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巫师想要清除麻瓜,就和作为哑炮想要清除巫师一样可笑。”塞拉的话掷地有声。
德拉科本能地想反驳,可是塞拉讲得太细致了。他过往接受的教育都只是告诉他某事就是那个样子,而没有告诉过他为什么,因此现在他根本无法拿出有力的反驳——他也不可能在塞拉面前胡搅蛮缠。
所以他只能一言不发地瞪着她。
塞拉哼笑一声:“你现在不懂没关系,以后你就知道了。这只是一个见面礼而已——我可不经常给什么人说这么一大段话。”
德拉科想,那我也不想听啊。
塞拉又说:“平时我没空管你,但我建议你最好老实点。以后每周的这个时间我会揍你一顿,好好学习吧。”她把蛇头手杖变回自己的魔杖,“根据你爸爸的要求——你只能去找赫敏请教请教,不然你这辈子都考不过她。”
“我怎么可能去请教一个泥巴种……”德拉科下意识嘟囔。
塞拉本来都准备走了,听到这话一个猛回头:“你说什么?”她讨厌这家伙作为自己的学生却不听她的话,“我重复一遍,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得记好,并且最好学会揣摩我的意思。否则我会重新考虑要不要继续以这种温和的手段教导你——我完全可以用强的。”
德拉科垂着头不敢与她对视,但是仍然撅着嘴不说话。
“帮帮忙吧,”塞拉说:“能不能不要像个耍脾气的小婴儿?你能不能稍微聪明点儿?你再这样这一个月都别想碰飞天扫帚。”
德拉科猛地抬起头惊呼出声:“不!明天是我的第一次训练!”
“那就给我道歉!”塞拉的笑也挂不住了,她冷下一张脸。麻烦的小孩!
“那就对不起!对不起塞拉!可以了吧!”德拉科气呼呼地大声说,爸爸真是引狼入室!
……虽然他怀疑卢修斯即便不主动叫塞拉,今天这事还是会发生。小马尔福还是有几分聪明的。
……那就是儿子被卖了爸爸还帮人数钱……
“很好。晚安。”塞拉又恢复了轻飘飘的语气,径自开门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又来了,让我卡文的马家人
第22章 大脑封闭术
到了周末,塞拉终于有空再次翻开日记本。
“嗨。”她写。
纸上很快就浮现出了工整的字迹:“是什么耽搁了你这么久?”
这家伙能察觉到时间。
“你吓到我了。”
“不要害怕,我只是一个日记本。”
“日记本怎么会说话?”
“你可以这么理解,我是一段记忆。就像画像那样。我的名字叫汤姆.马沃罗.里德尔。”日记本颇有诚意地说,看起来完全不在乎她那天试图把本子里的墨水蒸出来的行为。也许他不知道?
塞拉看到这个名字,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心中一跳:这是伏地魔的真名!
——她当然早就调查过。既然伏地魔曾想来霍格沃茨任教,则他很可能也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塞拉在历年男女学生会主席的资料中找到了他。
塞拉忍不住写道:“你也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吗?你多大年纪了?”
