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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呢？岚酱？”三个声音从三个不同的男人口中吐出。
一个是五条悟，另外两个是观察力与智力都是顶尖的太宰治与江户川乱步。
作者有话要说： 他吃了猫粮，可是他没发现。因为真的很香。
第68章
岚脊背微微一僵, 坐得更直了，她摸摸猫咪的耳朵频率多到让人感觉她在掩饰什么，少女作恍然大悟状, “对了, 你们正好提醒到我。”
“过几天我应该就会回到自己的身体了。再回去前, 我会想办法用眼睛在这里留下联络的通道，然后老师。”少女笑着看向五条悟。
“大家很努力, 我的结界就要成功啦~等天元的结界被我打开的那天，老师来召唤我吧。借由那个时候的力量震荡，我才能带着身体一起过来，有了身体也会被压制得轻一些，更方便成为‘桥梁’。”
转移话题的手段很笨拙, 在场的可都不是笨蛋，即使那个看起来笨拙的彭格列十代目, 在势力交锋中可是从没吃过亏，手段老练狠辣的让人完全不敢相信面前的沢田纲吉与外面的十代目是同一个人。
不过少女说的的确是实话。
太宰治手插在口袋里心想, 可爱的少女还隐瞒了什么呢？再逼问一下吧, 在这种问题上有所隐瞒可令人不太放心哦~
太宰治想着, 将眼角余光瞥向江户川乱步，企图和另一个智囊来个眼神交流时，眼神停顿下来。
江户川乱步嘴角下垂，睁开了双眼看着少女，目光如寒凉的水, 但他什么也没说。此刻的他看起来更像个沉稳成熟的青年，而不是带着少年气平日的江户川乱步。
乱步君的这种样子，就是一个答案了。
代价。少女在其中唯一模糊的重点，就是自己的作用与需要付出的, 因为先前她无可匹敌的强大力量与五条悟的背书，大家都默认了她的可靠。世界基石的重塑果然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大家是材料，她可是炼金者，以及……材料啊。
太宰治想明白了少女可能隐瞒的情况与她的想法，他同这屋内大部分人一起选择了沉默，还是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笑出了声。也不管他人看过来的异样目光，只是轻笑着说，“乱步君，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太虚伪了，太虚伪了。真让人恶心啊，他自己也好，其他人也好。
江户川乱步唇前竖起食指，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敲敲桌子示意之后在和岚私下里谈，太宰治这才比了个拉上拉链的手势，停下笑声。
五条悟却没有那些想法与顾虑，他更不是蠢人，从根本上他的立场就是歪的。
“老师问的是，你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哦，岚酱的话术和转移话题的技巧，太笨拙了。”
岚沉默了一会才苦恼地皱皱鼻子，指着自己说道，“真的那么笨拙吗？五条老师，明明你可以选择不问，也可以当做不知道。”
“疼——”岚说完脑袋上就被敲了一下，手指还被五条猫猫以咬不破却足够让她感到疼痛的力道咬住。
“我本来准备回去和悟商量一下的。”岚摸摸自己被敲得起了个大包的头顶，五条老师真的在生气，老师下手还是第一次这么重，“只是想做完决定再告知你们。悟现在什么也不记得，我说了他可能也无法做出不受干扰的决定吧。”
“我的身体也是构建基石所需要的材料之一，没有什么比介于物质与非物质之间被根源之力蕴养出来的身体更合适的了。”
察觉到五条悟危险的气息，岚赶快补充道，“不是死，对我而言身体的死亡不是死去。而且没有了身体，给我一点点时间，也可以构建出可以行走人世的新身体。”
“一点点，是多少点？”五条悟继续问道，声音没有一丝笑意，反倒满是复杂。
“不知道，或许是一年，或许是十年。难度不在构建身体，而在于失去了合适的身体，我要构建成什么身体才能让世界接受我的降临。我没亲自做过这种事情嘛，老师要理解我给不出准确的答案。”少女自顾自地点点头，她向后避让了一下，不让老师的暴栗再次在脑袋上绽放，岚用手抓住五条悟冰凉的指尖，讨好地笑道。
“没办法，老师的世界变成这样，也是因为我太贪心了留下了太多我的力量，才让你们的世界被它们吸引。拜托五条老师别打了，再打就更笨了。”
沢田纲吉感觉膝盖中了一箭宽面条落泪，尽管他知道少女没有恶意，但听了这个话还是加深了罪恶感。人家是为了老师和朋友们好，就他们……和那个白兰搞了一堆烂摊子，还要大家一起帮忙收拾。
