,还得给身边人塞银子,才能在皇上面前露脸,现在都是别人给奴才塞银子,奴才还不答应。甚至就连……朝中重臣跟奴才说话,都是亲切的很。”
“你个老货,还收受贿赂?”康熙瞪着梁九功,骂道。
梁九功也不怕,看着康熙一脸惊愕道:“明明是您说的,别人给银子就让奴才收着的。让奴才收钱不办事儿不是吗?”
康熙闻言,想到确实有这回事儿,就又问:“有房有铺还有地,是不是过几年媳妇孩子都有了?”
“那没的可能,奴才没有让女人怀孕的功能,养女人对方也不会对奴才真心,费钱又费心,划不来。养孩子就更没可能了,养儿防老,奴才有皇上,也用不着别人给奴才养老送终。”梁九功认真解释道。
前几年确实有人给自己送女人,家里的侄子侄女都想要过继到自己名下。但皇贵妃的一席话点醒了自己,干嘛花钱给别人养老婆孩子?
想想也是,自己又没有那功能,整日待在宫中,也花不了太多银子,留着养老钱就够了,其他……还得有命贪。
梁九功这几年确实没让康熙失望过,也没什么事儿瞒过康熙。
康熙心中一软,再看着梁九功低头在那里收拾折子,脸上露出了笑意。不怕他贪,就怕他没底线,这奴才倒是实诚。
梁九功颤抖着手,收拾完折子,然后坐在马车的一角闭着眼睛假寐。
皇贵妃娘娘说过,跟聪明人比心眼儿,除了自己骗自己,还能骗得过别人?看看她为自己的几个小谎言付出了多少?
梁九功低头扬唇,心中无比庆幸自己再要走错路的时候,遇上了这个‘好朋友’。
当然如果这个‘好朋友’能在少出点儿状况,就更好了。
正想着,就有有人过来说,皇贵妃那边儿出事儿了……梁九功连忙就起了身。
明萱也不想出状况的,但是这并不由她。
只是在听到娜布其说起“一生一世一双人”这首诗的时候,感慨了句,怎么就一双人了?
历史上的真实情况明萱不太记得了,可如今的现实是纳兰容若收了个外室养在外面。听说纳兰容若很喜欢这个外室,但因为那是汉女,所以纳兰明珠不许她进府。
为此父子俩之间还争吵了一番,还是纳兰容若的福晋病倒,差点儿没了。纳兰容若自己伤心不已,提笔写出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诗句,那姑娘才没能进府。
因为宫里宫外都传遍了,甚至太皇太后也说这人有些拎不清轻重,还让明萱召纳兰容若的福晋进宫说过话。
明萱的认知中,那就是一个美的毫无攻击性,眼中有着淡淡忧伤的病美人儿。
就是闲聊,但是娜布其是个胆儿的,看见了不远处的纳兰容若,没等明萱阻止,就直接问了出来,结果他就吐血晕倒了……
明萱直接傻眼!
“这是怎么了?不能说吗?”明萱拽着康熙的袖子,低声道:“……臣妾错了,臣妾闭嘴,日后绝不对评价任何人了。”
就那么直愣愣的吐血倒下,真的很吓人!
康熙看着她紧张的手指,安抚道:“不管你的事儿。”罪魁祸首娜布其早就跑了。
“有些事情他自己想不开,那就是自寻死路。”康熙并不明白纳兰容若的想法,后宫这么多女人,康熙并不了解纳兰容若的别扭,只是觉得这人特别的拧巴!
“可是纳兰大人如果……一直这样,岂不是两个女子都辜负了?”自我逃避,最后万一挂了,他的福晋跟外室,还有孩子,岂不都少了依靠?明萱只觉得纳兰容若的爱情观,感动的只有他自己。
第142章 艳遇
康熙扭头看着明萱,问:“你怎么知道她们的想法?”
“臣妾不知道呀?但是臣妾知道,皇上是臣妾,是太子,是宫中所有嫔妃皇子公主的靠山,有您在,咱们就有安宁喜乐。同样的道理不是吗?”明萱皱眉叹道。
太子如今没有长成,康熙自然是依靠,这绝对是心里话。
康熙轻笑一声,这话说的实诚。嘱咐太医照顾好纳兰容若,就将人带走了。
康熙带着皇贵妃离开之后,原本闭着眼睛的纳兰容若突然睁开了眼睛,皇贵妃的话他听到了,可是道理虽如此,但是他们都不是自己,怎会明白自己的痛苦?
