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显然没有错过我的脚步声,手已经摸到了腰侧仅剩一发子弹的枪。
这份警惕理所应当。
因为她没有安排接应的人。
“贝尔摩德。”我没有凑太近,而是站在月光下开口。
她听出了我的声音,但没有回答。
“赤井秀一被我引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我分不清自己现在脑子里转悠的想法有哪些,但至少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十分冷静,“还是说,我要给你发个邮件证明自己的身份?”
说罢,我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将男性的声调换回自己的,“不论是代号成员,还是另一个。”
这话已经明示。
我就是菲尼克斯本人。
“我怎么不知道你来了纽约?”贝尔摩德终于开口,她的腰侧被赤井秀一开枪打伤,现在很难移动,“其他人就这么放你来了?”
“我想做什么,还需要看其他人的脸色吗?”不轻不重地刺了一句,我沉默了片刻,这才主动给出了提示。
“我看到了,刚刚那两个孩子救人的英姿。”
“……不过是两个天真的小鬼。”
贝尔摩德让自己的话里没有任何偏袒,甚至冷漠得过于无情,“居然会救一个杀人犯,真是愚蠢到让我忍不住发笑。”
“你该知道,有些事想撇清关系,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行的。”
她不说话了。
应该是听出了我语气里的不悦,紧张我会下达的命令。
一时间,我只能听到她掩盖了沉重的呼吸声。
——她是在害怕吗?
害怕我会对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她的天使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稍微……
有点不愉快了。
“我很早以前就告诉过你吧。”
这份不愉快,让我说了些预定外的话。
“不要随便相信别人,哪怕是对你展现善意的家伙……我给你念的‘防骗守则’,你都是当笑话听的吗?”
我的话让她想到了什么,原本伪装平稳的呼吸,现在乱了。
[那一瞬间,贝尔摩德想到了过去。]
[她仿佛幻听似地回忆起了十多年前,她的小姑娘在她身边煞有介事地介绍着她从国外带回的《防止诈骗的一百零八种方法》。]
[……这可能吗?]
[还是说,这只是菲尼克斯又一种试探她的方法?]
我不愿等她理清头绪。
这次,我直接进了她藏身的阴影。
第一眼,我便看清了她捂着的枪伤。
怎么办?
我忽然觉得更生气了。
呼吸三声,平缓心境。
心平气和之后,我蹲在她身前,取出了早就背着的小型医疗包,帮助她处理腹部的枪伤。
“别那么紧张,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你刚刚……”
她似乎想确认什么,但我现在不想为她解答。
“我不在乎你对救了你的人产生恻隐之心,我也不在乎你心向光明,因为那都是人之常情……啊,琴酒那种除外。”
我缓和语气一般开了个小小的玩笑,这才继续道,“我知道身处黑暗的人,总是希望找到自己的光。”
“可是贝尔摩德,我希望你记住……太过炙热的光只会灼烧习惯了黑暗的人。”
替她上药,再用绷带包扎。
我做完一切抬头时,恰好对上她满是复杂的眼。
“……我不会背叛组织。”她说。
“我知道你不会。”我想也不想地打断了她的解释,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我也不会制止你对那两人的关注。”
她的表情更加复杂,或许还在疑虑我是在欲擒故纵,“我说过吧?我超任性的。”
[就像又一道提示。]
[贝尔摩德听到了又一个记忆中的词汇。]
[她恍惚间记起,自己在夸奖小姑娘乖巧听话时,小姑娘想也不想地反驳了自己。]
[那时小姑娘说的便是,“我可不乖,我超任性的哦!”]