“它们提醒过我了。”岚收起了软软的笑，放开抓在手心的指尖垂下胳膊，仰起脸认真地仰视高大的男人，“是我没有听从劝告，抱有侥幸心理。我已经保护了身边人和他们有很好的未来了，但因为力量跨越时空观测到其他世界线，就贪心，贪婪的希望大家都好，乱用力量所以……”
“自以为是的好，并不一定会带来我认为好的结局。以保护为名的憎恶，也带不来善意的结果。我已经被现实狠狠的上了一课了，五条老师。如果不是你召唤了我，我可能还一无所知地快乐生活。直到死后回到根源才能发现我给他人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那个时候，我可能会悔恨地哭到眼泪都淹没根源哦~”
少女还自觉幽默的开个了玩笑，发现大家都很沉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既没有怨怼也无悔恨，她甚至还带着令人难以理解的感激与善意的笑。
“不管怎么样，能够发现并可以弥补，我真的很感谢命运的安排了。它对我足够温柔，都是我自己在给自己添诸多烦恼困难。自己种下的果，用自己的命去偿还。其实这代价在可以重塑身体的前提下，比起我做的事情来说，已经很轻很轻啦。”
五条悟脑海中还盘算着不去召唤岚和其他人反目的想法彻底消失。原来你的低落是因为意识到了自己行为造成的后果吗？真是个神奇的孩子，即使遇到这样的事情，也如此坦然赤诚。
岚还是那个他初遇时心中怀抱着全部善意与光明的人。她学会人类的感情与眷恋，反倒让她产生了烦恼，就像是她不该属于人世一般，浑身都是与这世间格格不入的特质。
“小姑娘真可爱。像你这般高位神明的存在，居然能降临人世，倒是那个世界遇到你的人的福气了。”花开院秀元笑呵呵地说道，只是说话间一边叫人小姑娘一边把人当成神明，话语间又没有诚惶诚恐的敬意，“要是这世上大多数人如你一样思考行事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那世界都会和平下来吧。”
这位阴阳师也是个有趣的人。细眉细眼，一张风流俊脸，长发垂腰，也是个通透坦荡之人。
“你的哥哥是夏油杰。这个世界的夏油杰也被你承认了，对吗？”阴阳师的话题扯到了其他方向，他唇角扬起微妙的弧度，“我帮了他一点小忙，然后被管理轮回的不得了的大人物找上了。在这里为他牵个线，引见一下。”
“请问岚小姐，愿意见见他吗？”
花开院秀元也是头一次和地狱的鬼神直接打交道，天知道阴阳师的降神术一个比一个要人命，越是呼唤强大的鬼神降临，哪怕只是对话，都需要废掉一个高级灵器与一个阴阳师一身灵力。
他哪能预料到，只是教一教夏油杰一些灵魂与鬼魂的常识外加修炼手段和普通术法，前脚把人送走，后脚就被地狱鬼神找上了门。
“可以是可以，不过可以告诉我他是谁吗？哪位鬼神？”岚好奇的问道，她还真没机会和地狱的鬼神打交道，每天都是忙不完的事情，睡梦里也是去根源里学习和玩耍。
“呀~我等小阴阳师可没有资格直接询问鬼神大人的名讳，不过岚可以试一试哦。”花开院秀元从胸口掏出一张脖子绑着黑色咒绳圆头圆脑的小纸人丢向空中，“她答应了，接下来，请。”
“花开院君，你可没有提前和我们打招呼。”太宰治抱着双臂哼哼唧唧的表示不满，与他语气相反的是神情中满是向往与兴奋，三步并做两步跨到阴阳师身边，牵起花开院秀元的手放在胸前。
“如果您早点告诉我，我应该梳妆打扮一下去拜见掌管生死的鬼神大人啊！！请带我走吧！！！我渴求的无痛死亡，今日就要被神明大人直接赋予了吗？真是太美妙了！”
阴冷彻骨的湿气从地面攀升，有无名的哀泣哭嚎声响起，平地卷起黑色的怨气狂风。一个男人的高挑身影就那么出现在小纸人落下的位置，黑红色的和服，额头长着一根森白的骨质尖角，十指长着尖锐的硬甲，唇角不悦地垂下露出两颗尖锐的獠牙，扛着一根巨大无比的狼牙棒出现了。
他背对着太宰治，冷淡地回复，“可惜，我拒绝。地狱不收未到死期之人，欢迎你继续找死，下了地狱来帮我办公。你是个好苗子，我在地狱观察你很久了，太宰治祝你早日死去。”
太宰治一噎，装不下去了。他站起身头一次感受到被死亡拒绝的欢喜，收到了并不是那么喜欢的死亡祝福，下地狱还要给人打工什么的，太恐怖了。
鬼灯走到少女的面前，微微颔首。
“感谢您的帮助。地狱阎罗坐下辅佐官，第一咒怨鬼神，鬼灯。”
第69章
“第一咒怨鬼神啊, 好厉害的名头。和咒灵，两面宿傩不太一样呢。”五条悟小声吐槽，他就站在岚的身边, 这种程度的小声, 自然瞒不过在场的其他人。
