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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神奇，我一点都不想杀人了。这就是天堂的安宁吗？”
“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我出去立马举报你。”
“我叫XXX，在XXXX街道某小区某门牌，你来吧。”
“我为什么在听一只猫跟我抱怨日常？”
“我脚下的草还在唱歌呢。”
无数异国与非同类的灵魂在此汇聚。草木山岳之灵，飞鸟游鱼，走兽爬虫，但凡有灵的，都到了这里。神明是最先行动的，他们的过去，他们的情感，他们的所有都倾泻在这片土地上。
土地的裂隙在减少，有绿色的草木艰难冒头。悠扬的音符，从音乐大师的手中飘过大地的每一个角落，画师涂抹的山河与人物化为甘霖，即使是普通人的思念与回忆也为它带来了滋润的养分。
每一个生灵都在贡献自己的力量。肉眼可见的，这片破碎的土地以很快的速度在修复，黑泥被驱赶到另一个地方汇集成海。
五条悟站在一片土地上，脚下流淌着黑色的液体，和土地上本来的黑泥不同，但偏偏就一些妖怪和咒术师脚下是这幅模样，是不是有些歧视人了？
更让他不愉快的是，见到了一个眼熟的——
“两面宿傩。”
岚酱怎么把这家伙也拖进来了？不，这家伙怎么有意识去同意进入根源？
“哟~六眼小子。”四只手的男人回过身来，脸上腥红的纹路，张狂大笑，“这个地方很神奇不是吗？不用那么警戒，我可没那个能力搞破坏。”
夏油杰冷着脸站到五条悟的身旁，在灵魂的状态找人，也就是一个念头的事情，他没想搭理这只诅咒之王，眼睛在四处寻找，“岚呢？”
五条悟摇摇头，他看到了太宰治、伏黑惠、虎杖悠仁他们这些熟悉的脸庞，只有岚的身影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我没找到。不过看起来像岚说的那样，不是很艰难。”
土地基本被修复好了，黑泥也被赶到了另一边。
人们兴奋又自豪的停下了动作，因为他们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了。此时，五条悟才在那片一望无际的黑泥海中看到了一片纯白，和少女对视的刹那，他们这群脚下自带黑泥的人群与妖鬼、以及部分死亡属性的神明聚集在了一起。
他看到了鬼灯和地狱众。
“那位大人真的很强。”鬼灯的眼睛也看到了那片漆黑中的纯白，“引渡这么多的灵魂安全抵达根源，是非常不得了的能力，不愧是在时空间之外根源的神明。创造世界跟这个比起来，创世要更简单。”
“什么意思？”夏油杰问道。
“从一变二，变三，到了第三步，衍生万物生灵是自然运转的事情。从万合一的难度比前者难数倍。基石的构建是就是最初世界诞生时的东西。”阎罗大王捋了一把自己的胡子解释道，他看向少女的眼神满是敬意，“最难的从来都不在我们身上。看吧。”
远方的黑泥如海啸般高高扬起，在快撞上他们的时候被一道屏障拦下，这看不到的屏障将这边的生机与创造一切美好的存在隔绝开来，黑泥的那边是死寂毁灭一切负向的存在。
少女是漆黑中的白，它是阴中的阳眼，而鬼灯与五条悟他们是阳中的阴眼。他们相对，相克，相生，相依而存，缺一不可。
可是五条悟看到——
岚，她是不是在长大？
第79章
此世之恶的黑泥在汇集, 与另一边的创造与美好的祈愿形成相反的阴阳鱼。
岚的脚下是阴极的阳眼，五条悟他们脚下的是阳极的阴眼。作为唯一一个带着身体进入的岚。她身上的时间在随着基石的构建而加速。
少女的身高在拔高，她垂着眼看着脚下, 对相对方向的呼唤声没有任何反应。五条悟他们的视角只能看到岚的侧脸, 不言不语垂首站立的少女身上充满了神性, 她是黑暗中的唯一个光与色彩，她的身体无一处不美, 少女尤带青涩的曲线变得饱满，引得男男女女的视线为她停留，被她吸引。
骤然，少女的身体冒出了火焰，这火焰似乎是从她骨缝中燃起, 竟将她灼烧的透明。他们看到了皮肤下的肌肉层、经络血脉、眼球，而后是五脏六腑, 直到他们可以清晰可见她的剔透的金色的骨。
岚还在长大，或者准确的来说, 她的身体开始老去。变成中年、老年的血肉, 头发掉光, 牙齿脱落，可那副骨依然是金色剔透的，她的脊背依然笔直的挺立。
他们就这么注视着那个少女如同绽放的花，从最美丽的姿态逐渐凋零，她的容颜不在, 甚至因为时间过度的摧折，她的血肉开始一块块的掉落，直到只剩下一副被火焰煅烧着的美丽的金色骨架。