“在此之前,能否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安东尼.塞尔温。”塞拉随便编了个名字。
“你好,安东尼。是的,我是斯莱特林的五年级学生。”
塞拉骇然。
伏地魔五年级就能搞出这种东西,她却完全摸不透它的底细——自从知道要对上伏地魔之后,塞拉就一直在对比自己和他之间的区别。
伏地魔比较著名的能力就是他可以不借助工具飞行,以及他的名字一旦被提及就会有食死徒感应并杀到。
这二者塞拉都做不到,更不用说他强大的无杖魔法。如果说这些她还能安慰自己是伏地魔年纪比较大,这本让她困惑的日记本就使她不得不害怕了。
——即便她依然能安慰自己那是因为她对黑魔法不了解的缘故,但是塞拉难以忍受一个无法捉摸的敌人。就连水晶球也只是指出了这个日记本与蛇有关,并且对她非常危险。
塞拉定了定神,再次提笔写道:“我也是斯莱特林。我今年六年级。”
……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在和日记本互相周旋。她一边努力扮演一个憎恨麻瓜、警惕心强、孤僻冷漠的斯莱特林男生,一边试图套他的话,看他到底有什么杀掉麻瓜的方法。
期间日记本也一直试图入侵她的灵魂、乃至吸食她的生命——她对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也因此,日记本的阴招都被她一一挡了下来。这使塞拉不得不更加小心,只敢每周末稍微打开本子写几句。双方陷入了僵持之中。
与此同时,斯内普对塞拉的大脑封闭术授课也开始了。
即便还在九月,地窖也十分阴冷,因此塞拉每次来都会将壁炉烧起来。
今天是他们的第一节课。塞拉十分积极地把椅子搬到斯内普的正对面,坐得很端正,双手交叠着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塞拉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斯内普,他不自然地把刚批完的作业堆到一边去。
“可以开始了吗?”塞拉雀跃地问。
斯内普:……
一般人都会为他人翻阅自己的记忆而感到紧张,怎么她好像迫不及待想被他看一样。
反倒是他这个老师比她更不自在。
“可以。”斯内普说。
“等一下。”塞拉确实有点激动,她等这一天等好久了,在斯内普的教导下学会大脑封闭术是非常值得纪念的事情,因为这是他最擅长的法术,他去年还靠这个把她气个半死。但是万一她一次性成功了呢?“我们拍一张照片。”
然后不等斯内普反应过来就掏出相机来了个自拍合照。
画面里的自己笑眯眯地歪在斯内普的桌子上,而斯内普在原地几乎没有动弹、只是条件反射地抬眼看向镜头——眼神还有一点茫然。
塞拉盯了一会儿照片里的小型斯内普,久到她忍不住露出一丝傻笑,在察觉到自己嘴角上扬后迅速把相机和照片都揣回了兜里。
“来吧!”塞拉宣布。
斯内普点点头,正要举起魔杖——
“再等等!”塞拉突然想到,“你先对我的水晶球施咒试试。虽然我觉得应该没用。我的水晶球的视线是单向的,只能我通过它看你,你不能通过它看到我的眼睛。但是可以试试这个魔咒,之前没有人试过。”
斯内普本来都要发作了,听她说完又觉得这勉强算是个有意义的实验,并且他也有点好奇。于是他忍了忍,还是对水晶球施了咒。
果然,没有反应。看来水晶球对塞拉是单纯的增益,让她多一双可以看的眼睛——但又不会因之被看到。
不,说是单纯的增益也不准确。斯内普想,至少塞拉的阿尼马格斯形态就被水晶球拖累了,明明是可以飞的生物,却因为要靠近水晶球而飞不了多高,也无法进行跟踪和藏匿。
塞拉又来了:“好了。开始吧。这次是真的,我闭嘴了。”
斯内普心平气和,毫不拖泥带水:“摄魂取念!”
一般人的记忆都是有顺序的,于是斯内普首先看到了塞拉正好在想的东西,也就是刚刚的照片。
虽然在这种时候突然拍照是很奇怪,但是这也没什么特别的。斯内普看了眼照片上女孩灿烂的笑容,离开了这段记忆。
结果一出去他就懵了。
一般来说,人们会对某些事情印象深刻,而对一些小事则记不太清。在摄魂取念中,施咒者就能发现这样的轻重存在,越是不想被看到的记忆越会吸引他们的注意。
就好比高山总是比平地更容易被看见。
但是,塞拉的记忆就是一马平川,好像每一件事情对她都是一样的重要,并且每一件事她都不介意让他看见。
斯内普看着一大片银灰色的连绵的记忆,一时间也不好决定该到哪儿进去看看。
这种情况下还有最后一种选择——斯内普想起那本她不让他看的书,《黑暗灵魂》——如果施咒者对具体的记忆有想法,也能被指引找到想看的东西。
但是他也没找到。这是怎么回事?