仕途不顺,爱情不顺,人生似乎一眼望尽,看不到任何未来跟希望……
表妹需要怜爱,宛儿需要珍惜……
自己对表妹的爱是来源于少年时期的心动,这些年的相知相守。
对宛儿的在惜在于对她出身的怜,对于她才情珍视,对于她不屈的认同。
一生一世一双人,他确实希望跟表妹一双人直到永远,可是表妹不懂他,所有人都逼他上进,可是仕途的不顺让他有些无奈。
他做不到表妹所希望的那样,他更是知道表妹喜欢的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
他不想看到表妹失望的眼神。
宛儿就好像他的避风港,可以在这俗世之中,找到一点点的慰藉。但是却没有人认可。
但这世上没人能懂自己,一个人都没有……
纳兰容若甚至就想这么去了,可皇贵妃的话历历在目,自己死了,这两个自己所珍爱的女人就不会有好结果。
只是为了这个,纳兰容若也没拒绝太医的医治。
自古文人多矫情,明萱看到纳兰容若这个样子,就有些担心胤礽,担心他现在功课那么多,会不会读的多了,想的也就多了?想多了,脑子就变得不正常了?
“还不如担心胤祉呢!”康熙对自己养大的儿子很有自信,保清神经粗,但是对老三……就没那么信任了。毕竟这个儿子有成书呆子的潜质。
三阿哥不是荣妃该操心的事情吗?关自己什么事儿?
明萱没吭声。
等康熙让人找胤祉说话的功夫,就把胤礽叫了过来,语重心长的叮嘱,人生还是简单一点儿的好,不能事事都追求完美,爱自己更重要。
甚至将纳兰容当成反面教材,讲述他如何将一手好牌打烂。
这次虽说自己跟娜布其有不对的地方,但是纳兰容若自己想不开才是根源。
胤礽含笑听着姨母絮絮叨叨的关心话,不断的点头称是。
“姨母放心,您的教诲保成牢记于心,放心,没什么比我更重要,珍爱自己,才不会令亲者痛仇者快。”胤礽等明萱说完之后,总结道。
明萱使劲儿点点头,一脸欢喜的看着胤礽,今天又是成就感满满的一日。
纳兰容若病倒,康熙去看了一眼,以示恩宠之外,就恩准他回京休养,再多的关心就没有了。
这让纳兰明珠心中有些苦闷,刚送走儿子,就看到索额图再跟太子说笑,脸上的表情就有些不对。
康熙等纳兰容若走后,就专门将胤祉叫到御前,决定好生教育了一番。
胤祉莫名被汗阿玛叫过来,一连好几日,教导了许久之后。就加入了胤禔的脚步,跟他一起在巡幸大队中神隐起来。
“大哥,弟弟真的很佩服太子。”胤祉对着胤褆道。
汗阿玛的嘴,既尖酸又刻薄。
从头到脚,长相仪态,到学问才能……,甚至是喝个水,用个膳……他都能找出无数个错来,然后加以批评。
言辞之犀利,语言之恶毒,都不像一个当阿玛该给儿子说的话。
好在胤祉对此并不陌生,自家汗阿玛这张嘴,喷起人来完全无差别,不管是朝臣,还是儿女。他已经习惯了!甚至偶尔还能从他喷人的语气中判断出他的关心。
但这次,胤祉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暴击?
跟汗阿玛待在一起超过一刻钟就是折磨,因此胤祉对胤褆说了真心话,真心佩服太子!
胤褆反驳道:“汗阿玛对太子跟我们不一样!”
汗阿玛对太子温暖,对其他人只剩严苛,胤褆早就看出来了。
当然他是佩服太子能在那么高压下,读书那么还能那么好,甚至武技也不比自己差多少。但是不代表他就对汗阿玛没意见。
胤祉没吭声,大哥说的对,这种不一样,无处不在,让人羡慕又嫉妒。
但同时……又有一点儿莫名的同情。
大阿哥跟三阿哥的神隐,让纳兰明珠等人生气又无可奈何。
特别是纳兰明珠,儿子生病被送回京,看着政敌喜气洋洋,又看着大皇子毫无伤上进心的模样,简直是又急有又气!