骨架动了。她转过头用两个空洞的眼眶向他们看过来。上下颌轻轻张合，头骨微微歪了一下, 她似乎是说话，又仿佛是做了一个表情。
“岚……？”五条悟眉头紧紧皱起，轻声喊少女的名字。
咔哒。
骨骼再次轻轻动了一下，像在回应五条悟。下一瞬间，此世之恶的黑泥席卷而上，那些黑色腐臭哀嚎的触手将少女的骨骼拽得四分五裂吞吃了下去。
咚——
数道攻击打了过去，想要阻止与攻击，却被周围看不到的屏障拦了下来，在现世足以摧毁山岳的攻击，在这里甚至没有让脚下的土地上新生长的草叶偏移一个位置。
“看着，还请大家不要失去理智。”阎罗大王和蔼地笑笑，“世界基石的构建开始了。”
岚留下的骨虽然被扯碎吞噬，可她所立的眼还在。
一只完美得毫无瑕疵的大手从众多灵魂的上方探过来，那只手虚抬在他们的头顶，却没有让他们感到黑暗与压迫。
这阴阳的图被它拿了起来，就像是抓住了光。本来是一个平面的黑白图形，开始变成立体的圆，两个阴眼阵眼也活了过来，它们开始按照自己的轨迹在活动。然后三维的固体姿态又多了一层。
他们看不懂了。虽然知道那还是阴阳太极图，可他们无法用语言去描述，更无法用简单的图像去记忆。
“是时间。”鬼灯抬头得认真，他瞥了一眼沢田纲吉，说道，“沢田君应该更能体会。无形无相的时间出现，正常人是无法理解的，如果你们能理解，那么根据掌握程度，可以跨越时间。”
“十年火箭筒？”沢田纲吉想起那个再也用不了的神奇造物，“基石被毁掉后，我们就不能回到十年前或者十年后。”
“十年前？”夏油杰重复道，他只是一个低头立刻想不起来他上一秒看到的是什么，“回到十年前，不会改变未来而影响到现在吗？”
“不会，时间是非常有趣的东西。”鬼灯补充道，“时间不是线性的存在。你们能理解吗？它是同时存在的。”
鬼神的话才落下，那手的动作停了下来，可他们已经无法用概念和名词去描述它，似乎只有基石一词才最贴切。
“太宰，你现在看起来很不错。”织田作之助挥挥手和身旁的男人打招呼，他的外貌停留在当年，但太宰治长大了。他的语气与态度，和当年他们还是朋友的时候一模一样。
似乎时光从未流过，而命运眷顾着他们一起前行。
“……”太宰治想说些什么，满脑袋的话语与寒暄开场白，可他都觉得不太好，最后选择露出一个笑来，“还好吧。这边的生活有时候也挺有趣的。”
他们站在一起简单的聊聊太宰治现在的生活日常，织田作之助还吐槽起了他工作上司太社畜，以至于他死了反而比活着还累，也提了一句那些孩子都重新轮回投胎，都生活的还不错，很平淡的健康平安生活下去。
夏油杰则是垂下手眼神放空沉默，他的面前有一位黑色发辫双手叉腰的健气少女，伸出手指指着他，边哭边骂骂咧咧，妾身这类熟悉又羞耻的奇怪自称，一如当年。
菜菜子和美美子站在他两边拽着他的衣袖，不甘示弱地凶回去。少女一对儿完全不落下风，有当年骂他和悟的那股一挡二的精神劲头。
七海健人手背抬起挡住眼睛，耳边还是老同伴聒噪的声音，抱怨东抱怨西，还对他曾经参与过的工作老板们指指点点，说到夏油前辈的时候又哭唧唧的流泪，灰原雄依然是一腔少年音，他现在却是个成熟的男人了。
“数年不见，你啰嗦得像个老太太，雄。”
类似他们这种情况的例子有很多，他们在这里遇到故去的人，遇到仇人，以为曾经无法再传达的话语，无法弥补的遗憾，在这场小小的相遇中，释怀了过去。灵魂们平静的不可思议，为重逢而落泪欢笑，似乎不再担心未来如何。
那团造物在巨手的掌心化成了无数道细微的光线喷涌而出，上通现世幽冥，下达根源。他们什么都没看到，可是都知道了一点，基石在连接根源与现世。
没想到此时那只手却颤抖了起来，它就像托举不住那光芒，也像是疼痛难当。
【怎么说。让她做？】
【举不动了别硬来，以人心挥舞神之权柄根本不可能，还没放下？】
【能构建基石已经是你当前能力极限了，还要连起来？推举时间的权柄，我跟你怎么说过？我们教过你的。】
【岚。我们教过你了。】
岚？！
五条悟猛地抬眼，他看着那只颤抖着的手，喷涌的光线似乎开始对它造成伤害，它出现了被灼烧的纹路。此时他也才发觉到，似乎从基石建立成功开始，周围的景物改变了。
无数视线盯着他们，似乎从他们灵魂之内都生出一只眼，思想与念头，情绪与欲望，在那注视下一览无余。