“……地狱。”沢田纲吉倒吸一口凉气, 他怎么也没想到最后连地府鬼神都出来了啊，忍不住垂泪, “果然，妈妈爸爸，我干这个事业最后还是会下地狱的吧。已经在有生之年见过未来的地狱辅佐官了。”
“你好，鬼灯君。”岚站起身，也像鬼灯一礼, 被对方侧身避开了。
鬼灯收回抗在肩膀上的巨大狼牙棒，眼神落在五条悟的身上, 点头说道，“两面宿傩不属于地府管辖, 他可以归属于咒怨形成的妖物了。岚大人请不用对我行礼, 这次过来是想向您表达谢意, 顺便确定，您给予亡灵夏油杰的力量，是为了什么？”
“叫我岚就可以，不需要加上‘大人’，我不太习惯。”岚揉揉炸毛的五条猫猫, “杰，这边的杰哥，是我在意识迷蒙的时候本能行为，看到他残缺不全的灵魂忍不住出手用自己的力量补全了。这次也没来得及确认他的情况, 请鬼灯君帮我解释下其中的区别吧。”
鬼灯从善如流，说明夏油杰的灵魂里混入了岚的力量，相当于成为了神明的从属，他们是不会要求这样的灵魂去进入轮回。同样，岚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没有主神在旁的流落其他世界的从神，基本上只能在人世与妖怪人类混居。
“如果杰哥自己选择轮回呢？”
“只要他放弃你赋予的力量。并非我们苛刻，而是带着您的力量，他就会带着自己每一世的记忆轮回，对人类而言并不是好事，且您的力量也会影响其他转生的灵魂，轮回对他来说也失去了意义。”鬼灯无感情起伏的声音传来，“您为这方世界做的事情，天地鬼神都看在眼中，既然他是您在乎的人，这点特权我们会给他。那个时候，我们会确保他的灵魂完整。”
“真的？那么，我也要一个特权，我也是关系户！我是岚酱重要的朋友！对吧岚？”太宰治强势插入对话，无视鬼神浑身散发的不悦气息和大大的井字，开开心心地举手发言，“提问……”
“织田作之助，我手下文书分队第一小队队长，去年得优员工之一。”鬼灯依旧是冷淡的公事公办的声线，太宰治安静下来了，鬼神眼尾腥红的纹路微微倾斜，鬼灯侧首看向他，“作为他的上司，勉强带一句话。不要那么快下来，他不着急。”
江户川乱步心中咂咂嘴，瞧瞧难得一见的失态模样，这还真是踩准了太宰的死穴啊。
“他可以选择行走人世，或是在他想的时候转世轮回。”鬼灯三言两语把问题儿童打发走，继续说道，“当然，这在世界保住的情况下，如果失败了，自当共担生死。最后一个，阎罗大王让我提醒您与他人，世界众生并非他们人类独占一头。”
最后的一句话却是看着在场的众人所说的。
“此世的神明、鬼、妖、精怪，自然万物都是这个世界的一员，我们会承担自己的责任，鬼神妖怪这方请交给我们来吧。自然之灵只能拜托您了。”
“世界的七成生灵……原来真正的意义是这个啊。”有人低声说道。
“这么说起来，即使全世界人数加上，其实也不算是世界七成了？”沢田纲吉有点被吓到，他转头去看岚，才发现那个少女哭了。
哎？啊？哎哎哎！！？怎么就哭了，糟糕糟糕，别是被鬼神给说哭了吧？
鬼灯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摸摸这位从灵魂或者力量而言远超他们的少女的头，“请不必自责，大家都在看着你，也会帮助引导你。您的意识是诞生才两年不到的神明大人，对他人都如此温柔，为什么不对自己也更温柔一些呢？”
“在我等眼中，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善与恶。作为活了四千年以上的鬼神，我想这一点点经验还是可以指导下您的。”
岚此刻是感到羞愧的，她这才恍然发觉自己的偏颇，如果说它们传达的是世界上的‘人’是所有生灵，那么她理解的‘人’就只是人。
何等傲慢。
想通了这一点，岚的力量肉眼可见的飙升起来，那股挥之不去的疲倦与重压感减轻了，虽然还是感到有压力，却没那么虚弱了。她因为背离‘真理’而虚弱受限，又因为错而逐渐回到在自己的平衡中。
她忍不住抱住怀中的五条猫猫，借由他的皮毛擦擦眼泪。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不舍与眷恋。
“谢谢你，鬼灯君。”
“鬼灯就好。”鬼灯松了口气，看到其他人大哭大闹、哀嚎哭泣他能够无动于衷，但看到过于温柔以至于被感情蒙蔽双眼的神明，就忍不住心软，他刚刚甚至想当场掏出心爱的金鱼草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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