[不敢相信的真相,再一次浮现她的脑海。]
在很久以前的过去,我就将真实的性情告诉了对方。
只是她似乎并未当真。
“虽然不是全部,但被我认可的心腹等同于‘家人’。”
“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偏好,每个人都可以有只有自己知道的、在意的人。”
我加重了语气。
“但是——”
“我不允许背叛家人的事情发生。”
“特别是为了‘外人’。”
我觉得贝尔摩德现在的心情一定很复杂。
但是没关系。
我已经存好档了。
如果直接来不行,我可以继续潜移默化她的思想,甚至干脆将小姑娘与菲尼克斯拆分开,彻底变成两个人。
[很奇妙。]
[贝尔摩德想。]
[如果知晓这一切的是那位大人,贝尔摩德听到这些话只会觉得恐惧。]
[她会藏起自己对别人的关注,也会想方设法向那位大人证明自己的忠心与不会背叛的决意,甚至会刻意对“救命恩人”出手,只为打消他的怀疑。]
[但是面对的是菲尼克斯——不,是她记忆中的小姑娘,贝尔摩德却感到了放松。]
[她可以不隐瞒地表达出对少年少女的关注,也能在对方看似警告的话语中,听出撒娇般的抱怨。]
[——就像母亲的关注被别人抢走了的孩子。]
[任性地、看似威胁地向母亲撒娇,以进为退的让她不准对其他孩子上心,只能关心自己。]
[是可爱的小心机。]
我不知道她对我的滤镜,但我能看出她的态度软化。
于是我趁热打铁,提出了要求。
“贝尔摩德,别背叛我。”
不要因为被救,就将自己仅存的善心全部交付出去。
他们的正义,正是我们沾之即死的剧毒。
[贝尔摩德当然不会错过她的表情。]
[那种仿佛等待宣判的表情,正是她的小姑娘每次送她离开时,想让她留下、却因为过于体贴而没能说出口的隐忍。]
[——啊,原来是这样。]
[原来她的小姑娘,一直在她身边啊。]
我有些忐忑她的选择。
不是害怕。
而是明知自己能随时逆转结果,仍旧不希望她选错。
[贝尔摩德曾将小姑娘当作自己的天使。]
[那是她唯一能触碰的活力,也是孤寂里唯一的安慰。]
[但是现在,此刻。]
[她不这么觉得了。]
[因为她忽然发现,自己其实不需要天使。]
[当时突然产生的想法,仅仅只是因为遇到的是她的小姑娘。]
[她的小姑娘不是什么的化身,只是她自己。]
[具有欺骗性的、任性的、精明的,十分可爱的小姑娘。]
[哪怕威胁都说得让人心软的小姑娘。]
[贝尔摩德只是明白了。]
[她自始自终需要的,都只是这姑娘一如往常的关心。]
我很快安下心来。
因为贝尔摩德伸出手,主动抱住了我。
“我不会背叛组织。”她在我耳边承诺,“我永远忠诚于组织,忠诚于你。”
我不知道她的承诺是真是假,可此刻我有足够的筹码去赌她的真心。
现在再提或许有些晚,但我确实不想和原著角色抢剧情。
大概是我经历越多,越觉得一味在意原剧情的做法,从心理来说还是源于对自己的不信任。
——不信任仅凭自己,就能得到原著人物的善意。
可在我看来,通过抢先遵循原著得来的“羁绊”,从本质上说是可以被任何人夺走的。
我不需要这样的羁绊。
我想要的,是即便经历了他们本该经历的一切,仍旧选择我的坚持。
我只会是我。
哪怕我有再多身份,他们看到的人也只能是我。
所以我从不主动。
我要让他们自愿上钩。
正如我用二十年的时光,为贝尔摩德编织名为“陪伴”与“亲情”的网,只为在未来彻底颠覆棋局。
我想。
时间会证明我的正确。
--------------------
作者有话要说:
(改地点错误)
这章有点长,但不想分两章,就一章讲完贝尔摩德的事情。
所以说工藤输的不冤。
↑
即便没相认前,女主以菲尼克斯的身份帮贝尔摩德处理过很多善后工作。
那个时候贝尔摩德以为她是在以此示好,因为她们都是那位大人心里有分量的人,总不能关系太差。而且那时候她刚知道菲尼克斯有小姑娘的消息,所以更多的是警惕,没有发现其实很多善后,不用菲尼克斯出手也可以。
现在身份揭秘,贝尔摩德就察觉到了当时的“不合理”,都是基于女主以小姑娘的身份帮助(保护)她。
下章让班长也加入小伙伴们的阵营,就可以写柯南啦!