“麻烦了啊。”阎罗大王叹了口气说道，他揉揉自己的长而肥厚的耳垂，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沢田纲吉的身上，“没想到连接基石还需要推移时间线，那位大人估计也没有料到。纲吉哟，比起我们的世界，你的世界可是直接没有了时间的基石，恐怕得倒流时间到你毁掉你们世界戒指基石的那一刻去链接它。”
“也就是说我们的时间都会被倒退？”远坂时臣注视着周围玄妙的无处不在的真理而兴奋异常，听了这句话才有心搭理众人，他问道，“退到多少年？我们会失去记忆吗？”
他是真不想在冬木市重蹈覆辙了。如果人生再来一次，重复上演一次悲剧，对他而言，构建不构建基石就变得毫无意义。
“无法确定。”白泽站在他们身旁开口，眼角的花纹闪过一丝神光，“比起记忆这种东西，只要你们足够相信直觉，经历过一次的惨痛事件，下意识会规避的。如果不相信……那就不好说了。”
“而且，现在可不是计较这个问题的时候，你们没听到神明开口说的话吗？那位大人，现在出了问题。”
她现在无法推动时间线，听起来是因为人心？
“和人类在一起的正常结果。”鬼灯袖手上前一步接话，他看着五条悟与夏油杰，“人心会有偏私，爱欲与留恋。以这样狭隘沉重的心，没办法操控时间。当然，这个狭隘的形容，仅仅对于独立于时间与空间线以外的他们。”
“时间对所有人都公平，无论你是多么罪大恶极的杀人鬼，还是对世界贡献了多少人杰。它将人类与草木动物一视同仁。即使是属于鬼神的我们，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终将迎来我们的结局。”一向表情稀少的鬼神，仰头望着天际颤抖而坚持不放弃的手，眉宇间多了一分对岚作为人类时的悲悯。
“她得放下对你们的感情与偏爱。才能保护最想保护的你们。”
白泽勾唇一笑，抱着双臂斜睨着表情各异的几个男人，“是不是很有趣？神明大人因为偏爱而降临人世行种种事，又因为过度偏爱，终会选择做回孤高不偏私的神明。”
“真让人羡慕，她真的很喜欢你们。”
白泽的话就像是即刻应验的预言，他丝毫没有怀疑少女会做不到。同一时间，那只手也开始枯萎，像昭示着什么似的。
在他们的身边出现了一个灵魂，他的脑袋上有一道缝线，很快他变幻着各样脑袋有着缝线的外貌，最终固定在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形象上。
羂索。
“你们认识他？”有人问道。
“好久不见，夏油杰。”羂索笑着向夏油杰招手，可惜道，“啊，我回来了你们会感到失望吗？”
下一刻他就挨了鬼灯的一记狼牙棒，鬼神冷淡地将狼牙棒抵在男人的背部，将人死死压在地面连头也抬不起，眼皮都懒得低下去正眼看他。
“运用手段逃脱轮回还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的，就是你吗？我的鬼神印记不会随着时间消失，别害怕。”鬼灯的背部被阎罗大王幽怨的盯着，上司在他身后小声bb说他违规了，多少高天原神明都看着他们呢。
“不管在什么时间线，我亲自接你来地狱。”
鬼灯淡定的将一只手伸在背后比了个手势，阎罗大王便哭丧着脸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将我看不见四个字活灵活现的写在了两只捂着眼睛的毛手上。
白泽抬头对着远远近近打量的视线微微一笑。
众神闭上了眼。
一个人情，卖就卖了。反正比他们更高的神明也没说什么。
她原谅了她曾唯一怨恨过的灵魂。那只手的消融似乎也在说，她放下了人心中的偏爱与私心。
终于它化成了一团更加耀眼且辉煌的光辉巨像，它像燃烧的太阳，像温暖的怀抱，像整片天空与大地，浩瀚宇宙凝聚在眼前。它这次托起基石的链接就很顺利了。无数灵魂开始离去，重归时间与他们的世界。
他们会不忘记所有在这里的记忆，也会因为回归了过去的时间而不记得这几年的种种。当然，也会包括岚认可的朋友们。
这个世界中，没有人会记得她做过什么。
可五条悟不想忘记，夏油杰也不想。他们和岚比起真实年龄，肯定是在时间线外的岚更大，可比起人类社会的经验阅历，自然是他们更成熟。
所以他们是将她当做极为想亲近保护又因为身份而克制，是‘大人’对‘孩子’的态度在相处。即使是口头花花占便宜的五条悟，也没有对她做出真正越线会为她带来困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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