斯内普觉得塞拉这种情况,简直完全可以不用学习大脑封闭术。最后他只好随便找了段记忆钻进去,随便看看。
……
…………
“你怎么这就出来了?”塞拉看着脸色不太好的斯内普,她倒是很乐意再多一起看看自己过去捉弄他的记忆呢。
他刚刚看到的是她三年级魔药课故意乱放材料、导致制成腐蚀性极高的毒药、然后还故意开了大火炸掉坩埚把药液溅了满天——然后在他表情快裂开时才用咒语让每一滴液体在空中蒸发掉的情景。
虽然那时他没现在那么帅,但塞拉发现他们的表情还是有很多共同之处,尤其是惹急了的时候。
“我发现你还想找那本书。”塞拉得意地说:“开学我就把那些记忆一忘皆空了。不用担心,等我学会了大脑封闭术我再找回来。”
塞拉觉得要藏起来的记忆可以索性忘掉,反正她的一忘皆空用得非常好。——但是,塞拉想到,斯内普这样的人,不愿遗忘,也不能遗忘。他无法像她一样被一个单纯的“念头”说服,所以他一直以来都是负重前行。
但是斯内普为什么还是一言不发、一脸凝重?
那段记忆有什么特别的吗?为什么他看了一眼就出来了?
……塞拉忽然有了一个让她浑身血液凉透的猜想。
塞拉紧紧盯着斯内普的眼睛,不想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节。
震惊、困惑、沉思、怀疑……
……
…………
基本上可以确定了。
塞拉垂下了眼睛,忽然感到一种悲哀。
在去年,她曾让佩内洛对她摄魂取念,给她看了珀西过去的样子,但是佩内洛没有察觉到二者有什么区别。
现在,斯内普明显是不同的。
……如果这都是已经规定好的,那她和他又分别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先是想要占据她躯体的克里斯,又是能看穿过往的斯内普……
同样是使她感到震惊,如果说得到复活石的时候是激动,那现在的情况就是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倦怠。
塞拉在夏天才从绝望的宿命的枷锁中挣脱,现在发现自己似乎不过只是跳到了一个更大的牢笼之中。也许从她第一次使用水晶球开始,已知的未来就是她永恒的诅咒,这就是占卜者绝不能和人间产生关系的原因。
塞拉感到一阵窒息,整个人像是卡在了一根细长的玻璃管里。
“你是中了混淆咒吗?”斯内普轻声说。
……可是他的声音还是这么好听。还是那样轻轻的语调,就像空气一样放松了她。
这就是她的真实。
塞拉的眼睛或许红了一瞬,但她很快把泪意忍了下去,再抬头已是一副专注甚至有点执拗的表情:“西弗勒斯,我想问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
“没有。”斯内普的回答完全出自本能,此刻他已经不能思考。
显然,斯内普知道事情不可能是一个混淆咒那么简单——混淆咒没有那么大的威力,他检查了她之前的很多段记忆,都是那个样子。
斯内普陷入一种巨大的困惑中,他好像刚刚直视了某种不可说的变故,隐隐明白这是他无法理解的事情。而其所对应的真相,是塞拉所一直背负的。
他的心底升起一种唇亡齿寒之感。这是他头一次感到在某种宿命的灾难面前,有一个人挡在他的前面。
“不要多想,西弗勒斯。不要害怕。”塞拉注意到他在微微颤抖,忍不住伸出一只手轻轻贴在他的脸颊上。她看着他彷徨的眼睛,“这个世界有很多无法理解的事情,如果你经常接触预言的话就更能明白这一点。我们不需要知道得太清楚,也不能刨根问底。”
她冰凉的指尖触到了他的耳垂,那是她曾亲过的地方。斯内普像被蛰了一下似的偏了偏头,这一下又把他从深渊拉回了现实。他空洞的眼睛又恢复了神采,望进她难得温和而包容、又有一种哀伤的紫色眼睛中。他淡淡地应了一声。
“或者你需要我给你来个一忘皆空吗?”塞拉开起了玩笑。
“不用了。我还得继续教你,总会看到的。”斯内普低声说,但一时也没有要继续的意思。塞拉又有点忍不住地低下头。
“……我真希望你不知道这个。”她小声说,“邓布利多和佩内洛就看不出来。”
“你告诉我这个会让我更害怕的。”斯内普也半开玩笑地说。
此刻二人有种在破碎的世界的路边坐着发呆的感觉,这张桌子之外的一切都不存在了,斯内普也没什么说不出口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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