↑
然后本卷唯一的“超展开”就要出现了。
第69章 惊喜
我在纽约待了半个月。
直到贝尔摩德恢复了行动力,我才在她的叮嘱中回到日本。
可能是通了身份后觉醒了什么不得了的属性。
在纽约的半个月,我不仅咸鱼了,我甚至咸鱼得远比自己待着的时候更快乐……嗯,这大概得益于贝尔摩德亲妈一般的照顾吧。
不仅一日三餐安排得明明白白,连纽约的旅游景点也转了大半。
甚至得益于明星的身份,我还体验了一把被粉丝追的刺激。
……当然,最后还是易容解决了这个麻烦。
不过过程还是很有趣的。
特别是那种“真相只掌握在我手中”的兴奋感。
大概是谁看不惯我的悠闲。
我刚踏上日本的土地,就收到了组织地下研究(医疗)所的消息。
上面说,麦特今天送了个人过来,说想救他。
研究所的成员没有接到相关命令不敢随便动手(因为送来的人濒死,一般药物救不了),但麦特身为组织还算有影响力的成员,他们也不好得罪。
最后两边僵持着,研究所的人勉强吊着送来的人的命,没再进行下一步。
麦特?
哦,松田阵平。
能让他出面救的人……
我扫了眼今天的日期。
“伊达航?”
“嗯,是车祸。”书灵替我查出了事情经过,“松田和萩原前几天刚做完拆除任务,今天早上原本是一起出去放松休息的,没想到撞上了伊达航的车祸现场。”
它用电子精灵的权限替我调出了相关文档,顺便指了指其中一处,“同行出车祸的人员被他们送去了医院,是和组织有合作的、曾经救助萩原的那家……医生检查后说伊达的伤情难治,松田明面上吩咐让他转院,暗地里把人送到了研究所。”
“结果就被拦下来,研究所的人发消息请示了我(首领)?”
我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我以为做这种事的人会是萩原,而不是松田。”
“实际上,确实是萩原。”书灵耸了耸肩,“伊达航出车祸时,率先在他们面前露面的就是萩原。”
“如果伊达航还能醒,恐怕会记起自己见到了本该‘殉职’的两位好友。”
我顿时觉得头更疼了。
事已至此,总是得解决的。
我以菲尼克斯的名义给松田阵平发了消息。
恰逢我明面的身份(乌丸集团大小姐)有个会议,我把人约到了附近,在会议结束后直接易容去赴约。
“哟,好久不见,菲尼克斯。”
“是很久不见了,你看起来很精神。”我接了他的问好,瞥了眼和他一起来、却没有开口说话的萩原。
但我很快收回了目光。
“闲话就少说吧,我也是很忙的。”
“研究所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治疗的。”我直接步入正题,“需要疗伤该去医疗院,而不是研究所。”
“如果是一般的伤情我自然会选择医疗院,但这次不是。”
与我交涉的当然是松田阵平。
论在组织的地位和与我的熟悉程度,萩原都不适合作为提要求的那一方。
“一般医生治愈不了的伤势,我只好送去研究所试试。”松田阵平的语气平静,又好似试探,“毕竟当初能唤醒布兰蒂德,伊达班长的伤应当也不在话下。”
“你应该知道组织不是慈善机构?”
我看着松田阵平和跟着他来的萩原研二,毫不犹豫地无视了他们救人的请求,“救下一个与组织无关、甚至是敌人阵营的人,于组织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还是说。”
“麦特,你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如果我不是黑衣组织的首领,伊达航救也就救了。
但恰巧这次我是。
没想到,原本五人组里对我最和善(特指没在救人时被人搞死,或者出别的意外)的伊达航,现在成了我剧本里最棘手的施救对象。
75/120 首页 上一页 73 74 75 76 77 7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