可御驾在此,他也不好专门找大阿哥谈心。只能每日在别的地方跟索额图较劲儿。
纳兰明珠将儿子生病吐血的原因放在明萱身上,索额图却取笑柿子捏软的,明明自己的儿子本就体弱,却怪别人。
两人不管什么政事都要争执一番。
不管是正在如火如荼的黑龙江将军帅军攻打雅克萨的事情,还是关于太子出阁将书的各种安排事宜。
两人不管什么问题都持不一样的意见,在康熙面前正的面红耳赤。
直到康熙发了火,才消停下来。
一路停停停顿顿,康熙不断的召见各种人……终于到了蒙古,太皇太后精神还不错,但身体有些不适,康熙就亲自陪了她去科尔沁。
回到家乡,娜布其简直欢快极了,将女儿直接塞到阿爸手里,就准备带明萱到处转转。
可又因为还要去别处巡视,康熙便提出暂时将太皇太后跟公主们留在此地。
明萱也想留下,跟娜布其一起享受享受她的快乐。
康熙却说身边需要一个能跟王妃福晋们交谈之人,明萱是皇贵妃,这就是她的职责,便将她带走了。
巡幸的时候,康熙全方位的展示着自己的太子,不管是蒙语展示,还是骑射。
明萱第一次看到阳光下,策马扬鞭的少年郎,帅气的不要不要的。
在太阳光的映衬下,太子俊美还有不俗的气质惹了不少郡主格格的喜欢。
蒙古的姑娘大都热情,时不时就会创造机会跟太子相遇。
胤礽自然不会跟这些姑娘有任何的牵扯,不提姨母自幼的教导,他更明白汗阿玛对蒙古的态度。
明萱看着胤礽从一开始的略带面红耳赤,到后来的游刃有余的拒绝,真心觉得孩子长大了。
当然康熙顺带的也会让胤褆跟胤祉表演一番,特别是胤褆,康熙为了满足他的爱好,设了擂台,让他跟同龄的蒙古少年上台比武。
大皇子的英武,太子的俊美,三阿哥的气度……众人的夸耀,让康熙心中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看看他们,朕就觉得未来可期。都有小姑娘围着了!哈哈哈哈……”晚宴上,康熙看着被小姑娘围着的三个儿子,扭头含笑对明萱道。
小姑娘?明萱看着胤礽,见他从容有度,就指了指一旁含情脉脉的看着康熙的几个姑娘,道:“他们才几岁,你先看笑话,这几个姑娘怎么办?”
康熙虽然享受女人的爱慕,但是却并不想后宫再进蒙古女人,也没打算让胤褆他们娶蒙古女人,于是在说笑间,就给促成了好几对满蒙联姻。
之前偷看康熙的几个格格都被指了出去。
就是这么随意,皇上旨意一下,就是恩典,不管双方喜不喜欢,婚事必然就得成了。
明萱唏嘘不已,但是所有人都习以为然。
就连那几个姑娘,也很快收起爱慕康熙的眼神,瞬间变得羞涩的看着自己刚指婚的未婚夫婿,更有大胆的还对对方挤眉弄眼。
这变脸的速度,让明萱好一会儿都没缓过来。
“皇贵妃娘娘,高娃还从没见过您这样漂亮的娘娘,能敬您一杯酒吗?”就在明萱茫然的时候,一个极为漂亮的蒙古格格唱着祝酒词,拿着酒杯旋转唱歌到明萱身边,举着酒杯对明萱道。
明萱看着送到自己面前的酒杯散发的浓浓酒味,知道躲不过,不过她早有准备,袖子里藏着吸水的棉帕子,便笑道:“高娃格格的酒,本宫自是想喝的……”
可是康熙却制止道:“你不是还在喝药吗?莫冲减了药性。朕替你敬格格一杯酒便是了。”说着拿起桌子上梁九功刚斟满的酒杯递过去。
高娃手里拿着两个酒杯,眼珠子一转,就当众全部喝了下去,大方不做作的态度引来一片的叫好声。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皇上也!”明萱捂着嘴对康熙道。
康熙回道:“这是喀尔喀土谢图汗的爱女,喀尔喀如今不太平,你先虚应付着她,朕要摸摸土谢图汗的底儿。”
“是!”明萱连忙点了头。然后就看着热情大方的高娃格格在那里翩翩起舞,惹得不少人看直了眼。
原本美女跳舞是个极为赏心悦目的事情,可是她跳着跳着就往胤褆胤礽身边晃悠。明萱脸色就有些不好。
好在胤礽在有人靠近自己的时候,扭头跟身边的胤祉说话。明萱见状,也就缓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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